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池鱼
褪色者忽然松开弓弦，离弦之箭击中前方的木门顿时炸裂木屑横飞，可是结晶箭矢的势头并没有丝毫减弱再度贯穿第二道门扉直至命中洞窟的深处。
轰——
结晶的碎屑混杂着重力残骸飞了出来。
“吼——”
内部传来一声令人胆寒的怒吼，散发出的犹如惊世凶兽般的气息迎面扑来，并且借助着洞窟内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二人见到了内部凶兽的全貌。
那是一头与封印在月光祭坛下方的【黑暗弃子】艾丝缇长相无二的星星异形，只是与那头艾丝缇不同的是，祂没有那片美妙璀璨的虚假星空作为掩护，有的只有一头惊世骇俗的蜈蚣异形。
“这...这是什么东西？！”瑟濂惊骇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异形，畏惧般的退后两步。
“艾丝缇。”褪色者静静的回答道，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然后缓缓转过头看着瑟濂继续说道：“曾经，无上意志丢下陨石毁灭永恒之城，但实际上无上意志降下的陨石真相便是祂们——被称作艾丝缇的种族。”
“祂们便是老师您辛辛苦苦所追求的辉石起源——悬挂于天空，美丽而又充满恶意的星星。”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掺假。
与菈妮的千年旅行中，在那片无垠的星空里见到最多的就是这群名为艾丝缇的星兽，还有长相如牛的星兽，如同尖兵般飘荡。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为了不想让瑟濂老师的梦想破灭，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而且，对于星星和起源什么的，他也并不是那么了解。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瑟濂摇了摇头再次退后两步。
事到如今，她也不相信自己的毕生所求居然是这般丑陋而又充满恶意的存在。
然而，艾丝缇仿佛为了配合褪色者证明这一点似的，带有群星色彩的躯体猛地高高隆起散发出一阵波动，随后闪耀着淡紫色的光芒伴随着空间的坍缩顿时消失。
“那是...重力魔法？”瑟濂在呢喃之间道出了艾丝缇所用的魔法，但是却是从未见过的用法。
而且如此庞大的异形又到了哪里？
“没错，那就是拉塔恩将军的重力魔法，拉塔恩的师父——白王和结晶人一样，都是天外种族，只不过他们擅长的是操纵陨石的重力魔法。”仿佛看穿了瑟濂的内心所想，将这一切的源头一一道出。
但即便如此，瑟濂依旧不信。
“吼——”
就在这时，身形庞大的艾丝缇忽然出现，巨大的头颅穿过洞窟来到他们的面前。
只是身体过于庞大，过来的只有脖颈与脑袋。
巨大的骷髅头上镶嵌着两根如同牛角般的长喙深深的陷入左右的岩壁之中，仅差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褪色者与瑟濂便会被这头星兽吞入口中。
不过这一次，瑟濂不再后腿，呆呆的望着眼前巨大的骷髅头，伸出手缓缓抚摸在硬角上，一股冰冷且坚硬的触感顿时从掌心传来。
她真的无法相信...
被抚摸的艾丝缇如同星火般的双眸与破碎的头盖骨上的荧荧之光纷纷汇集在瑟濂的身上，再次发出咆哮：
“吼——！！！”
“吵死了！”
嘭！的一拳击中在头盖骨上，咆哮尚未结束的时候艾丝缇便被褪色者一拳击飞出去，狠狠砸在最深处的岩壁上令整个矿洞迎来一阵震颤。
“老师，你没事吧？”将艾丝缇击飞之后，他连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瑟濂。
“我...没事...”瑟濂轻轻的摇了摇头，但看上去并不像所说的那般没事，面色苍白几乎都要没了血色。
看着老师这副模样，虽然感到心痛，可是没办法。
想要阻止老师继续研究起源魔法就必须得让她的梦想破灭，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就在这时，被打回洞窟内的艾丝缇已经爬了起来，并且从嘴巴的位置射出一道魔法激流——
如同极大型彗星的星空激流。
“托普斯力场。”
顿时一股如同防护罩的墨绿色波纹浮现在周身将二人包裹，袭来的星空激流顿时被偏转冲向了洞窟的另一侧。
“...亚兹勒大师的起源魔法...亚兹勒彗星....”
瑟濂再次道出了这魔法的名字，并且潜意识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可是内心依旧不肯承认这就是她所追求的起源真相。
但现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曾经，亚兹勒大师窥见的黑暗起源，几乎快要被黑暗的深渊夺去心神，才领悟到的起源魔法却被眼前这种长相奇特的异形释放出来....
