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85章

作者:花妖梦

天翼种们还好,即使她们是由战神所创造出来的生命,但其存在本身却与战争这个概念无关,哪怕战争骤然停止,影响她们的也只有和平时期下的心态与心情,战争的消失并不会直接影响她们的力量强弱,乃至于生死存亡。

但是战神就不同了。

越过自己那最宝贵的战利品,吉普莉尔的目光便落在了阿邦特·赫伊姆的最高处,那里就是所有天翼种所侍奉的主人正沉睡的地方。

金色的宫殿,但却不会给人一种凡世黄金的庸俗感,当站立在这些粗壮而高大耸立在宫殿中的立柱旁时,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崇高感与敬仰之心。

和某个家伙的宫殿完全是两码事呢?

想起那个外表看上去浪漫而又高大无比,但内里却是平淡无奇的米白色装修风格的由无数花瓣所塑造出来的宫殿,吉普莉尔便忍不住突然想笑。

颇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最起码走在那间宫殿里没有人能够看到一丝与外面的花瓣相关的东西,甚至连崇敬的情感都无法升起,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些。

回想起自己在过去的三千年中也曾经设想过那个男人到底建造了一座怎么样的宫殿,吉普莉尔自己都不禁为自己的幻想而默哀了一下……然后就更加想笑了。

那个家伙还真的一点也不像神啊……啧,甚至就连那份神灵种都渴求无比的力量也能够轻易的舍弃。

吉普莉尔并不讨厌那座宫殿里的一切——最起码当她在迟到了三千年后,以自己的脚步踏上那座宫殿,又以自己的手亲自推开那一扇扇门时,连想象中的陌生感都不曾出现。

嗯,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和那颗杂草在宫殿里遗留下的不知羞耻的痕迹确实也有加分。

“……哈~”

吉普莉尔为自己已经飘飞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思绪而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下一秒她便看到了那个身材魁梧而收拢起光翼坐在高大王座上的身影睁开了眼睛。

“……为何而发笑……我最珍贵的羽翼……”

是的,最珍贵的羽翼——这是就连丨战神最开始所创造出的天翼种,所有天翼种的长姐,力量也最强大的阿兹莉尔都不曾获得过的爱称。

就在三千年前那场大战结束的那一天,吉普莉尔获得了这个甚至会让她那些溺爱着她的姐姐们产生嫉妒这一情绪的爱称……点名批评那个在后面的几千年里一提起这件事就哇哇大叫着泪流满面的阿兹莉尔。

“因为……想起了……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

半跪在地上,吉普莉尔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了坦然相告。

虽然这么说起来很奇怪,但是就连她自己也很难比较在眼下这个世界里究竟是她更在意那个男人的事情一点,还是自己所侍奉的主人更加在意那个男人的事情一点。

当三千年前那个男人从迪斯博德里消失的时候,最无法接受以及愤怒的甚至不是她吉普莉尔,而是战神阿尔特休,尤其是发现一个过去从未听说过的家伙诞生并成为了唯一神后,这位身形高大的神灵种愤怒的张开了自己背后的光翼,以几乎毁灭世界般的气势冲到了那座花之宫殿的外面。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在禁止了战争与暴力后,阿尔特休再怎么愤怒看上去都更像是在烘托气氛制造特效一样,连地表的花花草草都没有伤到。

在所有跟随而去的天翼种的拱卫下,阿尔特休做出了她们过去从未想象过的事情——阿尔特休怒斥特图。

很难想象那位深沉而渴望着战斗,平常宛如一座压抑着喷发冲动的火山般少言的神灵种竟然会有那种激烈的言辞,祂斥责了特图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窃取了胜利者果实的无耻之辈,然后愤而向着唯一神发出了撕裂天地般的攻击。

当然,也仅仅只是发出了那种攻击,甚至连攻击这种动作还是因为特图在那种情况下特别允许战神以这样的方式发泄后冷静下来而出现的,自然也不可能对身为唯一神的祂造成任何的伤害。

阿尔特休在追寻着苏尔的踪迹,他无法接受那个超越了力量的极限,以弱小的凡人之身将他击败,从他的手中夺去了胜利的存在就这样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祂永远也无法忘记当自己向上抬起头时,所看到的那个眼神,如灼热的洛铁般烙印在了祂的心神之上。

作为战神的祂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所看重的羽翼所说的那种明知道自己是弱小的一方却始终坚持战斗的感觉,也体会到了那种想要变强,想要追赶强者的乐趣——但祂想要追赶的目标却消失了?

