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兔
林夜沉默了。
“这也怪我。”凯尔希说道，“如果两个月前我能把艾雅法拉留在罗德岛就好了，那时我并没有想到‘Y药剂’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研发出来。如果那个时候把艾雅法拉留在罗德岛，让她的结晶密度控制在0.5u/L，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林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还是讨论一下该怎么救她吧。”
林夜的话让凯尔希感到了些许的诧异，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夜，但什么都没有说。
“迄今为止还没有源石结晶密度超过0.7u/L的患者活下来吗？”林夜看向了塞雷娅。
塞雷娅嗯了一声：“至少在记录中没有，只要患者血液里的源石结晶密度超过0.7u/L，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1u/L，从而引发自爆。”
“但有人已经在即将自爆前活下来了。”林夜轻轻的说道，“所以死亡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塞雷娅看着林夜：“你是想说你救下来的那个患者？”
“是的。”林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当时是我亲手用‘L药剂’将她从自爆边缘拉回来的，所以我可以肯定，源石结晶密度超过0.7u/L的死亡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凯尔希缓缓的说道：“这也是我们把你叫来的原因。因为我们有比‘Y药剂’效力更强的‘L药剂’。我们认为，迄今为止只有‘L药剂’有可能救下艾雅法拉，但是……‘L药剂’的致死率也同样很高，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虽然对比起百分之百的死亡率，那不到百分之五的存活率已经难能可贵了。但是，我们依旧想要知道，还有没有办法提高治愈率的方法。”
提高治愈率的方法？
林夜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很简单，把那个唯一被治愈的家伙找到。”这是华法琳的声音。
林夜转过头，看见华法琳走进了办公室。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想起我了。”华法琳撇了撇嘴，说道，“但是想起我也没有用，‘L药剂’的那些问题我是绝对不可能在两周之内解决的，除非你们能把那唯一一个存活的患者带到我的面前，让我对她的身体进行研究，才有可能发现些什么，从而进行改进。当然，这也仅仅是有可能而已，但如果找不到那个女人，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只能在最后时候将'L试剂'喂给艾雅法拉，然后祈祷她也是那个百分之五了。”
华法琳说完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林夜。
林夜沉默了稍许，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会找到她的。”
第六零五章 个人与世界（3K）
乌萨斯边境，某不知名的小镇。脸上长着源石碎片的男人神情急躁的在一座破落的瓦房前来回踱步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不久后，男人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温下降了不少，耳边还响起了靴子踩在积雪中发出的“沙沙”声，他立刻抬起头，循声望去。看着那个从雪中走来的女人后，男人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而后连忙迎了上去。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男人脸上的惊喜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又很快的转为了凝重，“你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吧，老爹已经……”
话只说了一半，男人便感到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了些。
接着霜星缓缓的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为什么会这样？”
“出了一些意外。”男人低下了头，低声说道，“老爹带着我们去寻找物资的时候碰上了乌萨斯的正规军，虽然老爹很快的就击溃了他们，但还是因为用力过猛而……”
霜星没有耐心听男人说完，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而后推门而入。给男人留下了一个寒冷的背影，以及在积雪中那一连串孤独的脚印。
“咳咳咳……”
一进屋，霜星便听到了那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她立刻循声看去，很快便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摇曳烛光中的男人。
“叶莲娜啊……”男人，也就是雪怪小队中的“老爹”，有着爱国者之名的曾乌萨斯战士。在霜星心中，一直是身心强大得如同高山般的男人，此刻竟然像是垂垂老矣，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的普通老人，连话语中都是掩盖不住的沧桑和疲惫，“你回来了啊。”
霜星抿了抿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收敛起身上的寒气后，才一点点的向着爱国者走去。但即便如此，当她靠近爱国者的时候，爱国者身边的那盏油灯上的火苗还是摇曳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不烧炭？”霜星问道。
爱国者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多的资源？”
霜星紧紧的咬着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资源……”
“什么时候都要在意。”爱国者又咳了两声，“这是我当初立下的规矩，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资源理应让更多的人使用。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而坚持到现在的，不是吗？”
霜星低声说道：“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被你教育。”
爱国者笑道：“叶莲娜长大了啊，都已经是大家的大姐了，的确不需要我来教育了。”
霜星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直接离开了屋子。爱国者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霜星是要去做什么，只得苦笑了一声。过了大约三分钟，霜星提着一桶烧着的木炭回到了屋子，而后放在了爱国者面前。木炭里的火在瞬间便拔高了屋子里的温度，使得爱国者的脸色变得稍稍好看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你是我们最重要的领袖。”霜星说道，“你不能倒在这里。”
爱国者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倒下，叶莲娜。”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毫无说服力。”
爱国者又笑了：“你倒是越来越能言善辩了啊，叶莲娜。”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心思。”霜星说道，“你不能再出手了，你的身体早已坚持不住了。”
“这句话也是我很久之前就对你说过了的吧？”爱国者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是你也没有听过我的吧？”
霜星沉默了稍许，而后缓缓的说道：“我的身体很好。”
“嗯……虽然我很想说你是在逞强。”爱国者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你的脸色要比我上次看见你时好得多了。”
脸色……好多了吗？
在这段时间里，霜星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句话了，基本上都是雪怪小队的成员和她说的，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而她也知道原因，正是那个特殊的药物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而且不止如此，她的感染程度也大大的降低了，身体自然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她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和正常人无异了。
那个试剂真的有效，她就是最大的例子。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也想让雪怪小队的成员，还有面前的老爹也能得到那种试剂的治疗。她想看到身边人的源石病都能被治愈，甚至是想看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感染者。
