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不安的情绪在马洛里心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不屑。
“你来有什么事么,斯维因先生?”他特地加重了“先生”两个字的读音,而不是称呼对方的官职,“噢不,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战败后被开除军籍的废人,在整个诺克萨斯都不会受待见。
别说他马洛里贵为将军,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陆战士兵,也不会把斯维因放在眼里。
没有力量和勇气的废物,不值得诺克萨斯人尊敬。
哪怕他曾经是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说来话长了,将军。”斯维因面色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傲慢而感到丝毫恼怒。
马洛里哼了一声,大胆且无礼地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没有佩戴任何军衔的标志,唯一的标志就是那些见证一位士兵浴血经历的伤疤。
“我可没时间跟闲人胡扯。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哎,高效是好的,但急躁不是。”斯维因轻轻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吧,我是来杀你的,马洛里将军。”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寂静。
马洛里动作浮夸地掏了掏耳朵,满脸横肉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与那些苍老的皱纹和伤疤揉成一团。
“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帝国公认的废人企图杀死一位充满荣光的大将军?”
“是的,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斯维因不苟言笑,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你这是在找死……”马洛里皱起眉头,一只手摸向了靠在桌腿上的重剑,“单凭你这句话,我就能绞死你上百次!”
“是的,你有权绞死我一百次……但很可惜,你见不到其中任何一次了。”
一瞬间——至少在马洛里看来是一瞬间,那个瘸子用非人一般的握力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单手举起。
他没有任何反抗乃至反应的余地,大脑变得一片模糊,唯有食腐渡鸦的阵阵哀鸣在耳边回荡。
他听过这种叫声……在海边,还有船上。是在夜里的时候。
曾经他对它们只有憎恶,而现在,他有了一份新的情感——恐惧。
“权谋的诞生需要牺牲品,抱歉。”斯维因伸出另一只手,举起了马洛里的重剑,“但你放心,帝国会将你永远铭记。”
马洛里想用力尖叫,想求饶,想献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以求换取性命。可他根本发不了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陪他立下赫赫战功的重剑一点一点刺入,直至穿透肝脏、肺脏,还有骨头,然后从身体的另一端刺出。
他的衣服瞬间染红,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淌满了整张桌子。
“永别了,将军。”
斯维因将尸体轻轻放在桌子上,接着用手替他合上眼睑。
做完这一切,他又缓缓绕过桌面,坐在那张镶满黄金的椅子上,目光投向了整个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
“进来聊聊吧,两位。”
窗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人影翻窗而入,他们手里的长剑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恭喜你们走到这一步。”斯维因低声道,“辛苦了,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灰袍队长眉头一挑,警惕地看着马洛里的尸体,心中困惑不已。
为什么……诺克萨斯人自相残杀?
“很意外吗?”
斯维因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优雅而致命。
“我替你们解决了一点麻烦,现在该轮到你们帮我了……”
“嗯?!”灰袍队长连忙架起长剑,随时准备应对眼前这个恐怖瘸子的攻击。
但斯维因没动。
动的是他最信赖的队友,科里。
一柄刻有初生之土印记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任务完成,长官。”
灰袍剑客科里拔出带血的长剑,然后对着斯维因敬了个军礼。
第十一章 爆发的辛德拉
辛德拉又在发呆了。
这次她的观察对象是一只海潮虫。
少女盯着虫子看,虫子也趴在长有苔藓的木板上盯着她看,旁边是一群手握长剑、神情肃穆的刺客,整个场景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虽然不想扰了你的兴致……但我觉得现在还是认真点比较好。”
牧白满脸无奈地戳了戳少女,提醒她要注意周围,以免到时反应不过来。
“嗯。”辛德拉轻轻点了下头,视线始终没有从虫子身上移开,“我有很认真地在看。”
“我的意思是……算了,你看吧。”
牧白苦笑一声,往少女那边再挪了半个身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舱内部的狂欢还在继续,每一道酒杯相碰的撞击声和士兵扯着嗓子叫喊的欢呼声,都会牵动反抗军众人脆弱的神经。
夜鸦的鸣啼夹杂其中,尖锐而渺小,不易察觉又真实存在。
牧白侧过半个身子,挡住辛德拉的同时把脑袋探出掩体,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
依旧没有动静。
那两人已经进去好几分钟了,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应该出来才对……
正当牧白犹豫着要不要溜过去看看情况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任务[反抗、正义和胜利]完成】
【技能[行窃预兆]CD已清零;下一次[行窃预兆]成功窃取技能的概率提升至100%】
嗯?任务完成了?
那就证明马洛里已经被杀……可那两人怎么还没出来?
“出来了!”奥肯兴奋的话语打消了牧白的疑虑。
房间内的烛光忽明忽暗,一道略显消瘦的人影从中走出,灰袍和长剑上染了不少殷红。
“队长呢?”一名灰袍剑客急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刺杀成功了吗?”
科里看着他,面露微笑却不回答。
或者说,他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挥剑。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那名提问的灰袍剑客捂着脖子重重倒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一个号令,科里立刻调转剑锋,朝最近的一名反抗军刺去。
奥肯迅速翻滚,堪堪躲过攻击,但手臂还是被划出了一大条口子。
科里却是不依不饶,继续挥剑,企图杀死这些半小时前还有说有笑的“朋友”。
好在,另一柄锋利的长刀制止了他。
“怎么哪都有狗罕见……你们这种人是真恶心。”
牧白手腕微微发力,带着疾风的岚切瞬间斩断了科里的长剑,锐利的剑风威势不减,又划断了他的右腕肌腱。
其他灰袍剑客和反抗军立刻上前将其压制。
但科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他昂起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扯开嗓子大吼:
“刺客!艾欧尼亚刺客!快来——”
他喊到一半嘴就被堵住了,但刚才的叫声已经足够引起哨兵的注意。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该死,快撤退!撤退!”地位仅次于队长的灰袍剑客波顿立刻担起了指挥的责任,连忙下令让众人跳海逃跑。
“别看了,该走了。”牧白拍了拍辛德拉,示意她赶紧跑路。
“噢。”少女点了点头,直接上手抓起地上的海潮虫塞进牧白的布袋里。
嗯?布袋里有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触感好像我的袜子……
“你还真是悠哉啊……”
牧白眼角一抽,抓着少女的手就要往海里跳。
可就在这时,无数渡鸦突然从四面八方扑来,疯狂叼啄着想要跳海的反抗军们。
在渡鸦群的自杀式袭击下,众人竟硬生生被逼回了甲板。
“杀死了马洛里将军,还想一走了之么?”
一个穿着重甲、披着外套的中年男人从马洛里的房间内走出,几只渡鸦围绕在他身旁,凄惨尖锐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一众反抗军愤怒地盯着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中套了!
“我们不是要走吗?”辛德拉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又不走了?”
“……”牧白无奈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丫头根本没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啊……
“事情有点复杂,先不和你说了。”他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等回去再跟你解释。”
“噢。”辛德拉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逐渐迷离——她又要开始走神了。
两人谈话间,无数诺克萨斯士兵围了上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目露凶光。马洛里的副手上前跟斯维因攀谈几句,脸上立刻挂起了满意的笑容。
“这群暴徒杀死了我们光荣的马洛里将军!”副手高喊道,“把他们抓起来!反抗者就地处死!”
“是!”
近百名诺克萨斯士兵同时发起进攻,反抗军的十来个人顿时陷入苦战,就连那个叛徒都趁乱跑掉了。
“你们快跑!”奥肯抽出匕首,一边应敌一边朝牧白大喊,“是我害了你们……快跑!我帮你们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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