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樱花树
晚自习的第一节课是二十分钟的英语阅读。
英语委员坐在录音机旁，放入英语教材的磁带，领着大家读单词，英语老师时不时会来突击检查，看谁没张嘴。
未来的多媒体教室，有学生会去点播电影、动画和音乐。
而现在，有的同学就会把自己最喜欢的歌星磁带放进录音机里，在课间和课后播放。
不管什么时候，永远不缺喜欢搞事作死的人。
程明看着单词表，大多记得这些基础词汇。
英语对于一名程序员来说，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要是你想当个低端的流水线码农，那用到的英语的地方确实不多。
像程明这种想要更进一步的程序员，需要第一时间阅读国外大神的技术文档、资料，很多插件和项目都是外国人做的，想用他们的东西，得看得懂他们的说明文档。
只靠翻译软件往往会有生草的地方，就得靠人工矫正。
再者，要是英语差，在代码托管平台GitHub就不能和外国大佬交流，更不说成为经理后，得跟外国客户打交道。
大学时侥幸过英语四级的程明完全是在工作中把英语能力磨练到实战水平。
晚读结束，程明却陷入了迷茫，接下来该干什么？
写作业？
空白的卷子很多，但总归有一些轻重缓急，先写什么，后写什么。
程明转过头，目光落在林静怡这个临时同桌身上。
十五岁的少女，身体已经开始发育，只不过宽松的校服有着强大的遮掩能力，微微隆起的胸部只能从侧面才能看到微微的隆起，真实大小肯定不止这么点。
在程明的目光下，脸颊微热的林静怡撩起鬓发，一开始还能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模样。
渐渐地，林静怡耳根发烫，脖颈上也染上一层胭脂粉，浑身变得不自在，仿佛有蚊虫叮咬一般。
晚自习有老师坐班，整个教室只有翻书声和笔尖摩擦试卷的写字声，林静怡不敢直接出声质问程明。
要是发出太大的声音引起全班的注意就完蛋了，尤其是他们还是男女同桌，有理说不清。
“小明，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啊！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林静怡在作业纸上写毕，并把作业纸推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肘打了程明的手臂一下。
林静怡的字迹工整娟秀，一笔一画都写标准，绝不偷懒。
虽然字体给老师的印象分不错，但写作文的时候出现过好几次作文来不及写完的尴尬处境。
程明也拿笔在纸上写道：“我想问你今天的课后作业是什么？”
“小明，我真想替你妈打你一顿，你上课到底在听什么？肯定要先写数学的啊，然后是英语的，今晚是英语老师值班，待会说不定会抽查作业，然后是物理跟化学的，最后做语文。”
班主任柳百肯反而是对作业和卷子最不严苛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负责任，背诵的送分题要是错了，罚抄是少不了的。
柳百肯对作文最为看重，你不写全文没关系，但开头和结尾必须写，用这种定式练习从批卷老师手中拿到基本的分数。
程明这回终于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开始做题。
重生回来做初中数学和英语题目，大有一种毕业号回新手村屠戮的感觉，谁能挡我！
虽然心里有千般疑问，林静怡看着认真写作业的程明，还是忍着没问。
小明一下课就跑了，完全就是回家部的，那只要在快下课的时候抓住他就好了。
天才，我真是天才。
林静怡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得意笑容。
课后，王浩来找程明一起去厕所，还问他要不要在晚自习结束后去玩一个小时再回家，借口就说是陪住校生一起晚自习了一节课，简直天衣无缝。
程明和王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男人的革命友谊大部分是从一起干坏事开始结下的。
程明婉拒王浩，说自己作业没写完，也确实没写完。
当然，真正的原因却是他要帮妹妹写作业。
临近晚自习放学，憋坏的学生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英语老师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放任学生们吵闹。
林静怡紧盯着教室里的时钟，想着下课前的一分钟，不，十秒钟就抓住程明的手。
眼看时间还没到，但神经紧绷的林静怡却生怕程明跑了，右手直接抓住了程明的左手，她本人却浑然不觉。
程明却不在意，还反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做题。
好，就是现在！
算准时间的林静怡把左手也伸了出去，死死地抓住程明的胳膊。
“有事吗？”程明一脸茫然地问道。
叮铃铃——
整个教室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有。
“静怡，我们一起回家吧。”