代替了祂的甚至是一个从未听说,甚至也从未有过任何事迹的无名之辈。

这是玷污!

这是可耻的窃取!!!

这是阿尔特休过去与龙王之间的战斗,与祂所经历的无数战斗完全不同的战斗,也是祂从诞生之日算起,第一次因为愤怒而挥洒自己的力量,亦不再迷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吉普莉尔番外 十五

嗯,就算是曾经无敌于天下的战神,也只能以这种挥洒力量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认真与愤怒了……说直白点也就是气氛组。

哪怕是窃取了唯一神宝座的是一位过去的无名之辈,但唯一神就是唯一神,全知,全能,祂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消弭了阿尔特休所带起的喧嚣,随即对愤怒的战神发出了游戏邀请。

【那么,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吧~,以公平的规则,这样的计划即使输了你不会有什么怨言~】

雌雄莫辩的少年这样轻松的说着,然后战而胜之。

并非是以唯一神的力量强压而过,特图反倒是在限制了力量的情况下,与阿尔特休维持在一个公平的起丨点并击败了对方,这样的失败就连阿尔特休自己都无法说出什么不服气的话语。

于是就这样,在短短几天之内,过去从未失败过的战神便接连失败了两次,着实让这位神灵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迷茫。

所谓的无法说出不服气的话语也仅限于嘴上,但是对于失败这种事情阿尔特休确实是在不甘着,祂想要重获胜利,击败那个嬉笑着获得了胜利的游戏之神,当然,这些都是另外的事情了。

而失败后的阿尔特休也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听取特图的解释,又在最终收获了特图的保证,确认苏尔最终只是出去游玩了,最终还是会回来后便带着天翼种返回了阿邦特·赫伊姆。

接下来的三千年间,天翼种便看着她们所侍奉的主人静坐于自己的神座之上,日复一日的钻研着……游戏技巧。

不得不说就算直接的暴力伤害与战争虽然被禁止了,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而哪怕在各种盟约游戏中的另类战争也算是战争,因此阿尔特休倒也没有衰弱到需要沉眠的地步,只是相比起大战时期那整个世界里只有战争与血的情况来说弱小了很多。

“是吗?”

并没有对吉普莉尔的袒露有什么激动的反应,阿尔特休只是以祂沉稳且厚重的声音反问着。

“你有心事……我珍贵的羽翼。”

说实话有些像不知道怎么和孩子交流的老父亲在尝试艰难的与孩子打开话题——是的!吉普莉尔知道这种比喻非常的不敬!但是在听到自己的创造主所说出的话语后,她的大脑里还是忍不住窜出了某个男人在过去所说过的话语。

怎么说呢?有点想笑……就现在,明明她进来前还非常沉重的!

“是的,我的主”,将自己想要笑的冲动强行压抑下去,吉普莉尔赶紧低头回答着:“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忏悔……”

吞吞吐吐与犹犹豫豫这样的情绪基本不会出现在天翼种的身上,但本就有着不完全个体称呼的吉普莉尔也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她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撇弃了自己心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断断续续的袒露着自己。

“我变得软弱了……我的主”,跪坐在地上,吉普莉尔双翼收拢在身侧,整个人也就是伏在了地上,两条胳膊抱紧着自己的膝盖,当白净的翅膀顺势倾倒下来时,就仿佛她在蜷缩着,自己抱紧了自己。

“从过去伸过来的手牵绊住了我……不该是这样的,但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去的事情……这让我变得软弱,变得……不再像是一个天翼种。”

吉普莉尔的声音已经低至极致,然而她知道阿尔特休是可以听到的,祂只是还没有给出回应。

“不再干脆果断,也不再视那些短寿的弱者为无意义的存在……甚至能够隐隐约约与他们共鸣到相同的情感……”

“我正在改变……我的主,这是您所期望看到的吗?”

就仿佛是在面对着一面无话的墙壁,吉普莉尔匍匐在地上喃喃着,愈发显得迷茫。

“你踏上了那座宫殿,我最珍贵的羽翼。”

明明不具备预知未来或是探知过去的能力,但阿尔特休还是笃定的陈述道,话语中不存在一丝不确定。

“……是的,我的主”,沉默了片刻后,吉普莉尔回答着。

“你是在笑着的,从踏入阿邦特·赫伊姆开始……也即是说,我最珍贵的羽翼,你并没有因为今日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不,应该说你是在后悔着的……后悔自己不曾早日踏入那座宫殿。”

阿尔特休冷静而又沉稳的声音就好像一柄锋利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突破了吉普莉尔的防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刀暴击。

以至于吉普莉尔蜷缩在地上的身形都在微微颤抖了起来,些许羽毛也随之从翅膀上掉落着,没有抬起头,粉发的天翼种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手指从自己的左边的嘴角划至右边——是微微向上弯曲的弧度。

她所侍奉的主并没有说错。

自己所沉痛的并非是今日选择踏上那座宫殿,而是在为自己的迟到而沉痛……迟到了甚至三千年,以此而来的便是各种复杂的思绪。

“那么……又为何会选择在今日呢?”

