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99章

怎么说呢？

就感觉怪怪的。

“怎么？不想吃吗？”

看到苏尔迟迟不张口，面前的‘欣可’便骤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嘴角危险的轻翘着，苏尔看到了欣可，但他又仿佛看到了吉普莉尔——糅杂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欣可的高傲与不容拒绝，吉普莉尔的肆无忌惮，还有这份小小的……刁蛮。

以至于苏尔都不禁思考起了一个问题，这样的表情会是真正的欣可脸上有可能出现的吗？

……连他都无法断定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约会

当一个人面对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他的善念与恶念将会化作一个天使小人和一个恶魔小人在脑海里打架，哪一方打赢了就听从哪一方的意见。

而对于如今的苏尔来说，两个小人打架已经不是一个形容人自己意见向左的说法，而是真的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诉说着自己的意见，只不过天使小人是呆在脑海里，而恶魔小人则走在身边。

【吐掉！！快吐掉啊！！！】

难以名状的欣可尖叫，苏尔只感觉像是有人在他的脑海里重锤敲鼓一般，那叫一个嗡嗡的响，而这种鼓声在某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牙签上的水果咽下去后达到了最大。

是女妖哀嚎！

“我说你们啊，这可是我们三个人在和平世界里第一次一起出来玩，就不能和谐友善一点吗？”，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人在注视着这里后，苏尔忍不住低声劝告着。

“我倒是没有意见喔~”，已经暂时取得了全面大胜的吉普莉尔直接向后靠在了座椅之上，大大咧咧的翘起了二郎腿，肆意舒展着自己……欣可的身躯，此刻竟散发出了一种玩世不恭而又充满了成熟风情的妩媚，“就是看那棵杂草行不行了。”

苏尔抿了口茶水。

如果他不想大规模以术法删除周围所有人的记忆并修复被破坏的建筑的话，那么他现在就得继续将欣可给按在脑袋里，防止她直接以半透明的身躯直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与吉普莉尔大打出手。

这么美好的一天，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

嗯，大概美好吧。

不知道多少年后这两个家伙才能做到和睦相处，又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苏尔已经做好了准备。

劝架一辈子的准备。

“冰淇淋，甜甜圈，电影，各种游戏，好看的衣服，奇怪的化妆品……”，吉普莉尔突然伸出手指细数着，很快就将是个指头用完了，“真是有趣啊，你不觉得吗？”

她像是在和苏尔说话，但是又像是在和欣可说话。

“明明这些东西我们曾经都一一复原过，甚至全都是按照苏尔你记忆中样子和味道复原了出来，绝对没有任何的差别，但是现在在这个真正由人类创造出这些东西的世界里它们的味道却好像变了一样，总感觉有什么不同……更加的好吃了？好玩了？”

吉普莉尔难得认真。

“可能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我们亲手制作出来的吧？”，苏尔笑着说道：“哪怕再好玩的玩具，只要让你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将它从头开始组装起来，知根知底的话，恐怕你也会失去玩它的乐趣。”

“好像有道理”，吉普莉尔点了点头，随即干脆偏向了柜台招手喊道：“老板！再来三份手制冰淇淋！”

“喂！不怕吃坏肚子吗你！”

“是不是傻，天翼种怎么可能吃坏肚子。”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顶着欣可的样貌，吉普莉尔已经期待的搓起了手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刚才的水果捞她很满意，以至于此刻整个人都憨笑了起来，而看到自己的脸做出这种愚蠢的表情，欣可……

“冷静啊！冷静！！”

【放我出去！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啊！！！怎么敢用这种愚蠢的表情玷污我的脸！！！】

忍不住苦笑着，苏尔仔细的算了算自己的存款……看样子要是想要满足他们三人在人类社会里的各种玩乐，恐怕他得换个工作了。

麦当劳小小店员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太高的消费，大城市里的物价总是昂贵的。

捞钱的事情之后再说，苏尔也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才能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以最短的时间弄到很多钱，这样好的事情基本上早就被写在了刑法上。

做贼似的微微弯下腰，借着身后沙发高大靠背的遮挡，苏尔将手中的冰淇淋送到了肩膀一侧，下一秒，一个金色的幻影便倏然出现在了那里，半透明的模样，精致的轮廓，一口就将那块冰淇淋咬掉了大半，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声短促的惊呼声。

