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色回响
只是有的时候他总觉得，如果总是抱有一颗迫切寻求真相的心，很可能一个没注意，就会背后身中十几刀，死于自杀。
偶尔装装傻，也是保存自己的生存之道。
可是自家妹妹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只会觉得，不抱有深究下去的决心，无论是在个人领域，还是在国家领域，现在这样的行为都不会带来任何的好处。
反而只会降低警惕心，什么时候遇上了真正的威胁和刻意的针对，很可能就稀里糊涂的死掉了。
面对自家妹妹的选择，安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谨慎流，或者说明哲保身流的安瑟，和妹妹走的那种以力破巧的思路，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换做是那些因为金钱而来到自己身边的夜莺，他只会一脚将她们踹下床。
但是如果是蕾娜塔的话……他愿意为妹妹稍微改变一下。
一如当年，他在郁金香商会中还没有受到任何高层的关注时，是自己妹妹站到了他的身边。
兄妹两人联手，才将自己父母留下来的游商产业给经营了起来，得到商会那边的投资和重视。
这才在几年时间里，成为了这一代郁金香商会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妹妹那时候不知道来帮助自己，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未来的前途吗？
那时候蕾娜塔可是已经成为了当地一位很厉害的圣域强者的学生，毫不客气的说，对于绝大多数的职业者而言，当时蕾娜塔已经直接做到了他们这辈子人生的顶点。
就算是她的老师，对于向来聪明的蕾娜塔也保有着一些期待的。
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来到了自己身边。
别说本来就是亲妹妹，就算是个陌生人，郁金香商会的人都讲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更别说安瑟和蕾娜塔之间还有兄妹身份的加持了。
对于自家妹妹，只要不是遇上了什么很可能会影响到她生命安危的选择，安瑟是愿意无条件的屈从于妹妹的选择的。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蕾娜塔，我们未曾站在凯尔的高度，不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但这无疑又是你我之间新一轮的赌博。
妹妹，现在，抛弃掉你那心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情愫，你只需要告诉我，凯尔殿下这个人的性格，值得我们进行一场豪赌吗？”
“我其实只是崇拜他的学识啦，毕竟那是我以及没有机会去探索的领域……”
蕾娜塔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坚定的说：“可以赌，他的天赋，他的可能性，都可以再赌一次。
更不要说，我们与其说是在赌他，还不如说是在赌伊贝尔联邦的未来……
我赌联邦能保得下他，如果保不下，那恐怕已经是亡国之日了，到了那时候，赌不赌也没有意义了。
郁金香商会因伊贝尔联邦而生，因伊贝尔联邦而长，它输了，我们就会是第一批被葬送掉的存在。”
“你说得对，你说服我了，妹妹。
回去整理一下我们手头上的资产，做好换购高级禁魔石的准备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领主府的书房窗口，凯尔正默默地打量着远方两人车马离去的身影。
他忽然笑着转过头，对角落中的老怀特说：
“怀特爷爷，你觉得安瑟兄妹那边，有多少概率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目的？”
“或多或少都能够猜测得到高级禁魔石里边应该还有别的用途了吧。
毕竟恕我直言，少爷您在和他们的沟通中根本没有隐瞒的想法。”
“是啊，大家现在都已经处于最关键的道路口上，眼看着双方都已经压不住了怒气了。
大陆局势越来越不平稳，我们兰开斯特必须要有一些能够破局的东西。
终焉弹，不够。
正在搭建的魔像大军，不够。
需要一些更可怕的，能够让敌人听到我们到来的传闻，都要两股战战的定鼎之器。
我很喜欢这个国家，这里有太多我重视的人和经历的故事了。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让任何一个试图对这个国家动手的势力，倒在我身下，成为兰开斯特更进一步的资粮。
应该说，哪怕是到了最后，就算只剩下兰开斯特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孤岛，那群动手的家伙也要祈祷，不要给我有任何腾飞的机会……”
凯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要知道，现在兰开斯特里可是有一群“野兽”，正被凯尔束缚着不绽放出凶残的利爪的。
他有着自己的理念，说他伪君子也好，说他想要保留一点人性也罢，他终究是不会希望看到野兽出笼后的肆虐景象的。
他会坚定不移的，循着自己最开始的理念一直走下去。
只要别人不想着去乱动他们不应该碰的东西，那他就还能等等。
可如果有人连他“活着”的愿望都动摇了……那就不要怪他下杀手了。
兰开斯特领是凯尔为自己准备的后路，但不意味着凯尔就不会想保下英基兰斯公国甚至是伊贝尔联邦。
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必然天然就站在伊贝尔联邦这个阵营里。