阿尔特休仍在发问,祂所好奇的并非是那座宫殿里到底有什么,而是在好奇为何自己最重视的羽翼会在抗拒般的维持了三千年不曾去过一次后,又选择在今天这个突然的时候踏上了那座宫殿。

是的,就连祂也知道今天是大战结束的日子,阿尔特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失败的那一天,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哪怕以祂神灵种的视角并说不出缘由,但阿尔特休确实知道这也是不够的。

似是在恐惧,又或是无法接受,吉普莉尔颤抖的也愈发剧烈,以至于她所说出的话语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我只是……有……些……”

“……想念他们了……”

模糊到近乎听不真切,微弱到仿佛耳语,似乎连从口中说出都是一种耻辱,但唯独在此刻自己所侍奉的创造主面前,吉普莉尔艰难的从自己的牙齿间挤出了这样的话语。

甚至为此而感到羞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吉普莉尔番外 十六

“想念那个男人,想念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想念带着他反飞行在空中时的尖叫,想念他讲过的那些故事,想念他做过的饭,甚至就连那棵森精种杂草的冷笑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我是不是疯了!我的主!!!”

在吐出那五个字后,粉发的天翼种就仿佛一个精神失去了控制般的疯子一样,亦或是在破罐子破摔着,她极快的语速若不是阿尔特休耳力够好甚至都无法听清。

狂怒般的用拳头捶打着面前的地板,吉普莉尔自暴自弃般的大喊大叫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间所有天翼种都如履薄冰般维持着最大程度肃穆与敬仰的宫殿里做这种事情。

老实说阿尔特休有点被吓到了。

虽说是神灵种,但他却从未想到从自己手中诞生的天翼种会有这样激烈的情感爆发,乃至于爆发的理由。

原来天翼种也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唔姆~~~,既然这么想念的话~,那么要过去看看吗?”

理论上来说战神的宫殿中此刻应当只有阿尔特休自己与吉普莉尔二人存在,绝不存在什么以他们两个的实力都无法察觉并悄悄潜入到身旁偷听的情况,但此刻却确实响起了第三者的声音,甚至这个声音还非常的耳熟,吉普莉尔才刚刚摆脱这个弱智般的声音不久。

“嘛~,说我是弱智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吧?我多少对于自己的游戏智慧稍微有那么一点点——”

哔——

剧烈的能量膨胀所带来的是尖锐的爆鸣声,完全是以一种杀人灭口般的气势,呃,或者说是恼羞成怒似的爆发,吉普莉尔对声音的主人,特图发出了袭击。

轰!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生气嘛~,我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哟~”

理所当然的没有对特图造成任何一点伤害,从硝烟中走出的正穿着轻飘飘外套的特图只是装模作样的咳嗽着,随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迎着吉普莉尔杀人般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你——”

“是关于苏尔的最新消息哦~”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吉普莉尔即将抵达战场的集天翼种与森精种讽刺挖苦嘲笑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其实是我在未来收到的消息啦~,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知道了,那就在什么时候都知道了喔~,左思右想一番后还是决定把消息转交给这个时间点的你好了……嗯,时间似乎也刚刚好呢~”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特图点了点头说道,他举起的手指间正夹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那是?!”,吉普莉尔的瞳孔骤然一缩,这信封的样式过于熟悉,甚至她今天才刚刚拆开了一个。

难得做了一回人事,特图也没有什么卖关子的意思,只是在轻松的耸了耸肩后将手中的信封飞向了吉普莉尔。

来不及说些什么,吉普莉尔只是以最快而又最轻柔的速度拆开了这封信,她的手指似乎还在隐隐颤抖着,但——为什么是空白的?

无言的将手中从信封里取出的信纸摊开,那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字迹,吉普莉尔感觉自己就仿佛一个快要爆炸的炸弹,一种被戏弄后的怒火正油然而生。

“啊~,忘记说了,其实苏尔传回来的是一条口头消息啦~,所以我直接转述就好——呃,信只是为了方便让你在拒绝的时候写回信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