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在天桥卖花芋
诺兰敲了敲桌子,说:“那就当是叙旧吧,为什么将七大王庭排除混乱王座,别告诉我你会惧怕古精灵的神器。”
“当然不是。”
少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没把席间的一只蚂蚁放在心上,他的视野太大,容得下整个世界。
“接下来我会发起总攻,正式开始这场战争,同时也是结束这场战争,我,允许精灵缺席,因为咱们的老朋友是如此诚恳请求。”
蕾芮伊平静颔首,对于父神的恩赐表示感激,那位老朋友当然就是她,一直没有露出真面目,却在每一场阴谋的背后若隐若现。
齐诺拉眼皮轻跳,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蕾芮伊,夜母的恶毒复仇最终还是将混乱纪元导向灭亡,历史上诸神之战的幸存者不足万分之一,到时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会像莱茵城的公民一样无辜死去,而精灵族已经提前得到了天父的宽恕。
这恐怕也是生命女神如今仅剩的最后一点人性.......
“前提是不再介入这局游戏。”
强光放射,模糊了天父面目,悲悯声线却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仁慈,就此赦免了一族纷争,口气狂妄,但他还真有这个资格。
这可能么?
至少齐诺拉做不到,她愿意为爱人抛下皇位,只以日食魔女的身份走向战场,这对臣民或许也是最好的归宿。
诺兰看向成熟美丽的摄政王,华贵礼服难以遮掩涌动神力,不朽神躯和生命真理完美交融,只是元素神格已经不属于坎蒂弥优斯,一位孤立无援的主神在众多玩家之中堪称弱小。
过去,蕾芮伊站在母神身边摇旗呐喊,亲手将放逐黑暗拥抱回尘世,深埋于梦幻沙龙的阴影中茁壮成长。
现在,蕾芮伊又倒戈光明,试图借着天光神火驱逐暗夜,在黎明之刻重返神坛巅峰,她果然不是天父的囚徒,而是邀请父神作客空痕的主人。
诺兰笑容玩味,坎蒂弥优斯的目的一直是最容易看穿的,她要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执掌元素神位,把阿斯忒塔娅踩进尘泥,永世不得翻身。
“她又把夜黎琉出卖给你?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不,是亡者国度的秘密,北方的埋骨地已经壮大到无法忽视,它们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异端,死神休想打破生死之间的大门!”
少年十分坦诚,不害怕诸界毁灭者知晓,那份隐秘至少也是夜母除了万古之外的另一张底牌,才让天父放过了精灵。
“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哈,听上去也不错呢,不死者们互相厮杀,永恒的争端将持续万世,混乱至极。”
银发少女放声狂笑,六指少年摇头叹息,不管天平倒向哪一边某人都很乐意,所以天父才想亲自见一见这个可爱又可恨的疯子。
哒!
少年打了个响指,天地瞬间进入一片白色世界,没有桌椅没有花园,只有他和她。
“接下来的话题少儿不宜。”
为了这个冷笑话,诺兰嗤笑一声,她已经知道了天父想要说什么,于是沉声说道:“赢家理应拥有特权,我给了你们凌驾万物的权限,但你们想要的........还有更多?”
少年目光灼灼,缓缓起身。
“对!我想再赢一次,从你手中接过这根神圣的火炬!”
“很有胆色。”
诺兰点点头,少年不是第一个有这样想法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这个话题稍微有些早了。
“每一次游戏开始,你都会取出心能丢弃在新世界的每个角落,为什么?”
“........”
少女没有回答。
“因为从零开始的不光是这片星空,还有你,没人能干扰你的游戏体验。”
少年向着远处走去,步伐很慢,他是对的,每一次诸界毁灭者都会将观测结果清空封存,以全新的目光俯瞰一切。
950.漫长守望的终点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刚才的话我不会当做没听到,假设这是一张赌桌,心能是我的筹码,那你呢?”
诺兰的微笑换来了天父转身,少年故作惊讶,说:“你在说什么呀,我的筹码当然也是心能!”
