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雨飘摇
樽同样从地上采下一朵花，她的双眼盯着手中的花朵，摄像机不断收缩分析着，没多久便得出了结论：“这是真实不虚的植物，但是与普通植物相比，生命力浓度强了大约三十倍。”
“三十倍？”
杜克有些惊愕地看了一眼樽，他本来已经预想到生命树分身的降临所带来的这些植物，与普通的植物一定有所不同，但也万万没想到差距能有这么大、这么离谱。
说真的，生命力浓度差了三十倍，它们还能这样老老实实呆在地上，没有变成树人或者大战僵尸的植物，实在是很给浮空城地下世界的居民们面子了。
“能将生命力从这些植物中提取出来吗？”杜克好奇地问道：“还有，你觉得它们是否有可能通过这浓郁的生命力变成不同的形态？”
“以精灵族的伴生兵种战争古树为例，战争古树的生命力单位浓度与这些花草相似，但是我不觉得它们会变成拥有攻击性的形态。”
樽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小花往自己的嘴里一扔，便顺着管道进入了她体内的动力炉中，她龙娘形态的嘴巴可不是装饰，不仅搭载了语音系统，还安装了一套完整的消化系统，用来战斗和伪装生物的日常生活功能——也就是说，这只机械龙娘是能吃饭的，也能在战斗之中咬人的：
“因为它们目前没有这个构造和功能，空有单位浓度极高的生命力却无法发挥出来。不过，如果未来有其他变化，我目前的判断就不成立了。”
“我懂了。”
如果那颗参天大树真的是神祇生命树的分身，那么这些花花草草后续又发生什么变化都不足为奇，如果是真正的生命树，用这些花花草草捏出大量士兵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甚至做到当初糖果城堡与白骨军团的程度都是小事，祂可是真正的顶级神祇。
杜克用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但是目前为止，情报实在是太少了，他根本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场异变一定与诺艾尔和生命树之叶有关，塞西尔很有可能被波及到了这场变故之中。
“光宝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击败。”
杜克无比肯定地说道，要说在整个浮空城之中他最信任的人，或许就是塞西尔，不仅仅是因为她没有坏心眼，也是因为她的成长，因为她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准传奇，拥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他相信他家的光辉魔女，就算面对真正的传奇或者真正的神灵，也不会轻易落败，至少能支撑到她的伙伴们赶到。
“但是我可不能让她孤立无援。”
说罢，杜克便从怀中摸出了世界怀表与作弊道具这两件黄金级别的道具。
在更换了神躯之后，杜克用作弊道具秒杀一众神使的副作用便自然解除了，他如果想杀死传奇，就只能依赖作弊道具或者机械降神，后者的效果显然比有严重副作用的前者要好，只不过他还没有满足后者的使用条件，所以暂时只能使用作弊道具凑合凑合。
杜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接着便看向了樽，她歪歪头，心领神会（天知道她的分析系统得出了什么结论）地伸出了手，对杜克开口说道：“需要我做什么，杜克先生？”
“说起来，你这具身体有些什么功能啊，樽？”杜克看着面前机械龙娘身后的龙翼，她身上有着很多明显的魔导机械痕迹，樽可能是故意没有将它们掩饰住，以免其他人见到她时误会她的身份，但同时这些明显的魔导机械痕迹，也让看到她的人难免浮想联翩：“会不会飞？”
“会。”樽平淡地回答道，然后向杜克伸出了双手，示意让他握住自己的双手：“需要前往哪里？”
杜克伸出了双手，握住了龙娘的双手，有些古怪地感受起机械龙娘手指的冰凉，然后才砸了咂嘴，回答道：“能带我去天空中看看那颗大树的全貌吗？”
“没问题。”
樽点了点头，接着她背后看起来装饰性的机械龙翼发生了变形，完全展开的龙翼单翼便超过两米，钢铁打造的涡轮加速器开始预热并爆发出了绚烂的火光，接着她便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
当倒计时抵达“三”的时候便戛然而止，杜克还没有反应过来，樽便带着杜克提前起飞，一口气冲向了天空之中。突如其来的加速度将杜克吓了一大跳，差点松开了樽的双手。这点加速度对于神躯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是被吓了一跳的杜克还是有些不满地嚷嚷道：“干嘛啊？”
“有袭击，所以提前了发射时间。”
听到樽冷淡的话语，杜克微微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了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从高空向下看去，他只能看到或郁郁葱葱或绚烂多彩的花花草草，除此之外就只有花花草草的影子，哪有袭击？是那些花花草草咬人，还是它们的影子像打人……呃。
“所以袭击者是花花草草，还是它们的影子？”
樽言简意赅地回答：“影子。”
飞向天空的他们二人很快便进入了减速阶段，而抵达了地下世界天花板的位置，樽便停下了移动，带着杜克悬停在空中，同时松开了紧握杜克的其中一只手，让他与自己剩下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就这样稳稳地挂在天空中。
“袭击者是影子？是和小黑类似的阴影生物，还是说……莫妮卡？”
杜克嘀咕了几句，悬停在天空之中的他先是打量了一会儿“生命树”的雄伟，接着眺望起生命树所在的位置究竟有什么。只不过因为野蛮生长的植物，尽管飞到了天空之中，他也没能得到什么良好的视野，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那里没有发生战斗。
