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最后，藤原不比等抛出了老山翁那两个问题的原话，说完便静静地立在了朝堂下。
“如果有前辈高人入世除妖，那么大妖怪们也可能跑出来兴风作浪吗？”
“看来，在朕与众卿都不知道的地方，人类与妖怪竟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与默契。”
文武天皇尽管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却也无法反抗改变什么。
反正手里还有愿意听从调遣的神道教和各大阴阳师家族，至于那些隐世不出的大能们就不再过多奢望了。
不过，示好和维持关系的工作还是不能放弃的。
就像前不久那突如其来的妖灾，如果没有老山翁的存在，天知道会死伤多少人，国家又会遭到怎样的冲击。
在心中将所有事情理顺后过了一遍，文武天皇也拿定了主意。
“舍人稗田阿礼，博闻强记，素有文名，命其即刻启程，前往竹林村考察搜集老山翁的事迹，著书立说，以流传于世。”
而就在天皇下令的时候，稗田阿礼却还在皇宫的书房内默默整理着各种典籍，撰写着《古事纪》。
第一百零五章 翁家有女初长成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原先还只能窝在襁褓中的蓬莱山辉夜，现在已然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碧玉少女。
（注：碧玉年华指女子十六岁）
尽管这成长速度让绯鞠很是讶然，但在山之翁都不在意的情况下，猫娘也只好将自己的惊疑压在了心底。
而铃木竹的表现则没有任何异样，待人也十分亲近，很快就打消了绯鞠心中的戒备。
夏去冬来，竹林银装素裹换上了冬装，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的翠绿。
林间的小路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
一道儿黄，一道儿白的杂糅相间在一起，放眼望去宛如在地上铺了层雅致的地毯，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
寒风呼啸，吹在人脸上如若刀割，‘呼呼’的风声让人听起来像是有鬼怪在哭泣咆哮，搞不好又会因此传出什么有趣的怪诞。
竹屋门窗紧闭，临入冬才被砌好的壁炉内，柴火熊熊燃烧着，将屋内烤得暖洋洋的。
其实就连这门窗也是今年才装上的，在以往几十年的冬天里，山之翁可从来不曾做过保暖措施。
毕竟，东之国的冬天看似凶猛，但比起麾下亡灵大军所沉睡的冰峰雪谷那可还差得太远。
更何况，山之翁本就摆脱了外界对自身的影响，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自然不需要为防寒保暖之类的事情感到苦恼。
之所以会安上门窗，显然是为了绯鞠和蓬莱山辉夜才这么做的。
对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暂住于此处的稗田阿礼，除了好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外，她就是个纯粹的普通人。
这位奉天皇之命前来收集素材著书立说的女子，毛遂自荐地担任了蓬莱山辉夜的老师，不然山之翁也不可能允许她在这里逗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苦命的蓬莱山辉夜从月之都流落到地面之后，依旧还是没能逃脱得了要上课学习的悲惨命运，再一次坐在书桌前与那些写满了蝇头小字的书籍做起了艰苦的斗争。
尽管蓬莱山辉夜心里万般不愿意，但当山之翁一言不发地站在书桌前看着她的时候，却又不敢像当初在八意永琳面前一样去耍赖抱怨。
虽然两者的发色和瞳色都差不太多，但山之翁显然比八意永琳更具威严，让直面他的人根本不敢有半点过于放肆的举动。
好在稗田阿礼是个好说话的人，再加上知识渊博，脑中记忆的书本复杂多样、浩如烟海，讲起课来也是引经据典、妙趣横生。
所以，对于地面不甚了解的蓬莱山辉夜自然对于稗田阿礼口中的种种奇闻异事特别好奇，经常拉着对方问东问西的。
久而久之，她倒也学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知识，并与稗田阿礼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而在与稗田阿礼彻底混熟了后，蓬莱山辉夜便耍起了自己的小聪明，在对方讲课时故意提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将课题给带跑偏。
而稗田阿礼又是一个解释问题喜欢说得明白清楚的人，在蓬莱山辉夜的连环提问之下自然就将本职工作全给抛之脑后了。
往往等稗田阿礼从讲解中回过神来后，就已经到了下课时间，这才惊觉自己根本就没完成预先准备好的教学计划。
然后，在稗田阿礼双手撑地灰白化的姿态下，又胜利地混过了一天的蓬莱山辉夜面带微笑哼着歌离开了。
总之，在蓬莱山辉夜的眼中，我们的阿礼小姐姐可是意外地呆萌好忽悠。
就这样，今天再一次成功地忽悠了稗田阿礼后，蓬莱山辉夜莲步轻移走出了房间，带着胜利者应有的笑容。
“平安京吗？这个国家的都城，同时也是最大的城市，真想去看看呢。”
少女边自言自语地回想着从稗田阿礼那里套出来的趣事，边来到客厅看见了正一如既往地坐在窗边品茶的山之翁。
她轻巧地迈步来到了对方的身后，抬起一双小手放在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上熟练地揉捏了起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父亲大人，您今天又在赏雪吗？或者，让阿竹来陪您下下棋怎么样？当然，前提是不许动用能力作弊！”
“叫爷爷。”
山之翁坦然接受了蓬莱山辉夜的孝顺，但对其言语中的称呼略感不满，轻皱了一下眉头。
“不嘛，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
蓬莱山辉夜撒娇般地说着，还用小拳头在山之翁的背上敲打了几下，以此表达自己的不肯。
“罢了。吾本无姓名，凭汝意愿称呼便是。”
意图纠正多次未果后，对些许小事不甚在意的山之翁也就顺了蓬莱山辉夜的意，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
