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凉温热
“谢谢。”次子礼貌地回应。
“这种态度对想要做好游戏的红坂朱音来说，是一种压榨。”小林空青笑容和善，“但对于我来说，是个笑话。”
次子轻敲桌面，“如果你是想要为她出气的话，我们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
“看来你没听清我话中的重点。”小林空青进一步解释，“朱音姐和你们的想法一致，都是想要做出一个好游戏，所以你们会容忍她糟糕的性格，会答应她过分的要求，她也不会在意你们的态度，毕竟作品至上。”
次子追问，“那你呢？”
“我和你们的想法不一致。”小林空青宛如择人而噬的毒蛇，“既然难做，那就别做了。”
第412章 桀骜不驯
种本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小林空青，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一种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会吧......这个年轻人难道......
“从红坂朱音参与《寰域编年纪XⅢ》的消息官宣开始，马尔兹的股价就一路上涨，伴随后续情报的放出，股价更是节节攀升。”小林空青挑眉，“要是这个时候，有消息称，红坂朱音病倒，马尔兹将要删除大部分角色，发售未完成的游戏，会发生什么呢？”
次子脸色阴沉，“你不会这么做。”
“我当然不会，毕竟有保密协议。”小林空青反问，“但你们的人呢？”
次子眉头皱起。
“红坂朱音和马尔兹的协议中明确规定，不得有任何制作成员以任何理由绕过她接触柏木英理和霞诗子，但是就在不久前，她们接到来自马尔兹的电话。”小林空青轻笑出声，“违规第一次的人，也有可能违规第二次。”
次子沉默地看向前川。
“另外，保密协议规定，红朱企画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游戏制作的涉密信息，但是......身为RER的社长，前社长身体不适，我在社交平台上关心一下，就无关泄密了。”小林空青笑容逐渐缺德，“而一直关注着游戏的玩家们，有什么样的联想，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这个时候，要是马尔兹再管不住自己的员工，泄露一些蛛丝马迹，马尔兹的股价，就会变得非常好玩。”
次子声音低沉，“你不会这么做。”
“所以我刚刚就说过了，我喜欢你的态度。”小林空青坦言，“但凡你们和善一点儿，都显得现在的我像个坏人。”
次子看向身边的总经理和其他相关负责人，那些人表情没有什么反应。
小林惠目光敏锐，发现他们的手指隐蔽地动了动。
“我们还是聊聊之前的提议吧。”
“好啊。”小林空青从谏如流，“素材延期一个月，一个角色都不删，游戏做不完就延期到做完为止。”
“不是这个，是上一个。”次子提醒。
“不巧得很。”小林空青完全没有要退步的样子，“上一个我忘了。”
“......没有必要闹到这种程度。”
“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小林空青语重心长，“你恢复一下。”
次子深吸一口气，“宣泄情绪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想把游戏做好，现在不是在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的时候。马尔兹会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审视现有素材的优先度，将已经存在但优先度低的东西删掉，替换成更加重要的内容。将整体看来不太醒目的配角戏份及台词统整起来，删减配角总数的修正，减少战斗场景的关卡数，让角色说话找理由在同一个地方战斗，确认尚未收录的台词，将重要度低的内容渐次删减的修正......”
“啊~啊~”小林空青拉长声音，“你们怎么还不懂呢？就像你们之前攒够了素材，就能肆意压榨红坂朱音一样，在那个时期逆转的攻守形势，已经再次逆转了——现在不是你们要怎样，而是我要怎样。”
小林空青总结，“哄好我，或者听我的。”
小林惠有点儿想笑，但是感觉这样的气氛和场合，笑出声不大好。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们就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
“那就是按照我们的想法，用现有素材完成游戏。”次子不为所动，“就像我们之前决定的那样。”
“先不说股价下跌的问题，发售未完成品的销量问题，CG团队已经走了五个人，之后再走五个，也实属正常。”小林空青冷笑，“红坂朱音留给你们的不止是大量的素材，还有大量疲惫不堪的员工。”
“你在威胁我？”
“不，”小林空青摇头，“我在救你。”
敲门声响起。
次子面色冰冷，“进来。”
秘书打扮的员工进来，在次子耳边嘀咕。
“小林空青......”次子脸上像是要结冰一样，“你竟敢......”