光宝没和别人打起来？已经打完了？还是说光宝被人骗了？
就在这个时候，樽却忽然开口，指向了某个方向，提醒专注于观察生命树的杜克：“杜克先生，你看那里。”
“什么？”
杜克扭头看向了那里，接着他便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影子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压在了大片植物之上，就仿佛天空之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遮掩了光线，将自己的身躯印在了地面之上一般。
但是问题来了，浮空城的地下世界上空首先没有这么强烈的光源，这里的天花板是不会照明的，光源一般是街道的街灯，而现在则换成了参天大树隐约散发出来的光芒，而第二点，也没有这种巨大的东西正呆在空中将自己的影子印在地面上。
他们俩此时就呆在空中，身边分明什么都没有！
“所以说，这是阴影法术。”杜克眯起了眼睛，“樽，你认识莫妮卡的面容吗？”
“我看过前任城主莫妮卡的画像。”
“很好，她肯定藏在地下世界的某处，能用你的摄像机找到她吗？”
“没问题”樽点了点头，在她答应不到一秒钟之后，便清脆地说道：“找到了。”
“啊？”
杜克微微一愣，顺着樽指出的方向看去，立刻看到了莫妮卡。只不过除了这位被卡洛儿带出巴别塔的前任城主以外，她身边还有其他人，而其他人也都是杜克无比熟悉的人——琥珀、小黑和琥珀的亲哥哥，精灵王子贝恩。
他不由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琥珀？琥珀和小黑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贝恩不是回精灵王国了吗？”
在睡美人游戏之后没多久，贝恩便离开了浮空城，他毕竟是事务繁忙的精灵实权王子，哪能像某位不负责任的小公主一样，长期留在浮空城中谈恋爱？他上一次回到浮空城帮忙攻略魔女游戏，其实也是与卡洛儿利益交换的交易之一。
贝恩离开浮空城的时候，与他一同经历了睡美人游戏的伙伴们还特意送他离开了浮空城，杜克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做着狮鹫飞走的……这才过去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又回来了？
这个精灵王子他真的很忙吗……不是，他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在杜克视野中，贝恩与莫妮卡似乎是同一阵营的，而头顶小黑的琥珀则在质问着自己的哥哥什么，这么远的距离杜克自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而正在吵架的精灵兄妹显然也没有注意到呆在空中的杜克和樽。
“贝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莫妮卡呆在一起？”杜克奇怪地扭头看向樽，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会唇语。”
“哦，牛逼。”
得到了杜克丝毫没有诚意的称赞后，樽便继续转述着琥珀与贝恩的对话，她甚至还非常贴心地通过转换声线来区分前后说话的两个人物，转述琥珀话语的时候她用的声线与琥珀极为相似，而转述贝恩时就随便挑选了一个不怎么搭的粗犷声线，很显然这是因为她只听过琥珀说话的缘故。
“这是精灵王国与浮空城交易的一部分。（贝恩）”
“交易！交易！天天只知道交易，交易来交易去，你又为王国带来了什么？王国究竟想从浮空城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这些，哥哥！（琥珀）”
“你不适合参与进来，你不适合做这种肮脏的事情。（贝恩）”
“又是这种话。我不适合……好吧，那么作为精灵王国的公主，我应该有资格知道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吧？我的朋友现在还在地下世界中，我不希望你们的计划波及到她。（琥珀）”
听着樽的转述，杜克露出了稍微有些惊讶的表情，从转述听起来，琥珀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勉强冷静下来了，当初那个进入魔女游戏后但凡遇到任何一点意外，都会一惊一乍的小姑娘，现如今已经能够保持基本的冷静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她便得到了这么多的成长吗？
不仅仅是杜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远处的贝恩也用非常惊讶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亲妹妹，就像是从来就不认识她一般，良久才开始介绍起自己的目的。
“卡洛儿想要杀死失语者，但是这并不意味她不希望浮空城拥有一位神明，只不过目前的失语者对于浮空城来说，已经是一个毒瘤了。（贝恩）”
“毒瘤？为什么？（琥珀）”
“你难道对失语者信仰在这数百年间的野蛮生长一无所知吗？塔莉娅的事件你不记得了？还有这个地下世界中繁多复杂的灰色组织，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失语者背景，因为对信仰的管理不当，失语者的信徒有七成以上都是潜在的罪犯，都是对浮空城统治有威胁的敌人。（贝恩）”
这话没有一点问题，绝大多数失语者组织和失语者信徒就是这样的毒瘤。
失语者因为诞生时的意外事件，祂虽然拥有一个神系的主神位格，但是却没能在浮空城中得到相应的地位，被莫妮卡常年压制的结果就是信仰的混乱与失败，当一位神明，祂的信徒们绝大多数都是混迹于地下世界的坏蛋时，祂自然而然也就会被反向污染成一名邪神。