“汝刚刚说想要对弈，那便来吧。”
身穿淡粉色和服的蓬莱山辉夜走到对面坐下，执子先行，以黑子点在了棋盘左下角的星位之上，赫然是围棋开局的标准起手式之一。
“先说好了，落子无悔不许耍赖，输了也不许哭鼻子。”
山之翁说着，从棋篓中拾出一枚白子，点在了棋盘左下角的星目上。
“才不会哭鼻子呢！只要父亲大人不用能力作弊，阿竹我才不会输呢！！”
蓬莱山辉夜边摇头否定着，边又走了一步，披散在背后的三千黑丝随着小脑袋的晃动摇摆着。
“拭目以待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山之翁抬眼看了鼓着香腮故作生气的蓬莱山辉夜，目光回到棋盘上，黑白色的棋子在他的眼中却还有着其他不同的观感。
约莫半个时辰后，伴随着棋子连连点在棋盘上的清脆响声，一整局棋差不多已然进入尾声。
“此等黑子，天命之时已至。”
山之翁边低声喃喃着，边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中，点死了黑棋大龙仅有一口的活气。
蓬莱山辉夜直愣愣地端坐着，由于一点稍不在意的疏忽，导致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一条大龙被瞬间屠杀了个干净。
在白棋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蓬莱山辉夜只得心有不甘地投子认输，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第五十次的败北。
“终于快到百局了。现在是吾四十九次败北，对汝五十次了。”
山之翁的心情颇为愉悦，显然是在棋局中杀爽快了，眉宇间带着丝丝笑意。
“哼！说好了不能作弊的，父亲大人您怎么可以这么样子。”
蓬莱山辉夜愤愤不平地娇哼着，如小女孩般从座位上蹦起跃其，在山之翁的身侧抡起小拳头恨恨地敲打了起来。
少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山之翁的棋艺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提升得如此迅速。
从一个被自己碾压式虐杀的新手，成为了可以反过来虐杀她的顶尖大师。
这样形势逆转的出现伴随着一句话语，那就是每当山之翁要吃子时都会轻声低吟：“此子，天命之时已至。”
这让知晓山之翁能力的蓬莱山辉夜不得不怀疑父亲大人是不是耍了什么作弊的手段。
“万事万物皆有死亡。而在棋盘上，棋子的生死亦在一局之中，而吾不过是正好能看见罢了。”
山之翁对此没有辩解什么，在搞懂了围棋的游戏规则后，他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玩儿法，那就是替对手应死的棋子送终。
将山之翁的话语细细回味了两边后，刚刚才安静下来的蓬莱山辉夜气鼓鼓地咬着银牙，露出一副‘你果然是坏人’的表情，大喊道：
“所以说到底，父亲大人您还不是作弊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平安京之游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哼！下棋作弊的父亲大人，最讨厌了！！”
蓬莱山辉夜吵闹的声响彻了整个竹屋，引得窝在被炉里的绯鞠从自己温暖的小窝里爬出身向客厅望了一眼。
“哎，铃木悟大人和铃木竹小姐今天又下棋了吗？”绯鞠垂头叹息了一声。
她对于这没两天就会上演一次的情景习以为常，慵懒地缩回被炉内，继续当起了废喵。
“此乃被动技能，吾并无方法左右。”
看着面前抡着王八拳给自己按摩的蓬莱山辉夜，山之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再者，阿竹。汝当真以为，吾不知汝那用时间能力偷偷延长思考棋路时间的小手段？”
“这个……”
被山之翁点破了秘密的蓬莱山辉夜身体一僵，墨黑色的眸子转了转，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隐蔽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察觉到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可能会糟，蓬莱山辉夜开始转移起了话题，伸手揽住山之翁的手臂边摇晃着，边问道：
“父亲大人，今天阿礼老师给我讲了许许多多平安京的事情，您去过那里吗？是个什么样子地方？”
“平安京？倒是去过一次，很普通的一个小城市，不足为奇。”
山之翁本就没打算计较蓬莱山辉夜那点小作弊，他回忆了下自己几十年前到过的平安京，那里的确没有什么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新奇事物。
“这样吗？可阿礼老师说平安京作为国家的都城可是本国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我想一定会很壮观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去亲眼见识一番呢。”
蓬莱山辉夜说着，眼中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就像是渴望自由的笼中鸟，曾经作为月之公主的她尽管衣食无忧，但的确不曾去过多少地方。
看着蓬莱山辉夜兴致勃勃的样子，山之翁没出言打消她的积极性，想出去长长见识终归是件好事。
不过，真想让这傻丫头知道知道何为盛唐，到底又是怎样雄伟壮观的城池才能被称作是大城市。
但山之翁最后还是没开口帮辉夜开拓眼界，而是欣然应允了她想要去平安京的请求，丝毫没有担心自家闺女出门远行会出事的样子。
“既然想去，那便去走走。汝与绯鞠，还有阿礼三人结伴同行吧。”
蓬莱山辉夜对山之翁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自家这位老先生思想一直都很开明，简直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多谢父亲大人成全。那您呢？不跟着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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