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在天桥卖花芋
霍夫曼在此渴求的是一场公平死战！
倒退一百年，这位可敬的强者也许愿意为了解放人民献出一切，但现在身为紫檀王爵的守护骑士他必将恪守誓言，甚至不惜用生命来见证腐朽王朝的破灭。
然而这对柯蒂斯而言可是相当危险，革命军不能因此失去一位强大的军团长，其他人紧张地却不能轻易插手，那对双方都是一种侮辱。
839.迷途的智者
砰！
黑暗中难以看清两位使徒的迅捷身影，只能听见碰撞和撕裂声爆发在各个角落，狂战姬召唤的灰质壁垒刚刚升起又被黑暗之息消融，压力不小。
以柯蒂斯大地与风语双系融魂在这场战斗中竟然也占不到半点上风，黑潮如阴影吞噬着所有事物，压制着狂战姬一直出于被动局面，霍夫曼的实力异常强劲，没有一点夸大。
又是一声巨响震荡地下，战斧与大剑交击，双方僵持于机械金字塔中层，阴晦气焰与灰质风暴擦出强烈火光，照亮了黑暗空间。
“浪费时间。”
海洛衣丝背后突然有人开口，熟悉的金属摩擦之声格外刺耳，一道黑影划开裂隙切入战场，却是扛着夸张巨剑的黑骑士，无敌抓住这个机会从偷袭，挥舞着湮灭气焰疾驰天际，一击精准命中霍夫曼背后，来历不明的锋锐武器轻易撕开了紫檀守护骑士引以为豪的圣阶魔装！
“唔！？”
霍夫曼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突遭重创一阵脱力，再难抵挡面前战斧，柯蒂斯也是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斧弹开大剑劈入霍夫曼胸膛。
致命创伤令霍夫曼眼前一黑，鲜血狂喷，踉踉跄跄跪倒在柯蒂斯怀里，他的脊背几乎被无敌巨刃粉碎，前胸也被巨斧贯穿，再强大的肉体也难以抵挡，除非光明使者就在这里，否则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为.......什么？”
那双逐渐黯淡的眼眸愤怒而又痛苦，努力挣扎着想要回头，却终究没能等到答案，短短数秒便黯淡下去，没了生气，投入灵魂摆渡人的怀抱。
霍夫曼无惧死亡，只是不愿走得如此屈辱，哪怕是最后的愿望也得不到满足，他想要的，无非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抛下立场和身份，背负各自的使命公平决斗。
“........”
黑暗中酝酿着困惑和不解，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场战斗毫无荣耀可言，就连海洛衣丝也震惊于黑骑士的果断，想要正面击溃霍夫曼即便是魔女单凭这具剥离神权的傀儡也很困难，刚才的确是最好时机，但她们多少有些意外，谁也没想到诺兰会用这样一种卑劣的方式越过这道大门。
黑骑士收起巨刃，看也没看霍夫曼一眼，转身就走，“既然想死又何必拖累别人，愚蠢的骑士道精神，和那个死人一样无聊。”
海洛衣丝双手微颤，作为少数几个知情者，瞬间明白无敌所指的死人是谁，霍夫曼的目中无人并不是他该落得这般下场的理由。或许诺兰只是单纯在霍夫曼看到了罗兰的影子，于是更加厌恶，世人眼中的无畏英雄在践行骑士之路上一次又一次选择了大义而不是妻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红莲王爵很难评判对错，是保护家人，还是捍卫荣誉。
同样感慨的还有蓝盾王爵，幽离能够理解爱莉茜娅和诺兰愤怒的理由，但她永远无法否定罗兰为了神圣同盟做出的一切，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大革命。然而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那个男人为人族献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不.......你！”
柯蒂斯身上沾满了霍夫曼的鲜血，微微失神，仅仅几秒钟一位值得尊敬的强者就这样结束了一生，他的过去和未来都不复存在，震惊过后狂战姬暴怒嘶吼，抛下霍夫曼的尸体扑向无敌。
两人纠缠在一起翻滚下金字塔，重重砸在机械大门上，柯蒂斯钳住无敌的脖子，骑在她身上质问道：“我不需要你帮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曼很强，虽然没有烙印却拥有欢欣大师打造的符文至宝，几乎是诸神禁令之下魔女所见过的最强人类，柯蒂斯毫无疑问会输，但霍夫曼也将赢得很艰难，他们会一起死去，这样的画面一点都不有趣。
