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我还是个孩子啊 第405章

是谁呢？是谁呢……梅雪把脑海里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这首歌谣的过于古老，甚至要在苏雪儿找到他之前，于是梅雪的心里闪过一个可能。

“是妈妈啊……”

梅雪的母亲，亦或者说是他和苏雪儿的本体，哪怕不记得祂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当这个可能性冒出来的时候梅雪的直觉就牢牢锁定了它，这首歌是母亲的摇篮曲。

根据苏雪儿的说法，他们姐弟来源于同一个存在，对方为了完成某种升华，将自己分为两部分，苏雪儿就相当于杂质，梅雪是精粹，只是这个过程出了岔子，梅雪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新的命运的主人。

但苏雪儿自己亲口说过，她在意识刚诞生还处于朦胧的阶段，听见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他们的本体，所以她称呼对方为父亲，又因为对方的行为而憎恨。

可是这样的摇篮曲，怎么可能出自那样一个人呢，根据梅雪的印象，那应该是母亲才对啊。

“唔，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把姐姐们搬到床上才行。”

玉门的春风来得晚，现在都还是冷天，梅雪自己倒是不受影响，但诗怀雅和星熊要是感冒可就糟了，小狐狸轻轻把她们运到床上，然后独自坐在茶桌边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没办法，今晚是肯定逃不过的，可惜答应了令的事情又只能往后推一下了。

夜色已深，但萨尔贡的雨林依旧篝火明亮，阿芙朵嘉实在没有睡觉的心思，好在杜林们比她还要对那个生锈的哈罗感兴趣。

虽然它锈蚀的很严重，说成废铁都算是高攀了，但杜林们还是发现内部的信息储存芯片并没有完全损毁，至少影像资料还在。

所以今晚阿芙朵嘉才会守在这里，看看这个哈罗到底想要告诉梅雪什么。

黑屏，前几秒似乎出现了图像丢失，但随后的对话让大家明白这只是单纯的没录入而已。

“喂喂，嗯，失败了？”

“给点时间吧，不过做成一个球是不是不太合适？”

梅雪的声音，阿芙朵嘉不可能认错，随着她的眉头轻扬，屏幕上终于出现了画面，那是在一个实验室，嘴里叼着苹果的梅雪和博士小姐以及普瑞赛斯站在一起，好奇的看着镜头。

“没关系，可以添加一些外部装备，让它们能够负责打扫卫生，做饭、家务甚至是机械维修。”

“好了好了，哈罗一号可不是你的保姆。”

普瑞赛斯轻轻敲了一下博士小姐的头，然后确定了镜头连接没有问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智能系统还有些逻辑错误，没关系，录像还是可以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些诡异，阿芙朵嘉看着屏幕里的梅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只是一段录像，但仿佛录像中的梅雪不是在看镜头，而是隔着无比遥远的时空的距离和自己四目相对，下一刻小狐狸开了口。

“该说是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呢，不过看到阿芙朵嘉姐姐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没想到哈罗一号会被你捡到。”

一瞬间，内心的巨大冲击让阿芙朵嘉没拿稳手上的热茶，连带杯子一同摔在了地上，连她身边的杜林们都愣住了，下意识的以为这是阿芙朵嘉故意和大家开的玩笑。

“啊，抱歉，我不该直接开口说话的，确实怪吓人呢。”

梅雪的脸上挂着歉意，他身边的普瑞赛斯和博士小姐对此似乎并不感觉奇怪，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喝茶。

“不过既然阿芙朵嘉姐姐能捡到这个哈罗，就证明‘现在的’我已经是九条尾巴了吧，嗯，这样的话……姐姐，可以帮我个忙吗，去罗德岛找一下博士。”

“然后把杀死我的办法告诉她。”

第56章 开只因帕不带我是吧

铃兰姐姐的尾巴抱起来似乎不如梅雪哥哥的舒服，这是塞茜莉亚内心最直观的感觉，相较于梅雪的软乎乎和那种让人身心都要沉醉其中的舒适，铃兰的尾巴只是单纯的抱着比较暖和而已，让塞茜莉亚有些不是很能睡得着。

再加上隔壁稍微的有些吵闹，小天使实在是有点睡不下去，睁开眼看着已经安睡的铃兰，稍微拿开毯子打算去找梅雪，听到隔壁好像有姐姐们的声音，哥哥一定还没睡觉。

“我们可爱的小天使想去什么地方呢？”

金色的尾巴轻轻缠住了塞茜莉亚的腰，小天使回头，发现铃兰的眼睛从祖母绿变成了暗金色，整个人的气质都从那种干净温柔的阳光变成了魅人蚀骨的柔情，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铃兰姐姐，对不起，塞茜莉亚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唔……可我还是想和哥哥一起睡。”

对于自己打扰铃兰睡觉这件事塞茜莉亚感到很是过意不去，她并非有意，动作也很轻，实际上苏醒的也不是铃兰，而是苏雪儿的人格。

“小天使乖，你梅雪哥哥现在和姐姐们有事情要做，比较忙呢，不要过去打扰她哦。”

