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既然如此,就算当初没有让系统回收感情,会不会也……
好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又好像某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从心底萌芽升起,不受控制地开始生根蔓延。
天空寺悠环视桌旁一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微咬着唇、表情略显微妙的雪之下阳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正好在这时,那位娇小的银发贵公子也端着餐点走了过来。
因为一直有在注意身周,这次在她踏入影响范围圈前,天空寺悠就收回了「隔墙无耳」的状态,转头接过了她手中的盘子。
“谢谢,我来就好。”
“不,我来。”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我是服务生,你是客人,我来服务你就好。”
“好吧。”天空寺悠没有太过坚持,很快就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她动作轻巧稳固地将餐点放到桌上的模样,力气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大。
“后面还有,请稍等。”
微微欠身,在转头离开之前,立华奏依旧表情平淡,心中却升起了不少疑惑。
为什么除了穹和悠前辈以外,她们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而且气氛也好沉闷,桌上那本看上去像是计划书的东西又是干嘛的啊?
可惜,现在是工作中,她也不习惯对别人的事情追根究柢。
所以好奇归好奇,立华奏还是果断地迈开了脚步,准备去端下一道餐点过来。
“……为了脚踏两条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立华奏一走远,雪之下纱织便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嗓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紧蹙的眉心被扇端抵着,冰冷如刀的视线和雪之下雪乃有几分相像………或许就是这样遗传下来的。
真该说不愧是母女吗?
“抱歉,我就是这么麻烦的家伙。”
天空寺悠耸了耸肩,该说的话他都说了,那些伪装和试探也没必要用到现在,便这么直白地反问了她:“还有,难不成您认为您的女儿,并没有让我这么认真以待的价值吗?”
“……”
刺骨的寒气瞬息间暴涨,已经不是冰之女王可比了——这种程度,大概能被称为冰之女神吧?
总而言之,自己好像让太太更加生气了。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再怎么惹恼这位太太,估计她也不会比『发现女儿的男朋友是个花心男』还要生气。
所以老实说,天空寺悠现在已经懒得去在意她的心情,打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反正真要反对自己跟雪乃在一起,雪之下太太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拿出来,也不差言词不敬这一项。
天空寺悠满不在乎地身处这场暴风雪中,可身边的某位女朋友却忍不住替他着急了起来,从桌底伸手捏了下他的大腿,低着头小声说:
“你干嘛要故意惹她生气?母亲还愿意坐在这里,就代表事情还有得谈,要是因为这句话就气得离开的话……”
“不会啦,你放心好了。”天空寺悠有些无奈。
“那你就做些让我放心的事情!计划书的事也没跟我说,之后跟你算帐!”她不满地噘起嘴巴,像只生气的猫咪一样轻拍他的大腿,又渐渐沉下了嗓音。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跟我母亲闹翻……”
“我说过,那不是会让你幸福的选项,所以我不会做。”天空寺悠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掌,然后抬起头,望向脸色没有丝毫缓和的雪之下太太。
“我刚才说过头了,对不起。”老实地道歉后,他旋即又道,“可您所重视的掌上明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雪之下太太挑了挑眉,扇子刷拉张开遮住嘴唇,摆出了一副准备挑刺的表情。
“是吗,有多重要?”
天空寺悠想也不想,立刻回答:“春天不能没有樱花,秋天不能没有枫叶——就是这么重要。”
“可樱花和枫叶迟早会枯萎。”
“只要春天还在,秋天还在,她就还在。”
“哦?夏天和冬天就不要她了?”
“请给我一点时间,去找到开得最美的她。”
“开得不美就不要了?人老珠黄就不找了?”
“那个时候我也跑不动了,正好和她埋在一起。”
“你有殉情倾向?这样怎么给她带来安全感?”
“……到了隔年春天,我会从土里爬出来,无论多少次都要看见她的盛开。”
“然后夏天冬天就要让她一个人过?美其名曰找她,可你懂她在土里的孤独吗?”
天空寺悠嘴角微抽,忍不住瞪向了正悠闲地轻摇桧扇,略显得意的雪之下太太。
从没见过这么文青的杠精!
他懒得继续奉陪这位太太,于是直接扔了大招出来——
“可是太太,我在脚踏两条船。”
所以不管春夏秋冬,我们身旁都有另一个人陪啊!
“……”
扇子停滞在半空,雪之下太太微睁大眼,彻底被天空寺悠的奇葩思路和无耻回答给震惊到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要脸,但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不要脸啊!
至于雪之下雪乃,早就因为羞耻心和无力感放弃了理会这两人,只是顶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和由比滨结衣一起把餐点放到了各自的身前。
“……越会说话的男人,越不值得相信,这句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雪之下太太合起了扇子,雍容精致的面容重回平静,语调不冷不热。
她忽然扭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从头到尾诡异地沉默着的另一位女儿。
“阳乃,你也来说些什么。雪乃识人不淑,非要和这种花心的男人在一起,你总不能眼睁睁地放着不管吧?”
“……嗯?”