作为上一局游戏留存下来的至高赌徒,天父和夜母的精湛技艺可不是碧池可以媲美的,这一次挑战的对手想要的是虚空深处的全部,他想试试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坐庄。
“也就是说,辉煌之心在你手里?”
诺兰托着下巴,所以夜母没能在空痕大陆找到的东西,一开始就被天父拿走了。
“还有苍翠之心。”
少年伸出两根手指,他的筹码有两颗,而少女现在应该只有一颗,而且就是上一局天父和夜母所经历过的游戏,那个世界名为赤潮。
“当这个世界走向它该去的终点,我会将它的心命名为.......湮灭。”
湮灭之心,诺兰拍手称赞,少年俨然已经将自己视为她的接班人了。
“你好像很有信心。”
“我还没输过,不是吗。”
“没错,所以我才会这么中意你们两个,游戏才不至于越来越无聊。”
少女的眼中没有狂躁,只有愉悦,小两口总能轮番给她待来点新乐子,真是不舍得摧毁呢.......
天父眨眨眼睛,一刹那两人又跳出白色世界,回到了日曜王庭,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一瞬间的对话就连群星也观测不到,超脱时间与空间之外。
“顺便一提,小夜持有漆萝之心,这个你应该知道,澄净之心原本在神庭顶点由天穹守望,如果没有猜测是阿斯忒塔娅盗走了,佩仑媞坦保护着碧蓝之心,最后一颗蒙尘之心一直被摆渡人收藏在亡者国度,是最麻烦的一个。”
这次诺兰真的有点惊讶,拥有两颗筹码的少年不仅占尽上风,而且比她还要了解那些逝去的世界。
“调查的很清楚嘛,在我亲眼看到它们之前,那些古老的名字连我都遗忘了。”
天父神色复杂,既兴奋又失落,似乎在缅怀着自己还是感神者的短暂时光,他突然走到银发少女面前,单膝跪下,如圣徒般捧起诺兰的手,亲吻她的手背。
这个举动让蕾芮伊和齐诺拉惊愕颤栗,难以置信地看着诺兰,少女脸上的淡漠表情更令她们心悸,而诗寇蒂早已被硕大的虚空之翼包裹,如一颗羽茧缩在椅子上。
“是你告诉我的,只是你忘了,上一个你,赐予我无上荣光的你,毁灭赤潮世界的你。我,就是你指定的继承人,现在,我的最终考核到来了!”
齐诺拉思绪震荡,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了更为震撼的一幕,少年话音刚落豁然起身,视线所及便是光路,盛势天光突兀出现在蕾芮伊面前,摄政王的唯美笑颜就此冻结。
“为.......”
蕾芮伊缓缓低头,看着少年手掌如一柄剜心小刀剖入胸腔,眼中的无限期望瞬间破碎。
玛利亚和齐诺拉呆住了,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一刻她们也被踢出了荧屏,成了观众,除了欣赏剧幕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鲜血不代表痛苦绝缘,没有尖叫不代表人性丧失,名为不朽的窈窕神躯再一次崩裂,只不过这次摧毁坎蒂弥优斯的是亲口许诺她重铸元素神冕的天父。
“为.......什么?”
蕾芮伊的颤抖双手紧抓少年衣领,胸口的裂痕已经扩大到了脖颈,上一秒还鲜活丰润的娇躯仿佛一块琉璃,支离破碎。
最先剥落的是脚踝,然后是小腿,失去神力的不朽残躯宛如风化结晶,很快化为晶莹砂砾,本体竟比幸运女神还要脆弱。
与此同时,一抹盎然生机从神躯体内显现,本该是供奉神格的真理殿堂竟然流转着苍翠绿液,原来自称为生命女神的坎蒂弥优斯根本没有真理留存,之所以还能神魂苟活全赖诸界毁灭者之心,苍翠之心。
诺兰挑了挑眉,回想起天堂岛初见的时候,若有所思。
天父从蕾芮伊心口取出一团绿绸,目光陶醉迷离,这就是他的筹码之一,只不过暂存于一颗弃子身上,别说诺兰没察觉,夜黎琉也没想到自己苦苦追求的其中一颗心能就藏在身边吧。
“你......说过要.......”
