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兔
第八十章 猜想
凯尔希的声音很轻，但话语却很沉重，沉重到林夜在那刹那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直被困在过去？”林夜有些难以相信，“这真的可能吗？”
“你觉得呢？”凯尔希凝视着林夜，“你现在才是罗德岛唯一的心理医师。”
林夜苦笑：“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那就去验证吧，只要等丽兹醒来，就能验证了。”
“怎么验证？”
“问她有没有在梦里看见你。”凯尔希缓缓道，“如果她在梦境里看见了你，那就说明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噩梦而已。她的灵魂，她的人格和她的记忆很大概率还是完整的。可如果她没有看见你，甚至对梦里的一切依旧是毫无印象的话……”
凯尔希没有把话说完，但林夜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如果夜莺对梦境毫无印象的话，那就说明他在梦境里遇到的不是夜莺，而是丽兹。
那个始终被困在过去，被困在魔族内战中的丽兹。
林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推论有点扯，人也不可能记得自己每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吧？”
凯尔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夜。
但就是那眼神，让林夜感到了无力，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凯尔希轻点着桌面，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你在梦境里做的事情显然是影响到了现实世界里的丽兹。你刚刚也感受到了，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轻易的让刚才的丽兹冷静下来。”
“……我知道。”一想到刚才夜莺的样子，林夜的心里更加愧疚了，“都怪我太莽撞了。”
“是的。”凯尔希点头，“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更重要的还是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
“丽兹的状态，还有你的能力，是我们目前要关注的。”凯尔希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既然这样，我也不在龙门呆了。明天……不，准确的说是今天，等丽兹清醒之后，观察一下她的状况。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返回罗德岛吧，有些事情终归只能在罗德岛才能做。”
“那这边的事情……”
“赫默已经在返程的途中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回来了。”凯尔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把伊芙利特交给她就好了，龙门的其他事情就暂时放下，等我下次回来再处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和丽兹，还有，我也该通知闪灵返程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必须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行。”
林夜为凯尔希的雷厉风行感到惊讶，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那你就先回到丽兹身边吧。”凯尔希说道，“不管怎么说，丽兹现在最信任的还是你，这种时候你必须在她的身边。但是别在对她使用你的能力了，这点不需要我再强调了吧？”
林夜苦笑：“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对她使用了。”
“话别说这么绝。”凯尔希淡淡的说道，“你的能力说不定是治疗丽兹的关键。”
“啊？”
凯尔希说道：“丽兹的矿石病，我们已经暂时控制住了，但对于她精神创伤的治疗，很早以前就停滞了。你来到这里也只是让她稳定了下来而已，但还是改变不了本质，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吧，现在的丽兹是不完整的丽兹。而那魔族内战下的地下通道很有可能囚禁着丽兹破碎的记忆以及灵魂。”凯尔希看着林夜的眼睛，轻声道，“可我们目前的治疗手段，不管是药物治疗还是精神引导，似乎都没有办法将那个丽兹从囚牢中带出来。但如果是你的新能力，说不定就能做到。”
林夜很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让我对丽兹使用能力，在梦境中把丽兹带出来？”
“这只是我现在的想法，还不成熟。不管是对于你的能力还是对于丽兹，我必须要有进一步的研究才能下定结论。”凯尔希叠起了双腿，“不过，将丽兹从囚牢里带出来，不是你刚才尝试过的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林夜愣了几秒，而后苦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看着丽兹被那些……”
“好了。”凯尔希抬手制止了林夜，“暂时就到这里吧，不管是丽兹还是我们，今晚经历的事情都太多了，我们需要好好休息。”
说罢，凯尔希转过身，拿起水壶准备去烧水。
说是好好休息，但还是打算靠咖啡来提神吗？
林夜苦笑着摇头，心想还真是认真的女人。
“那我先走了。”林夜说道。
“嗯。”凯尔希开始接水，“不过我希望，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事情，你能提前和我说，而不是像今晚一样自作主张。”
“……我明白了。”
凯尔希摆了摆手，示意林夜可以离开了。
看着凯尔希的背影，林夜的心里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高中班主任一样，明明是个女人，却气势感十足。
林夜转身离开，不过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凯尔希。
“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凯尔希没有回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夜说道，“如果，我把那个丽兹从囚禁着她的地下通道里带出来，那么现在的丽兹怎么办？”
凯尔希没有说话。
实验室里只剩下了流水的声音，仿佛凯尔希根本就没有听见林夜的话，而是在专心致志的打水。
林夜正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突然发现水壶已经满了，水正不断的从壶子里溢出来，打湿了凯尔希的衣服。
许久之后，凯尔希终于开口，声音轻微。
“我不知道。”
……
十分钟后，林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里。
他一开门，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床上的被褥卷成了一团，宛若一个硕大的毛毛虫。
“丽兹？”林夜轻声开口。
毛毛虫蠕动，小小的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蓝色的眼珠凝视着林夜，良久后。
“菠萝包，我好饿。”
第八十一章 我觉得你的要求有点苛刻
张口，咬下。
白色的恶魔躲在被褥里吃蛋糕。
坐在另一张床上的林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出来吃吗？都弄到床上去了。”
“不想出来。”夜莺咀嚼着蛋糕，声音糯糯的，“好冷。”
“那我把空调关了。”
“那就热了。”
“……你好麻烦。”
“明明菠萝包才麻烦。”夜莺的嘴巴两侧全是蛋糕屑，“我只要在被子里就好了……渴了。”
林夜无奈：“好好好，你就呆着别动，我去给你拿水。”
“我觉得酸奶比较解渴。”
“……行吧。”
一分钟后，夜莺左手抓着蛋糕，右手拿着酸奶，自顾自的吃得很开心。
林夜在一旁看着，心里在想着事情，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夜莺先开口：“菠萝包。”
“嗯？”
“晚上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夜莺问道，“回房间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林夜想了想，还是问道，“丽兹，你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林夜心里一紧：“你还记得什么？”
夜莺一口咬下蛋糕，含含糊糊：“你……睡了……陈警官。”
“……NMD。”
林夜差点爆了粗口。
好吧，是已经爆了粗口。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问道：“我是说昨天晚上，你睡着以后。”
“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
“嗯。”
夜莺摇头：“我不知道我睡着以后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夜：“……”
夜莺终于吃完了手里的蛋糕，把拿蛋糕的手指吮吸了一遍后，开始吸酸奶。其中如果不是头顶的犄角，林夜真的很难相信她其实是个恶魔，除了偶尔说的一些话让林夜很抓狂。好在林夜已经快要习惯了，他调整好了心情，这次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向夜莺问起梦境的事情。
“你做了噩梦吗？”林夜问道，“噩梦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在梦里看到我？”
“梦里？”
“嗯，你以前不是说经常做噩梦吗？”
夜莺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那你昨天有没有做噩梦？”林夜又紧张了起来，“有没有在梦里看到我？”
夜莺摇头。
“是没有做噩梦，还是没有看到我？”
“不知道。”夜莺说道，“睡着以后，就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这样吗？”林夜有些失望。
“嗯。”夜莺继续吸着酸奶。
林夜看着夜莺的侧颜。他其实是想继续问下去的，问夜莺还记不记得曾经，问更多的事情，但是他怕对夜莺造成更多的伤害，只能按下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心里，凯尔希的话还在不断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