林静怡的同桌张佳佳隔着好几个座位喊道。
“小明，你等我一下，我们放学一起走。”
林静怡说完，立刻松开程明，转身面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张佳佳说道。
“佳佳，你先走吧，我打算把作业做完再回去。”
“你想攻克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题是不是？别白费功夫啦，我们把第一题的送分题做出来就行了，剩下的两题，我们班级有两三个人做出来就不错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你慢慢试吧，我要回家看电视了，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集。”
张佳佳又找了个大致上顺路的同班女生，一起结伴回家。
程明起身跨过凳子，回头跟林静怡说道：“那我就不陪你做题了啊。”
“小明，我是真的想揍你一顿，你听不懂人话吗？”林静怡双手叉腰，一脸和善地笑道。
第9章 夜路
程明从后门走，林静怡从前门走，两人走不同的楼梯口下楼。
夜晚的学校很是抠门，偌大的操场，只有几盏昏黄的小灯，美其名曰开源节流。
大晚上，也有人在操场上打篮球。
从操场到自行车棚的这段路程，程明和林静怡也隔着老远，最后在车棚“碰巧”遇到。
林静怡率先推着自行车出校门，程明紧随其后，两人隔着一点点若即若离的间隙，看起来像是熟人，又有点像是同行的路人吗？
林静怡特地往两楼之间漆黑脏乱的小巷子里钻。
“女孩子走这么黑的夜路很危险的，我们走大路吧。”
不就是放学一起回家吗？
有必要搞得像是地下组织接头和偷情早恋的小情侣吗？
时不时会有抢劫学生零花钱的混混潜伏在黑暗中。
“这不是有你吗？要是遇到危险，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林静怡目光熠熠地说道。
“不，我会拉着你一起逃跑。”
“真有你的风格。”
林静怡嘻嘻一笑，她并不觉得那种为了女人出头打架的男人很帅，反而很蠢。
自行车的链条声咯吱作响，时不时从脚旁飞窜过一只野猫，伴随着尖叫声，还要小心湿衣服的水滴落在头上。
“小明，我们有几年没有一起放学回家了？”林静怡目光熠熠地问道，她似乎有些兴奋，步伐轻盈。
“三年了吧？”
小学时期，程明、林静怡和程黎都读同一所小学，住在同一栋筒子楼里，上下学都是一起的。
林静怡怨念地说道：“是啊，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明明都同一个班级了，你也没主动找我说话。”
“可你也没主动找我说话啊！”程明反驳道。
“我是女孩子啊，你是男孩子，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这不太好吧……”
“小明，你今天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静怡一针见血地问道，女孩子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意外地准。
程明如实说道：“有一点点吧。”
“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一直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
由于重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程明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总不能跟林静怡说你十五年后会跟我相亲，并打算跟我领证，你父亲会在两年后深陷腐败案吧？
身为重生者，有一些秘密是要蓝在肚子里的，就得忍受一股独特的孤独感，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家人和好友。
“小明，你是不是因为快要中考了，家里的游戏机被叔叔阿姨给没收了？所以才一蹶不振？”林静怡开始猜测。
“当然不是。”
“那你是有其他喜……喜……喜欢的女孩子了？打算在毕业之前告白，为此而苦恼。”
林静怡突然结巴，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个更不可能。”
林静怡松了一口气说道：“说的也是，完全无法想象小明谈恋爱的样子。”
“有那么夸张吗？”
噪杂激动的人声渐近，一句话里混杂着普通话、粗口和本地化，密密麻麻的蚊子在灯泡下盘旋着，光线从木窗**出，一个老爷爷坐在阶梯上抽着自卷烟。
这条小巷里有一间黑网吧，里头除了四台很破的电脑，还有一台拳皇街机、一台合金弹头街机和一台泡泡龙。
而这个老爷爷就是这家黑网吧的店主。
虽然离学校很近，时不时会有老师和家长过来抓学生，但这家黑网吧的生意很不错，秘诀就是店主会在门口望风，一看到有气冲冲的学生家长和老师过来时，就会通知里面学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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