看着塞茜莉亚，苏雪儿真的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梅雪，她不由得开始怀念起自家弟弟当初懵懂稚嫩的样子了，那个时候的梅雪多好骗啊，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啧啧，爽的一比。

“唔，这么晚了哥哥姐姐们都还不睡吗？”

塞茜莉亚记得的，妈妈说过好孩子不会熬夜，梅雪哥哥也是好孩子，应该不会熬夜啊。

“有一种事情是哥哥姐姐们只能在晚上才方便做的，不过那是成年人的秘密，你将来会懂的。”

虽然白天做也不是不行，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拦着塞茜莉亚别让她去找梅雪，苏雪儿也是有些无奈，这群人就不能把声音放小点吗，偏偏铃兰和梅雪之间还隔着史尔特尔的客房呢，就这都还能听见现在史尔特尔那**的声音，啧，真不要脸。

因为今夜宴请全城，所以玉门客栈除了梅雪他们之外没人在，那几个姑娘就算是叫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所以干脆就没有收敛了吧。

不过倒也不是没人被吵到，就比如睡在铃兰隔壁的林雨霞，这姑娘现在越想越恨自己下午做出的决定，为什么要睡在这里，诗怀雅和陈晖洁的声音听的她心里直痒痒，她都能脑补出现在梅雪的房间里是怎样一副场面了，甚至还能把陈晖洁或者诗怀雅的形象换成自己的，不对，特么的谁想要和梅雪做那种事情啊！

具有同样情况的还有林雨霞隔壁的杜遥夜，这姑娘那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就算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好像也还是能听见，又或者只是自己的幻觉。

今晚对于林雨霞和杜遥夜来说注定是睡不着了，轻轻抚摸着塞茜莉亚的头发，苏雪儿想了想感觉五个人可能没办法让梅雪玩的尽兴，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两个人也算上？反正对她来说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如今也无所谓了，她的新身体还要等很长时间呢。

于是塞茜莉亚清楚的看见两只浅蓝色的蝴蝶从铃兰的尾巴里飞出来，然后无视了墙壁的阻隔钻到了隔壁的房间。

“你看得见？”

苏雪儿眉头轻佻，那两只蝴蝶是她的某种念头，因为是以前为了让梅雪能好好睡觉才开发的能力，所以可以让杜遥夜和林雨霞都睡个好觉，不过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就是会勾动人心里的某种情绪，利用真实的梦境使得对方进入“清醒的梦游状态”，会睁开眼，看得见听得见一切动静，只是还会当自己在做梦。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雨霞和杜遥夜会做什么就不用多说了，苏雪儿甚至听得见她俩下床开门的声音。

不过比起那些，她还是随手屏蔽掉了外面那些儿童不宜的声音，单独抱着塞茜莉亚，她没想到这只小天使能看得见自己施展法术的样子。

“嗯，好漂亮的蝴蝶啊，那是铃兰姐姐的……唔，源石技艺吗？”

在罗德岛待久了，塞茜莉亚多少也知道源石技艺是什么东西，不过小天使最多也就看看《百变小樱魔术卡》，了解不多。

“源石技艺可不是这样的，这可比源石技艺厉害多了。”

苏雪儿其实最为清楚，所谓的源石技艺，无非就是以源石作为沟通媒介撬动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从最原始的敲击再到现在的电子单元，只是触发源石的手段不同了，根本上还是没有改变，而苏雪儿和梅雪不属于这个世界，使用的力量也绝不是源石技艺可以解释的。

倘若把泰拉的源石技艺比作古老的蒸汽机，那他们姐弟大概就是在凭空造水。

“梅雪哥哥也会？”

“他当然会，而且比我厉害多了，他一直都很厉害，只是……他不喜欢表现出来。”

现在的梅雪依照苏雪儿的估计大概是八尾之上九尾之下的水准，不是全盛时期，但已经足够轻松的就做到很多事情，比如矿石病，这甚至不需要谁去许愿，只要他想，矿石病就算不会完全消失，也会变成如同感冒一样的小事。

但梅雪不得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那些备受欺凌和压榨，饱受偏见和歧视的感染者一旦没有矿石病带来的死亡的威胁，也没有传染的风险，这片大地又该如何对待他们，他们又要从何处得到弥补？

谁都不敢说，一旦矿石病不再致命，人们就要为自己过去的行为付出代价，到时候矛盾会变得更加尖锐，很可能会引发一些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灾难。

“我知道，哥哥最厉害了！”

“是啊，他最厉害了，嗯~”

（看来是在梅雪的身边待太久了，再加上独得他的宠溺，所以不经意之间发生某种变化吗……看上去是正向的，那就不用担心了）

这是苏雪儿结合现状之后的猜测，塞茜莉亚长时间粘着梅雪，又因为梅雪有意无意之间的偏爱，使得这姑娘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完成了另一种层次的升华，是件好事。

“既然你睡不着，那要不姐姐给你讲故事？”

“好啊好啊。”

睡前故事，塞茜莉亚最喜欢的环节之一，在家里的时候她会躺在妈妈的怀里听故事，妈妈的声音很好听，怀里很舒服；在罗德岛或者外出，她大都会在梅雪的怀里听，抱着小狐狸那让人爱不释手的尾巴，小狐狸的故事多种多样，童话或者寓言故事，小天使总是能听个高兴。