想到这里，他就不仅自嘲发笑。
普通人所渴求的“活着”，和凯尔这个级别所渴求的“活着”，那可是差得很远的。
“神圣布里尼亚……”
凯尔轻声而又缓慢的咀嚼着这几个字节。
他始终是觉得神圣布里尼亚才是伊贝尔联邦未来崛起的最大障碍。
如果没有办法将神圣布里尼亚给摧毁，这个神权所构建起来的国度，必然会在那群已经一定程度上掌握神权的“解释权”的教会哪里，越发的走偏。
这其中所带来的影响未必是神想要看到的。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身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一旦发现赋予他的权力只是临时的，那么就会想要获得永久的权力。
获得永久的权力，就想要更多的权力。
前世人联体中，很多小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权力的基层机构，一旦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临时性获得了人联体上层赋予他们的一些权力，第一时间做的事情，就是飞扬跋扈。
这辈子没有体会到这股支配他人的力量，于是连这些权力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事情，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信徒们也是具备知性的种族。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思考，也会产生欲望……也会在欲海翻腾中，落入滚滚红尘。
一旦到了那时候，他们的小心思被人揭穿，这些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会是忏悔。
他们想到的，更多的是转头去用阳谋与阴谋暗害那些赋予了他们权力的上层。
甚至于，他们太过歇斯底里，貌若疯狂，抱着好像要同归于尽的决心一般。
因为他们没有推翻上层，那事后清算的时候，他们怕是难以逃脱制裁的镰刀。
凯尔不是很能理解，按照时间来看，神圣布里尼亚圣山上的那群人应该早就已经出现问题了才对。
为什么现在民间反而没有传出太多质疑的声音，更多的也就是抨击一些穷乡僻壤里拿捏着自己身份说事的教士和修女。
无论是自己接触过的地母神教会的特图主教，还是洛山达教会罗伯特主教。
甚至于王都中其他的主教，比如在万动城那场战斗中，充当了反面角色的那几个教会现任的主教，凯尔在王都这边都或多或少的和他们打过交道。
不敢说那些人完美无缺，但毫无疑问是值得尊敬的存在，觉醒后的魅魔血统，搭配着凯尔本身的实力，对于人心的观测，已经达到了一个不需要读心也能摸个大差不差的程度。
确实是能够被称之为【正神教会主教】的一群人。
奇怪，太奇怪了！
难道这世间真有形态恒定不变的正义的伙伴？还是那种隔一段时间就刷新一次的苦境类型的正义伙伴？
当然，这都不影响凯尔对于神圣布里尼亚的敌视。
这些人是没有办法影响到神圣布里尼亚未来的选择的。
他非常清楚，在以神之名，宣扬神之威望的教会这边，一旦出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野心家，那么信仰反而会成为被野心家利用的工具。
尤其是现任教皇，那位在玩家群体中，以强势著称的梅斯菲尔德教皇，在原本时间线中，给伊贝尔联邦所带来的破坏那不是一般的大。
真的就是一个野心勃勃而且拥有将野心兑换出来的幕后黑手级别的存在。
不是某个美瞳传说中的初代目，在怒扣九尾狐，还能说出“九尾你实在是太危险了”的存在。
而是实际意义上的，堪称是1.0－3.0的游戏版本中，整个大陆算得上是头一号的战争贩子。
关于梅斯菲尔德教皇的相关事迹，了解的人不太多。
毕竟梅斯菲尔德教皇出身的年代，那已经是伊贝尔联邦还处于城邦时代，甚至更早以前的的那个时间段了。
那时候人类甚至都不算是整个大陆上有数的大族，在很多种族中，人类的存在感非常的低，甚至比不上那些侏儒们。
毕竟侏儒这个族群的性格还是挺让人讨厌的。
讨厌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存在感可不起来了，比如说偷偷国，恶心人到家了，出名也就理所应当了。
哪怕仅仅是恶名也是如此。
无论如何，大势的走向终究不是现在的凯尔能够决定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子爵。
别说是子爵了，就算你往上更进一步，成为伯爵，甚至更进两步，成为侯爵，那又如何呢？
在玩家中大名鼎鼎的谋国者，终究也不过是在两大国度冲突之中，苟延残喘的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存在罢了。
他是两国乱战的加速剂，但却不是导火索，更不是直接原因。
你要说因为他而影响到了伊贝尔联邦和神圣布里尼亚之间的决战策略，那还真的是太过看得起他了。
真正能够决定两个大国之间全面开战的，仅仅只有国家利益。
国家利益才是判断未来是否会走向全面战争的第一要素。
其他的要素，不能说没有影响，但绝对不是最关键的那个。
“怀特爷爷，伊贝尔联邦和神圣布里尼亚之间是没有调和的可能的，我们必须要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我们联邦想要做的，是让联邦崛起，屹立于世界之巅，然后让人类这个族群君临与这一时代所有族群之上，开启属于我们的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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