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钟
“将军是个有理想的人。”我说。“继续，这里又是什么？”我指着地图问道。
他在地图上比划着，说道：“这里，这里，包括这边的一大片，都已经被君兮月牢牢的控制了。甚至我们的情报人员都渗透不进去。这边，就是您的城堡周边的一大地方，现在处于争端区，不过，战场并不在哪，而是这边......”
我看着他比比划划，只觉得有点头晕。这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嗯嗯，好了好了了。”我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呢？我能做什么。”
冷红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尴尬笑容，大概是知道了我的难堪。于是双手离开了地图，说道：“君兮月现在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补给。她战线过长，而且穿过占领区，物资的供应十分困难。现在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有一个镜源帝国最大的粮仓。她的下个进攻目标，就是这里。我实在是分不出兵力将那里的粮食都搬回来，又不忍心全都烧掉，所以，那个地方我们必须要守住。您要做的，就是保证那里的安全，牵制住君兮月的主力，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没问题。我点点头。“不用脑子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冷红兴奋的点点头，问道：“您需要多少人？”
“给我两百人看住那里的粮食别让老鼠吃了就行。”我说。“剩下的，交给我。只要我在，君兮月无论带了多少人，都拿不走你一粒粮食。”
冷红的表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出现缓和，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该不会，真的想要亲自上场吧？”
“当然”，我说。
几乎每个族群的管理机构，都强制执行一个类似的规定：高于特定等级的人，不得参与军事类行动。
这些人相比于普通的士兵，实力过于强大。他们不但可以改变战场的走向，更会造成十分恐怖的伤亡。那无异于是给自己的族群自掘坟墓。
在人类的历史上，最近的一次高等级参与军事行动的事情发，发生在300多年前，一个70多级的人类率先加入了战场，之后，双方不断的邀请同水平的人参战，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这几个人造成了十多万人类士兵和平民的死亡。
幸好教会及时制止了这场灾难，否则任由这种情况发展拿下去，多少人类都不够死。
我到是完全不在乎这个，
血族在历史上没有这种规矩，而人类的规矩......我为什么要遵守呢？
“那样的话，会引起种族大战的！”冷红说道，“您只需要起到一个威慑力，就可以帮到我们。如果您真的下场砍人的话，教会一定会......”
“我会怕教会吗？”我反问。“退一步讲，就算我怕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的规矩束缚。”
冷红看着我，表情更加严肃。“您......真的会下场去伤人吗？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千军万马。”
他的提醒还真的让我犹豫了。
“收钱办事。”我说。“我怎么做，你就不用担心了。没什么比我的族人更重要，也没有谁的命，比我的族人更珍贵。你不要总是想当然的把我认为是人类。我至始至终，都是一只血族。”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并没想伤害很多人。
那是不对的。
冷红终于点头了。“那好吧，您最好现在就出发。那边有我们的一千多人，我写一份军令，您直接带过去就好了。”
“嗯......”我忽然有个想法。
“万一真的打起来......再加上我确实是馋了......你能让我喝一点你的血吗？”
冷红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无论您需要什么，尽管说。这个国家，就拜托给你了。”
“我可没那么高尚。”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您......”冷红犹豫了一下，说道：“从血族的角度来说，您一点都没错。可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您也不是坏人。”
“啊？我还不是坏人？”我苦笑。“我已经不知道伤了多少人了，死在我手里的人，也不少......”
“那我呢？”冷红问道。“您觉得，我算是好人吗？”
“当然。”我说。“您在保护这个国家。”
“可是，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双方士兵。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比您伤害了更多的人，我才是坏人才对。”
“这......”
