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在天桥卖花芋
天父又一次赢了，毋庸置疑，哪怕败犬还没有认输，诸界毁灭者不是来阻止灭世的，可天父在等的同样不是来自混沌的许诺。
“我当然会赢，而且会一直赢下去，因为我洞悉了心能的秘密，或许，已经比你更加了解。”
“是吗。”
诺兰微微抬头，露出思索的表情，无神双瞳竟有些呆萌。
“因为现在的你，只是湮灭世界的混沌之主，你自愿放弃了所有昔日残响，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我这样的出色玩家来取代你的位置，终结你的永恒轮回，没有错吧？”
天父围绕着诸界毁灭者缓慢踱步，尽可能悠闲，享受着属于他的巅峰时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再也不需要了。
“是......这样吗吗？”
银发少女再度发出疑惑之声，嘴唇轻抿。
“当然！我是不朽的，全知全能的神，绝无仅有的神，你也许还没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超越你的存在！”
天父挥舞双臂，四周凌乱的神座和悬台立刻分解，尔后再度重组。
诺兰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我懂了，你看起来并不想要奖品。”
只要人偶承认，这局游戏就此结束，进入下一个轮回，佩仑媞坦的抗争毫无意义，她赢得了破败王者也赢不了天父，但胜利者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994.刹那即永恒
只要人偶承认，这局游戏就此结束，进入下一个轮回，佩仑媞坦的抗争毫无意义，她赢得了破败王者也赢不了天父，但胜利者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我想要的，是你，你就是我最想得到的湮灭之心啊。”
天父点点头，又摇摇头，目露痴迷，想要伸手触碰近在眼前的完美脸盘又有所退缩。
诺兰俨然失笑，仅仅竖起一根手指，一轮黑洞凭空浮现背后，强大引力瞬间将烧焦人偶吸了进去，就此寂灭。
然而下一秒诸神丰碑剧烈颤抖，创世之柱里传来了天父的声音，这一刻万物皆是他的载体，神魂不朽。
“没用的，我的概念武装在你之上，你的手里只剩下一枚筹码，再也无法接近我了。”
“别再逗我笑了，好么，我最后确认一遍，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奖品了，湮灭世界的愚蠢主人啊。”
诺兰叹了口气，天父的无聊游戏对她来说同样枯燥，夜黎琉的复仇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可她却像条疯狗，与自己的倒影缠斗起来，可悲至极。
诸界毁灭者没等到天父的答复，等来的却是暗影强袭，鬼面女士带着龙锤当头落下，可巨锤还未碰到便自燃成灰！
漆萝之主警觉倒退，手中只剩把柄，在紫黑色的气焰沿着龙锤传染到双手之前果断放弃，澄净之主和辉煌之主也在悄然逼近，湮灭世界的反抗者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破败王者都被天父驱使，忤逆曾经赐予他们不朽的源初意志。
“所以你的答案是肯定，我，明白了，没有人强迫你收下。”
诺兰的视线从陌生倒影身上一一划过，感受着他们身上强大的概念武装，就算遗失了过去回响，她也很确定某件事实。
“就算现在，你依然认为这场游戏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天父的声音回荡万神殿，无比嘲弄。
“难道不是吗，你自以为强大，你自以为超然，你自以为无所不能，但你可曾见识过我的真面目。”
少女揉了揉脸蛋，病态笑容牵扯着精致五官，拉扯成了某种连亡魂大君也感到冰冷刺骨的表情。
“回答我！”
一条黑色锁链突然钻出创世之柱，缠住了苍翠之主，滚滚湮灭气焰顺着锁链爆燃，引发倒影痛苦尖叫，永续生机的概念武装反倒令它在恢复与燃尽之间持续折磨。
“不可能，心能已经属于我了，你在做什么？”
又一个人偶爬出诸神丰碑的石壁，眼中充满了疑惑，那竟是从苍翠之心里出现的黑索，诸界毁灭者的记忆里还藏着什么致命秘密！
诺兰弹开白净小手，五指微微蜷曲，更多的锁链从其他心能迸发，死死缠住了破败王者的倒影，谁也无法逃脱。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心能里封印的不止是旧日阴影，你仅仅看到了胜出者的凯旋英姿，却忽略了一度摧毁过无数世界的我。”
“什么！？”