蕾芮伊声音微弱,僵硬双手却再难抓紧少年,散落成了尘埃,最后只剩下一颗精致头颅靠在他胸口被少年轻柔捧起。
“是,可我也说过,替我保管好它,直到适当的时机还给我。一路走来,你做的很好,等我接掌火炬,创造与毁灭就只是一个念头,赐你为永生神母又有何难?”
天父是如此自负,确信自己能够再一次胜出,可蕾芮伊却没有机会再听到了,金色的美人首消散掌心。
坎蒂弥优斯辛苦重塑的不朽神躯毁了,一同陪葬的却是贪婪的摄政王,齐诺拉眼神黯淡,偏过头去不愿再看,就算是被权能冲昏头脑,蕾芮伊依然是她的母亲,哪怕临时之前也为七大王庭的族人留下了退路。
诺兰平静注视着这一切,非但不生气还很欣赏,篡位者阿斯忒塔娅不可能留下一丁点真理碎片给对手翻身,所以她第一次在天堂岛见到绿光时就发现了异常,但那时的无敌可没猜到对方会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埋藏再梦幻沙龙陪伴夜母这么多年。
如此漫长的千年对弈,终究是天父技高一筹,甚至对曾经的爱人处处让步。
“然后呢,我想知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应该不会给我三相神庭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更不会等着万古良心发现,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很快你就知道了,在那之前我会先安顿好小夜,集齐所有筹码,她太贪玩了,总是打扰咱们的兴致。”
少年挥了挥手,掌心的神骸尘埃散落一地,那团绿绸也凝聚为指间环扣没了动静,他口中的安顿听起来更像是埋葬。
“你也可以在这段时间去处理一些小麻烦,据我所知,敢于挑衅混沌之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你漫长守望的终点,错过也就再没有机会。”
951.光明征途
少年的暗示温柔而又狂妄,使得诺兰忍俊不禁,银发少女捧着肚子翘起长腿,咧嘴狞笑。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第一局应该也就是最后一局了,我赌最后走到我面前的家伙,绝对不会是你,你压多少我跟多少。”
“好。”
会有人开局就梭哈么,有的,而且是每一局,这就是诸界毁灭者。
天父欣然微笑,抬头望向天空,光明所向瞬息易位。
点点光斑围绕在结晶残骸周围,提醒着两位上位者没有在开玩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到来,这次会死很多神。
“他.......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玛利亚司令官终于可以动弹,她快步上前,越是靠近脚步也越来越慢,直到现在才确定摄政王陛下死了,死在那个诡异的少年手里,死在魔女面前。
诺兰看了玛利亚一眼,点点头,克罗黛雅的奥秘之眼神**织,浅浅审视着星空之下的命运节点,先后与天父和夜母的邂逅将她再一次推向神座顶端,残存的人性也在从这具血肉之躯中慢慢消失,此刻这副冰冷面貌在凡人看来尤为陌生。
“也就是说,你也拦不下它?”
玛利亚咬咬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虽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神庭诸神,却也不能无视这场明目张胆的“刺杀”,尽管那位作风超然的前女皇已与王庭渐行渐远。
诺兰微笑着说:“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如果真要在这里拦住它,那游戏就等于提前结束了,你希望世间再也没有白昼与黑夜,时间和空间都被虚无拉成一条没有起点、没有尽头的直线?”
“什么意思?”
玛利亚摇头晃脑,齐诺拉却很清楚,当混沌之主撕碎盛势天光和无界黑暗,那一天即是世界毁灭之日。
很难描述精灵女皇此刻的心情,当她看着对面的空座位,回忆起的却不是从小到大与母亲大人的点点滴滴,而是蕾芮伊寄往圣伦萨的那封家书,要是当初听母亲的话没有回家就好了,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希望它再多喘息一会吗?”
魔女突然叹息,不知问谁,无助的精灵少女明白,“它”是这个残酷而又美丽的世界,一旦天父胜出就将命名为湮灭的世界。
“.......”
齐诺拉咬着下唇,不敢张嘴,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诺兰一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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