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绝不死于修罗场 第181章

她当初抛飞了W，并非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口无遮拦，投射出去的角度和位置都经过了计算，正对准萨卡兹佣兵们的驻地，之后W果然带着手下赶来帮忙。

“博士人呢？”

“他不在这里。”

“你让他去了控制塔？你就这么让他去了控制塔？”W突然激动起来，伸出手想要去抓凯尔希的衣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的决定，我们有谁能够阻拦？而且，相比于博士的安危，塔露拉能活多久才是个问题！”凯尔希语气中透着些无奈，秦端雨一副要进入那种状态的决绝样子，光凭在场的人根本无法挡住。

“呼……在被你扔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W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哪怕不是萨卡兹人，你在卡兹戴尔呆了那么久，也该听说过初代君王的传说吧？”

“君王以青色愤怒，弑杀了冷酷无情的神明，由此凝练出黑色的王冠，展开了对大陆万族的漫长统治，而他和他的族人也受到垂死神明的诅咒，极容易被邪恶的力量侵染。其后，萨卡兹日渐衰落，拉特兰教廷更是将之斥为魔族，只因他们血脉中那份能够威胁到神明的力量……”凯尔希呢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巧在召集人手的时候，我得到了一条消息。塔露拉打伤了我之后，从营地调走了一批不怎么服从的家伙，之后他们便下落不明……然后你猜怎么着？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他们的干尸，血都被人抽干了！”W咬了咬牙，愤怒的说道。

“不好，赶紧去核心控制塔，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博士！”凯尔希拉起阿米娅，准备冲向那座高耸的巨塔，可是一股无形的紫色能量盘踞在周遭，竟然是构成了一个结界。

以凯尔希渊博的知识，也只认出这是一种乌萨斯的古老巫术，恐怕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布置，和爱国者食人仪式类似，它靠着城中的死亡与混乱，汲取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高塔内外，已经变成了两个世界。

“该死，这个可恶的冲师逆徒！”W咬牙切齿的说道，却发现凯尔希投来奇怪的目光，“看我干什么？快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第383节 第九十八章 悔痛高塔（上）

高塔之上，秦端雨痛苦的闷哼只是持续了片刻，便转为长时间的沉默，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塔露拉，你究竟对博士做了什么？”陈有些着急，虽然知道和地板上的奇怪法阵脱不开干系，可这种古老到不能用现代理论解释的法术，实在是涉及到了知识盲区。

“只是害怕被导师干掉，不得已准备了一点保险措施，果然呢，萨卡兹的血配合仪式，就可以暂时禁锢住这股可怕的力量。”塔露拉摊开双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得意。

“对了，导师……你为什么要叫他这个？”陈一边装作疑惑的问道，一边四处张望着努力想要寻找终止法阵的办法。

“当然是因为，他曾经教导过我啊。”塔露拉指了指脚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整合运动的建立与扩张，与他的教导可是分不开关系呢。运筹帷幄、战术布置、思想工作和树立理念，全部都是哦。”

“然后你就玩出了自己的花样……你真是塔露拉？！或者说，科西切那个该死的混蛋，到底把你变成了什么？”陈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注视着塔露拉，冷冷的问道。

这种布局算计人的方式，确实和秦端雨的风格很相似，塔露拉说自己曾经接受过指点倒也正常，只是她的做法无疑阴毒了不少，令陈感到无比的陌生。

哪怕秦端雨勾搭妹子像喝水一样自然，还会变着法的压榨员工，是个不折不扣的屑，但他绝对不会树立一个虚假的目标，以谎言诱骗他人去送死，做出那种阴谋家才会的卑鄙举动。

“怎么？难道你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就是用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拙劣的理由？”塔露拉邪魅的一笑，颇有些恶趣味的说道，“也许我就像导师一样，那些表象只是展示给外人看的面具呢？”

“挑拨离间的话，还是省一省吧，我根本不会相信阴谋家的哪怕一个字！”陈摇了摇头，对塔露拉将自己与秦端雨扯到一起的说辞有些反感。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在维多利亚的近卫学校，有没有在战术课上学过一个经典战例，名叫磨盘镇圈套？”塔露拉故作哀伤地抚了抚额头，继续说道。

“知道，可你到底要表达什么？”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

当初战术课老师期末考试划了重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这起战斗发生在萨卡兹内战中期，兵力处于劣势的皇女一方，利用少量的部队为诱饵，成功在磨盘镇吸引了摄政王的主力，趁机攻取了卡兹戴尔北部的数个重要工业城市。

能够作为诱饵，自然要有足够的分量，大到摄政王及其将领都不相信，皇女会放弃那支驻守在磨盘镇的精锐力量，甚至做好了围点打援的准备，故意放缓进攻等待。

结果却是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失去了这批精锐战士固然心痛，但换来了被盘活的全局，此举极大影响了摄政王一方的战略布置，甚至让皇女的队伍一改先前的被动，反客为主的迫使敌方疲于奔命救援。

