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芹菜吃葡萄
只是……
“夏涓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摇了摇脑袋，苦涩一笑。
然而迟疑不过短短的一瞬，叶宁又终究忍不住的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齐修年的身上。
“皇上，我能问一下……当初他为何要闯入太平城，闯入夏涓，对有一个年幼的孩子下手呢？”
“这……”
神情，在一瞬间迟疑了下来。
齐修年眨了眨眼睛，一阵沉寂。
须臾，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据说……是尹若斛。”
“尹若斛曾经是六扇门中的捕头，与东厂发生过一些纠葛。”
“后来，尹若斛离开了六扇门的管制，前往太平城，所以我想……”
说到此处，齐修年的声音缓缓停息下来，戛然而止。
“尹……尹伯……？！”
眯起眼睛，声音霎时间微微颤抖。
但哪怕齐修年并未说完，叶宁在这一时间也差不多心中有数，若有所思中明白了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
所以尹伯才会如此的自责，才会始终陪伴在夏涓的身边照料一切，甚至因此而丧命……
恍惚间，叶宁抬起头来，静静的凝望了眼前的天空许久，也沉默了许久。
也不知道这般死寂保持了几炷香的时间。
过了一阵，他才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夏涓了吧。”
“嗯……朕明白你的想法。”
点了点脑袋，自然也知道叶宁在想些什么。
齐修年和叶宁并肩而行，负手而立。
他正欲开口，但这一次……却是叶宁先一步开口说话。
“还有一事……叶宁希望皇上能够同意。”
“哦？”
闭上正要张开的嘴巴，疑惑一声。
叶宁从未跟自己提过要求，也不是贪婪之辈。
所以齐修年一听到叶宁的话便心中隐约中有一阵古怪的感觉，却还是猛然间咧嘴一笑。
“叶宁，有什么要求你大可以直接说，朕断然允诺于你！”
两人的感情，早就胜过一切。
所以齐修年毫不犹豫便开口允诺。
但却在转头看到叶宁眼神的瞬间，他心中又忽然间之间有些微微的反悔。
“叶宁，你……究竟想要什么？”
沉默了一阵，齐修年的笑容缓缓凝固，随即终于疑惑的看向了叶宁。
“叶宁希望皇上能够找到一个比我更加适合卫相一职的人选。”
“……你想辞官？！！！”
眉头一皱，思索着叶宁的要求。
但脑海中将这句话弄明白了，齐修年霎时间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叶宁，如今你在朝中的声望空前之高，那些老臣子们对你也没有意见。”
“而且如今正是贤朝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为何要……？”
疑惑，不解，好奇，诧异……
这霎时间，许许多多的想法都显露在齐修年的眼中，让他充满了迷茫。
“……”
顿时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往前看去。
叶宁沉默中喉结一动，闭上眼睛，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半个月前。
“叶宁，你当真愿意用这个代价换来一根守灵灯的灯芯？要知道，你一但答应，便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嗯。”
“你……一但你接过灯芯，那从今以后，就算你修炼成了大罗金仙，你的寿元也不会有任何的增长！你将会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的寿命，活活老死！那你这么多年的苦练，又有何意义？！”
“……若是能够陪伴着所爱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生命，或许也不在于长短了。前辈……叶宁无怨无悔，还望你将灯芯交给叶宁，叶宁必定感恩不尽！”
“……好……这是你自己所做的决定，还希望你不要后悔……”
过往的画面，在这一时间从脑海里浮现，又一闪而过。
叶宁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其实……他已和夏涓一样，在寿命上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只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和所有人一样会衰老，也会死去……
“皇上，叶宁终究还是太过年轻，许多地方……不如朝中的大臣们熟络。”
“更何况……”
“叶宁想要将剩下的时间交给自己的家人……交给夏涓，交给孩子。”
“所以……请皇上原谅叶宁的自私……”
“剩下的时间……你……？”看向叶宁，一时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齐修年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大吃一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深思熟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轻叹一声，点了点脑袋。
“朕明白了……朕答应你的辞官……”
“对了！”
忽的，齐修年想到什么。
“朕……是不是要当叔叔了？”
顷刻间，两人相视而笑。
第1381章 尾声6
夜已深了。
轰隆隆的雷雨突如其来，在这个严寒的冬季令更多人不敢离开自己的家门，让整个天地之间充斥着一股冰入骨髓的彻骨。
在那京城的郊外。
此时已是黑漆漆一片，更无人经过，无人走过。
暴雨打湿了每一棵茁壮攀升大树，击散了地面上拥挤一团的泥土。
噼里啪啦与轰隆隆的雨声雷声之下。
一只沾满泥泞与尘土，满是凝固痕迹的手臂终于颤颤巍巍的自黑暗中探了出来，沐浴在月光之下，仿佛厉鬼突显，令人心中一揪。
啪！
那手臂凹凸着青筋，尽显疲惫。
一个用力，才猛然间落在了地上，艰难的拖动着自己的身躯。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一般的人……
在这肮脏的尘土，漆黑的夜中，暴雨遮掩之下。
他像是一个没有长相的幽灵，面容完全被头发彻底的盖住，仿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他翻过眼前的泥坡，一瘸一拐，艰难的前进，悄无声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待缓缓的抬起头来。
眼前，在那雷雨之下的一个简陋的墓碑随着闪电的迸发而显露在视野之中。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丑陋的字体。
乞丐苦涩一笑，却又更多的像是欣慰与思念。
终于……到了吗？！
淡淡的笑容，在那张满是污渍泥泞的脸上缓缓咧开。
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到墓碑之前，却在这黑夜中不小心踢中了一块脚下的时候，整个人朝前扑去，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那墓碑之前。
“咳咳……”
身上的衣服，是凝固过后的鲜血与无数的泥土。
乞丐艰难的将脸上喷溅的泥沙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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