苏尔与吉普莉尔迅速的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在吉普莉尔身后的隔壁座上有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冒出了半个头，此刻正瞪大了眼睛双眼放光的看着苏尔，他无疑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妖怪！妈妈！是妖怪！！！”

“健太！不可以对着别人大呼小叫！”

从沙发那边站起的妇人一脸尴尬的向着苏尔这边道歉着，目光扫过吉普——欣可漂亮的面庞时也不禁停顿了片刻，随即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孩子拉了下去。

“真的有妖怪！妈妈！妖怪吃掉了冰淇淋！”

“妖怪才不会吃冰淇淋，妖怪只会吃小孩，好了好了，妈妈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不可以打扰别的客人。”

“可是真的有妖怪！”

“健太！”

不知道这孩子最后回去会不会因为自己亲眼见过妖怪而咬死不松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父母的无情教育，孩童天真的话语总是会被视作幻想的。

“怎么样？妖怪大人如何评价冰淇淋的味道？”，苏尔低头轻笑着问道。

“太甜了，而且这是什么古怪的味道？”，欣可的声音直接在苏尔与吉普莉尔的心中响了起来，“就没有百花香味的吗？”

“这味道很古怪吗？”，吉普莉尔一挑眉毛，她又仔细的尝了一下自己的那一份，“还可以吧我觉得，荔枝味……这种叫做荔枝的水果不错，我们之后可以多买点。”

“这个国家的东西还挺精致，就是不管什么量都太少了一些，才刚刚品尝两口就没有了，要不我们再买一些草莓大福？说起来这颗星球上还有很多国家吧？按照我在网上看到的内容来说，对面那个国家的美食似乎相当不错的样子，光是看图片我都有点流口水了……”

吉普莉尔大王已经学会了使用互联网，甚至学会了在网络上互喷，而不是使用天击，苏尔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吉普莉尔。”

“嗯？”

“和我一起去打工吧。”

“哈？？？”

第二十三章 自责

为什么我要去打工啊？！

秉持着这样的疑问，吉普莉尔茫然的回看着苏尔，她手中才刚刚挖出的那满满一勺冰淇淋没有被她顺势塞入口中，边缘处已经有些融化了。

“打工好玩吗？”，赶在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到衣服上的前一秒，吉普莉尔敏捷的闪开了这滴污渍，转而向着苏尔问道。

“挺好玩的，看着自己的积蓄不断增长确实挺有趣”，苏尔想了想后回答着。

【是啊，不知不觉间你也长大了，该为这个家承担一部分责任了哦，小~吉~喵~】

这就属于纯纯的嘲讽了，对于吉普莉尔那个始终缠着她的姐姐是什么性格欣可也是有所了解的，此刻特地模仿着阿兹莉尔的口癖来亲昵的称呼着吉普莉尔自然也不是因为有多亲昵，而是想要恶心到这个顶着她脸的天翼种。

效果拔群。

“你找打吗！！”，吉普莉尔大王果然怒了，哪怕现在她换上的是一具成熟的外貌，但实际上依旧是那个幼女天翼种。

不过她却仍然知道自己此刻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看着吉普莉尔在冷笑了一声后不断挪动着屁股下的椅子凑到了自己的身旁，苏尔已经预感到了或许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但在他准备起身以结账的理由暂且跑路先，吉普莉尔便已经提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随即飞快的凑到了呼出来的气几乎可以触碰到自己脸庞的位置——然后舔舐了一口。

仿佛一道突然吹来的清风，一丝划过天空的闪电，快到苏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店内的空调在这燥热的春天里不断的向内输送着清凉的空气，而这些空气在触碰到他这一侧的脸颊上，有那么一处小小的地方不断传来着凉飕飕的感觉。

还不曾风干的是吉普莉尔故意留在上面的口水。

【我要撕了她的嘴！！！】

明明是没有血肉的魂体，但是欣可此刻却真切的感受到有无形的血液正从她应该心脏的位置迸发而出，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说实话多少有种气到眩晕的感觉了。

“走吧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猛地站了起来，苏尔连声催促着。

面前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吉普莉尔正在为自己的又一次胜利而庆祝着，这样狡黠的表情苏尔之前也曾经在欣可本人的脸上看到过，不过那时却是在她成功戏耍敌人或是吉普莉尔后才能看到的——苏尔甚至很难分清这到底是不是吉普莉尔仍在模仿欣可。

