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兔
“回到刚才的话题。”凯尔希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将林夜和华法琳在命名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就彻底治愈源石病而言，不管是'L型'还是‘Y型’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如果换个角度，将'Y型'看作是抑制源石病的慢性药的话，那么除了价格外，它确实要比目前我们所使用的所有药物都要出色，越是感染程度重的患者，就越有用。”
凯尔希的观点是华法琳都没有办法否认的，所以华法琳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什么。
“那么问题就来了，短时间内，我们还没有办法将'Y型'投入到世面上，这点你们两人应该也清楚。”凯尔希说道，“那我们是否应该先在岛内试用起来？先让内部的感染者员工先享受‘Y型’的治疗？”
林夜说道：“我觉得可以啊。”
华法琳瞥了林夜一眼：“你出钱吗？”
“呃……”
凯尔希也有些无奈说道：“虽然在很多时候我并不想讨论资金的问题，但现在却是个绕不开的话题了。正如华法琳医师刚才所说的那样，‘Y型’试剂成本要比我们现在拥有的所有药品都要高。而在我们购买了新型战舰后，岛内的资金其实十分有限。”
林夜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负担起所有成员的治疗咯？”
“如果你说的是所有成员的无偿治疗，那我可以告诉你，一直都没有。”凯尔希说道，“在岛内接受治疗的要么就是自费的患者，要么就是以工作的形式，我们提供医疗帮助的人，这也算是有偿治疗。而以‘Y药剂’的成本，即便是在岛内，能负担起它的人也很少很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伊芙利特一样有塞雷娅和赫默这样的监护人。”
华法琳说道：“而且，就算是能负担起这个费用的，我们也不一定能把药物给他们。原因你也知道的，罗德岛并不是铁板一块，不管是‘L药剂’还是‘Y药剂’，目前为止都是绝对不能暴露出去的。”
林夜觉得有些头疼，他其实是不太愿意思考这些问题的。但凯尔希在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明显是想和他商讨这些问题。
于是他问道：“人选问题先放在一边。按照你们的计算，罗德岛最多能承担几人的'Y型'药剂治疗？”
凯尔希伸出了五根手指：“最多五人，这还是把伊芙利特和赫默算进去的情况下。不过赫默的感染程度并不算高，她也明确的表示了为了罗德岛，她可以暂时放弃这项治疗，将名额让给其他人。但前提是，伊芙利特一定要在这五人当中。”
林夜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她当然有资格要求这些。”
“我知道，所以我答应了她。”凯尔希点了点头，说道，“剩下四个名额，我希望将其中一个名额留给阿米娅，那孩子的感染程度也很高，而且作为罗德岛未来的领袖，她需要健康。”
阿米娅吗？虽然很久没见了，但林夜也知道她肯定是要占一个名额的，所以他再次点了点头。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和阿米娅提起只有五个名额这件事情。”凯尔希说道，“以她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肯定会放弃的。现在阿米娅正在维多利亚办理战舰交接的手续，我希望她暂时不要知道这件事情。”
“我肯定不会多说的。”林夜说道，“那么，现在就还只有三个名额了？”
凯尔希也微微颔首：“是的。我希望把这三个名额的选择权交给你。”
林夜愣了愣：“交给我？”
“嗯。虽然‘L试剂’是华法琳研究出来的，‘Y试剂’是塞雷娅和赫默改制的。”凯尔希轻轻的说道，“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由你而来的。赫默以研究者的身份要走了一个名额，我以领导者的身份要走了一个名额，剩下的三个名额都归你，是理所应当的。”
林夜的嘴角抽了抽。
竟然就这样把选择权丢给他了。虽然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但实际上却很麻烦。
只有三个名额……那他该选谁？
林夜问道：“有具体的要求吗？”
凯尔希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有的，就原则上而言，这种宝贵的名额应当留给感染程度较深，目前的药物已经很难对他们起效的患者了。”
林夜说道：“那照着名单排下去不就好了吗？”
“不，即便是以这个标准，但罗德岛里有资格得到名额的人也很多很多。”凯尔希轻声的说道，“光是你认识的，就有大脑和腿部被源石病毒压迫极深的丽兹，以及虽然感染程度不重，但因为感染位置在大脑而愈发危险的白面鸮，以及虽然没有什么症状，但感染程度正在快速加深的拉普兰德……还有，已经近乎失去听力和视力了的艾雅法拉。而这些还远远不是全部，你的剑术老师夜刀，和你接触过的苏苏洛、临光，还有一众感染程度更深，病情更加……”
话说到一半，凯尔希停住了，她看着表情变得愈发复杂的林夜，意识到了什么，而后摇了摇头。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的，这只是最初的五个人而已。”凯尔希说道，“不管是'L型'还是‘Y型’，都还只是最初的型号。如果你无法做选择的话，也可以让我来……”
