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42章

对于苏尔与欣可来说，大和国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随心而动的旅行，哪怕对于大和国的人类以及鬼族们来说那是将他们的世界掀了个天翻地覆的巨变，但是苏尔却没有什么实感，就仿佛在看小孩子们过家家一般。

他大约还是与过去有所不同的，并不是单纯的一句手持利刃杀心自起就可以解释得清楚。

困意从脑海中渐渐升起，说出的话语也渐渐变得断断续续，慢慢的，这处温泉便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不时吹过的风声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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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漫步行走在苇原中国之中，收复那些愿意追随她的妖怪，又击杀那些不愿服从的妖怪，没有具体的方向，时而向北，时而向南，又或是向东向西，但是从总体上来看她确实是在向着东方前进的。

而那些被她所收复的妖怪也就跟随在她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漫步在大地之上，确实有了那么几分妖怪之主的气势。

作为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妖怪之一，苏尔相信她自然会得知大和国里发生的巨变，同时也很好奇这只背负着天照之大御神的御命降世却背弃了这份使命，然而显现在外的力量却没有丝毫堕落的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要以现在的趋势继续向着东方前进，那么用不了多久，苏尔就会在自己家门口看到这只狐狸。

苏尔是这样判断的，欣可也是这样判断的，然而现实却仿佛要跟他们开个玩笑一样，先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不是率领群妖的九尾狐，而是另一批从东面而来的……军队？

大约应该可能也许就是军队——如果这些身体瘦弱精神萎靡的人类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军队的话。

这个时代自然不可能会有统一的军服之类可以辨识阵营的东西，让苏尔得以判断出他们并非是逃难的灾民还是因为不少人手中削尖的木矛，甚至就连木矛都很少，更多的是削尖的短小木桩捏在手里……或者削不尖。

“这又是什么？”，一挑眉毛，欣可注视着这些人类身后被阴云所覆盖的地面，真要算起来的话，或许那里才是真正的‘军队’。

成群结队的妖怪们。

第三十八章 八云紫以头抢地

是真的五花八门，最少一眼望过去后便极大的扩充了苏尔对妖怪丰富形象的库存，先不提那些形态和人类相似的妖怪，比起他们的其他同类来说，他们已经正常太多了。

更多的妖怪完全是一种随便长长的感觉，就跟深海中的生物一样，怎么奇形怪状怎么缺乏管束怎么长，光是样貌都有着止小孩夜啼的功效。

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八云紫和风见幽香简直就是最合乎苏尔审美的妖怪了。

“应该是出云国吧？”，苏尔谨慎的猜测着，不过基本上也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神明与妖魔共治——这就是苏尔从八云紫那里得到的那个与大和国针锋相对的国度最本质的概括。

至于更多的八云紫却再三绕起了弯子，不愿意多说，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嗯哼~，你看那里，我们的熟人不就在那里吗？”，抬起手虚指着一个方向，欣可有些好笑的说道。

顺着欣可的指引，苏尔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那个金发紫裙的身影，她正站在一群妖怪的前方，身边跟着另一个身上穿着丝绸制的衣服，一看地位就不低的妖怪……或者是神明？

似乎已经完全的混入其中，八云紫看起来在那群妖怪里颇有威望的样子，随着她的指指点点，那些妖怪也在她的吩咐下活动了起来，来到了这只‘军队’的边边角角处。

“怎么说呢？这或许就是天道酬勤吧？”，苏尔都有些乐了，“有梦想的人，哦不，有梦想的妖怪正在努力打拼，也太励志了点。”

只是稍稍想想就猜到了八云紫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毕竟这支军队前进的方向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们正是在向着大和国前进，这一路上也毫无疑问会碰到正在向东而行的九尾狐，而对于有志于成为天下妖怪之主然后实现宏伟志向的八云紫来说，这只九尾狐就是她当下最大的敌人了。

不奇怪，真不奇怪。

她真是太努力了。

没有去找八云紫的意思，苏尔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那个金发女妖就会自己到竹屋这边来，毕竟……她应该知道这附近是他的地盘才对。

苏尔的判断毫无疑问是对的，事实上就在这支军队到达的第一天的晚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八云紫便敲响了竹屋的大门。

已经来过很多次的八云紫对于苏尔和欣可的家称得上是很熟悉了，不过这一次金发女妖的脸上却没有挂着平常那副始终不曾改变的假笑，反而是挂着相当明显的不爽，火大等负面情绪。

简直视苏尔刚烧好的开水为无物，八云紫一坐到桌旁便忍不住吨吨吨的连灌三杯热茶，连杯底的茶叶都一次性吃干抹净，仿佛被她撕碎咽下的是那些让她火大无比的家伙。

“怎么了这是？连这点气色都沉不住可不像你啊？”，苏尔一脸无语的拎起了茶壶摇了摇，从壶口滴下的一滴茶水就是它最后的存货了。

比起那些见证了天照大御神分割九尾狐的老妖们来说，八云紫无疑还是一个胸怀壮志的年轻小妖，不过就算是年轻小妖，但是在苏尔的记忆中她应该是一种能藏住事的性格才对——所以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有些好奇，能让这个喜欢装模作样的女妖破功的事情想必也会很有趣，作为饭后甜点来说自然完美。

