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百分百 第355章

凛冬头发在风中乱舞，她犹如失去理智，说道：“所以你应该阻止博士，他不应该去救那群人渣，不应该去冒险，说什么一个人去，到底在发什么疯......”

凯尔希听着凛冬的怒火，突然，她问道：“所以呢？”

凛冬一愣，不耐烦问：“所以什么？”

接下来，凯尔希问了她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所以，现在的你，到底是在恨dr zhang，还是在关心他？”

“！！”

凛冬突然顿住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否到现在，也都相信他？”

凯尔希如同拷问一般，如同敲打着凛冬内心深处一样，追问了一句。

凛冬身躯颤抖起来。

她这一下真的发觉到不对了，她睁大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紧拳头，仇视一般盯着凯尔希，道：“你少混淆我的意思，我知道博士是好人，跟我否定那群毁掉我和真理、古米已经大家生活的混蛋们逻辑并不冲突。”

凯尔希则说道：“我也不是这么问你的，我只是问你，你为什么不恨dr zhang？”

凛冬脸颊微微鼓起，她的气息突然不稳定起来，整个人也矛盾起来。

“那个家伙打算救毁了你家园的人，若是正常人，恨他绝对没问题。”

凯尔希冷静说道。

凛冬脸色更黑起来，道：“博士他.......”

一下子，她脑海中关于博士点点滴滴侵占了她的脑海。

无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博士都全力去救了.......

“他是个真正的医生。”

凯尔希帮凛冬回答了这个问题。

凛冬神色黯然了几分。

“博士要去救的，身份都是表明清楚的，的确是摧毁了你家乡的整合运动作战人员，但是他们是弑君者那一支部队，并未参与屠杀。凛冬，你为什么会犹豫，因为你明白整合运动并非是其他国家入侵军队，也不是异地起义军入侵，他们的性质很特别，他们只是感染者。”

凯尔希直言道：“他们是切尔诺伯格耐着整个乌萨斯一直迫害的群体，其中大部分还是乌萨斯本地人。他们受到的虐待，简直是丧心病狂。是普通市民开始迫害他们，并非感染者开始发动战争，摧毁你的家乡。”

所以到底才是加害者，谁才是受害者，这点对许多人而言是很矛盾的。

“......”

凛冬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会恨不起博士。”

凯尔希也替凛冬再次回答这个最核心的问题。

“因为......你已经是罗德岛合格的干员，是博士和理念的骑士了。”

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人性的逻辑怪圈。

在普通人的眼中，感染者就是恶魔，就是罪犯，就是一群不是人的“物品”。

在感染者的眼中，市民们就是帮凶，就是加害者，他们明明没有犯下任何罪行，他们却用世界最残忍的方式虐杀他们，把他们的尸骸塞进下水道，只是因为他们是感染者.......

这个世界中，什么都不做，才被人认为是最正确的。

房间里，张渊独自一人，已经开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而在怪圈里，想要两边都行动的行医者，则是个彻彻底底的“怪胎”.......

第200章 人性的星火

深夜。

11:55分。

天地一片漆黑。

张渊从凯尔希那里接到了通过文件。

“......”

凯尔希那一双只有专注和冷漠的双眼盯着张渊。

“谢谢。”

张渊一只手接过文件，对凯尔希说道。

凯尔希回答说道：“不要谢我，我不值得你谢。”

漆黑围绕在窗户中，凯尔希一身轻薄的衣袍，显得弱不禁风，道：“你做对的事情，我会支持，甚至用生命支持你。你做错误的事情，我会阻止，甚至用我的灵魂去阻止你。”

张渊微微一愣，他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凯尔希，但他眼前的凯尔希那认真的样子，似乎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

“我原本并不赞成你去冒险，但是，我却听到了凛冬的声音，改变了注意。”

夜风吹拂着凯尔希柔顺的头发，她那双专注的目光集中在博士脸上，解释道。

张渊不大明白，问：“这是为什么？”

凯尔希回答道：“因为眼前的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就是这样。”

因为dr zhang的举动，已经让一名带着家乡被毁，无比仇恨的无家可归的乌萨斯少女都冷静下来反思过，这点让凯尔希意识到博士的理想并非没有作用。

“只是这次的行动实在太过危险，付出相对于收获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你只是末日黑暗中一小株火苗，我认为我应该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也在认为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凯尔希表情带着不安和犹豫，最后一次问道：“所以，dr zhang，你想好了吗，你真的......要过去？”

“是，我想清楚了。”

