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6章

作者:花妖梦

一切顺利。

顺利的笑着与门口的伙伴道了别,顺利的离开了克雷多的视线,顺利的离开了自己已经呆了长达三年,甚至已经将这里视为自己第二个家的地方。

固定好防尘的面具,将兜帽掀起牢牢的盖在了头上,翻身骑上这只鸟驼兽,苏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之前他从那条河流中上岸的地方。

没有道别,因为知道若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柯儿或是利库,他们一定会反对的……不如说苏尔希望他们会反对。

所以,还是将一切都保持在一个不曾揭开的,美好的幻想上面吧。

苏尔的确可以赌,赌兽人种不一定会做出反应,赌兽人种会一如既往的不重视野兽中拥有自己语言的猴子,但他怕了。

哪怕集落真的如利库所说的那样可以无限的搬下去,即使在这种迁徙的过程中损失掉一半的人数,然而这都不过是随意说出的预计罢了,集落里的大家更有可能会在迁徙的过程中全部都被灭绝掉。

苏尔无法做出一切都会顺利的假定。

因此,他必须将兽人种可能会到来的视线与追击全部都转移开,去往另一个方向,为集落中的大家留出一块安全的空间。

这便是只留下了他的血的,只有苏尔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几天的路程在有着代步工具的帮助下缩短了很多,抬起手拉着缰绳示意鸟驮兽在这里停下,苏尔环顾着四周,辨认着这里的地貌。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之前为了躲避兽人种的追踪而进入了水中行走着的地方。

他确实曾经恐慌过,害怕过,也确实在心中升起过许许多多卑劣的想法——比如说将自己的事情不说出去,就这样躲在集落里等着所有人一起被杀死的那一天,甚至作为营地长老的自己还有着优先撤离的权利,毕竟他还肩负着指引大家活下去的责任……

但终究还是无法做到。

柯儿关切的话语与照顾,利库那坦白到近乎无私的宣言,还诺娜……即便是那么小的孩子也都懂得的道理,稚嫩的哭腔中所饱含着的祈愿,那些纯洁而又善良的心灵……

恍若一盏盏散发着温暖的光与热的灯火点亮了苏尔的世界,为他鼓起了勇气,带来了力量。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必定会有一次鼓起勇气去做一件明知道不可能会完成的事情,那么我的一生所等待的便是这一刻吧——苏尔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这一次……真的轮到我来做英雄了啊”,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了丝丝微笑,苏尔轻轻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他静静的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自己伸出的手指上滴落,溅开在这冰冷的岩石上方。

这便是信号了。

没有止血的意思,苏尔用力的踢了踢鸟驼兽的腹部,下一刻,这只野兽便载着苏尔飞快的奔跑了起来——一路向西。

点点落下的血液如坠落在雪地上的梅花一般晕染了开来,绽放在了这注定将会是一条无比漫长的旅途之中。

‘活下去的意义吗?’,心中回荡着与利库那一天的对话,苏尔轻轻的回答着,‘意义的话……已经有了啊……’

哪怕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项旅途,但苏尔就想要这样挺直自己的腰背活着,带着自己所有的尊严与骄傲,直到停止呼吸的一天。

所以,兽人种啊……请一定要为那只死去的兽人种而展开报复,哪怕只是好奇心也好。

求求你们了。

一定要这样去做。

不然的话,我这样的决心与逃亡……不就像个笑话一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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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拼命的咳嗽着,苏尔将自己的口鼻遮盖的更严实了一些。

他此刻身处的正是一片沙漠之中,之前为了躲开大约是地精种们与森精种们的战争而不得不进入了这样的危险之地,以至于现在连寻找水源都显得困难。

但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实话光是站在这处沙漠里都能感受到远处那震撼天地的力量,以苏尔所见到那些传奇般的造物都让他惊叹到无可复加。

密密麻麻的飞行在天空中的仿佛盛开的花朵与宽大的草叶所制作的飞行的船,还有从船的前方所不断发射出去的巨大光柱,除此之外,与这股一看就是森精种的手笔的飞船相作战的则是一看就知道是地精种的飞船。

非常粗犷的满是柴油朋克味道的飞船,哪怕苏尔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上面的铆钉一般的固定物,若是放在前世,苏尔感觉自己怕是激动到拍几十张照片都不能够满足的地步。

可惜现在的他却只能在这两方势力的交战中瑟瑟发抖着,唯一可以祈祷的便是双方这如雨点般被击坠落下的飞船不会恰巧落在自己的头顶。

PS:【重要丨必看】原著中欣可(我最终选择了这个翻译)在利库扮演的幽灵寻找上门的时候已经是与地精种之间第二次战争的24年后了,总之我魔改了时间,本书中欣可才处于同地精种打了第一次战争后的阶段,所以在本书中请务必不要拿原著剧情来套了,之后看到以此衍生的吐槽bug的帖子一律视为看书不仔细直接删禁,就这样,花花给各位老爷们鞠躬了!感谢支持!

