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了她的身上，映亮了那一双早已眯起的淡紫色的眸子，猫咪小姐今天也在尽职尽责地执行着守夜的任务。
反正猫咪也有些昼伏夜出的习性，毕竟要帮助主人抓住那些偷吃粮食的可恶老鼠。
所以对于绯鞠来说，在夜晚的场合下所能发挥出的实力比白天还要跟强些，不管是妖力还是血液都要更加沸腾热切。
“从最开始入侵的第一批开始，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死在这刀下的家伙似乎有好几百了吧。”
绯鞠左手扶在长刀的刀柄上摩挲着喃喃道，早已习惯了杀戮的她对此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只要是敢打蓬莱山辉夜坏主意的人，不论其身份地位如何，亦不论其道德品德如何，凡是有过于出格举动的一概斩杀！
当然，最近那些个半夜飞檐走壁的忍者和武士之类的杀得差不多了，反倒是闻风赶来平安京想要打辉夜主意的好色妖怪越来越多了。
在藤原不比等的安排下，现在蓬莱山辉夜居所附近房屋的人都暂时搬到了其他地方，以避免每夜都会出现的战斗波及到无辜者。
好在来袭的人类和妖怪也知道这里是平安京，还是当朝大官的府邸内院，自然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导致无法收场。
所以，局面暂且就先僵持了下来。
白天，各种前来拜访求亲的仰慕者络绎不绝；晚上，想只求一夜快活的强人鬼怪们纷纷联袂而来。
绯鞠耸了耸鼻子，顺着风来的方向嗅到了敌人的气味，有妖力也有法力，还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气息，恍恍惚惚一大群。
“来了。这繁杂的气息，难不成这些个人类与妖怪还联手了不成？”
白色的猫耳微微抖动，仔细倾听着周围那越来越接近的细微声响，少女的身体微微下沉半蹲，右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虽然这把刀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刀，但在打磨锋利了后配合上近战型大妖怪强健的力量和体魄，所发挥出的威力也不能小视。
在竹林时，绯鞠跟山之翁在晨练间经常对战切磋，她觉得自己能跟站在原地不动只用餐刀当武器的山之翁打个不相上下已经很了不起了。
八个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窜出，宛如午夜幽灵般没有惊动藤原府的任何人，就连供奉于家族内的武士和阴阳师都没能察觉到这些家伙的到来。
“三个高阶妖怪和五个人类吗？今夜，还真是来了些好手。”
绯鞠低声地自言自语着，双瞳中泛着妖异的红光，为了速战速决她略微拿出了点认真态度。
自从山之翁杀掉了她妖怪血脉中杀戮嗜血的疯狂意念后，绯鞠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掌控这种类似于狂化的状态了，完全解放后实力能翻个好几倍，正面与顶级大妖怪互怼也完全不虚。
一阵微微的清凉晚风吹过，猫妖少女的身影在屋顶消失融入了夜色中，自山之翁那里所偷学来了点潜行皮毛，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藤原府中一处房屋的屋檐下，一名标准忍者打扮的人正隐藏在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然后，当他没察觉到异常准备继续向前行进时，却正好看到了一双泛着妖异红光的眸子。
在忍者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刀光一闪，绯鞠干脆利落地斩下了他的头颅。
“第一个。”
绯鞠手中拎着忍者的尸首，没让他掉到地上发出声音，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三分钟后，四具人类的尸体和两具妖怪的尸体被堆叠着扔在了某个废弃的小院中，而绯鞠则快速地向最后两个敌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一名带着妖怪式神的阴阳师，看打扮并不像是平安京内的人，应该是从外地某个阴阳师家族出来的。
“猫戏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
手提滴血武士刀的绯鞠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阴阳师的面前，在大妖怪气场的威压下，阴阳师脸都吓白了。
如果早知道外界所谓盛传的护花保镖是个大妖怪的话，那真是打死他都不敢随便往上撞。
但心中的邪念却葬送了这位阴阳师的性命，也让他成为了这场骚乱中第一个死亡的阴阳师。
等明早他的尸体被官府带走后，想必相关的消息也会流传出去，让那些实力不够的宵小之辈自动放弃。