被母亲喊了这么一下,雪之下阳乃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脑袋离开了支撑的手掌。
先是瞥了母亲和天空寺悠各一眼,接着看了看餐桌周围,又百无聊赖地把头靠回手掌,就这么懒懒散散地支着。
她小声地嘟嚷道:“跟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嘛……不愧是小悠悠,这点小事果然难不倒他。”
这就是嘴遁的威力吗?还是理性分析派的胜利?
反正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再那么剑拔弩张,甚至有人已经在自顾自地吃起蛋糕来,一副完全不把刚才的对峙当作一回事的模样。
本该对天空寺悠大肆挞伐的两位太太,现在也只剩下自家母亲还在微弱挣扎着,甚至沦落到了要找自己当帮手的地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才好。
没办法,毕竟她家的小悠悠,就是这种容易出人意料、意外性百分百的家伙啊。
说真的,第一次看到母亲被人正面驳倒,阳乃不仅半点意外都没有,反而有种看好戏的乐呵感。
甚至恶趣味一起,还想对亲妈这么说:
“呦~母亲呐,您不是还要让雪乃跟他分手的吗?怎么被说个几句,掏出一张计划书来就偃息旗鼓了呀?平常命令我们的威严和强势到底去哪了呢~”
不过她脑袋没坏,这种事当然心里想想就够了。同样敬爱母亲的她,也绝不会去说这种目无尊长的话来。
“嗯,说些什么啊……”
雪之下阳乃眯了眯眼,在身旁那隐含着催促的期待目光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现在,母亲要自己表态站队,和她一起谴责那个宁愿脚踩两条船、也不愿回头找永远都在等着他的前女友的可恶家伙。
自己该怎么做,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吧?
手指轻搔着自己眉心,阳乃半闭起眼,漫不经心地撇嘴道:“首先,真要说的话,你的女儿才是主动成为第三者的那一个。”
雪之下纱织:“?”
“你没听错,是团子先跟他交往的。要不是那边那个傻团子主动说要三人成行,估计他也不会真的做出劈腿这种事……那家伙的道德洁癖和自制力,可比你想像的要强得多啊。”
雪之下纱织:“??”
“再来,虽然我个人是很讨厌花心又风流的家伙啦,不过这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吧?比如那啥家的家主,不就娶了三四房给他生儿子吗?你不也习以为常地接受了,参加贵妇沙龙的时候更没听见有人对他们家的事情闲言闲语,对吧?”
雪之下纱织:“……”
雪之下阳乃用力叹气,忽然撑起身子,正视着母亲愣在位置上的模样。
“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废物想要一次抱两条大腿,这种事当然谁都不能接受,冷嘲热讽是理所当然……可你看你女儿的男朋友,他像是癞虾蟆还是废物?都不是,他甚至写出了劈腿计划书来,还在里面附了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户头金额。”
她耸了耸肩,平静又颇有条理地继续道:“有才能又有行动力,这种人花心了点又如何?更别说他简直该死的专情,这学校有个叫夏川的痴女老缠着他,点点头就能滚床单的事情,他偏偏固执得跟茅坑石头一样,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总比那些把女性当成交易品或生产机器看待的大老爷要好吧?”
话语一顿的间隙中,雪之下纱织终于忍不住,像是被网站突然背刺的作者一样,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阳乃,你到底是……”
不只是她,就连听到这番话的天空寺悠等人,也不禁惊讶地投来视线,像是第一次认识雪之下阳乃这个人一样。
“怎么,我站在道理上讲话就这么奇怪吗?还是你们认为我只会跟小雪乃、小悠悠唱反调?一群过份的家伙!”
阳乃气呼呼地鼓起脸颊,故作凶狠地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没好气地道: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啊,要是妈妈再冷酷、多像个大家族的家主一点,别老是那么关心女儿的个人幸福,你们认为她会在意这种小事?早就计算着要怎么发挥出小悠悠的最大利用价值了好吗,谁管你脚踏几条船啊……反应那么大才奇怪。”
“我?你说我奇怪?”
雪之下太太睁大眼指着自己,都顾不着维持从容淡雅的表情了:“我哪里奇怪了?雪乃才十七岁,不想把她交给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又没说不正常,我们爱的就是这样的妈妈啊~”阳乃连忙改口安抚好母亲,接着又说,“不过相对的,小悠悠那边除了渣了点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雪之下纱织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想了想,雪之下阳乃朝天空寺悠看去,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柔软的唇角不由得弯起一道弧线。
没有包裹任何特殊的感情,她只是这么淡淡地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道:
“普通的家庭出生,读着只是普通的学校,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却想让雪之下家的女儿和其他女孩共享男友,除了脑袋彻底坏掉、又或者狂妄自大到该送去精神病院的家伙以外,应该没人敢这么大胆了吧?”
“道德良俗、常识仑理、门当户对……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他的阻碍,通常来说应该去认输、去放弃,去做一些我们认为聪明的选择才对。”
阳乃笑着偏头,用往常那令人熟悉的语气,对他提问:“那么,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天空寺悠下意识回答:“只是通常来说该这么做,就去拒绝的话,我想我肯定会非常后悔。”
“因为不是经自己思考之后才得到的答案,就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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