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色回响
死亡一指他刚刚才看到过，那种好像是从深渊归来一般的无尽恐怖，就好像是要将阻拦在自己身前的一切事物统统碾碎一般。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巴特利特大人……你这法术的内核，该不会是支配死亡吧？”
“哈哈啊，真就不愧是你啊，你的老师都没有办法很快的搞清楚这个法术运行的机理，你猜的没错，【巴特利特的死亡一指】本质上就是试图支配死亡这个现象的结果。
当然，之所以说是试图，就是因为死亡一指对于死亡概念的控制几乎是不可控的，正常情况下，死亡一指只会给敌人带来极其可怕的灵魂损伤，但是想要撬动死亡概念，将受攻击者直接致死，概率非常低。”
“那就用数量去弥补？”凯尔下意识的说道。
作为拥有大量溢出算力，且还能够拥有足够多的魔力供应的凯尔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
量大管饱，就算是硬生生的用数量堆积，都能够堆死敌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巴特利特君主似哭似笑的表情，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惆怅：
“我都忘记了，七环以上的法术想要施展，通常都会需要领域来作为法术的放大镜，这样一来，就算是理论上我拥有足够多的能量和算力，也没有办法肆意挥霍八环及以上法术。”
巴特利特君主点了点头，颇为无奈的说：“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对于你我而言，就算是有浮空城的加持，我们的领域也扛不住这样使用超规格魔法。
总不至于你刚刚可以无限释放自己的专属八环法术吧？”
凯尔摇了摇头，说：“显然是不可能的，领域碎片想要生成也没那么容易，一直使用，第一个出问题的就是我的领域了。”
简单来说就是使用高级别法术所需要消耗的代价比较大，凯尔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所以如果不想掉等级，就一定得卡一卡技能冷却时间。
尤其像是自爆式的【黑暗星群】，会永久性的摧毁掉凯尔释放出去的领域碎片，可重新被回收利用的可能性为0，一旦使用多了，多炸个几次，第一个要开始叫唤的就是凯尔自己了。
好在能量重组的情况下，那些破损了的领域碎片恢复速度也比较快，倒不至于承受什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你明白了，指望直接使用上千上万的死亡一指，硬生生怼出那个必死的概率，可能性是很低的，我们自己都承受不起。”
“所以，这就是你这次想要让我过来的原因吗？巴特利特大人您刚刚好像做了一点小动作了是吧？”
巴特利特笑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看样子你应该有什么猜测了，我也不隐瞒，说实话，死亡一指存在巨大的问题，最为致命的问题就是，它致死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凯尔点了点头。
光是听巴特利特说，至少得使用成千上万次死亡一指才有一定机会触发概率，就可以看的出来了。
“所以，您做了什么？”
“我在收集神之力。”
“嗯？”凯尔皱了皱眉。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在收集来自不同神祇的神之力。”巴特利特脸上露出了有些恶劣的笑容，不怀好意的说：“你要明白，死亡一指之所以很难触发死亡的概率，并不是因为法术有巨大缺陷，而是在于我们不了解敌人。”
此话一出，凯尔悚然的看向了这位看上去还挺和善的魔法君主，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扭曲的说道：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嗯，我们可是法师啊，彻头彻尾的研究人员，为什么要在我们并不那么擅长的战斗领域里边和神祇们硬碰硬呢？
只要给我们一次机会杀死了神降后的神祇，就能够从圣者之躯之中抽取出部分神之力来。
通过对神之力建立起单一的力量魔性，更加深入的了解神之力的性质与运转方式，那就意味着我们对于神祇本身的了解会变得更加具体。
这样一来，基于更加具体的生命模型，我们就能够更深入的测绘出神祇本身的状态，这种深入了解的状态，带入到了使用死亡一指的我们身上的时候，通过世界将自身对于某个神祇的理解灌输到死亡一指之中……
这样一来，当死亡概念本身响应我们号召汇聚到我们指尖，对神祇发起攻击，就会从原本懵懂无知、胡乱攻击的情况，变成了对神祇有足够多了解，大概知晓其本身问题的情况。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原本概率很低的触发即死效果的死亡一指的概率，会通过我们施法者本身的了解而得到补强，大幅度上升。
这样一来，只需要花费更少的时间，就可以有机会直接触发神祇的死亡效果本身，然后，啪！”
巴特利特君主脸上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也变得兴奋了不少。
虽然凯尔此时也在内心默默吐槽，觉得巴特利特夏洁儿说法师不擅长战斗。
这句话真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隔壁在码头上搬运了一两年货物的战士苦工们听见了都要馋哭了。
不过，这也给了凯尔一个提醒。
或许是因为太过沉浸于自身战斗力的提升，习惯了以超强的火力来进行覆盖式打击，以至于时间久了以后，凯尔都差点忘记了，法师这个职业主打的就是万金油。
能够在几乎绝大多数的场合里应对绝大多数的困难，通过数量奇多的各种法术效果，来使的本身是劣势的战斗的天平朝着自己方向偏移。
所以巴特利特君主其实没有说错，法师们作为各类职业中罕见的研究人员，正确的战斗方式，应该是打情报战和使用克制魔法来对敌人进行压制。
像是凯尔这样几乎一直都使用大火力猛灌，硬生生的将敌人打得灰飞烟灭，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的法师，反而是异类中的异类。
不过就算是这样，凯尔依旧在为巴特利特的这一个法术感到惊讶。
死亡一指的正确使用方式竟然能够做到这样？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前世人联体里记载的一些全球核战以前的一部动漫里的特殊瞳孔。
据说在当年那个美瞳横行的动漫时代里，有这样一部作品，里边存在着这样一双眼睛，那双美瞳在当年一众美瞳之中也属于相当炸裂的存在。
它叫——
直死魔眼。
直死魔眼的拥有者戏称自己为“只要是活着的东西，神也杀给你看”，而直死魔眼生效的方式，就是看到敌人身上的死线，这样一来，仅仅只需要一把小刀，砍在死线上，就能够直接触发敌人的死亡。
死亡一指和直死魔眼之间运作的机理很相似。
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直死魔眼并不需要前期准备工作，就能够直接看到敌人身上的死线。