但她同样知道，按照林夜的说法，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在使用了那个试剂后成功活下来了的。对于更多的人而言，那个试剂是要比源石病更加致命的毒药。至少得了源石病还不会立刻就死，而在使用了那个药剂的，除了她以外均是立刻就丢掉了性命。
不过，她相信即便是这样，也有无数的感染者愿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赌一把概率的，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的。相反，他们还会把提供药剂的人当成救世主来看待，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的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那个救世主偏偏是林夜。
而霜星看作是亲人的雪怪小队，有一半都或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了林夜的手里，虽然她知道这就是战场，一旦为敌，这便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虽然霜星迷惘了，一边可能是感染者的救世主，一边又是至亲之人的血仇，霜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叶莲娜？”爱国者的声音将霜星从思绪中唤醒，“你在想什么？”
霜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
“是在为阿福他们发愁吗？”爱国者说道，“他们可是很能干的人，就算你不在，也肯定能管理好小镇的。这次你们做的很不错，‘萨普’小镇确实是个比这里更适合落脚和生存的地方，只要有了那里，你们肯定能……”
“我不是在为他们发愁。”霜星打断了爱国者的话，“我是在为你发愁。”
爱国者怔了怔，而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都已经说过了，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了。”霜星说道，“我会去找塔露拉，让她不要再给你安排工作了，至少不能是这样危险的工作。”
“这怎么能行？”爱国者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已经老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着别人照顾来生活的地步了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叶莲娜，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爱国者轻轻的说道，“但那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虽然我很想说一些能够宽慰你的话，但我也确实不想欺骗你。你说的没错，我的身体确实已经不如曾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因为源石病加重而死去……或许都不需要迟早，这一天距离我已经不远了。但那又如何呢？叶莲娜，人终归是要死的，我只是希望在死之前能把一切奉献在感染者的未来上。”
“感染者的未来……”霜星重复着爱国者的话，而后沉默了稍许，轻轻的说道，“老爹，你觉得整合运动就是感染者的未来吗？”
“至少我暂时看不到比这更好的未来了。”爱国者抬起头，看着霜星那略带着迷惘的眼睛，“不过你竟然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从一进屋，我就感觉你有些心神不宁，是在想些什么吗？”
霜星正想否认，但她又觉得如果连爱国者都瞒着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上未免也太孤独了些。
所以，在低头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她还是抬起了头，与爱国者对视着，而后一字一顿的问道：“如果感染者的未来和个人的仇恨所冲突了，您又会如何选择？”
爱国者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只是想从您这里得到答案。”霜星轻轻的说道。
“这样吗？倒是很有意思的问题。”爱国者想了想，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未来？”
“能够拯救所有感染者的未来。”霜星说道，“但是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那又是什么样的仇恨？”
“仇恨吗……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阴差阳错的仇恨吧。”
爱国者笑了：“仇恨还能这样形容的吗？”
“因为我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词了。”
“这样啊。”爱国者抬头看着天花板，“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你所说的那种名为阴差阳错的仇恨到底是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不管是什么仇恨，只要放在全世界感染者的面前，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哪怕那只是很微小的希望。”
霜星怔了怔：“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啊，我选择站在大义这一边。”爱国者轻轻的说道，“因为仇恨只是我一个人的，但希望，却是全世界的。”
霜星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她才缓缓点头：“我明白了，老爹。”
……
半个小时后，她离开了小屋。
看着已经睡着了的爱国者，霜星轻轻的关上了门，而后转过身，看向了在雪地中等候的女人。
塔露拉。
第六零六章 感染者的未来？（3K）
“塔露拉。”霜星向塔露拉走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塔露拉微微颔首：“我知道，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霜星站在塔露拉的面前，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落在塔露拉的肩膀，缓缓开口：“你不能再给老爹下达战斗指令了。”
“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说这件事情。”塔露拉说道，“但我从来没有对爱国者下达过战斗指令，我都是对他的队伍下达的命令，但爱国者参与了进去。我总不可能为了爱国者，而放弃这整支队伍吧。”
霜星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她知道塔露拉说的是对的，爱国者的队伍是整合运动的主力之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闲置下来的。而爱国者的队伍若是遇到了比较艰难的任务，爱国者也是不可能不出手的，就像这次一样，这样一来便是恶性循环。
于是霜星说道：“你可以给他一些轻松点的任务。”
塔露拉看着霜星的眼睛，问道：“你觉得生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吗？”
“你是在和我抬杠吗？”
塔露拉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种兴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爱国者和他的队伍本来就已经在做比较轻松的任务了，开荒之类的危险度较高的任务我都已经交给了别人，比如说你。而这也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为了生存和发展，整合运动里的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没有余力让人养老。”
听了塔露拉的话，霜星的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使得周遭的温度进一步降低。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结成了霜，而后攀上了塔露拉的双腿。但是很快，这些寒霜便被一种未知的力量震碎。
“我来找你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塔露拉注视着霜星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强调过很多遍了，如果我们感染者都不能齐心协力，那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霜星沉默了稍许，而后收回了能力。
其实霜星也知道她对塔露拉施加的压迫并没有用，因为对方的实力并不弱于自己，所以才能够在她的寒霜之中面不改色。而且塔露拉的感染程度要比霜星低很多（在使用'L'药剂之前），所以身体状况要比霜星好很多，真的要以命相搏，霜星并没有胜过塔露拉的把握。
而且她和塔露拉也没有交手的理由，只是在塔露拉说爱国者养老的时候，释放一些力量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你不该这么说老爹。”霜星冷冷的说道，“没有老爹，整合运动没有现在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