灭世阴影回答了天父的惊愕，黑色锁链从心能旋涡中拉扯出了一颗黑色立方体，浮动的颗粒不断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仿佛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疯狂破坏着所见的一切，侵蚀空间直至虚无空洞。
绿色海洋顷刻间被吞噬殆尽，黑色锁链将自己的囚徒捆绑牵引，随后立方体裂口大口，直到将苍翠之主扯进身体里才心满意足回归心能旋涡。
人偶少年张大了嘴，尝试再度唤醒苍翠之心，可不管怎样都再得不到心能的回应，末日的阴影背后是铭刻过七度轮回的虚空本体。
“辛苦你为我脑补了这么多印象，就算我真的在等一位全新的守望者，也绝不会是你这样的白痴，在你身上，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吸引我的闪光点了。”
诸界毁灭者的倒影开始入侵湮灭世界，它们抓着锁链浮出心能旋涡，如恶鬼一般扑向破败王者的残响，其中有瘸腿的斗笠老人，也有性感迷人的裙袍女郎，更多的是不容于世的恐怖异形，诺兰在旧日存档里的记忆化身截然不同。
几乎是一瞬间，澄净之主落败，被老者黑洞似的双瞳吞噬，鬼面女士颤抖下跪，似乎回想起来曾经被支配的本能，却依然没能逃过宿命，微笑女郎徒手折断了她的四肢，丢垃圾一般甩进漆萝之心。
辉煌之主的下场更加凄惨，被末日狂犬撕成两半，惨叫着拖入心能旋涡，以黄金螺旋覆盖躯壳的概念武装在虚空投影面前是如此脆弱，令旁观的佩仑媞坦窒息。
很快，现场到扫完毕，先前飞扬跋扈的破败王者相继倒下，也只有蒙尘之主多坚持了一小会而已，黑色锁链拖着倒影回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嵌入诸神丰碑的心能流体不复闪耀，变成了几颗黯淡结晶，随着诺兰的手指律动重新封印，她的确孤立无援，但妄图驾驭心能来取代的想法实在可笑，终将引火烧身。
最终，沉默的人偶少年眼中只剩下两名胜利者，过去的自己，以及赤潮世界的黑夜化身。
正当霸天疑惑赤潮世界的神主投影在哪时，原本被钉死再创世之柱上的赤潮黑骑士猛地掰断棘刺，伸手召唤末日残响。
一把破刃巨剑从炼狱深处飞来，落入无敌手心的瞬间，浑身缠绕着湮灭气焰的黑骑士出现在准备处刑夜黎琉的高挑倒影背后，一刀斩首！
夜黎琉挣脱过去自己的双手，伏在地上剧烈咳嗽，呕出大量墨水，俏脸表情复杂，她艰难抬头，发现无头倒影身体颤了颤，被无敌一脚踹回赤潮之心。
黑骑士活动了一下脖子，盯上了天光感神者，扛起巨剑当头跳劈，毁灭虚空的伟岸武装直接将天父的概念倒影一分为二，彻底打碎了他的美梦！
“想起来了吗？”
诺兰招了招手，笑意温柔，人偶少年再说不出一句话，别人不懂，他却是记得的，无敌即是赤潮世界的守望者，诸界毁灭者之影，也是银发少女最后的告诫。
“我给过你叙旧的机会，如果看到黑骑士的第一时间你就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还能连赢，就算手段不怎么光彩，我依然愿意承认你的胜利，不过有些东西，我不给，你不能抢。”
“.......”
天父捏紧了拳头，望着赤潮黑骑士清理完最后的旧日阴影，退入赤潮之心，长叹一声。
“明白了吗，心能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只是费尽心思收集了一堆我不需要的垃圾，还在一旁沾沾自喜，自以为破译了别人的日记，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世界的规则。”
“原来如此。”
亡魂大君卢博斯坦的幽魂匍匐地面，惶惑而又震惊，从毁灭世界到胜局逆转不过是一瞬间，它连诸界毁灭者之影的全貌都没看清，天父的完美愿景就此粉碎。
如此简单？
佩仑媞坦再看向诺兰的纤细背影时默然低头，收起星图汇入黑洞，此时此刻还能叫嚣的大概也只有困在绞刑架壁画中的阿斯忒塔娅。
“好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了，来吧，你刚才说到哪了？”
诺兰擦拭了一下校裙沾上的血渍，缓缓坐下，悬浮在空气中，右腿轻轻翘在左腿上，很有节奏地摇晃着。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吧。”
天父揉了揉头发，苦笑摇头，也放松下来，接受了现实，他眼中所见依然狭隘，不及虚空片面倒影。
“我说过，你赢了，如果你停在刚才那一步，大可以尽情挑选自己的战利品，前往下一个世界创造新的游戏规则，赤潮与湮灭象征着你的权利，这是前所未有的战绩。”
诺兰瞥了一眼夜黎琉，小丫头还在愤恨跳脚，怒视着人偶，模样颇为可爱。
“所有人以为心能是你最大的秘密，你强大的力量源泉.......”