用随身带着的白布擦了擦刀刃上的鲜血，绯鞠遥望着深邃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不会最后连大妖怪也会参与进来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保不准是要天下大乱了。”
不过，绯鞠对于可能到来的危机却并不怎么担心，大不了就带着蓬莱山辉夜逃回竹林内躲起来，这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比家还安全的地方。
“真是糟糕，刚刚清理了一波，下一波不怕死的就来了。不管是人啊，还是妖啊，都不过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欲望的俗物罢了。”
绯鞠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杀掉阴阳师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声若有如无的言语。
“虽然还理解得不够透彻，但铃木悟大人的战斗方式的确挺有趣的。”
次日清晨，当蓬莱山辉夜边抻着懒腰边推开房门时，绯鞠则正怀抱东洋刀靠在她的房门口。
蓬莱山辉夜看着绯鞠疲惫的神色有些心疼，感觉再这样无所作为得继续下去已经不是个办法了。
“昨晚又来了多少人？”
“人类十三个，妖怪二十五个。显然，对传言感兴趣的妖怪也越来越多了，不得不说阿竹你的魅力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就如同魔咒一般。”
绯鞠细细回想了下，回答了蓬莱山辉夜的问题，目光落在了面前俏丽的少女身上。
“其中还有个快要突破到大妖怪的家伙，让我费了些手脚才给干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搞不好后面还会有更强的过来。”
“不会吧，这里可是人类的都城。妖怪们就算占据着强势地位，但人类中也不是没有强者，应该不会出现这么离谱的情况。”
蓬莱山辉夜不太认同绯鞠的猜想，但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未来真得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一声响彻藤原府的呼喊声传了过来，声音中满是焦急。
“老爷，不好啦！夫人，夫人她突然晕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空巢老翁
自绯鞠和辉夜离开后，竹屋又在一次恢复到了过往几十年间的清幽寂静，比之冷清的月之都也好不哪去。
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山之翁极为规律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从喧闹到幽静的转变没有动摇他坚定的内心。
在幽之谷的时候，他便能站在山巅静静地眺望远方不知多久，与住在自己隔壁的冥界女神虽然认识，但也并没有过多的来往。
自幽暗中疾驰而来，又自黑影中悄然离去，无人能察觉，无人能发现，更无人能记载。
这，便是名为山之翁的存在。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钓竿，一身垂钓老人打扮的山之翁盘腿坐在河边进行着冰钓。
细细的鱼线透过凿出的冰窟窿沉入了河水中，鱼钩上非但没有任何饵料，甚至整个钩都笔直地如若针灸中用的银针。
山之翁喜欢垂钓，而垂钓的方式历来也都是如此——天命已至者，上钩。
反正上钩的鱼今天不是会被更高级的捕食者吃掉，就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会死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被做成烤鱼也顶多是换了种死法而已，并不算是违背天命。
手中的鱼竿并无动静，山之翁抬眼忘了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幽蓝色的双瞳中隐约有着波澜，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下时日。
“一个半月了？看来她们也快要到回来的时候了。”
“年关将近，如果真已沉迷于都市繁华只顾逍遥快活，而打算将老夫一人扔在此处，那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情谊也该被斩断了。”
尽管他嘴中这样自言自语着，但其中所蕴藏的一丝期待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山之翁作为代天行刑之人，其心肠自然硬如铁石。
但他到底不是没有情感的傀儡人偶，而是知晓世间冷暖，懂得爱恨情仇的人。