除了令人赞叹的情报战，皇女一方指挥官的决断和狠辣，更是让战术课老师惊为天人，直言此战的指挥者犹如跳出了整个战局，如同机械一般思路清晰。

即便是陈和同学重新推演战局，其实在调动摄政王的主力之后，最初的战略目标就已经完全达成，此时回师救援下属绝对来得及，无非就是后期的战果大小有区别。

而这场战斗的指挥官，选择了利益最大化，放弃对下属的救援，转而攻占各大重要的城市，这种残酷而决绝的做法，她从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

在陈看来，这个指挥者说白了就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如果换成同样的情况之下，要她牺牲玛琪迪尔、费迪南德等人来换取胜利，那这种胜利她宁可不要。

现实的可怕，也理智的可怕，在恰当时候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将受益做到了最大化，只是将人命量化为报表上的数字，与其他的东西进行衡量比较，这样冷酷的存在，身上真的还留有人性吗？

“等等，你不会想说……”

“没错，指挥者就是导师，而我，正在帮他回想那些事情。”

……

“小学弟，立刻执行我的命令！B2和B4两个行动组的牺牲，是通往胜利必须付出的代价！”陆行舰的作战会议室中，秦端雨冷冷的对SCOUT说道。

“可是敌人已经露出了破绽，正是击破他们的最好时机，大家也想把被困的兄弟们救出……”SCOUT没有离开，而是咬着牙继续劝道。

“那之后呢？摄政王有大批的贵族的支持，70%的移动城市作为后盾，击溃这批敌人后，他还能再拉出规模更大的队伍，而我们只会不断损失，砍断些许枝干不会伤到大树，只有斩断根须才能给予重创，你明白了吗！”秦端雨说罢，背过身去。

摄政王，是谁？

秦端雨带着浓浓的疑惑，看记忆中的自己在几张照片上划了个叉。

这些人，是谁？

那些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令他隐隐有些心痛。

紧接着，依旧是在这间作战会议室中，一条条近乎无情的命令从他口中说出，代表己方的态势图节节攀升，而照片墙上的红叉也越来越多。

ACE和SCOUT这两个平时见了他就嘻嘻哈哈的活宝，虽然依旧恭敬和服从，脸上却没有了那种轻松的笑容，眼神中还透着浓浓的畏惧与不安。

正如他曾说过的，良心其实是正方形的，每当你开始做坏事，它就会疯狂转动，刺得你坐立不安浑身难受，可磨得久了以后，它的棱角会逐渐消失，变成光滑的圆形，就再也不会感觉到疼了。

慢慢的，秦端雨也麻木了，心中甚至升起了这样的做法没什么错，只是少数的牺牲就换来了大量的利益，敌强我弱的态势之下，这种损失完全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博士，停下吧，已经够了，不要再背负这些……”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那是个像光一样耀眼的萨卡兹女孩，和她站在一起的，哪怕是觉得麻木的秦端雨，也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更不要说她此刻紧紧从后面环抱住。

“殿、特蕾西娅……我，做错了吗？”记忆中的自己，语气艰难的问道。

这还是秦端雨围观了自己许久，头一次发现声音出现了颤抖。

“不，错的是我们，我们让你背负了太多……但是没关系，一切都还不算迟，有办法补救……”散发着光辉的萨卡兹女孩强挤出一丝笑容，充满了决然的说道。

“别，不要……”

只是看着对方姣好的面容，焦虑、心痛与后悔的情绪，便混合着大量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第384节 第九十九章 悔痛高塔（中）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阖上你的小眼睛，忘掉你的泪花……”

空旷的大厅内，回荡着银铃般清脆的歌声。

传闻中如水晶一般耀眼的萨卡兹皇女正温柔的看着阿米娅，仿佛是哄孩子入睡的母亲，只是她手持一柄黑色长剑刺入年幼女孩的动作，怎么都和这种表情搭不上。

小小的卡特斯女孩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圆睁着双眼无神地看向特蕾西娅，瞳孔渐渐的变成了菱形，头顶更是悬浮着一顶黑色王冠的虚影。

一曲唱罢，那柄黑色长剑琉璃般破碎成无数片，逐渐湮灭在空中，而阿米娅胸口竟然没有任何伤口，只有一个破洞证明她曾经被武器刺入胸膛。

“呼，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小阿米娅，但是转移了力量之后，感觉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负。哎，真是群没用的大人，居然要把责任交给孩子……”特蕾西娅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将昏迷的阿米娅放在旁边，“博士，情况进展的还算顺利吗？”

“再过三分钟，护卫们会收到入侵的警报，而闪灵会在约三十四秒左右赶到这里，我之前已经给予她足够的暗示，再加上她会看到的场景，在极度悲愤的心情之下催动剑术，足以对我的身体造成重创。”秦端雨平静的说道，仿佛接下来要受伤的是其他人一样。