尾大不掉的失语者，已经成为了浮空城的毒瘤，应该将其切除。
“所以说，你们这是在准备除掉失语者？（琥珀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在担心杜克的安危）”
“不，这是在为新神的诞生做准备。（贝恩）”
在精灵兄妹对话的时候，站在贝恩身边的莫妮卡动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准了地面的阴影，再度开始施法试图改变它的形状……琥珀、贝恩乃至杜克、樽，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地面巨大的影子。
琥珀和贝恩的视线很难看清影子的全貌，反而前者因此发现了悬停在空中的杜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但杜克和樽可是就在天空之中，他们完全可以看清楚影子的全貌。
这个影子……它的姿态与正呆在空中的杜克与樽一模一样，都是展开双翼的龙人抓着男子的手悬停在空中的姿态，只不过影子的大小无比巨大，又像是他们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一般。
杜克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好！
接着。
现实世界发生了诡谲的因果倒置。
首先形成的影子，等到了它的实体归位，又倒推构建出了发光源。
顷刻间，灼热的太阳，在杜克与樽的背后熊熊燃烧起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转 5K
安妮和斯蒂芬妮望着挂在天空之中的太阳。
很显然，它并不是自然界真正的太阳，甚至不仅仅是一颗发光的球体，安妮从它那里感觉到了一丝隐约的神性。
安妮是见过神明的，在海龟汤魔女游戏中，她曾经一度见过这座城市唯一的守护神失语者，当时的她并没有产生多少顶礼膜拜的冲动，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失语者的光辉是她今生所见的所有高位存在最耀眼的。
就算是她在睡美人游戏中惊鸿一瞥的奇迹之魔女，也比不上失语者的神性本体。
而安妮从视野中那颗熊熊燃烧着的太阳身上，感觉到了些许与失语者相似的力量，她很快便意识到了那是神性，那是能够让人踏上通往神话之路的钥匙。
于是，她忽然扭头询问身边的斯蒂芬妮：“斯蒂芬妮，你想成神吗？”
“啊？”斯蒂芬妮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理解安妮的脑回路，也没有从那颗太阳身上感觉到什么神性，在她看来那只是一颗大火球罢了，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我没想过，但是成神有什么好的啊？我才不想成神，也不想让别人信仰我、对我顶礼膜拜呢。”
“确实。”安妮认同地点点头，“被人信仰，被人顶礼膜拜有什么意思呢？”
她作为前社恐（社交恐惧症）和现社恐（社交恐怖分子），典型的缺爱综合症式病娇，她的确无法理解被人当做神明信仰有什么意思，也不觉得身边亲近的人里，存在对成为神明有欲望的。
但是，被信仰的那位“神明”本人的意愿，或许无法阻止他被人崇拜和信仰。
比如说杜克被那些梦境族人当做神明信仰，就不因他的个人意志而转移，就算杜克找到那些梦境族人明确说明他不想被当做神明信仰，想必也无济于事。
那么问题来了，伊达想要被人信仰吗？或者退一步说，已经成为神明的她，对信仰着自己的那些坏蛋，有没有什么意见呢？
安妮晃了晃脑袋，结束了脑海中从太阳的神性一路到神明与信徒关系的哲学思辨的发散，然后快步走到了前面，想要靠近那颗生命树和那颗太阳看一看。
“不是，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斯蒂芬妮看着向前前进的安妮，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有些踌躇地停在了原地，“那里面一看就很危险啊。”
“没关系，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叠甲，叠甲魔女。”
“我不是叠甲魔女！”
斯蒂芬妮气得跺脚，但是安妮理都不理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地下世界深处。
她倒是有心抛下安妮，但是却着实有心无力，因为斯蒂芬妮身上被这个邪恶的死灵法师安下了诅咒，一旦离开她超过一定距离，生命力就将快速流逝，这个咒术让她根本不敢与安妮拉开距离。
见安妮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斯蒂芬妮一边跺脚，一边加速赶了上去，生怕被安妮拉开了距离，同时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我才不是叠甲魔女呢”之类的话，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地开始搓起了叠甲法术。
安妮瞥了一眼赶上来的斯蒂芬妮吐槽道：“不愧是你。”
两人在郁郁葱葱的植物之海中快速地穿行起来，安妮一边保持着前进的速度（指用变骨给自己加了两条“外骨骼”大长腿，帮助前进），一边分心抬头盯着天空之中的那颗太阳，思考着它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个地下世界的。
“说真的，这里不是浮空城内部魔导机械构造的缝隙吗？往这里赛一颗太阳真的不要紧吗？浮空城会不会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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