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惜宁
日足苦笑了一声。
“可是……”
“所以我才叫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在考试中,帮我照拂一下雏田。不需要她能通过中忍考试,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日足这样说道。
“是,我明白了。”
事实上,宁次没有拒绝的权力。
日足不但是他的长辈,也是宗家的家主。这既是长辈的请求,但同样也是命令。
就如同雏田的双重身份一样,既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妹妹。
分家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守护宗家。这条规矩,即使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要坚决的贯彻下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这次花火会代表我,在中忍考试时期出使访问鬼之国。”
日足想起了什么,接着对宁次说道。
宁次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访问鬼之国?为什么花火小姐要……”
不仅是雏田,连作为次女的花火都要在中忍考试期间内离开木叶,宗家那边难道一点都不担忧这两位的安危吗?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日足转过头盯着宁次那张震惊起来的面孔。
“问题?”
“你知道日向绫音这个人吗?”
“……”
宁次皱起眉头,在脑子里竭力思索,发现自己脑海中,并没有关于‘日向绫音’的任何回忆,于是摇了摇头。
“对于你们这一代的人来说,不知道是正常的。”
日足轻轻一叹。
不仅是木叶高层进行消息封锁,日向一族内部,也禁止任何族人私下讨论‘日向绫音’这个名字。
仿佛把这个名字抹去,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但可惜,即使把伤疤隐藏起来,也迟早会迎来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她是……”
“日向一族大逆不道的罪人。不过,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你去了鬼之国之后,也会明白一切经过的。花火那边我会安排好,雏田这边就拜托你了。如果事不可为,到时就把雏田的双眼毁掉。”
听到日足这番话的宁次,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看到的是日足那张淡漠无比的平静脸庞,心底寒气直冒。
“……是。”
没由来的一阵心痛,宁次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但他头一次对家族产生了无比厌恶的感情,让他一刻都不想要在日足身旁待下去。
◎
“父亲。”
“什么?”
饭桌上,听到宁次的叫声,日差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宗家和分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宁次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头一次出现了迷茫。
从宗家那里回来,他就陷入这种迷茫之中。
以往的他,绝不会问这些无关修炼的话题。
日差察觉到宁次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就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以跟我说说,你听到什么了吗?”
作为过来人的日差,很清楚宁次是察觉到家族里的一些‘肮脏’,虽然这种觉悟觉醒的很晚,但日差更希望宁次不要思考这种东西。
因为明白越多,越能感受到,身为分家的一员,每一天过得是多么的压抑与迷茫。
“日足大人让我在中忍考试中保护好雏田大小姐。”
“还有呢?”
“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我毁掉雏田大小姐的双眼。”
宁次实话实说,因为父亲是他唯一可以倾诉心中苦闷的对象了。他也希望从父亲日差这里得到答案。
日差听后,短暂沉默了下来。
“……这是他亲口说的吗?”
“是的。”
“这就是宗家对子女的‘爱’。”
日差这样回答。
“爱?”
“为了避免白眼流失,这是唯一的做法。就好像……宗家在我们额头上,刻下的咒印一样。如今只不过是把刻咒印的方式,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宗家自己人身上罢了。”
日差叹息一声。
想要在日向一族生活,就必然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宗家与分家之间,超越‘等级’的亲情、友情、爱情,存在就意味着悲剧的诞生。
当一方的生命完全掌握在另外一方手里,即使主导的一方施与了恩情,但在被主导的那一方看来,这不过是对方假惺惺的怜悯施舍罢了。
情感需要怜悯和施舍时,本就意味着不公,也意味着这样的感情观念,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扭曲。
那并不是‘爱’,而是支配欲。
即使本意不是这样,也最终会形成这样的支配。
宁次心里面一时间五味陈杂。
“宁次,你以后不要对雏田和花火,抱有所谓的兄妹之情了。将她们看做是‘上级’,这样你反而会活得轻松一点。宗家有宗家的活法,分家也有分家的活法。虽为同族,但也是敌人。”
日差这样告诫宁次,在‘敌人’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宁次吃着米饭,味同嚼蜡般难受。
“父亲……接受了这一切吗?”
宁次有些不甘的问道。
日差叹着气,吃了一口饭,微笑着说道:“曾经每一个分家的人,都曾想要反抗过这个世界,但最终却被这个世界所改变。我们并非是失败者,只是天生如此。”
“那么,如果在村子里获得话语权的话……”
“你觉得一个生命被被别人掌控的人,有资格成为村子的决策者吗?从一开始,分家的忍者就不享有正常忍者该有的权力。”
日差毫不犹豫否定。
“可是,这些年来分家对村子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如果村子肯介入的话……”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宁次,日差依旧面庞平静,对宁次问道:
“宁次,你认为……我们分家真的喜爱这个村子吗?”
“什么……意思?”
宁次看着有些陌生的父亲,呼吸有些窒息。
“正如同村子对我们不管不问,分家的忍者,也不会对这个村子产生什么认同感。分家为村子出生入死执行任务,那只是受制于宗家的命令。你要搞清楚,火之意志那是宗家可能会信仰的东西,但我们分家并不具有信仰火之意志的资格。”
连人权都没有,哪有资格,有时间去信仰什么火之意志。
分家只需要跟随在宗家身后就行了。
就比如分家在村子里不可能享有决策的机会,那么,自然而然的,火之意志也与分家无关。
分家之所以为木叶而战,只是因为宗家罢了。
分家依托宗家存在,宗家依托木叶存在,但不意味着分家属于木叶。分家只是宗家的私有财产,和木叶无关。
宁次感觉到自己原有的三观价值,被人放在脚底狠狠踩踏,然后自己重新拾起来,塑造了新的人生观。
但因为这种新的人生观太过粗暴和直白,导致他现在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平日里为村子浴血奋战,战斗在第一线的父亲,其实内心隐藏着的真实感情,是对村子彻底的冷漠与无视吧。
也只有他这样看不清真相的雏鸟,才会在那里沾沾自喜,努力融入这个村子,和同伴们搞好关系。
而这样的分家忍者,恐怕还有很多。
若是大部分分家忍者,都是表面上对村子热情,内心冷漠至极,宁次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要想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宁次……你的道路我不想干涉太多,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对于对未来已经麻木的日差而言,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希望便是宁次这个孩子。
曾经他也奢望过兄弟之情,父子之情,但最终都得到一个无比绝望的事实。
所以他才希望宁次尽早断掉对雏田和花火的兄妹之情,将她们视为自己的‘上级’,对自己,对她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父亲,我会认真考虑的。”
宁次放下了碗筷,离开餐桌,走进自己的房间。
日差看着宁次那里剩下来的饭菜,再次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期盼宁次能够尽早认清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村子也好,同伴也好,分家的人,只能抱团取暖。
因为只有从这里,分家的人才能找到一丝属于人间的温暖,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的事实。
◎
9月11号,上午。
联合中忍考试开幕前四天。
虽然距离联合中忍考试正式开始的日子,还有四天时间,但各国参加这次联合中忍考试的下忍,早已经提前准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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