无敌攥住了柯蒂斯的强壮手臂，缓缓爬了起来，头盔里闪烁着两束湮灭之火，代表着魔女的真实视界正在观察这里，“你会输，也会死。”
“就算是那样也不关你的事！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击败他！”
“他抱着必死决心而来，势必会浪费许多时间，而且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践踏他人的荣耀，所以.......不客气。”
无敌扳开柯蒂斯双手，扛起那柄恐怖的无名巨刃便**门缝，体内涌现出无穷力量，“嘎嘣”一声，生生将金字塔大门撬开！
诺兰无法理解霍夫曼的最后心愿，就像她无法理解罗兰的疯狂和冷血，在他们眼中任何事都不如自己的使命重要，为了实现虚伪的自我满足可以牺牲一切，既然如此，他们无聊透顶的荣耀对美少女神王而言也就一文不值了。
柯蒂斯暴怒不止，洛克瑞恩急忙挡在她面前，叹息道：“没时间争吵了，每一秒都有无辜的民众在苍青行省倒下，革命，总是伴随着牺牲的，不要让霍夫曼阁下白白死去，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该让我们去听听赫铎王爵的条件了，他应该也做好准备了。”
无敌凭借暴力打开了机械金字塔的封闭大门，强烈的能量脉冲纷纷汇聚于此，在漆黑盔甲上擦出耀眼火花，随后整座金字塔嗡鸣一阵，陷入静默。
“真是野蛮啊，不过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我以为凭霍夫曼的力量至少会给你们造成一点小麻烦。”
门内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声音，看样子紫檀王爵并不在自己的工房忙碌，有人轻轻拍手，众人头顶忽然一闪，密集的魔晶灯柱纷纷激活，点亮了地下世界。
洛克瑞恩越过无敌，毫不犹豫走进金字塔内部，他不认为这是某种陷阱，而是紫檀王爵彻底放弃抵抗的信号。
“我们带着诚意而来，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战斗，事情本没有必要发展到这个地步。”
除了胆小的迦绿王爵，其他人紧跟圣子殿下步伐，沙利叶刚踏进大门就愣住了，这里更像是一座博物馆，殿堂内部充满了最先进的魔晶机械科技，头顶倒映的秘术荧幕能够清晰捕捉阿瓦隆的每一个角落，透过玻璃墙壁可以看到墙体内部的精密齿轮运转不息，整座烈阳王城的防御矩阵都在赫铎脚下。
840.鲜血交易
除了胆小的迦绿王爵，其他人紧跟圣子殿下步伐，沙利叶刚踏进大门就愣住了，这里更像是一座博物馆，殿堂内部充满了最先进的魔晶机械科技，头顶倒映的秘术荧幕能够清晰捕捉阿瓦隆的每一个角落，透过玻璃墙壁可以看到墙体内部的精密齿轮运转不息，整座烈阳王城的防御矩阵都在赫铎脚下。
红莲王爵和蓝盾王爵发现里面不止有紫檀王爵一人，还有一个脸色复杂的少年，幽离记得那是奇克皇子，赫铎记得最小的儿子，出身贫贱，就算天赋出众在一众继承人之中也是最卑微的，没有任何可能继承王位。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霍夫曼不死，我也死不了，我死不了，神圣同盟就永远无法解放，你说有没有必要？”
赫铎穿着睡衣，如梦游般漫步在殿堂周围，身形枯瘦而又苍老，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奇克皇子一言不发，默默跟随父亲身后。
塞莉蒙妮和海洛衣丝对视一眼，目光闪烁，赫铎明显在暗示着什么，洛克瑞恩却露出了诡异笑容。
“你们既然进来了，那么霍夫曼应该已经死了，他是我的守护骑士，总归是要先我一步走的。”
赫铎自嘲一笑，也不搭理众人，只是自言自语道：“你说事情没必要发展到这个地步？哈，在我面前就别装模作样了，小鬼！优胜劣汰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真理，不管是尘世还是神庭，我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就是对诸神的拙劣模仿而已。”
“父皇.......”