“……只是有些被那些家伙们气到了而已”，几杯热茶下去八云紫的大脑也终于冷却了点，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失态……不行，一想到这里她就又有些忍不住了，“我本以为风见幽香那样的妖怪已经算是很难交流了，没想到和那些家伙们比起来风见幽香简直聪明友善的像只兔子！”

金发紫袍的女妖忍不住轻锤了下桌子。

“噗……咳咳，我的意思是怎么说？他们干了什么？”，第一时间将笑声压了回去，苏尔抿紧嘴唇问道。

“大部分妖怪根本就无法理解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哪怕是与他们切身相关的东西都无法理解……肉，杀，吃，除了这三样你根本从他们的嘴里听不到第四件事！”，八云紫疲惫的叹着气。

“或许还有睡觉？”

“……那就加上睡觉——第五件事！”

难得在苏尔的面前强硬了起来，真·八云紫以眼杀人，而苏尔也没有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又往茶壶里添了点水架在了火炉上。

“继续说，我对于妖怪们的普遍智力确实有些好奇呢？”，从苏尔的身上走了出来，欣可半飘在旁边歪头问道。

“他们的普遍智力水平就是普遍没有智力！”，金发的女妖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两只手向前摊开，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似乎消耗掉了过量的心力，以至于连玩神秘的力气都没有了，“说实话光是让他们听话的前往我派他们去的地方然后不要对那些人类擅自出口就已经快要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

“就好像要教一群烦人的虫子学会不要往火里飞一样，或者说要让它们浅薄的大脑理解吃饭得用餐具而不是直接趴在地上啃过去”，欣可点了点头后流利的说道，“我懂。”

“对！没错！就是这样！”，欣可知音般的肯定让八云紫终于获得了一丝活力，以一种寻求前辈指引的诚恳眼神，她虔诚的向着欣可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呃，或许你得提高妖怪这个群体的受教育程度？我是说义务教育什么的，可以有效减少妖怪中的文盲率”，苏尔灵机一动突然插嘴说道，甚至越说越感觉自己这个点子堪称完美，“你看，事关万千妖怪的健康成长与未来发展，要是做成了的话你还会在妖怪中收获巨大的声望，简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到时候你就可以给自己起个称号，比方说什么智慧王啊，般若妖啊什么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啪！

苏尔，打了个响指。

第三十九章 风雨欲来

苏尔觉得自己真是天才。

哦必须声明一下，他绝对没有被欣可给感染了，苏尔只是真的觉得自己刚才的主意很棒。

“到时候你的口号就叫做教育要从娃……小妖抓起，建设高智慧妖怪强国，怎么办？越想越完美了”，突然兴奋了起来，苏尔也吨吨吨了一杯热茶。

“……谢谢，我们要不还是说说出云国吧”，嘴角抽搐着，八云紫木着脸说道。

“啊？这个主意不好吗？还是说不满意称号？我这个人的确不怎么擅长起名，你也可以换个喜欢的嘛，比如说妖怪总统，妖怪国王，妖怪贤者，妖……就确实该谈谈出云国的事情了，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然是在找乐子，苏尔越说越乐尾音也越飘越高的声音却在最后迎来了突然的转弯，只因为欣可的一根手指已经戳在了他的腰上，是腰上，不是腰子。

“……大概的来说就是大和国那边的变化已经传到了出云国里，而他们也准备趁这个机会彻底的摧毁掉大和国的一切”，说到这里，八云紫又想起了面前这两个自称为人的妖怪对神明间关系一无所知的情况，不由得略显苦恼了起来，“该从哪里说起好呢？这事情还和几百年前大和国的建立有关系。”

“干脆就从最开始说起好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出云国是由须佐之男命一系的神明所建立的国度吗？总之后来天照之大御神派天孙，就是那个现在已经变成了星星的家伙来到苇原中国统治一切，因为在高天原那些家伙们的眼中，苇原中国应当由大御神的后裔统治，须佐之男命的后人直接被他们划为了凶暴的土著神”，说到这里时八云紫轻蔑的笑了笑。

“出云国占据着苇原中国最富饶的地方，甚至直到现在还在被它的建立者大国主神统治着，而他们当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将国土让给天照一系的神明，事实上据我所知大国主神最开始的时候尝试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办法，但很可惜都无法阻止天照一系的神明，甚至他的大儿子都被直接杀死在了水中。”

“没有办法，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国家就要被天照一系的无耻之辈强夺，大国主神只能在被逼无奈之际向着他所能抓到的树枝伸出了手——那些古老的妖怪，还有在九尾狐诞生之际丛生的妖怪们。”

“所以这就是你之前在提起出云国时语焉不详的原因？”，苏尔突然插嘴问道。

“毕竟那也算是妖怪的国度了，虽然并不符合我心目中妖怪的国度该有的样子”，八云紫耸了耸肩说道：“但是在几百年间下来，无论它延续的怎么样，妖怪已经成了整个出云国中无法缺少的一部分。”

