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72章

从十多年前施行计划开始苏尔就从未期望过吉普莉尔会因为他们之间的交际而站到他的身边来，是的，他知道天翼种内部也对吉普莉尔这个被称为番外个体的存在抱有着别样的期望，希望她能够完成她们主人的夙愿，将战神击败。

但由吉普莉尔独自变强然后击败战神与吉普莉尔帮助外人将战神杀死是完全两码事情——前者只是天翼种与战神自己内部的事情，而后者就是勾结外人，是完完全全的背叛了。

即便在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没有选择再去见吉普莉尔一面，这也并非是因为对她的厌恶，而是苏尔确信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个粉发的天翼种都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彼此……但最少对于现在的苏尔来说，他终究还是想要回到过去的那个时候。

三个人一起生活在那片遗迹里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二章 欣可大人仍有不甘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苦难与伤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尔便愈发的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连在回忆里都仿佛贴了金箔，熠熠生辉着。

想要让过去重现，想要让那种无忧无虑的美好重现，与重要的人一起生活着，每一天都可以见到——是的，重要的人。

苏尔突然发现吉普莉尔竟然也在他潜意识所划定的重要的人之中……意外，但却又并不意外。

他并不抗拒。

不过欣可却始终念念不忘着，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过激的话语应该不算动作吧？

即便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苏尔也仍旧不可避免的走神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适应欣可了。

这是好事。

呃……偷偷摸摸把她形容为叽叽喳喳的事情可不能被发现才行。

眼下已经是麦丹劳的下班时间了，苏尔与欣可所在的地方则是他们初次来到这个时代后所立足的神社后山，比起城市里的喧嚣来说，被森林环绕的这里更有一种幽静的安谧感，仿佛与世隔绝。

虽然苏尔觉得自己如果没在挨骂的话就更好了。

“真不明白你到底都在想什么，在那个史前时代觉得无聊，恨不得一觉沉睡过去就到了现代社会，整天还忧心忡忡的担心着有了妖怪和神明的干扰人类到底还能不能发展出属于自己的科技文明，那你现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四下无人的情况欣可干脆直接现出了身形怒喷着。

她所指的方向正是城市灯火通明的光芒，自从大战结束后苏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愤怒到这种程度的模样。

“……是的，他们已经发展出来了，但是我们不是都去宇宙里看过了吗？外面的星空和月亮太阳完全和那个盒子里的史前时代不同吧？”，苏尔的声音并不大，“如果说这其中有我发挥出了作用才演变成了现在这个世界，那么我不就非回去不可了吗？”

明明不需要呼吸，但欣可半透明的胸脯却因为生气而愤怒的起伏着，苏尔能够想到的她自然也能够想到，然而就算能够想到却不代表她能够愿意这样。

“与那个天翼种无关？”，从鼻孔里冷笑着，欣可出言讽刺道。

“有关”，没有留下谎言的空间，苏尔坦言说道：“是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想回去，但如果真的需要我在未来回到过去做些什么才能获得眼下这种生活的话，那么这种行为我更愿意称之为投资。”

“就当是为了守护这样美好的未来吧……可以吗？”，转过身面对着欣可，苏尔伸出了手，手掌朝上，“放心吧，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了。”

“你好愚蠢”，长长的呼着气，欣可冷冷说道。

“我向来愚蠢……这种事情你不是早知道吗？”，没有在意这点连尖锐都算不上的评价，苏尔耸了耸肩说道。

“已经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却又不断的寻找着路径返回，你好愚蠢。”

欣可再一次重复着，然而这一次苏尔却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将伸出的手抬了抬示意着。

啪！

“我不会原谅那个粉头的”，用力的拍在了苏尔的手掌之上，欣可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后便转过了身。

“随便你啦，或者你叫她鸟人都可以……我无所谓的”，没有在意手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苏尔看着欣可纤瘦的背影咧嘴笑道，“那么我们暂且算是达成了一致？”

“……我只是有些想念屋敷童了而已。”

意义不明的回答，欣可向着身前抬起了双臂，一道又一道的术式痕迹从露出地表的岩石到泥土再到落叶上延展着，拂过每一片草尖，最终朝向一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而这个圆的正中心便是那棵御神木，作用也并不复杂，正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整体都仿佛陷入了沉睡，灵气稀薄的环境下聚集更多的灵气过来，顺带一提，在那口井的旁边也有着同样类型的术式，只不过功率要小许多。

这棵树是特殊的。

特殊的也不仅仅是它生长年龄的漫长与腰身的粗细，更多的反而是它与其他树木不同的那股……韵味，独具神秘的象征意义。

而那口井的话，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白骨以外便没有了特殊的地方，唯一让苏尔有点在意的便是他这两天再往下挖掘的时候便看到了旁边那颗御神木错综复杂的根系，而那些根系并非是正常的成放射状伸展着，而是异常的纠缠在这口井的正下方，密集在一起，就好像一条被泥土所覆盖的桥梁，过去也从未被人发现过。