即便再怎么想不相信都不行。
然而正当她愣神的功夫，艾丝缇再度发起了攻击。
艾丝缇的身后弥漫出如同璀璨星空般的迷雾，在迷雾之中开出数道漆黑的洞窟，数以百计的陨石从虚无空间中被召唤并且坠落，将整个坑道砸得剧烈颤抖。
这一招，她也认识，曾经她的徒弟便使用过，在消灭白王的时候。
“啧，狗杂碎。”
被接连不断的陨石袭击，褪色者不由爆了句粗口，一边保护瑟濂老师，一边手搓赤色雷枪猛地丢了过去。
——轰隆！
雷枪精准无误的命中艾丝缇的额头将其贯穿，然后炸裂成齑粉。
失去脑袋的艾丝缇顿时脱力，庞大的身躯缓缓倒向地面，飘逸出的为数不多的卢恩汇集到他的体内。
“瑟濂老师？”
刚刚还需要他保护，满脸惊惧的瑟濂，此刻离开了他的身边，平静地朝向洞窟内部走去，走到艾丝缇的尸体面前停下。
魔女观察着艾斯缇巨大的，带着星星色彩的尸骸，她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坚持都破灭了。
瑟濂略带迷茫地抬起头问道：“徒弟啊....请你告诉为师，这真的就是星星的生命吗？”
跟随瑟濂脚步随后进入洞窟内部的他听到询问刚想回答便把话语咽了回去，在对上瑟濂的双眼顿时感到如鲠在喉。
他看到瑟濂的双眸已经被悲伤与绝望浸染，但仍然保留着一抹小小的期待与希冀。
期望他的回答并不是这样....
可是最后他还是奉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所谓星星的真正面目。”
“是吗....”
瑟濂再次缓缓低下头注视着巨大的星兽残骸，发出喃喃自语：
“是啊...我能感觉到...这的确是辉石的起源....吾辈的梦想，源流的复兴....竟然是这种极致恶意的具现....”
忽然，瑟濂一手突兀地捂住脑袋，不断地碎碎念着什么，气息也开始变得无比混乱。
“辉石是星星形成的琥珀，辉石魔法是在探索星星与星星的生命。”
但是在这一刻，这个理论彻底被推翻。
所谓辉石便是星星残留下的碎屑，辉石魔法是在探索星兽的生命与星兽的源头。
所谓的星之子恐怕也只是孕育这群星兽生命的躯壳。
那充满恶意的流星，便是他们使用的辉石魔法的起源。
瑟濂在呢喃的过程中这股混乱的气息愈发狂躁，他见过太多这种场景，简直和癫火病患者发病时一样。
狂躁、混乱与绝望是患上癫火病的主要病因。
他连忙跑过去搀扶住瑟濂老师的身体，并且一下下的使用着镇定魔法。
一道又一道的蓝光在体表浮现又沉寂，而瑟濂的精神也总算是稳定下来，逐渐平息，并且缓缓瘫坐在地面上。
就这样，他抱着瑟濂坐在地上许久。
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的瑟濂终于开口：“...徒弟啊...你说为师是不是特别愚蠢...竟然试图追随这种充满恶意的存在....”
——滴答
——滴答
他刚想要回答，便又给话语咽了回去。
瑟濂哭了，那个平日里那个喜欢调侃也最为坚强，即便被学院囚禁在监牢中都从未绝望的老师，在此刻居然哭了。
流下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顺着铠甲的表面再次滑落，犹如水晶般摔得粉碎。
这也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内疚与歉意，“抱歉瑟濂老师，我不该....”
“...不，谢谢你。”
还没等他说完，瑟濂便打断了他的话语，并且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是你让为师看清了真相，看清了一切，否则为师...不，是我还沉浸在那虚无缥缈的梦想中....”
“...我，真的是太愚蠢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蕾娜菈女王曾经所做的一切。
明白为什么蕾娜菈不杀亚兹勒大师和卢瑟特大师，只是将他们囚禁起来禁止研究起源魔法。
即便是她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罪人，也只是囚禁在监牢内。
只因为蕾娜菈想拯救他们，但一切都晚了。
卢瑟特大师死了，亚兹勒大师也死了，仅剩的自己也已经将灵魂化为了源辉石。
不曾听女王的劝告，执意走上这条不归路。
但所幸的是，自己遇到了这名褪色者，最为心爱而又感到骄傲的徒弟。
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彻底清醒过来。
无论是作为被女王钦点的魔女，还是作为老师都实在是太失败了....
想到这，俏美白皙的脸上不由泛起一抹惨笑，好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名为悔恨的泪水缓缓滴落。
“老师....”
看到怀中的老师这副凄惨的模样，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纠结。
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身为弟子，应该支持并且帮助老师实现梦想。
可是，老师的梦想如今却被他亲手粉碎，已经无法再复原。
“徒弟啊....”倚靠在他肩膀上的瑟濂忽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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