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嗯,那就都备在换衣间吧,今日要穿。”
说完这句话,蓬莱山辉夜刚好跨入了浴室内,而因潘帝则为其关好了竹门。
永远亭通体由竹子构筑,就连走水的管路也是用竹子做成的,淋雨的花洒亦然。
粉红色的睡衣被投入了脏衣篓内,蓬莱山辉夜赤脚站在石板上,仰面接受水流的洗礼。
虽然竹制的花洒用起来没有月之都的科技方便,却也别有一番趣味,有着一种地面独有的自然气息。
将身体冲洗干净后,蓬莱山辉夜来到了热水浴桶旁,白袅袅的雾气不断从平静的水面上升起。
少女伸出纤纤玉手,用指尖稍微试了试水温,然后才抬起嫩笋般洁白的长腿跨坐了进去。
水面抚过足踝、腿部、腰部,最后在胸口处停住,少女靠在浴桶边缘,口中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
她双手捧起热水,往自己的脖颈和胸前浇去,洒落的水滴敲打在水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之音。
严格意义上来讲,蓬莱山辉夜完全可以在某一次洗过澡后,就将身体表面的洁净状态固化为永恒。
但贪图便捷的她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因为少女不想失去洗澡和泡澡的乐趣,这是生活的一部分。
在像小孩子般得玩过一阵子水后,蓬莱山辉夜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趴在浴桶边怔怔地出神。
相较于藤原妹红而言,蓬莱山辉夜的心情并不怎么忐忑,只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迷茫。
说实话,当初她与藤原妹红虽有交集,但双方间的关系却也说不上有多么亲密无间。
蓬莱山辉夜不知道藤原妹红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她看待对方的感觉却十分复杂。
出于善良,她委托永琳暗中医治好了藤原妹红母亲的绝症,算是有恩于藤原氏。
可是,后来由于决策不当,她也将藤原家拖入了与月之都的矛盾中,使其全族覆灭,独剩藤原妹红。
若非父亲大人强势出手,将来犯之敌尽数荡平,并且挽大厦于将倾,暗杀真实、重塑历史的话……
现在,蓬莱山辉夜估计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而该考虑的是,等藤原妹红来了后,自己到底该摆出什么姿势让人家出气。
反正大家都是蓬莱人,杀是杀不死的,所以可以任由你杀,杀到心里怒气尽消、满意为止。
虽然父亲大人帮忙兜了底,但蓬莱山辉夜心里对藤原妹红多少还是抱有愧疚的,想要试着补偿对方。
“可她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她会不会接受我的好意呢?她那么执着地找了我三百年是为了什么?”
由于有八意永琳的陪伴,蓬莱山辉夜从不缺乏关爱,她并不能理解藤原妹红的孤独和忧虑。
少女觉得,藤原妹红来找她的最大可能,是为了问清楚当年平安京之事的真相。
除了她们这些幕后推手外,藤原妹红是唯一一个因错漏而未被修改记忆之人。
这孩子亲眼目睹了父母亲人的死亡,又幻梦般地发现历史与她所知的不同。
真与假的错乱,生与死的交织,稚气未脱的她能承受下来也是不容易。
“是该给她一个说法了,做为引发一切骚乱之人,我欠她一个道歉。”
蓬莱山辉夜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她将直面往昔的过错和罪孽。
“可往事了却后,如果我邀请她在永远亭住下来,她会答应吗?”
第一次,骄傲任性的月之公主考虑起了该如何与人搞好关系的问题,而非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待人。
从愈渐温凉的水中爬出,蓬莱山辉夜烘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在隔壁的换衣间穿上了华丽的十二单。
这是一种穿戴起来极为繁琐的服饰,却也是身为月之公主的少女,遵照礼仪一成不变的常服。
将一切穿戴打理好后,蓬莱山辉夜跪坐在了自己的闺房里,闭上眼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到来。
‘咔——!!’