“不。”林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说道，“我要选。”
第六零零章 菠萝包最厉害了
“你怎么了？一脸惆怅的样子。”宿舍里，安赛尔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的林夜，忍不住问道，“不舒服吗？”
林夜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搞不懂你。”安赛尔也摇了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这次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叫食铁兽和年是吧？”
“嗯，怎么了？”
“今天来医疗部体检了。”安赛尔说道，“那个食铁兽是感染者，不过程度比较轻，显然是被感染上没多久的，而且还得到了挺好的控制。至于那个年，就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了，她的身体数据简直就是……从未见过的。”
林夜心想你当然没有见过了，那根本就不是人好么。
“本来还想进一步研究一下她的身体。”安赛尔说道，“不过被凯尔希医师紧急的叫停了，体检资料也被封存起来了。以前还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林夜当然知道了，这是因为他把年的身份告诉了凯尔希。虽然年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既然要在罗德岛里生活，凯尔希这边就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但除了凯尔希以外，其他人还是瞒下来比较好，要不然就是震撼罗德岛了。
所以在安赛尔问起的时候，林夜自然不会正面回答，而是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虽然安赛尔也看出了林夜的敷衍，但见林夜不愿意解释，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便继续看手里捧着的书了。
但安赛尔能静下来，林夜却是静不下来的，因为他还在想着凯尔希给他的那三个名额。
如果交给凯尔希来选择的话，会不会更好呢？
这样的想法时不时的就会从林夜的心里冒出来，虽然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安赛尔。”林夜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感染者吗？”
安赛尔抬头看着他：“你说呢？”
“我忘了……好吧，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林夜坐直了身体，“那医疗部里的感染者多吗？”
“一半吧。”安赛尔有些疑惑，“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问了。”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这算是莫名其妙吗？
林夜也不太清楚，他觉得凯尔希留给他的选择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因为这只是最初的五个人而已，等到罗德岛进一步发展了，或者“Y型”药剂被进一步开发了，那么可供选择的人自然能多了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痛快的敲定手中的这三个名额。因为有被选中的，自然也就有被拉下的。而被拉下的那些，无疑都是感染程度较重的，谁都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撑到药剂被进一步开发出来。而且“Y型”本身就是慢性药，一旦病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Y型”可没有办法把她们救下来。
所以……
林夜猛地起身：“我出门透透气。”
“透气？”安赛尔眉头微蹙，“这个点了你还要出门透气？”
“嗯，去吃夜宵。”林夜随口说了一句，而后便出了门。
凯尔希给了他两天时间考虑，但林夜已经将那些不认识或者不太熟悉的重症患者排除在外了。一来如果把他们都算在里面的话，那三个名额不管怎么想都不够，而且给他们还不能确保安全。二来，林夜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比起不认识的人，他更希望能帮助熟悉的人。
所以，在他心中，候选人就只有四个。
夜莺、拉普兰德、白面鸮和艾雅法拉。其中四人的感染程度和感染位置都不相同，所以也没有办法做出很好的比较，除了艾雅法拉。艾雅法拉不仅是四人感染程度中最高的那个，而且还因为压迫到了大脑而造成了严重的失明和失聪现象。
所以艾雅法拉的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拖下去的，必须要把她算在名额之中。
也就是说，接下来就是要三选二了。
林夜站在食堂前，下意识的往食堂里看了一眼，而后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有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食堂里。