奇克眼眶微红，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却被赫铎厉声怒斥。
“你给我闭嘴，睁大眼睛看着，这就是王道！弱者天生就是为了强者而服务的，不想接受这种命运就必须反抗，然后成为新的强者支配他人。圣子殿下，还有海洛衣丝陛下和幽离陛下，别告诉我今天加入革命军，来日你们就会放过我，三叉戟商会是块肥肉，你舍不得的。”
洛克瑞恩笑了笑，不置可否，革命军的胜利果实并不丰满，很难再与人分享，这一点路易莎皇后也心知肚明，如果费劲力气转了一圈圆桌会议还是原样归位，那和过去还有什么区别？
“巨龙之潮开启了新纪元，我必须承认，过去的神圣同盟难以与列强同台竞技，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浴火重生，你们是对的，人族需要这场重新凝聚起来，只是这艘船上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就像赫铎现在的处境一样，他是过去神圣同盟地下世界的主宰，紫檀王朝更是象征着旧时代的阴暗面，只会被这场革命大火焚烧殆尽。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说出您的要求吧，您这样高明的商人一定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洛克瑞恩精神一振，与智者交流总是这么愉快，不必浪费时间。
直到此刻，几位懵懂圣女才知道霍夫曼为什么要寻死，因为紫檀王爵想要成全革命军，作为这场交易的筹码力度强劲，至少最后他选择了人类的身份，选择保全整个民族的未来，而不是固执的捍卫地位直到化为灰烬。
“一个时代的落幕总会伴随着几颗流星陨落，三叉戟商牵涉了太多神圣同盟肮脏的秘密，我是摆脱不了了，激愤的人民现在也许还能不在意，未来总有一天会来找我清算的，那时候等待紫檀王族的就是灾难了，我需要一个承诺。”
赫铎看得很透彻，积压千年的阶级嫌隙必须要找到一个宣泄口，苍青王爵一个人还背不起这么大的锅，要想让神圣同盟团结一心从灰烬中重生，那就必须彻底铲除恶疾，而紫檀王爵正代表了三叉戟商会的毒瘤，他必须死，但有人却能借此重生，延续一族的人皇血脉。
“他？”
洛克瑞恩看向奇克皇子，立刻明白了什么，那是赫铎指定的继承人。
紫檀王爵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会带着旧时代的烙印倒下，而他会以弑君者的身份亲手终结自己的父亲，无条件将三叉戟商会的财富献给革命军。这份合约没有凭证，注定也只有在场的各位知道，但我相信蓝盾王爵和红莲王爵不会违背诺言。”
“父皇！”
奇克再一次开口，捏紧了拳头，可赫铎这次没有训斥，只是落寞说道：“你也不必太感动，人皇之血不能断绝在我手中，我是个失职的父亲，失职的丈夫，也是个失职的儿子，更是个失职的王，一生没有尽到过任何责任，父母疏远我，兄妹痛恨我，连妻子儿女也都畏惧我，若不是你那生于跳蚤窝的妓女母亲长得有点像........”