张渊将文件放进口袋，他一身旅行者的便服，乔装打扮了一番，背着一个简单旅行包，就准备去执行这一项千载难逢，有可能从中改变历史轨迹的机会。

“医生应该去生命最容易丢失，最危险的地方。我去填补，那个最危险的地方空缺。”

张渊双手提了提背包，转身准备离开。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回过头，对凯尔希打了个再会的手势，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谚语，开始专注于自己的旅途。

“佛？”

凯尔希整个人愣了一下，有时候，dr zhang总是说一些她没听过的词汇。

不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对于遵从誓言的医生而言，还真的是贴切。

“一定要回来。”

凯尔希的身影独自一人看着博士离去，也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祈祷，去阐述她此刻的心境。

那一名信任自己搭档的短发女子医生，身躯显得无比的坚韧。

医生的确无法拯救世界，但医生可以拯救生命。

疯狂的世界不懂生命的可贵，践踏着世界中最宝贵的本质。

霜叶、米莎、孤儿们、难民们......他们的遭遇告诉博士，人必须要及时去行动，去阻止眼前的悲剧，才有机会再去阻止以后的悲剧。

总得有人告诉他们，对与错，黑与白。

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到底能不能让走错的整合运动稍微留下更多理智的人，但是张渊还是坚定着决定，独自一人......大概红还是会偷偷跟他去，前往乌萨斯那边的“地狱”。

被放行后，张渊走到了出口处，准备出去。

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张渊。

“等下，你给我站住！！”

张渊听得熟悉，他回过头看去，结果看到了舰船出口的暗淡灯光中，有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出口缓缓打开，红色警报灯不断闪烁，张渊跟凛冬两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再次相遇了。

“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黑暗中，凛冬一步一步走上前，在张渊疑惑地瞩目下，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抓住了博士的衣裳。

她那棕色的长发如此缭乱，只是微微低下头，那杂乱的刘海就盖住了她的脸，只剩下那仍旧有学生气的嘴角如同挣扎一样张开，露出白色的牙齿。

张渊低着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凛冬，一会儿后，问：“凛冬，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凛冬一只手死死不放，黑暗中，她小声道：“你不要去，博士。”

张渊还是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凛冬会愤怒到吼他，但是，一反常态，凛冬只是那只手紧紧抓住他，语气斩钉截铁对他进行阻拦。

凛冬狼狈不堪，她说道：“我叫了真理，叫了古米，叫了其他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人，但是......她们都不会来，不会来阻止你。”

下午黄昏的时候，宿舍里，凛冬一个人面对着站在她对面的其他四名学生，在交涉中，真理最终代表其他人，拒绝了凛冬的动员。

“家乡被毁的仇恨，我怎么可能会遗忘，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们！”

“即使我的国家.......的确做错了，但是惩罚降临在我的头上，我就是不甘心！”

“悲剧应该被终止，我们应该反思，我们应该理性的复仇，去审判有罪之人........真理这样漂亮的话还真是好听啊，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对真理和古米动了手脚，把她们同化成这个样子了？”

凛冬的声音撕心裂肺一般，她那粗狂、毫不留情、却像是受伤对靠近之人咆哮的巨熊一般，颤抖着身躯，将自己的怒意，一切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并没有想好，你清楚的吧，你应该理解我的吧，神经科的dr zhang！！”

“我无法理解你的理念，我憎恨你的多管闲事，你不应该去的，听我的！不要去！就这么一次......”

凛冬低着头，那只手越抓越紧，大声喊道。

“......”

张渊看着凛冬，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之前并没有思考那么详细，这个方案应该首先给你和乌萨斯其他干员看才对。”

张渊带着歉意，看着凛冬，道。

“但是凛冬，你可是跟我争锋相对过的棋手，你很快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还有你自己的立场。”

张渊阐述道：“我起初也并不会思考这些问题，我全力以赴对抗整合运动，站在整合运动对立面，自认为是自己做的事是保护龙门市民，是最为正当的事情。一路走来，更多的情报让我理解立场的问题，还有本质的问题。”

凛冬听着这些话，她开始默默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偏显稚嫩却有着乌萨斯人倔强色彩的面容。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她的脸上，她那彰显有神的眉毛一直蹙起，沉默听着博士的回答。

“犯下的罪行无法洗脱，但不是任由发展、什么都不做的借口。罪行不会因为这样而消失，但应该被制止，这是我们需要明白的道理。我期待公正的社会秩序终有一天会来到这个文明世界，尽管希望渺茫，起码我也认为，两边都需要有个思想，有个冷静下来去思考人性对错的思想开端，会点燃一点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