是啊。
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伤害了无数的人。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是坏人？
“您也一样。”冷红说道。“您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没什么可愧疚的。如果我们这些保护自己的家园的人，都要因为伤害了敌人去忏悔，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英雄了。每个人，都是坏人。”
“您的心态不错。”我说。
冷红笑了笑，从腰间抽出匕首，准备采血。“这是当一个将军的觉悟！没人比我祖国的人民更重要，对于您来说，没人比您的族人更重要。英雄与恶人，尽在一念之间。”
“你说的没错。但是，少了一点。”
“是什么？”他问。
“赎罪。”
“赎罪？”
我点点头。“如果觉得自己有罪，那就去想办法弥补吧。我们评价一个人，有时候是看他做了什么好事，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会关注他做了什么坏事。”
冷红已经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准备好的杯子中。“羽宫紫大人，您真的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吗？”
我没说话，只是对他笑了笑，感谢他为我准备的鲜血。
第十五章 对垒（一）
我带着冷红的军令，飞往他所说的那个据点。在天亮之前，我赶到了那里。
那是一座很小的城市，城墙却修建的很高。易守难攻。
不过，当敌人的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再高的城墙也是徒劳。
我在天上盘旋的时候，看到了城内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粮仓。这里果然是镜源帝国最大的粮草供应点，怪不得君兮月会盯上这里。
其实从战术的角度来说，守不住一把火烧掉是最好的，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么多补给供手送给敌人。但是这么多的粮食一旦被毁，也会对附近的平民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冷红才无法下决心放火。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会把它烧的一干二净。
我找准了城内看起来像是主事者的建筑，在那门前降落。我的出现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他们围了过来。而那房间里的人也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看来我找的没错，这里的人确实是管事的。
我没有废话，直接将冷红的军令给那将领看。他看过冷红的军令之后，马上就把我迎进房间里，好吃好喝的送了过来。
不过，也没忘记给我介绍战况就是了。
反正我也听不太懂，他们介绍他们的，我溜我的号。只是为了尊重对方，我表面在上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忽然，一个士兵冲了进来，有些惊恐的喊道：“紧急军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士兵身上，我也不再溜号，等着他继续说。
“君兮月亲率大军向这里攻过来了！估计还有三十分钟到城下！”
所有人的视线走转移到了那位将军身上，而那位将军转头看我。
“看我干什么？”我说。“你们按照原计划防守，剩下的交给我。”
我会帮他们，但绝不会允许他们放弃努力，这是态度的问题。
听到我的话之后，那将军马上开始下达命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看着他们忙碌，我心里十分满意。求人帮助无可厚非，但是自己放弃努力，那就是找抽了。
他们都从房间里离开后，我走了出来，前往城门的方向。
那城门已经被关上，许多人正在里面用各种工具进行加固，于是我飞到了城墙上，然后又从上面跃下，来到了外面。
这外面，没有人，没有建筑，甚至没有树木。不过有很多植物和建筑的残骸。
那大概是为了方便守城，人为破坏掉的。总之，现在城门外，只有我一个孤零零的存在。
我背对着城门，看向远方。视线没有被遮挡，我看到了远处正在冲过来的士兵。
我没有看到君兮月本人，不过前锋部队里面，有几个金色的战甲在反射着清晨的阳光。那是她的亲卫队。
这将是我与君兮月第二次在正面战场上相遇。两次都是守城，第一次是保护自己的城堡，第二次是收了人钱。不过宗旨依然是为了自己的族人。
最好她可以知难而退，她的千军万马都敌不过我一个人。我相信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士兵来送死。
很快，君兮月的军队就到了城门下，停在了我的面前。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准备好了弓箭，不过面对茫茫多的敌人，这些手段只能是杯水车薪了。
君兮月的士兵们在我的面前列好到了队形，随着队伍的几次小队形调整，我看到攻城器械慢慢的被推到了前面，而君兮月也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看到我之后，她没有震惊，也没有不安，安静的看着我，说道：“你真的来了！”
“来阻止你。不过这次，是为了钱。”
君兮月离开队伍，独自一人向我这边走过来来，她身后穿着黄金战甲的少女想要陪同自己的主人一起走出来，不够被君兮月摆摆手拒绝了。
她在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看了看头顶城墙上的弓箭手，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说道：“为了钱？冷红给你钱让你来帮忙是吗？紫，你缺钱的话，可以和我说啊。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是吗？我还是那句话，怎么相信你？”
君兮月的表情终于暗淡下来，声音也变低了。“紫，你不能因为我欺骗了你一次，一辈子都不相信我！你......”
我抬起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指，打断她的话。“君兮月，我对你这个人，没什么偏见，或许也说不上多讨厌你。我仅仅是不想轻易相信你而已......月初空也一样。”
君兮月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调整表情，两秒钟后，她重新抬头，眼神中带着歉意和期望。
“紫，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可能不知道，在那天欺骗了你之后，我和初空两个人有多懊恼！我们真的后悔！如果我们三个人能在一起的话，每一天都会很开心吧？”
“那也只是如果。君兮月，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虽然你也不一定说实话。”
“我一定说实话！”君兮月的语气十分明确。
“你......想不想杀我？”
“不想。”
“你，想不想赢得棋局。”
“想。”
“这两件事，对你来说，冲突吗？”
“不冲突。”
听到她的回答，我竟然觉得有些欣慰。和我想的差不多，君兮月，就应该是这样的想法。
我不敢再对上她真诚的眼神，我怕自己会心软原谅她。
“好，谢谢你的实话”。我说。“但是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一定要当你的对手。我可是收了钱了，我羽宫紫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是收钱办事这种原则上的问题，还是要遵守的。”
“你怎么当我的对手？”君兮月问。“我如果下令攻城，你会动手伤害我的士兵吗？”
“会的。”我立刻说道。
“你下不去手！”君兮月说道。“紫，虽然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你是个善良的人，处处在意他人的感受，甚至会牺牲自己。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不会伤害任何人。而且，你似乎还想为你所犯下的罪过去赎罪。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对我的士兵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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