更奇特的是那些根须诡异的彼此纠缠成了上下竖直的模样，仿佛它们同样也是一口井，不过却是实心的井。

无论最后会不会产生效果，眼下这些术式都只不过是他又一次尝试罢了，为这几天苏尔所做出的尝试记录再添一横，他确信这处地方绝对是异常的，也不相信自己在跨出那条银河后所出现的地方会是偶然。

坚信着这一点，但苏尔除了亲自尝试以外，还避开了住在神社里的一家人后查看了他们供奉在神社主殿里的古籍，那似乎是他们家代代相传下来的记录，然而即使如此苏尔却也没能在记录里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能不断笨拙的尝试着。

“灵气密度这么上升下去的话，这棵树会成精吗？就好像屋敷童一样”，目睹着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不断向着树干内部渗透进去，苏尔突然开口问道。

“别抱那种莫名其妙的期望，我不觉得这种尝试会有什么作用”，欣可还在泼着冷水，“如果这里真的存在什么隐秘，假设真的存在一种特殊的能量，那么按照逻辑来说我们从那么遥远的过去来到现在应该已经消耗掉了那种能量才对，而这种能量也绝不是灵气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能量可以随即填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女戈薇之烦恼

妖怪们使用的力量叫做妖力，阴阳师们使用的力量叫做灵力，那些未曾蒙面过的怪异专家们所使用的力量名为知识，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拥有的深度与广度足以让它诞生出丰富多彩的力量形式。

因此，苏尔也认同欣可的猜测，这棵树与这口井所蕴含的是另一种力量——说不准就是妖怪们死前的怨念或者情绪，这样也刚好能够解释为什么这口井下有这么多的妖怪尸骨了。

唯一让苏尔疑惑的便是在遥远的过去到底是谁发现了这处地方，又在这里修建了这口井还有神社，还将如此之多的妖怪埋进了井下——总不可能是这些妖怪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跑到井下自杀在了这里吧？

除非这口井成精了并拥有一种引诱妖怪自杀的能力，而它显然是没有成精的。

有人，或者妖怪，亦或是神明在遥远的过去杀了诸多妖怪，然后将它们填埋在了井下，以此来生产出一种暂时还存在于假设之中的能量，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这巨大的御神木就仿佛一个无底洞，哪怕再多的灵力没入它的躯干也没有更多的反应，甚至树皮上连半点光华都没有放出，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多灵力聚集在一起就连不透光的实体都会隐隐亮起光晕，而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棵御神木的不平凡。

况且也不是一无所获，苏尔心神一动，他恍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朦胧的冲动……就好像用蚕丝缠绕在指尖一般，微弱，哪怕稍微大一点的力气就会让它断裂。

“啊！！！”

小女孩尖叫的声音，变声期前的声音过于尖锐以至于苏尔都不禁头疼了起来，而那份存在于他朦胧感性间的牵扯也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与欣可同一时间转过了身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刚才同时闭眼感受着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的他们竟毫无防备的让一个普通人泪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后山，嗯……好像也不算是普通人类？

最起码在此刻苏尔的感知全开的时候，少女胸口处那块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灵力的光球在他眼里简直耀眼到了极致。

而少女……也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忍不住痛苦的紧紧按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皮肤似乎已经滚烫倒了无法触碰的地步，但却没有被烧伤的痛感。

她看到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那个妖怪向着自己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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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戈薇。

因为这件神社叫做日暮神社，所以她的姓也就从此固定了下来，并不土气，甚至还算的上有些好听，本来一家人还生活在城市的楼房之中，不过在父亲因为交通事故去世后便一起搬到了自家祖传的神社里。

虽然勉强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巫女，但实际上一点也不专业就是了。

嘛，倒也正常，毕竟日暮神社哪怕在生活在神社周边的人心中都属于早就衰落的神社了，不然也不会被口口相传为已经荒废的神社，然后还吓到了前来探险的人。

不止如此，小戈薇的梦想也是好好上学然后找一份高薪的工作，而不是继承家业将神社重新振新起来，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便是虽然之前因为家里神社的缘故而在学校里会被朋友们开玩笑的称之为巫女，但实际上日暮戈薇却一点也不相信世界是是有妖怪存在的，毕竟谁又能相信那些仅仅存在于画本与故事之中，从未在现实世界里出现过的东西呢？

然而这样天真的认知却简单的在那个下午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被大约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太郎给强行拖着跑到了后山，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有着漂亮的白金色头发，即使右额上有着长长的伤痕却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帅气程度，放在班上恐怕会让自己的朋友们尖叫出来的妖怪。

是的，就是妖怪，绝对不是人类。

家里相传几百年来从未打开过，若是打开就会带来厄运的古井被打开了，而自己仅仅只是一个趔趄的功夫，当再次抬起头时视野里却已经失去了那个帅气男人的踪影——这又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呢？