“等闪灵发现是误伤了你之后，肯定会十分自责，我很怕她会钻牛角尖。”特蕾西娅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是唯一掌握了萨卡兹初代君王剑术的人，也只有她能在我不闪避的情况下对我造成伤害。”秦端雨摇了摇头，语气毫无波动，“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而且大概率会直接逃离萨卡兹，这一点您尽可放心。”

“人心可不是你手中的棋子，造成的伤害也不是那么容易弥合的。”特蕾西娅颇有感触的说道。

“殿下，这是我能想到最完美的计划，不会出现任何疏漏，一切都在按照预先设计的进行。”秦端雨以为她是担心出现纰漏，闭目感受了一会后，无比肯定回答道。

“说过多少次了，私底下叫我特蕾西娅就好了。”看着秦端雨冷漠的样子，她无奈的笑了笑，“算了，现在的你恐怕没法理解我的意思，反正记得以后对闪灵好一点，补偿她受到的煎熬！”

“特蕾西娅殿下，您应该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这种方式拉近关系。不过您的要求，我记下了。”秦端雨语气依旧毫无波动，但还是换了个折中的称呼。

“你呀，这种状态下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是呢，我还是喜欢那个有温度有缺陷的你。”特蕾西娅摩挲着秦端雨的脸，低声呢喃道，“嗯，要是两种情况综合一下，你讨女孩子欢心一定很厉害。”

“抱歉，我认为这种状态无关紧要，反倒是十分符合我们的利益，而这个计划实施后，局势会因此而彻底崩溃，并不值得。”秦端雨感受着脸颊传来的温度，却说出了一句毫无温度的话。

“可这样一来，即使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又要付出多少代价呢，萨卡兹还能留下多少族人？而且我的身体，也很难支持到那一刻……倒不如以此为契机转入暗处，再把那个我熟悉的博士找回来！”特蕾西娅黯然地摇摇头，随即目光变得坚定。

“明白了，我已经准备好一切，巴别塔会就此解散，而凯尔希将接手接下来的一切事物，一个新的，和巴别塔毫无关联的组织，会行走于大地之上，医药公司会是最好的掩饰。”秦端雨详细说了一下之后的布置，丝毫不为所动。

“辛苦你了，明明当初求着你帮忙，把你变成了这幅样子，结果连让你恢复到过去，还得让你出主意。这是临时增加的报酬，你赚大了哦！”特蕾西娅微笑着在他嘴唇上一点，随即将一柄短剑刺入胸膛。

“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可惜你的眼里似乎只有凯尔希，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要是你花心一点多好啊。决定了，一定要给之后的你下个强烈的暗示，让你能够看到其他的好女孩。”

“好气哦，也不知道哪颗白菜能有幸被我养的猪吃掉，真是便宜她们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能陪着你很久了，先说好，可不准嫌我烦。”

“如果……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和你……肯定不会是……这种方式相伴……”

心脏疼，很疼。

哪怕之后进来的闪灵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都没有怀中之人逐渐失去温度来的痛苦。

啪嗒！

液体滴落的声音，令秦端雨摸了摸眼角。

人类的泪腺会分泌泪液，泪水中含有约0.9%的盐分，这一特殊的生理现象，是海兽的特征之一，是古老的海猿阶段留在人体上的痕迹。

而在剧烈痛苦的刺激之下，本能的流出泪水十分正常，可我明明早就感受不到生理上的疼痛，甚至还能冷静的控制肌肉收缩防止失血，也就是说，这种眼泪是因为伤心……我很难受。

是萨卡兹法术对神之力的克制，令我暂时找回了情感吗？

不，这种样子的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只是回应大家期待能够带来胜利的博士，我……不，博某，博某人要带着和特蕾西娅的约定，把最初的自己找回来！

带着强烈的执念，他抛下一切离开了萨卡兹，辗转潜入乌萨斯境内，在谢尔盖的帮助下躺回了石棺之中。

……

“导师，要醒了！”塔露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将手伸向了秦端雨。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伤害他！”陈冷哼一声，用赤霄将其逼退，小心翼翼的守护在秦端雨身前。

塔露拉之前说过，仪式是为了防止秦端雨把她干掉，这说明秦端雨的实力连她都颇为忌惮，而故意抖出秦端雨过去的事情，很可能是为了再两人之间制造嫌隙，趁机将最大的威胁消除。

秦端雨不止一次说过他失忆了，那么即便有什么问题，也要等他恢复记忆以后再讨论，眼下应该尽量保护住他！

嗯，这是为了龙门的无辜百姓，和私情没有任何关系！

“伤害？哈，你的小脑袋里都塞着些什么？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得到导师！”塔露拉做出一个攥紧拳头的动作，眼中满是渴望与贪婪。

PS：特蕾西娅没死！特蕾西娅没死！特蕾西娅没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至于她目前什么状态，可以参考第一章系统开启的时候，最后一句提示音。

而且你们不觉得，系统感知敌意和情绪的能力，以及在别人心里说话的效果，和游戏剧情里小驴子的能力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