第三十四章 战场下的生活

如果那些划过天空的光柱也不会从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恰巧划过就更好了。

可别误会了,虽然苏尔选择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但这可并不意味他会随便找一块堆满了黑灰的地方就往进一跳——他会就这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和主动去寻死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计算着现存的水源与食物,苏尔咬下了一口肉干——这就是那只鸟驮兽对他最后的馈赠了。

早在很久之前,那只鸟驮兽便因为力竭而倒下,而苏尔在采取到足够的肉量并将它安葬后便再次一个人上路了,不用携带坐骑的他的行踪反倒更为隐秘了一些。

说实话不知道兽人种有没有顺着自己留下的血迹而追踪了过来,也不知道那些兽耳人们有没有因为涉足到了大战的主要种族们的战场之间而停止脚步……因为这样的问题过于无解,所以现在的苏尔干脆直接不去想这些问题。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会向利库询问——如果他真的还能再见到利库的话。

除此之外就只需要单纯的抱有着对集落里的大家最美好的祈愿便可以了。

轰!!!

大约是一艘飞船就坠落在附近的样子,苏尔明显的感到整个大地都颤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森精种与地精种们还要打多久。

在这片沙漠之中,苏尔唯一庆幸的便是这样的沙漠并非是由气候所造成的,反倒是因为某种魔法而形成的单纯的岩石沙化后的产物,这也就意味着他不用担心遭受前世的沙漠中所会有的那些极热与极冷的情况。

话虽如此,但估计是有着大量能量反应在头顶以及不少热源坠落下来了的缘故,苏尔还是明显的感觉到这处沙漠被人为的加温了,周围的温度比起几天前他到达这里的时候要热了很多,这场战争要是再打下去的话真的会变成热沙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上位种族们来说,改变一片区域的环境简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苏尔无声的叹了口气。

再次用力的咬了一口肉干,今天的份量到这里就可以了,重新将食物包好,苏尔在这处地洞中缩成一团苦中作乐般的幻想着利库在看到自己留给他的兽皮时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除了写在最开始的为利库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独自离开集落的原因以外,剩下的还有拜托利库代替自己对柯儿以及莱尼克雷多等人做出解释……啊,光是想到要让那个白发的外冷内热的男人去做这样的事情苏尔都情不自禁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忏悔——光是想想都知道肯定会让利库为难的要死。

苏尔乐呵呵的幻想着那样的场景,说实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好像变得无所谓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比的轻松,仿佛什么都不会被放在心里,什么牵挂也不会存在。

轻飘飘的,连走路都会摇摆起来。

完完全全的脱去了束缚,释放了自我。

当然,在兽皮上除了上面这两个问题以外,更多的便是苏尔的回忆了——在留在集落里最后的那段时间,苏尔拼命的从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对集落里的大家生活与生存会有用的知识,然后将它们全部都写了下来。

说实话苏尔本来打算将这些知识作为自己在集落中安身立命以及巩固地位的资本而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慢慢放出来的,但现在却一股脑的全部丢了出去。

如果说可以证明一个人的存在的除了他所留下的痕迹以外便是其他人对他的记忆的话,那么苏尔相信凭借着那些知识,每当集落里的大家在使用这些知识的时候应该都会想起他——那么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他还陪伴着大家吗?

至于之前的小心思与隐瞒……唔,就当作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好了。

有了那些知识,就相当于苏尔这个人最大的价值已经留在了那里,至于其他的事情,相信利库一定会处理好的……毕竟是利库嘛!

咧了咧嘴,苏尔还在乐呵呵的傻笑着。

轰!!!

大地再一次震颤了起来,这一次甚至还有石块落了下来砸在了苏尔的头顶,将这个男人从幻想中砸醒,让他不禁因疼痛而龇了龇牙。

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苏尔判断出若是再有一次大规模的震动,这处地洞便会完全塌方的事实。

溜了。

裹紧罩袍钻出了地洞,苏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战场,这些平时高贵的依靠着精灵使用着魔法的上位种族们已经互相打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双方在空中的舰船已经接近到了足够的距离,光是苏尔抬头的这个功夫他便已经看到一艘地精种的飞船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艘花船的身上,然后两艘飞船互相镶嵌着飘在空中摇摆了一会儿后便一同向着地面坠落了下来。