“这个故事有些久远了，嗯，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叫做涂山的地方，那里住着一对狐狸姐弟。”

“姐姐漂亮，弟弟可爱，两只狐狸生活的很是悠闲，相较于勤劳的姐姐，弟弟要更贪玩，他喜欢追着一只蝴蝶跑，甚至因此咕噜咕噜的掉下山崖落在河里，想要用尾巴钓鱼，却又被螃蟹夹住尾巴疼的直打滚……”

那是一段再悠哉不过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原本也该一直持续下去，但故事不会一直都如此平静和温柔，童话尚且有曲折，何况生活呢。

或者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悲剧，不管结局是壮烈还是忧愁，唯独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圆满。

“姐姐，你要吃掉我吗？”

当见到梅雪并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雪儿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她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和梅雪的相遇当作是一场争夺生存权力的死斗，可是确实的，对方没有任何的恶意和敌意，甚至没有对危险的基本认知，源自于内心的感觉和为数不多的常识让梅雪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你呢，你想吃掉我吗？”

苏雪儿未曾放下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把雪白的折扇，她看到了那把随着梅雪而诞生的红色油纸伞安静的靠在梅花树边上，毫无动静。

“不想。”

年幼的梅雪抱着尾巴靠着树坐下，眼神里满是落寞。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我都不是完整的，吞噬彼此就是唯一的选择。”

“……可我，不想吃了姐姐。”

孤独，落寞与痛苦，苏雪儿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这不应该，因为所有的厄运和诅咒都是她，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瘟疫和剧毒，如果不加以控制，连呼吸出的气息都带着致死的毒，而最受折磨的当然要数她自己。

生和死其实并不难看淡，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其中的病和老，苏雪儿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当中，病痛折磨着她的身体和意志，但这些病无法杀死她。

在无数个日夜里她都难以安眠，无法入睡，那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痛苦，所以苏雪儿来了，她要夺走弟弟的一切，补全自己，只有命运的好与坏达成了平衡，她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

“那我……”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哪怕梅雪比自己强出至少十多倍，这个不会运用自己力量的小狐狸依旧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苏雪儿有绝对的优势和把握。

可是她却不忍下手了，只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她选择了动手，吞噬了梅雪，固然补全了自己，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但今后呢？

今后的日子有多久？哪怕头顶的太阳膨胀老化，哪怕星星一颗接着一颗的消失，宇宙再爆炸一次，命运也不会消失，苏雪儿也不会死去，她已经经历了几万年的孤独，剩下的日子还能撑得住吗？

“吃了我吧姐姐，这对谁都好。”

“……”

面对这样的邀请，苏雪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折扇收了起来，走到梅雪的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随意的把这个刚认识的弟弟提了起来。

“再等一段时间，把你养肥点。”

听到这个回答，梅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无奈的选择了点头，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苏雪儿已经再也下不去手了，孤独终究成为了她最大的阻碍，如果她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就不顾及那么多，直接赶来，哪怕心里对梅雪这个弟弟有那么一份感情，也最多只觉得可惜和为他感到不值的。

可她偏偏流浪太久，下意识的渴望着有一个名为家的地方，而面前的这只狐狸便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他们的故事从那时候开始，梅雪很傻，傻到让苏雪儿怀疑父亲在分化出自己和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把智商都给了自己，用笨手笨脚来形容梅雪那都是对他的夸奖，除了爱吃和贪玩，或许也就只有可爱这么一个优点了。

“就这样，本来该吃掉弟弟的姐姐选择了和弟弟一起生活，两人都很幸福。”

故事到这里似乎结束了，塞茜莉亚也在苏雪儿的细微动作下陷入了好梦中，但实际上，哪怕寄宿在铃兰身体里的不过是苏雪儿的碎片之一，所拥有的记忆也过于庞大，倘若要把故事说完，可能从现在一刻不停的开始说，从苏雪儿醒来的第一天开始说，说到泰拉人有能力前往星空的那一天都不一定能说完。

出于对孩子的呵护，苏雪儿也没有透露这个故事的结尾，所以塞茜莉亚不会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萨科塔和萨卡兹，这个信号源……拉特兰的地下吗，真能藏啊。”

轻轻给塞茜莉亚盖好被子，确保了小天使不会再醒来，苏雪儿起身穿上白色的连衣裙，尽管身体还是铃兰的，但苏雪儿的气质足以压过W和血魔小姐再加一个幽灵鲨了。

当然，这倒不是苏雪儿打算去做点什么，比如捣毁拉特兰地下的电脑或者把城外那些山海众残党收拾一遍，她只是想去隔壁参加一下派对而已，林雨霞和杜遥夜这种菜鸟最多半小时就倒下了，史尔特尔和麟青砚的身体也是常人的坚持不了太多时间，诗怀雅和星熊本身就有些劳累，唯一能打的也就陈晖洁。

所以今晚梅雪剩下的大半时间都是空置的，既然这样，那何不如去帮梅雪分散一下积攒过多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