而死亡一指则需要通过巴特利特自身对于神祇的神之力进行侧写，通过深入了解该神祇的神之力，来塑造出一个应对模型。
这样一来，在双方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就可以有一定概率直接低代价使用死亡一指，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掉自己的敌人。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凯尔忽然想起了一个有些让他疑惑的问题：
“巴特利特大人，我怎么听你的语气，你们好像收集了不止一位神祇的神之力啊？”
听见凯尔的话后，巴特利特的眉头狂跳了一下，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回凯尔，有些奇怪的说：
“真要说起来这件事情和你还有一点关系。”
“啊？”
“你还记得格兰瑟姆家族吗？”
“格兰瑟姆家族？这不是原先那个格兰瑟姆侯爵所在的家族吗？出了什么问题？”
凯尔皱了皱眉，贸然听见了这个来自格兰瑟姆家族的名称，他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暴躁了起来。
“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凯尔有些疑惑的说道。
巴特利特君主也没有当谜语人，而是直接说：
“现在那边很快就要遭逢一场大变了，伊姆雷·格兰瑟姆取下了谋国者的首级，当真是出人预料的父子相杀。
不过让我们很惊讶的是，伊姆雷通过继承了格兰瑟姆侯爵的血脉精粹，和移植了格兰瑟姆侯爵的双眼后，成功的窥伺到了爱与善变之神的堕落。
可惜了，我们没办法证明爱与善变之神的堕落，若是能够直接将爱与善变之神打落正神的位置，或许我们现在的处境要好上不少。
不过对于我们而言，现在没有足够有效的证据证明了爱与善变之神已经堕落成了邪神，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被我们埋在心底里。”
凯尔愣了一下，忽然脸色地低沉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格兰瑟姆侯爵并不是一位叛徒？”
巴特利特君主点了点头，这样理所当然的回复，去额昂凯尔心中的不安攀升到了最顶点。
“我总感觉我又忽略掉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抬起头来仔细回想的时候，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这心中的焦躁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在这一刻，凯尔的脑袋中忽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情。
“巴特利特君主，马上委托那边帮我询问一下，格兰瑟姆侯爵本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然而巴特利特君主根本没有去询问，而是认真的看着凯尔的眼睛，新皮勇气和的说：“所以说吧，这小子一定会把我们拉上来的，格兰瑟姆也被叫做钢鹰家族。
翱翔在格兰瑟姆领天际的钢鹰，这么多年来的血与泪，又怎么可能会直接选择从这一行中脱离出去。”
如果这样来解释，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什么地步？凯尔的冷汗就这样流了下来。
“这可真是一个出人预料的结果啊！只是这样一来，乐子事情就闹大发了！”
情不自禁的，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在卫星城中与格兰瑟姆侯爵有过一面之缘的记忆。
……
“王庭，钢鹰格兰瑟姆家现任家主，早前就有所听闻海洛伊丝男爵的名声，现在见到，确实值得称道。
方才是我有些无礼。”
那时候凯尔是这样说的：“格兰瑟姆侯爵，确实久仰大名了，本来听说了您的诸多不好传闻，还带有一些偏见，现在方才发现，很多东西，果然不能听信传闻。”
“哦？看起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整体而言还算愉快，是什么让海洛伊丝男爵改变了对我的偏见？”
“您真的很聪明，如果刚刚您身后的那些骑士出手了，那您前往王都的路上，可能不需要让接送服务区的人给你们额外准备马车了。”
说实话，那时候见到格兰瑟姆侯爵后的第一映象，是一种反差。
在凯尔的记忆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妖魔化过格兰瑟姆侯爵，这位大名鼎鼎的格兰瑟姆侯爵就好像是青面獠牙的野兽一般，不忍直视。
可实际上在真正见面过后，他脸上的表情属实是没有办法让凯尔将其看做是一位试图谋害整个联邦的家伙。
那时候距离格兰瑟姆侯爵爆发并加入到神圣布里尼亚那边开始后，引起了霜降之间的剧烈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饶是他知晓格兰瑟姆侯爵未来会背叛联邦，但至少从明面上，格兰瑟姆侯爵真的看不出来是一个背叛者。
面由心生是有一定道理，爱笑且有小酒窝的女孩子，就算是在不笑的时候，也能让人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长时间发笑所留下来的痕迹，是一种很难以消除的微表。
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会骗人，但是想要用脸上的微表情骗人，那还是比较困难的。
只是当时凯尔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就自顾自的将格兰瑟姆侯爵判定为敌人。
可现在情况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格兰瑟姆侯爵不仅不是叛徒，还是一个为了伊贝尔联邦而选择主动牺牲自己的勇士。
这样一个人，能够从巴特利特君主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就说明格兰瑟姆侯爵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伊贝尔联邦高层确定下来的隐秘战线的同志。
“格兰瑟姆侯爵一直都战斗在敌人心脏？”
“是的，为了能够混入到神圣布里尼亚内部，在很多年前格兰瑟姆侯爵就已经在执政官的支持下，与神圣布里尼亚那边打通了关系，他是我们安排的暗子之一。”
凯尔闻言轻声的呢喃着：“他是我们的朋友～他是我们的朋友？”
一边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最后怒喝出声：“巴特利特大人，现在浮空城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任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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