作者:阿蔗
“猎王大人,你在担心那些魔兽吗?”
“啊?”那男人一愣,转头看向了身边。
只见一名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正站在他身后,眼巴巴地望着他。
“啊,小摩丝,别担心,它们不会有事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尽可能和蔼温柔的笑容,揉了揉女孩的头。
“不,不猎王大人,我们不担心它们,”那小女孩摇摇头,“我们担心你……你,你背上的伤口……”
“啊?噢,又开始渗血了吗?”男人露出了无奈地苦笑,视线转向小女孩的身后,看见的是乡亲们担忧的目光,挠了挠头,男人轻声道,“抱歉,我是有些……嗯,我去清洗下伤口。”
男人说着,缓缓站起身来,一动,才感觉到后背钻心的疼。
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地表情,依旧面带微笑,迈开脚步,走到了阳光下。
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上,映照出了覆盖了整个后背,甚至延伸到了肩膀和大臂的恐怖烧伤。
细密的血珠从他的后背渗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血腥。
男人拨开附近高高的草堆,缓步走向了附近的小河。
说是河流,因为植被生长的太快,这条河流已经变成小溪了,若是再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这条珍贵的水源也将枯竭,到时候,要么他们得另寻他处,要么他们也只能靠着魔法凝聚水源度日了。
走到溪流边,男人轻轻念动咒文,在空中凝聚出了纯粹的清水。
让流水拂过后背,仅仅带走了尘埃和渗出的血液,却不留下水气,再涂上些用野外采到的药材碾碎做成的药膏。
曾经,用这一套流程男人给自己治疗过不知道多少次外伤,每一次都好得很快。
但这一回,实在是……
虽然后背的血肉确实在慢慢恢复,但恢复的时间也太慢了。
对方的魔法中似乎有某种会让伤口不断恶化的诅咒,之前有几位受伤的乡亲虽然也受到了同样的治疗,但最终伤口还是不断恶化,最终回归了这片山谷。
猎人们无惧牺牲,但,看着本该可以活下去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挣扎,最终都只能看着伤口不断扩大恶化最终身死,那种无力和绝望感实在让人心力交瘁。
长出一口气,男人拿起挂在腰间的药罐子,打开来,轻念咒文,让药罐中的药膏悬浮起来,均匀的涂抹在了背后的伤口之上。
感受着清凉的药膏,男人总算舒服了一些。
还好,他的恢复能力足够强,靠着药膏的帮助抗住了伤口恶化的速度。
不过,这一次就得用掉半罐药膏,上次准备的药膏又已经用完了,是时候得再去采些了。
“希望今天运气能好点吧,”男人自言自语着,拨开面前的高草,走向了树林的方向。
虽然附近的植物都明显变大了,但相对的,本就生命力强的杂草灌木愈发挤占了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虽然找到的药草往往都异常巨大,但想要在茂密的高草之中找到它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一边拨开高草一边前行,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堡垒。
然而,一眼看过去,他突然顿住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那悬浮堡垒似乎飞得比之前低了一点。
————
————
悬浮堡垒之下,刘吉的身体呈现出了虚幻的灰白,灰白色的粉尘在他的身边如星云一般飘荡,无数灰白色的野草长满了大地,他双眼绽放着白色的光辉,高举右手,虚握成爪,正对那悬浮堡垒。
稍远处,亚茵正用惊愕的表情看着刘吉。
她分明能看出来,刘吉这是某种类似于元素精灵的形态,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而深奥的精灵形态,仿佛世间的一切元素都汇聚其中,或者说,臣服其下……
这形态就仿佛是精灵的始祖一般,古老,威严,如同号令世间一切精灵的帝王。
刘吉轻轻地一挥右手,只听刺耳的异响从空中传来,笼罩在那巨型堡垒外的护盾瞬间出现了几根稀疏的裂纹。
一股无形的能量从天际缓缓飘下,融入了刘吉的体内。
“呼……味道不错,”刘吉低声说着,再次挥下了右手。
咔嚓。
更多的裂纹在护罩上出现。
“还不够吗?”刘吉喃喃着,“差不多得了,你也该给我下来了!”
刘吉低喝一声,右手凌空一捏,那金色的护罩瞬间炸成了无数星光,接着齐齐向他汇聚而来,融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护罩消失,那悬浮堡垒像是失去了动力一般,肉眼可见的从空中落下了一大截。
但就在这时,那堡垒下的魔阵再次亮起了光来,又将它的下落生生停住了。
可惜,这终归还是无谓的挣扎。
刘吉右手猛的往下一拉,那堡垒下方的魔阵竟是生生迸裂,魔力完全溃散,从空中飞速落下。
刘吉眼见着那堡垒越来越近,也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飞向亚茵身边,拎起一旁装沙的箩筐,抱起亚茵飞速原理坠落点。
接着,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悬浮堡垒轰然落地,直接摔成了八块。
倒也不怪它质量脆,毕竟它的底部结构就是个浮岛加上已经裂开的魔阵,而且这么重的东西从如此高空落下,不摔裂反倒才见了鬼了。
而随着浮岛落地,数道身影带着无数飞龙骑兵也腾空而起,满脸怒容的左右张望,似乎在搜寻着把他们从天上拽下来的罪魁祸首身在何方。
可惜,他们一无所获。
且不说在这种满是高草的地形想找到躲在草丛里的人有多么困难,刘吉通过灾厄植物的能力造出来的小草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破的。
刘吉缓缓地落到了稍远处的地上,踩着灰白色的草地,把背篓放在了地上。
亚茵看了看背篓,又看了看刘吉,问道:“嗯……姑且问一下,你这是在干嘛?”