“是，也不是，我不希望过往的影子留在我的摇篮里，干扰新一局游戏的思路，因而舍弃了它们，这不代表它们真的一无是处，对我而言心能是垃圾，但对你们来说，它们真的很宝贵，记录着失落世界的所有美好和痛楚，只是你们都用错了方式。”
“我懂了。”
天父点点头，有所理解，随即朝着银发少女踏出一步，盛势天光如甲胄在他身边编织成羽翼挥洒神性。
“但我还是想看看如今我的概念武装离你究竟还有多远，神谕.......勒令退散！”
一步之后，人偶少年竟在倒退，视野中的诺兰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只剩下虚无之地的位面残骸，他最后看见的是少女眼中的怜悯。
天父环顾四周，迷茫至极，诸神殿堂不见了踪影，这里一片死寂，先是视界消失，听觉涣散，好像感官也被某种不明力量剥夺，再也察觉不到任何东西，慢慢的，连思维和回忆也成了一种奢侈，他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世人眼中，天父动也不动，眼珠逐渐黯然，宛如失去了灵魂，随着人偶无力倒下，四肢散落，变成了一堆木头零件。
“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胜出者。”
诺兰想了想，抬起了手，那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太美妙的信号。
“等等，你想干什么。”
夜黎琉惊声尖叫，竟有些害怕，她害怕那个女孩只是，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败者没有资格保留自己的一切，终将成为那些倒影的一员。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诺兰看着夜母，微笑反问，当她重返炼狱的那一刻，那些杂乱琐事就都不重要了，游戏结束了。
对此，壁画里的七曜女神恐怕也有别的看法，她就算从天父手中逃过一劫也已经是某人的奴隶了。
“咳咳，公平起见，是不是应该重新开始，或许我们倒退回短暂的混乱纪元，反正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已经不再啦，诶嘿！”
夜黎琉强自镇定，竖起一根食指，可惜诺兰笑而不语，很明显，卖萌在这里是没用的。
佩仑媞坦翻了个白眼，倒退回混乱纪元好让黑夜大军持续感染扩张么，不如直接宣布你获胜好咯？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继续下去，谁都可以，毕竟这局游戏走到这里已经有些无趣了。”
诸界毁灭者打了个哈欠，残存的凡性在眼底游离，只是源初意志占据上风，迫切需要一场有意思的演出。
“万物皆不完美，我也一样，至少我已经看到了终点的风景。”
奇怪的是霸天躺在焦土上，心满意足，毫无留恋，其他的混沌使徒也一样坦然迎接神主的抉择，混乱信仰不因毁灭而结束，它只是另一种新生。
封禁领域消失，七曜女神终于打破彩虹牢笼，破开壁画逃出升天，她扯断那根该死的上吊绳，痛苦地捂着腹部创口，大片美好神躯果露在外，极是性感。
“那我们的赌约呢？我还没有认输！”
“闭嘴，奴隶。”
诺兰只一句话就堵住了阿斯忒塔娅的嘴硬，她委屈低下头，确实输得精光，连尊严也被扒光了。
“我更想听听你的答案，你从星空中看到了什么，是刹那闪耀，还是永恒寂灭。”
少女伸手拨开万神殿的天空，便如抹布擦掉了残存天光的痕迹，露出了虚无夜空，群星点缀美不胜收。
“无所谓，刹那即永恒，没有归途，没有终点。”
星光龙的本体早已消逝，徒留薇薇安学院长传达着化身意志，如果没有天父和夜母的恶戏，扰乱世界秩序，最有可能胜出的正是佩仑媞坦。
时光短暂的问候给予了少女不错答案，诺兰陷入沉思，反复咀嚼，类似“我想活下去”这种理由不可能说服她。
这时，诺兰注意到了苔丝，这场恶作剧中不容忽视的角色，正是阿斯忒塔娅的恶作剧最先让她看到了凡人身上的矛盾与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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