唔,也许还要算上在空中如小雨点一样坠落下来的地精种与森精种们。

摇了摇头,苏尔开始向着最近的一处之前坠落的森精种们的飞船那里走了过去——他的食物已经开始不够了,所以哪怕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但是他还是得去森精种的飞船里搜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

比起地精种这种一听就很硬的种族来说,苏尔还是更相信森精种的食物在人类的食谱之中,以前在集落的远征之中确实也找到过森精种的部分食物。

至于逃出这片沙漠甚至是这片区域的想法几天之前便被苏尔放弃了,只因为这两个飞在空中交战的种族这次战场所横跨的区域未免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不止是这处沙漠,连周围的区域都被包括了进去——苏尔是不是还没有说过?双方开战前的对峙时期,那满天的飞船简直跟围攻花果山的天兵天将一样,密密麻麻。

以苏尔肉体凡胎的躯体以及行动速度来说,还是不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多相信自己的运气一点比较好。

如蚂蚁一般在沙漠中缓慢移动着,苏尔甚至有心情轻松的哼着歌,漫不经心的接近着几天前坠落的那艘森精种的飞船,这么长的时间下来里面应该不存在森精种了才对。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第三十五章 不祥的发现

战争结束了。

纠正一下,并非是这场永恒的大战结束了,而是围绕在苏尔目前所在的这一片广大区域中的森精种与地精种之间的战争结束了。

在最后互相威慑似的对射了几发一看就很帅气的光柱之后,无论是森精种还是地精种便都带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几艘飞船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不过以苏尔的观感来说,森精种确实是最先开始溃逃的一方,所以一定要在这场双方损失都差不多的战争里划出一个输家的话,那么苏尔认为是森精种。

一切都和苏尔最开始那个随意的猜想一样,这便沙漠确实被双方的战火给点燃了,物理意义上的。

若是在此刻弯下腰捞起一把沙子,过去冰凉的沙子如今却是滚烫的,甚至有些灼手,这意味着苏尔比起过去需要找到更多的水源才行,好在在这场大战中落下的森精种的飞船还挺多,他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苏尔计划在这片区域中暂且生活一段时间。

拖了之前打的激烈的两个种族的福,这片区域中的其他种族早就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竟然变成了安全区一样的地方——在那些危险的种族回来之前。

如今短时间内还会来到这片区域的除了一些最普通的野兽以外,也只有那些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多少知性与智力的妖魔种了,但即使是妖魔种也是拥有着对死亡本能的恐惧的,所以苏尔并不怎么担心这个。

连生活都变得规律了起来,苏尔每天流窜在地精种与森精种们飞船的残骸之间,记录着那些还未被完全销毁的仪器与卷轴上残留的文字情报,若是还有机会的话,他会将这些最新的情报放在集落里的大家在大陆上其他地方远征时暂时落脚的安全地点里。

因为过去曾经拼命模仿着利库生存的原因,也多亏了一代代人类所传下来的森精种与地精种还有其他种族的语言的缘故,所以苏尔此刻还是可以看得懂这些符号与图画一般的文字,倒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这样相对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苏尔发现一点点异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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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发现了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暂且定义为人好了。

一头被撕开了的野兽的尸体,已经被风所吹动的沙子掩盖住了半边尸体,如果苏尔到来的再晚一点,恐怕就会错过这样的痕迹,以至于意识不到危险的到来。

并非是野兽之间的互殴所造成的死亡,尸体上有着非常规整的被取掉了腹部最柔软的一块血肉的伤口,而最为明显的便是这头死去的野兽的眼睛了——苏尔并未从这头野兽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惊慌或是死亡前的挣扎。

它就好像上一刻还在安安静静的行走在这里,下一刻便被突然带走了生命,一点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然而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里,明明一瞬间便杀死了这头野兽,一点反抗都没有受到,那么为什么凶手之后还要残忍的将这头野兽的尸体撕开呢?明明连切割下肉块的地方都是那样的规整。

无从得知。

‘还有其他的人在这里!’

这便是苏尔第一时间意识到的事实,而随之到来便是疑惑——那些森精种与地精种在撤离的时候应该把自己的同伴都带走了才对,就算有个别被落下的,以这两个种族的能力来说也不至于会在这样的地方再呆这么多天,同样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返回。

但是杀死了这头野兽的生物还是地精种或是森精种的可能性更多,将是其他种族的猜想暂且先放在心里,苏尔快速的向着自己这段时间居住的那处地洞里撤去。

这块区域已经不安全了,他必须撤离到其他的地方才行。

不管出现在这里的会是什么生物,苏尔连与之对抗的想法都不曾升起过,那头野兽异常的死亡状态毫无疑问说明着它是被一种魔法所杀死的,有可能是精神控制,也有可能是一瞬间杀死生命的死亡一指之类的法术,总之都是人类完全不是对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