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202章

“……这也是你所说的平衡？”，苏尔看了忍野咩咩一眼，这个男人的脸上始终是那副轻浮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次，苏尔的心中因为第一印象而产生的厌恶感却少了一些。

哪怕没有明说，但他却发现这个满口平衡的忍野咩咩似乎是想要帮助阿良良木历的，嗯，还不确定。

“当然，这就是平衡”，忍野咩咩叹了口气后说道：“本来已经做好的平衡却在苏尔老哥你和阿良良木老弟出现后变得稀烂，谁能想到会有你和你的同伴那么强的存在突然出现又插手其中呢？更何况也没人能够想到那个怪异中的怪异竟然会再一次创造眷属，完全一团糟了啊。”

从远古返回的苏尔一行人恰好出现在那个小巷确实是无人能够预测的事情。

“姬丝秀忒很少创造眷属吗？”，不止是苏尔在好奇着，阿良良木历也同样好奇着这个问题。

“不能说是很少吧，只能说是寥寥无几”，忍野咩咩竖起了两根手指，“怪异之王的传说几百年来始终不曾断绝，而如果我脑中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阿良良木老弟应该是那位怪异之王几百年来所创造的第二位眷属呢~，可以说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都极其高强哦~”

“第二位？”，阿良良木历愣愣的重复着，“那第一……？”

“不知道——好像已经死了吧？”，忍野咩咩干脆的说道：“一般人可是很难接近那位怪异之王啊，怎么？她没有给你说过吗？”

阿良良木历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名义上虽然是姬丝秀忒的眷属，但是那位吸血鬼既没有对他提出什么命令也不曾要求他干过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着实有些微妙。

时隔几百年后才创造的第二个眷属吗？

阿良良木历发现自己突然激动了起来，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 大漩涡

“有些扯远了，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同意阿良良木历和那三个吸血鬼猎人之间比斗吗？争夺姬丝秀忒的四肢”，苏尔摇了摇杯中的可乐。

“嘛嘛~，只是一部分原因啦~”，忍野咩咩摆了摆手，难能从这张轻浮的脸上看到一丝愁容，“更多的还是因为苏尔老哥你本身的原因。”

“平衡？”，苏尔反问着。

“没错，苏尔老哥你光是坐在这里就有大问题咧”，忍野咩咩叹了口气，“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我的眼里苏尔老哥你就好像一个超级大漩涡一样，不断的将外界的一切吸引到漩涡中心。”

“……我打破了你所说的的平衡？”，虽然被忍野咩咩说的仿佛一个此世之恶一样，不过苏尔却能够接受他的说法，毕竟相较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所有生命来说，无论是他还是欣可亦或是吉普莉尔都是外来的存在，“你要退治我吗？就好像为了达成平衡就去偷走姬丝秀忒的心脏一样。”

无论缘由是什么，他都不会束手待毙，更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种意思”，从进门后开始，忍野咩咩第一次看着紧张了起来，“实际上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对苏尔老哥你这样的存在造成影响啊，更别提进行平衡了。”

看到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忍野咩咩干脆把翅桶的盖子翻了过来，以白色的那一面平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把苏尔老哥和那位怪异之王都比作一个点，那么那位怪异之王所能影响到的范围则是一座城市，一个小型国家，在她所出没的地方，其他所有的怪异或是异常事件都将以她为中心，自觉或者不自觉的靠近着她。”

忍野咩咩以自己的指甲在纸盖上画了一个圆，随即又在圆旁边画了一条直线，又不断描绘着那条直线，直到它变成了一条曲线，几乎与圆重合的程度。

“直接的表现就是人们遭遇怪异的频率变高，不断出现的怪异的实力也将会越来越高强，连妖怪这种存在也都会在不经意间多次与那位怪异之王碰面，长此以往，人类的部分将会在这座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里占据相当弱势的一方，也就是平衡就此被打破——你们能想象那种情况吗？”

“……嗯。”

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异口同声的回答着，到了忍野咩咩所描述的那种最极致的情况后，恐怕很多都市传说都将不再是单纯的传说，比方说厕所里的花子，裂口女等等。

毕竟所谓的怪异就是这样的存在，因为人们都相信，所以他们也都存在，人们越是害怕，他们的力量也就越强。

平衡越被打破，这些怪异就越可能会真实的出现在世界上。

最起码阿良良木历是不想自己一打开厕所的门发现里面有个花子的，这到底是什么噩梦画面……他开始有些认同忍野咩咩了。

“至于苏尔老哥就完全不同了”，忍野咩咩头痛的样子似乎更加明显了起来。

他在纸盖的背面先是画了一个圆，随即又在这个圆的旁边画了一条几乎抵达了纸盖两段的直线，又让这条直线开始不断弯曲，靠近着这个圆，没有画完，但其余几个人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位怪异之王都仅仅只是能够影响一座城市，一个小型国家的地步，但是苏尔老哥你所能影响的范围却宽广到了我无法估计的地步，该说是一个大陆那么大呢？还是说一个世界那么大呢？啊，好麻烦啊~”