完全是在落荒而逃，哪怕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在驱赶，但是直到坐在电影院的座位上，等到那些灯光全部关闭，只等着荧幕亮起的黑暗中时，苏尔才多少松了口气。

三个座位，并不是吉普莉尔向欣可得意的说起时是只有两个座位，而是苏尔坐在中间，吉普莉尔坐在他的右手处，左手的座位是空着的状态。

没有选择普通年轻男女约会时更偏向的恋爱片，苏尔最终选定的反而是一部动画电影，这样的电影在脚下这个国度来说实在是非常的普遍，剧情其实也不能算是新颖，只能说是两个小孩一同长大，一同冒险，友情与事业的故事。

不同于开场前一直和欣可闹个不停的状态，当电影真正开始播放后，吉普莉尔反倒是三个人中看的最认真的一个，要知道深刻了解天翼种整体性格与爱好的苏尔本以为吉普莉尔不会对这样没有战争与杀戮的软绵绵的故事感兴趣来着。

即便在特图的那点神力消失后也始终不曾对苏尔提起过自己在他离开后都做了什么事，苏尔至今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吉普莉尔已经独自过去了三千年之久。

三千年，这个漫长的时间跨度让如今的苏尔甚至有些无法想象，这个数字已经足够无数代人生存繁衍，王朝更替，所有的情感在被拉长到了这样漫长的时间中后也都拥有同一种钢铁般的颜色，存留下来的便是坚毅，亦或是一种执念。

苏尔确实偷偷的向吉普莉尔好奇过这三千年间她是怎么过来的，此刻正坐在她边缘的自己只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变化，但却无法得知这种变化的过程，而当苏尔在特图消散前悄悄向他打听时，却被这个靠自己一手抽离出来才得以出现的神灵种好好嘲笑了一番——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吧。

但是吉普莉尔根本不会说啊！她只是会突然羞愤到红了脸，然后使劲的踢苏尔的小腿，不多说一个字。

好奇心在不停的挠着苏尔的脚心。

电影里的故事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接近结局的高丨潮部分，最明显的证明就是音乐变得激昂了起来，还有主角与女主角那充满了斗志又富有日式特色中二的台词，苏尔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出神了近乎整整一部电影的时间。

这也可以被叫做约会吗？

仔细与自己看过的那些故事做着对比，连带着还顺便回忆了一下在那个不曾出现过任何异常事件的世界里，自己在成年后所拥有的约会与恋爱经历……苏尔突然发现那些记忆自己早已记不清了，甚至回想起来时也没有了多少波动。

最初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在最初穿越后的挣扎求生中被故意遗忘且消磨到了一干二净，与那个世界里和平友善的约会记忆想比，今天的约会更像是一场战争。

欣可和吉普莉尔的战争，而他就架在中间，两头为难……苏尔忍不住噗出了声，随即引来了旁边认真观看的吉普莉尔锐利加指责的目光——至今还顶着欣可面孔的她让这锐利的目光都更加的与欣可相像了。

但真要说因为这样的战争感到疲惫的话，那却又是不存在的，即便当吉普莉尔做出挑衅的行为而欣可又暴怒回击时，苏尔因为要拦下两人而确实头疼的厉害。

苏尔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她们会争吵不休。

因为她们是两个，而他只有一个，而他又不愿意放手其中的任意一个。

苏尔比谁都要贪婪。

第二十四章 叮!

其中的因果道理苏尔不需要任何提醒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知道一个道理与践行那个道理之间往往隔着一条大河，明知故犯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一起经历过生死，一起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乃至于付出过代价，无论是放开欣可还是吉普莉尔其中哪一个都会让苏尔感到无比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放大到漫长的生命里就将成为每次想起时都会难以忍受的折磨。

如果可以避免遗憾，那么为什么又要眼睁睁的看着遗憾出现呢？

“你又在走神！！”

从身旁传来了压低了声音的指责声，听上去还有些怒气冲冲的，荧幕上的电影已经走到了接近于结局的地方，所正在描绘的也是主角们在战胜了强敌后的生活与各自的发展。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之前一直在专注于剧情的吉普莉尔才有空转过头看一看苏尔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