“同时也多亏了最初妖怪们的援手，出云国得以在天照一系神明的觊觎中幸存了下来，而天照一系的神明也就顺势在以西稍显贫瘠的地方建立了大和国，两国之间的仇恨也就一路蔓延至今……至之前大和国毁灭的时候”，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劲，八云紫匆忙改口道。

大和国如今已经是个历史名词了，最少在凝固的银河重新流通，高天原的神明可以重新踏入地下并重建大和国前，这个国度已经变成了不存在的东西。

“大和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尔有些好奇那个失去了盘踞在地下几百年的最大毒瘤的地方如今是一副怎么样的新面貌。

“并不怎么好，一片乱象”，八云紫简短的说道：“鬼族们都快把那里翻了天了，终于失去了头顶压着他们的东西，现在想干什么的都有，一些鬼族想要重建大和国然后想办法和高天原获得联系，另一些鬼族却单纯的想要当为所欲为的妖怪，而他们的实力也并不差，甚至比一般的妖怪还要团结。”

“……”

“那么那里的人类呢？”，在苏尔还在无言之际，欣可便提前一步问了出来。

“很难做出具体的比较，毕竟那些鬼族们也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家伙，但是就我个人的观点来说，他们生存起来还是要比之前容易的……而且鬼族们也需要人手去干一些杂事，而人类普遍又瘦又小，骨头又多，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必再被定期抽取血液或者被抓去炼药后他们接下来应该会得到一波数量的暴涨才对”，八云紫笑着说道。

“……还是继续说出云国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尔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啊，那就出云国”，八云紫点了点头，“总之大和国遭受了重创，哪怕大国主神本身就是一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但是就连他也知道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将大和国抹去，而这就是外面那支军队的目的了。”

出云的远征。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九尾狐？”，想了想后，苏尔张口问道。

大和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尔不相信那只九尾狐会不知道，要知道那块天照大御神赐给天孙的八尺琼勾玉还挂在她的脖子上呢，就起码苏尔不相信九尾狐会完全撇弃和天照大御神之间的关系。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呈现在外的力量属性绝对会发生本质的变化，而不是几百年不曾变化的太阳的力量。

“那就要看她的选择了”，八云紫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如果她一定要执意站在出云国的对立面上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呢。”

苏尔已有所悟，如果那只九尾狐真的做出了这种选择，恐怕面前这只金发的女妖会开心到翻跟斗也说不定——阻挡在她伟大志向前的绊脚石又少了一块。

苏尔仿佛看到了一场势必掀起巨大波澜的战争，就在出云国与那只九尾狐之间……那只狐狸不是已经在收拢部下了吗？

她是否已经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

一场看似可以避免却实际上根本无法避免的战争，让这个本就纷乱的世界又向着更加混乱的方向坠去。

第四十章 转变

更多的死亡，更多的杀戮，这就是妖魔们所渴望着的。

随着几百年前九尾狐诞生之时一并诞生的妖魔，在几百年的时光里于这个富有生机的世界中不断诞生的妖魔，会有很多妖魔死在出云国与九尾狐之间的战争中，甚至还有人类，无论是出云国的人类还是大和国的人类。

然而在这种死亡与杀戮之中，临死前的不甘与怨念却又会诞生新的妖怪，就在他们的尸骨之上……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没有在苏尔与欣可这边停留太久，八云紫又灌了两杯热茶后便直接了当的告辞离开了，醉心于事业的妖怪总是忙碌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出云国的军队恰好行进到了苏尔与欣可隐居的地方，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妖怪或者什么东西会引发苏尔的愤怒，八云紫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解释这些事情。

虽然没有明晃晃的贴在身上，但是在八云紫的一言一行间苏尔却异常清晰的看到了两个字——社畜。

作为一名有着穿梭空间能力的妖怪来说，八云紫在苏尔的面前已经规矩太多了，她甚至是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到了门外，然后在礼貌的告别后才步入了她的隙间之中。

那些恶意的眼睛依旧存在于不吸入任何光线的漆黑隙间里，随着八云紫最后挥了挥手，就连这缝隙也都消失了，苏尔的面前只剩下了平常早已看腻的景象。

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当穿过山谷的微风吹过时，仍旧能够感受到明显的凉意。

“她是在试探你有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就是这场出云国与大和国残部，或者说与九尾狐之间的战争。”

欣可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哪怕以苏尔如今的身体并不需要，但她还是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是吗？”，想要表达的更惊讶一些，但是苏尔的心中却没有多少波动，“那还真是可怕啊~”

被风吹过的竹林不间断的发出着梭梭的声音，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小雪，将本就没有完全融化的积蓄了一个冬日的雪堆染的更白了些，将春未春的时节总是更多几分凄凉。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过于浅薄了”，当一片飘落的竹叶落在眼前时，苏尔突然开口说道：“那只九尾狐突然的异动，出云国的一切，神明与妖怪共治……呵。”

他在嗤笑。

“所以……你想要走的更近一些？”，一边疑问着，欣可从背后搂住了苏尔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