“……你能看到平衡无形的事物？”，苏尔略微有些压抑。

“不不不，实际上是根据观察得来的啦~”，忍野咩咩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就是根据怪异事件发生的数量以及频率，还有位置来判断的，嗯……也有去问过我的一些同学啦~，他们也在调查这种异常出现的原因。”

“几个月之前，以日本为中心，包括海对岸的那个国家里各种怪异的事件陡然多了起来，不过在一个多月前大约几周的时间里，这种怪异频发的现象却骤然减少了下来，然而好景不长，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各种各样的怪异又一次多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那些在国外调查的同学们才会拜托我到这里来看一看呢。”

苏尔依旧维持着沉默，忍野咩咩说的太过于明显，让他甚至连往其他的方向去思考都没了理由——毫无疑问，忍野咩咩所说的怪异出现的频率正是与他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时间有关。

欣可也思考了起来。

“这种现象继续下去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阿良良木历忍不住插嘴问道，而这也正是苏尔想问的。

“这谁知道啊？”，轻浮的耸了耸肩，忍野咩咩笑着说道：“大约就是妖怪和怪异无法再隐藏于人世间，被正大光明的为人类所认知吧？”

“不过我在九州那边的妖怪里还有探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呢？”，忍野咩咩一只手挡住侧脸往苏尔这边凑了凑，小声的说道：“据说那边的妖怪坚信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妖怪们复兴的时代就将到来——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世界里的灵力正在增加喔？”

灵气正在增加？

忍不住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空气，苏尔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这点小事，但眼下刻意去观察的话他便发现周围的空气里所蕴含的灵气确实已经比他最开始抵达这个时代后所发现的灵气数量多了起来。

是因为天照死去的原因吗？还是因为那个小世界的破碎？亦或是银河的崩毁，能量融入天地？

也就是说——他回到过去的行为，改变了他从奴良滑瓢那里所知道的未来？

“那么这种事情就是无解的吧？”，苏尔冷静的说道：“你难道指望着我会因为平衡人类和怪异数量这种原因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追求着平衡，杀戮可不是我追求的目标啊”，这个轻佻的黄毛难得严肃了几秒，“实际上我那位学姐还有一个猜想，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暂且先放一放吧，眼下更要紧的不是阿良良木老弟的事情吗？”

“先让怪异之王的事情平衡起来吧，多少能够减少一些怪异的数量……说实话都已经到了有些让人处理不过来的程度了啊……”

第三十章 难

说实话能从这张轻佻的脸上看到一种愁容还挺让人舒适的。

“好，那之后再详细说说吧”，苏尔点了点头，他看向了皱着眉毛沉默着的阿良良木历，“所以你要为了姬丝秀忒而拼上性命去战斗吗？”

“怎么样啊？阿良良木老弟”，亲切的拍了拍阿良良木历的后背，忍野咩咩笑着说道：“最好的方法也只有这样了吧？如果不以这种公平比斗的方式，那些家伙恐怕就会带着那位怪异之王的肢体逃离这个国家呢，这样一来想要再寻找到他们就是大海捞针一般的事情了。”

对于姬丝秀忒来说，忍野咩咩所提出的方案无疑是最有利的方案。

那么对于阿良良木历来说呢？

“啊~，对了，虽然对阿良良木老弟来说提起这个还有点为时尚早，但是多少也得提前考虑一下了哦？”，忍野咩咩捏了捏自己的胡渣后说道，“那位怪异之王的确不曾传出肆意屠杀或是食人的传闻，但是吸血鬼只要想要继续存在于世界上就必定是需要消耗生命的。”

“……消耗，生命？”，瞳孔一缩，阿良良木历喃喃重复着。

“咦？那位还没有开始对自己眷属的教育吗？”，忍野咩咩似是奇怪着，“简单的来说就是吸血鬼要想活着就是一定要吃人的啦~，但是仅仅是为了单纯的生存的话那么每个月只吃一个人就可以了，一年的话则是十二个人，哪怕阿良良木老弟你像那位怪异之王一样活到五百多岁也只不过是吃六千多人而已。”

“六，六千多人？”，阿良良木历的脸猝然苍白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数量也远远大于这个数，说实话这个数字还不如米国在中东那边发动一场小型战争死去的人多呢，况且这六千多人还可以选择那些犯下了杀人等诸多过错的罪人……嗯，这个数字可能还会远远降低，毕竟阿良良木老弟你能活到五百岁吗？”，忍野咩咩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开始笑了起来，“据说不管是本来就是吸血鬼还是由人类转变的吸血鬼，通常来说普遍会在二百多岁的时候自杀呢。”

“自杀？为什么？”，羽川翼好奇的问道。

“活太久了感到无聊？发现身边认识的人在不断老死？无法适应改变超快的世界？”，忍野咩咩轻佻的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吸血鬼。”