更不用说那些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自己与爷爷所看到的事情了，那明明在他们去吃饭前的时候还空旷的草地在这么短的视角内堆满了如小山般的泥土，明显是被刚刚挖掘出来的样子，甚至还是湿润的深色。

更不用说在爷爷拿来梯子顺着下去后看到的成片的白骨了……那种怪异而巨大的骨骼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人类或者动物能够拥有的？连化石都算不上。

最为神奇的是，当第二天她和爷爷起了个大早来到后山时，却发现那些泥土又被填埋了回去，连带着将那些可怕的白骨也重新埋在了井底，让他们一老一少头疼了一晚上的该如何处理那些泥土的困扰都消失了。

‘是个好妖怪呢？’，莫名的，小戈薇的心底产生了这样的判断。

最少这个妖怪还懂的为自己做出的事情善后。

虽然因为父亲的去世而略显早熟，也因为这份经历而愈发的坚强，但这都丝毫不影响日暮戈薇还拥有着少女所特有的幻想。

嗯……有的没的的幻想。

而在缠着爷爷一晚上后，她也从自家爷爷那里听到了许多他老人家还年轻的时候所遭遇的一些与妖怪相关的事情，对于那些在她之前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家伙们所抱有的好奇心也愈发深厚。

然而异常的事情在那一天后却再也没有发生了，那口井的井盖被重新盖了上去，一场法事后贴上去的符咒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没有妖怪拜访，也没有爷爷所说的妖怪溜进家里混吃混喝。

不甘心的戈薇甚至还牵着太郎在后山巡视了好多次，但无论是那棵御神木还是那口井周围都没有再次看到那个金发的妖怪。

生活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几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今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少女血压持续上升中

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手握住了一样，在一个有限而错位的空间里紧缚着跳动了起来，急促而空洞，连带着鼓膜也震动了起来。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呼唤着自己，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神悸动让日暮戈薇从睡梦中惊醒，她匆匆换下睡衣，手持着提灯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神社后山。

什么通知爷爷或者喊醒妈妈或者弟弟的选项根本就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那股神奇的魔力似乎摄走了日暮戈薇的心神，从胸口出发，滚烫的热流让大脑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哪怕摔倒了都再所不惜，甚至没空理会闪烁了几下后便熄灭了的提灯，日暮戈薇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着神社后山跑了起来。

密布着森林的后山在夜晚本该一片漆黑，繁茂的树杈与树叶交织之下视线也应当受到阻碍才对，今夜更是连月亮都藏身于乌云之后，白天阳光下明亮且温馨的树荫到了晚上只会让人觉得分外阴森，仿佛在黑暗中隐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窸窸窣窣。

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在此刻不断加快着步伐，到了最后甚至小跑起来的日暮戈薇眼中，那些磕磕碰碰的小路就仿佛平地一样，哪怕没有了提灯的光芒也足以视物。

无数细小的光点，日暮戈薇确信那并非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虚假存在，同样也并非是夏夜被惊起的萤火虫之海，而是真正存在的，光源未知的光点，它们如萤火虫一般穿梭在树林与枝叶之中，上下飘飞着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着。

好奇的伸出手却发现这些光芒在自己的手掌触碰到时便会消失在自己的皮肤之下，但是它们却又可以轻易的从树干的一面穿过，又从另一面出现……还以为自己夺走了它们的生命，吓得稚嫩的少女不禁下意识攥紧了手掌，尽力收缩着自己本就不大的身形。

不过这样的举动在如此密集的光点面前却并没有多大作用的样子，到了最后，日暮戈薇干脆就放开了步伐毫无淑女形象的奔跑了起来，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这些光点们所到抵达的终点，尽量减少它们在路途中因为触碰到自己而减少的数量。

抱着这样的决心，当日暮戈薇穿过最后一片树林踏入神社后山时，她所看到的便是那巨大而宽广的在泥土与青草的表面上覆盖而过的术式，形如咒印一般，她无法理解的大大小小的似乎是文字一样的东西，一路上陪伴着她的光点不间断的穿过这些术式最终消失在了那颗巨大的御神木之中。

而在那颗自己小时候抬起头都无法看到树冠的御神木前，日暮戈薇便一眼看到了那个几个月前曾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的妖怪，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没有遗忘他的长相，尤其是那头漂亮的铂金色头发，就好像太阳一样，在此刻夜晚的时候更加明显。

然后就发出了尖叫。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而这种尖叫也很快就被日暮戈薇自己捂着嘴压了下来——她又为什么要尖叫呢？

小小少女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终于再一次见到妖怪了，不再是无意识的接触或是故事里的描述，而是真正站在视线里的妖怪，尤其飘在那个男妖怪身旁的还在散发着温暖的金黄色光芒的半透明鬼魂更是证明了她此刻际遇的不平凡——那是鬼魂吗？还是说只是另一种妖怪？

如同在海洋里一般波动着的长发，盈盈一握的腰肢，姣好的身材让此刻才仅仅只是国中生的日暮戈薇都不禁产生了些许同为女性的自卑，还有那只长长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