“怎么了？”小林空青明知故问，“现在网上已经有各种消息了？我只是关心了一下我的领导，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响吧？”
“你竟然已经发布了消息？！”前川怒火中烧，“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谈！”
“我们这不是想到一块去了吗？”小林空青纠正，“而且我不是提前发布的消息，而是刚刚发布的消息，我喜欢整时整点定时发布，就在你意气风发的时候。”
次子眉头紧锁，“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吧，之前和朱音姐的一次出差过程中，我得到了不少奖金，同时也学到了一个有趣的知识点。”小林空青笑容满面，“做空。”
所谓做空，股票期货市场常见的一种操作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在预期股票期货市场会有下跌趋势时候，利用第三方券商提供借货的平台，在高位借股票卖出去赚钱，等股票跌了之后，再用更少的钱买进股票，归还给第三方平台，从中赚取差价。
也就是跌得越多，赚得越多。
想要做空，投资者需在平台存入足够的保证金，以作抵押品，并需向贷方支付利息，并需在收到股息时将其支付贷方。
“我所有的钱都用作保证金了。”小林空青反问，“你感觉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次子目光已然趋近凶狠，“做出这种事的你，还敢说救马尔兹？！”
“我把做空的赚来的钱，用来在股价低的时候买入马尔兹的股票，然后拉高股价，再在高价的时候卖出，又能赚一笔。”小林空青笑眯眯，“所以我是想救马尔兹的，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要信我啊。”
“你以为股市是你的玩具吗？”
“不，马尔兹才是我的玩具。”小林空青总结，“现在的情况是，玩家已经知道了红坂朱音病倒的事，开始猜测马尔兹的行动，而你们没有办法应对，但我有。”
第413章 情况已定
次子双眸微闭，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然没有了之前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用你相信我。”小林空青回答，“我只需要让你们不相信自己就够了。”
马尔兹相信自己吗？
要是相信的话，就不用找红坂朱音了。
本来就没多大把握，现在又冒出一个专心捣乱的。
就像组装电脑一样，组装一台电脑，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
而毁掉只需要一棒子。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
坐在一旁的总经理缓缓开口，“小林空青，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叫年轻人吗？”小林空青反问，“我跟你谈情怀，你跟我聊利益，我和你聊利益，你又和我谈脾气？”
“你......”
“被人怼了一句就露出这种表情，你去店里挨鞭子的时候可不这样。”小林空青摆摆手，“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董事长的次子能坐在那里了，看看人家，从头到尾都理智地想要解决问题。”
挨鞭子啊......
一群人看了过去。
总经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好了，无聊的事情就说到这里。”次子双手交叉，“小林先生，你之前说的都是马尔兹即将遭遇的风险，且不说马尔兹的公关能力，如果你那么做，真的就对你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吗？”
“哦？”
“红坂朱音病倒，之前和红朱企画合作的公司都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出现丑闻，对红朱企画和其他公司的合作会产生重大影响，对后续的发展也是重大的打击。红坂朱音手下的公司都是以她为核心，她倒下之后，你能从马尔兹挖人，马尔兹也能从你那边挖人。”次子娓娓道来，声音几乎没有波动，“还有霞诗子和柏木英理老师，事情闹大之后，对她们未来的职业规划也是不好的影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计划，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原来如此。
时至今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当选择到来的时候，小林空青才明白当初红坂朱音给他的考验，究竟有怎样的深意。
真是的......你到底教了我多少东西啊。
你所讨厌的，你所惧怕的，就是现在吗？
小林空青看着桌子尽头的马尔兹董事长次子。
他冷静，理智，思维清晰。
除了没有情报收集能力，次子和小林空青的差别并不大。
如果没有遇到红坂朱音的话，将来的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模样吧。
压抑情绪的波动，从利益出发，看待所有的一切。
“请问，你有和制作人员合作过吗，从头到尾亲身参加一款游戏的制作？”小林空青不等对方回答，又抛出下一个问题，“是否见过才华横溢的创作者，为了一点点的提高，废寝忘食的模样？有没有见过创作者为了一点点的突破，坚持不懈地练习？知不知道她们把心中的伤口撕开，将自己过往的经历融入作品之中，用心血描绘更加生动的作品？”
次子点明，“正因为创作者全身心投入制作之中，经营者才要衡量各方面的条件。”
“那就是没有咯。”小林空青根本没被他带偏，扯回话题，“所以你不明白，对于创作者来说，可以好好完成的作品被胡乱拼凑成残次品，是比失败还要失败的失败。她们的目标是完成一个好的作品，我的目标是帮助她们完成。如果完不成，那就让这个作品失败，而不是成为比失败还要失败的失败。”
【“半成品对你来说，就是失败吗？”】
出发之前，小林空青特意询问过红坂朱音这个问题。
【“比失败更要让人无法接受！”】红坂朱音如此回答。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也是相似的反应。
所以小林空青此行只有两个目的。
马尔兹听他的，他就帮忙尽力把游戏做好。
马尔兹不听他的，他就尽力让游戏做不好。
“根本的分歧在这里吗？我明白了。”次子点头，“种本，麻烦你招待一下小林先生去会客室，小林先生，还请你关闭信号屏蔽器，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次子想和红朱企划聊的是利益和商业合作，没想到小林空青跟他聊情怀。
双方以做好游戏保障盈利为目标，还能进行你来我往的交流。
结果小林空青直接是奔着掀桌子来的。
我想跟你打牌一决胜负，结果你掏枪要和我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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