餐桌边除了吸可乐的声音以外一时陷入了沉默。

忍野咩咩的话语所警示的不止是阿良良木历，连苏尔也不禁思考着——毕竟他也同样拥有着永恒的生命，现在的他并未有所厌倦，那么二百岁时的他呢？

二百岁，唯恐世界不够有趣。

“我倒是觉得，如果阿良良木君选择自杀了的话，那位吸血鬼会伤心的吧？”，良久之后，羽川翼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按照忍野先生刚才所说的内容，阿良良木君是她这五百年来所创造出的第二位眷属，那么第一位呢？”

五百年的时光里不曾有任何姬丝秀忒的第一位眷属的传闻，只有姬丝秀忒一人所做过的事情，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那位被姬丝秀忒从人类转换为吸血鬼的第一位眷属恐怕……自杀了吧？

沿着这种思路，甚至连那位怪异之王为什么始终不肯制造眷属都有了解答。

‘是这样吗？’，阿良良木历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在自己带去甜甜圈时会眼睛一亮的幼女吸血鬼，突然发觉她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温柔的多。

“而且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忍野先生所好奇的姬丝秀忒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日本的原因也可以猜到了呢——她会不会是来自杀的？”，羽川翼平静的说道，这位聪慧的少女总能想到很多。

“……是这样吗？”，在椅子上不安的动了动，阿良良木历喃喃着，他有些想在这一刻冲到苏尔家问一问那个吸血鬼幼女，但暂且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嘛嘛~，猜测理由的话总能有很多啦，这种事情之后再谈就好”，忍野咩咩摆了摆手说道：“所以阿良良木小哥你可以先想一想喔？”

“那么忍野先生是怎么想的呢？”，羽川翼却突然对着忍野开炮了，“提出这个问题的忍野先生应该也有解决的办法吧？”

“不不不，我哪有什么办法啊，做出决定的还得是阿良良木老弟才对喔？”

不曾商量过，忍野咩咩却说出了和苏尔相似的话语，那就是让阿良良木历自己作出决定。

看着阿良良木历面向自己的眼睛，苏尔平静的说道：“我之前所说过的仍然有效。”

“嗯？”，忍野咩咩歪了歪头，但无论是苏尔还是阿良良木历却都没有向他解释清楚的意思。

毕竟说到底这位轻佻的黄毛的立场仍旧是一个不定的状态，或者说他的立场只有一个——维持他所说的人类与怪异之间的平衡，而他也会因为这种无形的平衡而在双方间反复横条着。

正如他会因为平衡而偷走姬丝秀忒的心脏，而此刻却会与苏尔他们坐在一起出谋划策着。

“好啦~，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没有在意自己碰了个软钉子，忍野咩咩转而举起了自己的面前的可乐，“那么时间就放在七天后吧，地点就放在阿良良木老弟的学校里好了——晚上。”

“只要阿良良木老弟你可以击败那两个吸血鬼猎人，那么他们就会把姬丝秀忒的肢体原样奉还，嗯，我这边也会把那颗心脏还回来哦”，忍野咩咩笑着说道：“那么就请在这七天时间里好好努力吧！”

“……嗯”，阿良良木历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呢？我和谁对战？”，苏尔有点好奇。

“不不不，只需要阿良良木老弟出场就好了，实际上他们拜托我专门过来调停就是想要让苏尔老哥你不要亲自出手啊，嗯，你家里的那位也不要出手”，忍野咩咩的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事实上拖了这么久才拜托我找上门来就是因为苏尔老哥你啊，那边也很害怕喔？”

第三十一章 特训?

阿良良木历答应了与吸血鬼猎人争斗，赌注则是姬丝秀忒的肢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答应这种需要拼上自己性命的请求的，明明之前的一个月里都还始终在担惊受怕着会碰到吸血鬼猎人们的袭击。

但，一想到忍野咩咩所说的姬丝秀忒会因为眷属死去而感到寂寞，一想到羽川翼所说的姬丝秀忒来到日本可能是为自己寻找一个葬身之地，阿良良木历就感觉自己坐立不安着，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沉痛感。

“你来到日本是为了什么呢？”

注视着面前这个正因为自己带来的甜甜圈而欢欣起来的吸血鬼幼女，阿良良木历认真的问道。

“吾？之前是为了找到一个好地方死掉啦~，但是后面放弃了喔~”

“……为什么？”

“因为不想死啊？”，吸血鬼幼女诧异的看了回来，“所以那个时候不是向汝求救了吗？汝啊~，还真是傻乎乎的呢……”

阿良良木历蓦然想起了那个倒在血泊里失去了四肢的金发美人，在自己拒绝过去后哭喊着不想死的话语。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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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觉得阿良良木历和自己很像，这种像并不是指样貌或是性格，而是一种经历上的相像。

同样是凭空遭遇了从天而降而又无法反抗的命运，同样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同样有着无论什么也无法分开的同行者，同样是以年轻的生命探索着永生之路——好吧，这话让他这个已经几十岁的人来说可能还有些不适。

但是苏尔确实是期待着的，就像在与忍野咩咩交谈时所提出的问题那样，阿良良木历在他二百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什么想法呢？

而苏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