当纸门被拉开的那一刻,藤原妹红和蓬莱山辉夜之间便再无阻隔,眼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一者,白发赤眸,通体游方阴阳师的打扮,少女的眸子宛若燃烧着不灭之炎的凤瞳。
一者,黑发黑眸,庄重气派的十二单衬托着高雅的气质,双眸剪水、宁静致远。
‘她还是那样,一点儿也没变。’
望着蓬莱山辉夜绝美的容颜,藤原妹红脑海里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确实变了很多,长大了,成熟了。’
看着藤原妹红英气凛然的模样,蓬莱山辉夜实在难以将她跟曾经那个哭闹、爱吃糖的孩子联系起来。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来,藤原妹红双脚生根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蓬莱山辉夜左手扶着宽大的衣袖,右手向对面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坐吧,小…藤原小姐。妾身,在此恭候多时了。”
少女停顿了下,那句‘小妹红’终究没叫出口。
藤原妹红挪动脚步,踏入了蓬莱山辉夜的闺房,在少女的对面跪坐了下来,却仍旧一言不发。
蓬莱山辉夜倒也沉得住气,挥手示意门外的因潘帝端上茶水和点心,样子显得十分从容。
而蓬莱山辉夜这副疏离的模样,令藤原妹红的心里愈发忐忑起来,不敢先开口说话。
待因潘帝放下点心,替两人斟好茶水,拉上门离开后,蓬莱山辉夜才有了动静。
“尝尝看吧,妾身记得这应该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阿礼老师她曾特意给你买过。”
月之公主轻轻地将盛有酥饼的碟子向前推了推,话里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机锋。
“三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藤原小姐你的口味变没变。”
藤原妹红的目光落在了酥饼上,她记起了对方所说的事,那也是她与阿竹姐姐的第一次见面。
三百年过去了,她以前最喜欢的点心铺子早就不存在了,但这酥饼瞧上去却是一模一样。
“多谢殿下,在下的口味确实有些变了。”
藤原妹红捻起了一块酥饼,用手兜着掉落的酥皮,将其放入了口中。
“嗯,是记忆里的味道。甜糯,甚至甜得腻人,真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何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许是找回了记忆里的感觉,藤原妹红的身心缓缓放松了下来,变得没有那么紧绷。
“孩童和大人确实不同,成长是前者蜕变为后者所必须经历的苦痛。”
对此,蓬莱山辉夜深有感受,她的一生并不算一帆风顺,在遇到父亲大人前堪称挫折连连。
“藤原小姐能有今天的成就,想必在这三百年里也有非同凡响的经历吧,但起源却在于妾身。”
蓬莱山辉夜准备自己坦白了,人家既然都已经登门了,就犯不着等人家把问题说出口了。
“三百年前,平安京确实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藤原小姐你对此的所有记忆都是真实不虚的。只不过,那是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所以妾身之父竹取翁出手进行了干预。”
藤原妹红有些发懵,她没料到话题怎么突然就偏到这里来了,有种对方想赶紧说完好送客的感觉。
但是,要说她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感到不好奇,又是不可能的。
这是,她最初踏上追寻之旅的目的,虽然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往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反正她的父母最后确实是寿终正寝,并未死于凄惨的战乱。
藤原妹红没有贸然打断蓬莱山辉夜的讲述,对方也是出于好心才跟会她解释,人家给脸就得兜着。
“藤原小姐与家父应该已经见过面了,竹取翁、铃木悟、山之翁,妾身之父有着好几个名字。”
藤原妹红点了点头,这三个名字她全都听说过。
在永夜事件的时候,她仅仅只见识了山之翁精湛的暗杀术,并不知晓这段关系。
在后来的真人事件里,绯鞠的出现令藤原妹红对山之翁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却不敢去求证。
现在答案揭晓了,藤原妹红的三观倒也没受多少冲击,没觉得‘暗杀真实,重塑历史’有多么离谱。
‘如果是山之翁大人的话,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连蓬莱人都可能被杀死。’
藤原妹红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算结束了,却见蓬莱山辉夜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虽然家父最后将事摆平了,但追根究底却还是妾身鲁莽自大犯下的错误。”
蓬莱山辉夜边说,边双手撑地将身体向后挪了挪,跟身前的矮桌拉开了足够的空间。
“若是真实未被杀死,历史并未重编的话,那些死于平安京战乱的人将是妾身永远背负于身的罪业。而给你造成的伤害,亦无可洗刷。”
身着十二单的华贵公主眼眸低垂,双手落于眼前的地上,缓缓弯下挺直的脊背,额头触地。
“所以……对不起,实在是万分抱歉,因为一己之私而造成了那样的局面。”
面对蓬莱山辉夜突如其来的土下座,藤原妹红有些慌了神,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是谁?我在哪?对方怎么就突然跪了呢?我明明都没让对方道歉啊……’
藤原妹红窜起身,赶忙跳到蓬莱山辉夜的身边,将她硬生生地搀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阿竹姐姐,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要这样了。”
这搞得,事儿也说完了,歉也道过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送她离开了?
虽然藤原妹红已经知道了永远亭的所在,但被礼送走后再回来死缠烂打,她需要时间锻炼下脸皮。
蓬莱山辉夜被拽起身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彻底恢复了月之公主的游刃有余。
“虽然藤原小姐你原谅我了,但该有的赔礼还是要有的,请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蓬莱山辉夜为了将藤原妹红留下来的说辞,不管妹红要什么,她都会邀请对方暂住下来等。
藤原妹红却觉得这个提议正中下怀,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干脆就这么说好了……
“阿竹姐姐,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陪我一起见证最后的终焉吗?”
蓬莱山辉夜愣了愣,她感受到了藤原妹红对同类的渴求,心中不由得明白了过来。
“呵呵,小妹红……你有信心帮妾身穿好和服吗?”
姬发式的公主用衣袖掩住了小嘴,眉眼笑得宛若月牙,掌握住了主动权。
“什、什么?”藤原妹红有些没反应过来。
“别在意,玩笑话罢了。”
蓬莱山辉夜恢复了正色,但眉宇间的喜意却怎么也遮不住。
“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迷途竹林很大,永远亭的空房也不少,随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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