赫铎沉默了一会，又说：“奇克出身低贱，向来被上层区排挤，这一点人尽皆知，由他来接管新生的紫檀王朝最合适不过。”
“这个当然，奇克的经历非常干净，莱茵圣武的名门出身也能得到众多军士认可，我们会对外宣称他是最早进行秘密宣誓的几位革命领袖之一。”
幽离瞳孔微缩，给予了赫铎最郑重的保证，欢欣大师早就看到了结局，因此留下了一个能够得到平民认可的混血继承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远见令人惊叹。
至此，这场王权易位的残酷交易基本落锤，海洛衣丝目光炽热，三叉戟商会数百年来依附王权吸噬人民骨髓，所积累的财富会是一笔天文数字，连她都难免激动，更别说几位圣·战姬。
紫檀王爵没有选择，而他的战利品将会成为神圣同盟扬帆起航的资本，彻底解决目前困扰军团的所有难题！
“很好，你们想要的一切都藏在金字塔里面，我已经解除所有权限了，奇克也会帮你们的，而我的要求很简单，圆桌会议必须有他一席之地，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会有办法让你们付出代价，好了.......动手吧。”
赫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望众人，没能从中找到某个熟悉的银色魅影似乎有些失望，随后他再看了一眼自己费劲心血打造的地下工房，目露痴迷，权力与财富不过是一场幼稚游戏，枯燥且无趣，毫无意义，唯有解读神灵留下的符文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841.弑君者的战歌
赫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望众人，没能从中找到某个熟悉的银色魅影似乎有些失望，随后他再看了一眼自己费劲心血打造的地下工房，目露痴迷，权力与财富不过是一场幼稚游戏，枯燥且无趣，毫无意义，唯有解读神灵留下的符文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也曾有过一个神奇的女孩闯入过他自闭的世界，令他不惜一切代价疯狂追求，可惜笨拙的书呆子终究是不如英俊的骑士。
“感谢您给我们上了一课。”
塞莉蒙妮大主教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向着紫檀王爵的悲凉背影恭敬行礼。
这场鲜血交易或许很肮脏，却会成为振奋人心的战鼓，更是痛击苍青王爵的一击重锤，外界却只会知道而奇克皇子弑父夺位解放紫檀王朝的残暴伟业，为解放圣焰再添一把薪火，一场势不可挡的大革命正在席卷神圣同盟。
这一刻，本该就此背负上沉重使命的天才少年却低下了头，他的佩剑就挂在腰间，却迟迟没有动手，哪怕权力王座和辉煌未来近在眼前，尽管已经踏入圣者领域，可他依然只是个还未毕业就被战火吞噬的学生而已。
“怎么，连杀死一个虚弱的糟老头都不敢？废物！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你射在墙上，你那个表子母亲病死的时候我可是看都没去看过一眼.......唔！”
赫铎嘴上谩骂，目光却无比温柔，下一秒他愕然低头，看着胸口凸出匕首锋刃，一股凉意贯穿全身，过了一会才释然倒下。
“我们会永远铭记您的牺牲！”
沙利叶捂着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幽离也别过头去，柯蒂斯看着表情平静的圣子殿下，微微失神。
洛克瑞恩拔出匕首，给了老王爵一个痛快，随后缓缓走到奇克面前，将那把带血的匕首放在少年手中，欠身行礼，致以最高敬意，这是赫铎换来的。
“王爵陛下，欢迎您加入革命军。”
当啷！
匕首掉在地上，奇克脸色苍白，惶恐退后，泪水夺眶而出，扑到赫铎身上大哭起来，而老王爵已经再感受不到外界的呼喊，另一个冰冷的世界正在将他吞噬，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黑暗中的一双明媚赤瞳，于是张了张嘴，笑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请您节哀，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士兵和人民绝不能看到新王的泪水，赫铎王爵已经作为邪恶叛党被您亲手斩杀！”
洛克瑞恩眯着眼睛，微微皱眉，很遗憾奇克皇子并不是王道的合适人选，只是是这样就承受不住的话那接下来的表现也不会让人满意，他必须带着赫铎的尸体游行烈阳王城，告诉所有人族盟友顽固余孽的下场。
出于对欢欣大师的一点好感，提前洞悉霍夫曼心意的混沌骑士一直隐没裂隙，没有现身，她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殿堂穹顶，却什么也没发现。
机械金字塔深处藏着三叉戟商会不为人知的秘密，画面必然不会太美好，这些都留给红莲王爵和蓝盾王爵来处理，圣子殿下要做的则是利用赫铎的尸体彻底瓦解腐朽的神圣同盟，以及扶持一位新的领袖坐上圆桌。
再次回到地面，几位圣女面色各异，沉默不语，这么短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烈阳王城的上层区已经被兴奋的人类士兵占领，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好在还有革命军军官维持秩序，才没有让新一场暴乱诞生，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座古老的城市发生过什么，也没必要知道，只需要庆贺又一场没有战火的胜利。
洛克瑞恩正要前往七曜大教堂发起圣礼，天空中传来急切呼唤，一名红帽少女坐着魔毯飞奔而来，帕尼尼一直在找寻着他们的踪迹，一张小脸焦急紧张，语无伦次，似乎带来了紧急战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帕尼尼一头栽进柯蒂斯怀里，涨红了脸手舞足蹈，半天组织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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