“嗯,没什么,就是这个形态抱着人的感觉还,挺奇怪的,”刘吉说道。
“现在好像不是体会这种东西的时候吧?”亚茵有点无奈,“你是不是也太放松了。”
“可能吧,哈哈,那,你等我一会儿,”刘吉说着,才依依不舍得把亚茵放了下来。
接着,灰白色的透明龙翼在他的身后展开,一振翅,刘吉腾空而起,直接迎向了那漂浮在空中的人影。
“哟,开打了?”“弥撒”的身形再次钻出了背篓。
“嗯,”亚茵点点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刘吉的背影。
虽然刘吉一脸轻松,但她还是有些担忧。
那漂浮在空中的几个身影,赫然有着一位身披血痕披风的存在。
那十道血痕就仿佛身份证明一般昭示着他第十王骑的身份。
那毕竟是个王骑……
“别担心了,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形态怎么来的,但是,任何现代奥术在这个形态面前,都别想起到任何作用,”“弥撒”轻声说道,“嗯,至少利姆是这么跟我说的。”
“现代奥术?”亚茵一愣,“什么意思?这世界的奥术不是从创始之初就传承至今吗?”
“是呀,我以前也以为是这样,”“弥撒”说道,“但利姆确实说,有某种更古老的奥术,其效果先天就凌驾于现在的奥术之上……”
亚茵眉头微皱,再次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战场。
此时,刘吉已然化作一阵沙暴袭过了整片天空。
那一阵灰白色的迷雾就仿佛来自冥府的瘴气,所过之处,所有的飞龙骑士尽数坠落,连人带龙一起在空中化作了飞灰。
那几位身穿白袍的锋骑也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飞行能力,从空中坠落,七零八落的摔在地上,摔成一地肉饼。
虽然他们的身体在下一瞬间就再次恢复,但当灰白色的沙暴席卷他们周身时,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无力地哀嚎,然后被流沙一点点的吞噬消融。
“啊,我总算知道我家门口的盆栽是怎么来的了,”看着这一幕,“弥撒”长出了一口气,“说起来我这次出来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来着。”
“咦?原来这样被卷碎的锋骑也会被送到荒漠?”亚茵有些诧异。
“毕竟荒漠化身的术式是和土地联系在一起的,他是从我这里汲取的形态,虽然联系方式比较特殊,但他某种程度上确实也和那片荒漠联系到了一起,”“弥撒”解释道,“啊,看来只剩下一道主菜了?”
亚茵顺着“弥撒”的视线望向了天空之中,在那天际,刘吉正和第十王骑相对而立,看得出来,第十王骑似乎正因为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诡异怪物而十分紧张,而刘吉的表现则正相反,表情泰然,随意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打量一件从地摊上随手捡起的货品。
正在双方对视的时候,突然,弥撒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咦?奇怪,这种地方还有人?说来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人来着?”“弥撒”突然说道。
“啊!对,您找到了?”亚茵惊讶道。
“嗯,习惯性把意识发散了,确实找到了一个人,”“弥撒”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238.这是某种行为艺术吗
漆黑的布帘遮住了面孔,深沉的法袍表面氤氲着晦暗的纹路,造型简约的法杖却蕴含着无比深沉的魔力。
“嗯……啧,这么说呢,你们这些王骑都这么没脸见人的吗?”刘吉挠了挠眉心。
“你是谁?”低沉的嗓音从布帘后传来,“或者……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刘吉的眉头跳了跳,“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谁知第十王骑真就不说话了,默然地举起法杖,对着刘吉虚空一指。
瞬间,数百道漆黑的空间在刘吉的周身展开,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将刘吉笼罩其中,纯粹的能量自门中喷涌而出,将黑球内部的空间焚烧的如同星核绽放。
这恢宏的能量喷涂足足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待到火光熄灭,门扉关闭,其内部的一切都被化作了虚无,土地中呈现出一个焦黑的半圆形深坑,甚至连其内部的空气都被焚烧干净,当魔法驱散的一颗,竟是卷起了混乱的涡流。
而且本该在那中心的刘吉,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就和这空间内的其他物质一般,灰飞烟灭,没能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第十王骑看着眼前空旷的空间,沉默了良久。
他的魔力不断在整片空间中来回扫查,却一直一无所获。
一切迹象似乎都表明刘吉已经死了,就和他以往遇见的那些敌人一般,在他的魔法下灰飞烟灭。
但……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
刘吉从出现到交战,展现出的能力与姿态都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诡异敌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在第一次出手就给了刘吉最高规格的待遇,穷尽自身的输出能力,给了他最高强度的杀伤。
但说实话,他对于自己的攻击战果一点自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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