只不过，某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在他眼里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其平日里所展现的形象自然也是不言苟笑的严肃面孔。
如果不是蓬莱山辉夜曾经不经意间见过山之翁流露出过别的表情，那她差点就怀疑自己的父亲大人会不会是个面瘫了。
虽然与绯鞠和蓬莱山辉夜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仅有三个月，但这两人无疑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印象，即使并不称得上深刻。
山之翁自己这段时间也在疑惑，以往的他可并不会在意这些微末之事，心中自有决断，而且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了呢？
没错，正是作为从者被小樱召唤出来的时候。
那一声意料之外的‘爷爷’，在山之翁毫无死角的防守外壳上凿出了一丝裂缝，并在之后透过这丝来之不易的缝隙触探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山之翁冰冷的心被注入了失去已久的温情，即使并不足以使其软化，却也足够让它保留了微末的温度。
在后来，他去到箱庭后被赋予了灵格，由于死亡属性和自身天职的缘故又暂时将不必要的感情压抑了下来。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灵格融合，以及修身养性后，山之翁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并非是因此就有所降低，而是更为有活力，不像曾经那样万古不变地维持着平静，如若一汪死水。
“作为父亲会牵挂女儿应该是人之常情吧？而且吾此举又并不与职责相悖，只是基于此时身份所作出的合理举动。”
山之翁想到此处便不再为无意义的哲学问题而继续思考了，因为他感觉到有外物踏入了此方竹林中。
竹林外围，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来路，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类一同向竹林涌来。
他们大多都是从平安京顶着风雨暴雪的肆虐长途跋涉而来，皆是些有幸见过蓬莱山辉夜一面后就魂牵梦绕的贵族子弟。
比起那些还聚在藤原府门口，期盼着心中女神能善心大发见上自己一面的蠢笨之徒，这些人却要聪明得多。
在这个没有自由恋爱，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搞定了自己未来的岳父就等同于搞定了对方的女儿。
所以，在眼看藤原府门户紧闭进入无望，而晚上潜入准备采花和掳人的强人们又纷纷尸首分离之后。
这帮人就将目光和思路放在了远在几百里竹林中的山之翁身上，感觉比起清高自傲的蓬莱山辉夜，这个居住于山野间的老头兴许会更好对付。
在这个年代卖儿卖女的事情还是挺常见的，一箱足以够平民衣食无忧的金子，想来便足够让对方献上自己的女儿。
这还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多，蓬莱山辉夜的名气太大的缘故，不然寻常的民间女子又哪能值这个价钱。
有关于‘老山翁’的传说肯定有很多人都听过，但能准确对号入座的聪明人又有几个？
即便是聪明如藤原不比等，也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间撞上了正确答案罢了。
而且为了防止世家大族暗中去结交此等世外高人，山之翁的实力到底如何也就只有文武天皇和藤原不比等两人知晓。
而当初藤原不比等奉诏调查的事情最后也就找了个由头不了了之了，文武群臣顶多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似乎是高手的人存在，但到底有多厉害就不清楚了。
不然，前段时间在朝堂上，又岂会有人胆敢给蓬莱山辉夜难堪？
当各路贵族豪门的求亲队伍刚刚来到竹林入口时，晚几天得到消息的妖怪们也凭借着自己非人的身体素质正好追上来了。
这些个妖怪都是在白天窥探到了蓬莱山辉夜的样子，等到晚上想做坏事时却又侥幸从绯鞠的长刀下逃得了性命的凶狠存在。
但在一大群武士和阴阳师的虎视眈眈之下，妖怪们也很克制地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打架，而是凭借各自的手段最终抱得美人归的。
妖怪群体中，有个尖嘴猴腮少了两只耳朵，且长得特像是老鼠的矮小男人，而他的身边也围着十来个与其同样相貌丑陋的汉子。
他的名字叫做一只耳，乃是一只即将突破成为大妖怪的鼠妖。
曾带着自己麾下的老鼠大军洗劫了不知道多少村庄和城镇，将里面所有的粮食全都带走，哪怕是人类也会被杀死作为储备粮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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