正是夜莺。
……
“这就是你上次给我用过的药吗？”夜莺接过了林夜递给他的药。
“是啊。”林夜点了点头，“本来想一回来就交给你的，不过听医疗部的人说，你去出差了。”
夜莺抿了抿嘴：“嗯，跟着临光姐出去的。”
秘药自然是林夜从应璃那里要来的了。原本就是炎国皇室赠予东国皇室的药，应璃的身边都有一瓶。于是林夜将其要了过来，而后把这里的地址给了应璃，让应璃回皇宫后再寄几箱过来，这样的话，夜莺的药就算是解决了。
“这样一来，你的腿就要好了。”林夜笑着说道。
“嗯。”夜莺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有些高兴的，“谢谢你，林夜。”
林夜的笑容突然僵了僵。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感觉到了夜莺那很纯粹的谢意和喜意，但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在夜莺叫出林夜名字的那一刻，林夜就感觉自己的心里一空，却又说不出缘由。就像是夜莺现在正吃的夜宵，煎得刚刚好的牛排和鸡蛋，还冒着热气的奶茶，明明很是丰盛的样子，但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林夜稍稍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少掉的是什么。
“怎么了？”夜莺敏锐的注意到了林夜的情绪变化。
“没，没什么。”林夜摇了摇头，而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丽兹，你晚上不用吃些糕点什么的吗？还是说今天食堂没有啊。”
夜莺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甜点了。晚上还是吃牛排比较抗饿，以更好的状态应对工作。”
“这，这样啊？”林夜说道，“你晚上还用工作吗？这也太辛苦了吧。”
“还好，医疗部晚上都是要人值班的，以前我的身体不好，不需要值班，但是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夜莺说道，“所以就加入到值班名单里去了。”
“原来如此，丽兹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啊。”
林夜笑着说道，便将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掩盖掉了。
而后，便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
林夜看着夜莺，夜莺也在看着林夜，两人都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似的。直到林夜后知后觉般的说起了炎国的事情，当然没有说他其实是炎国三皇子，这次去炎国宰了他的哥哥二皇子，然后把自己的妹妹四皇女救了下来这么复杂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找到了亲妹妹。
“林医师还有亲妹妹的吗？”夜莺有些惊讶，“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林夜笑着说道：“因为以前我也不知道啊，毕竟失忆了嘛。”
“失忆……吗？”夜莺轻轻的说道，“失忆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呢，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经典的哲学三问。
如果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林夜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装模作样，但是夜莺不同。林夜现在还记得夜莺以前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绿色瞳孔中却是满满的迷茫。这样想来，林夜发现自己在从囚禁着夜莺的地牢中离开后还从未问过夜莺以前的事情。
“丽兹。”林夜看着夜莺，“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夜莺有些疑惑，“你指的是……”
“就是以前。”林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记忆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吧？以前的事情应该都还记得吧？”
夜莺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全部都记得。”
林夜心里一抽：“你忘了什么？”
“小时候的事情，就不太能记得清了。”夜莺轻轻的说道，“就是打仗的时候，记忆都是模糊的，只是偶尔的会回想起一些片段。”
“嗯……这应该是正常的，大部分人都小时候的回忆都只是片段而已。”林夜问道，“那就近些时候的吧，就说你来罗德岛以后的记忆，你都有吗？”
其实林夜是想直接问夜莺还记不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情，但他不好意思开口。
夜莺点了点头，说道：“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