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97章

作者:偷来浮生

苏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台本捡了起来。

别想…别想太多…别多想。

怎么可能。

苏语把脑海里这些这些荒诞无理的想法强行挤到了一边。

女孩分明永远都是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

短暂的记忆从重生到此刻,如同放映机般一一掠过,没有偏执…更没有染上疯病,有的只是可怜和悯惜,女孩总能把那份柔弱放进他的眼里,让他尘封的内心转瞬慰烫成一滩粉红色的水。

一定是他多想了…一定是。

“她们出来了欸。”

苏语抬头,虹膜里现了一袭红衣,略微抖动失焦的目光模糊了时空,好似跨越了数以千年的蹉跎,望见了台本里那个存在于故事中的身影。

……

门被推开的一刹,沙漏中滴落的流沙就此定格。

表演后台的喧闹滞住,所有人都收了声。

花边红锈的裙摆在身后摇曳,公主髻散开,失了束缚的发梢垂落,青丝掩映,骨如玉,肤如雪,蜿蜒在眼尾的墨妆狭长勾起,衬得她妩媚又招摇。

她此刻恍若真的成了台本里那个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唇角勾起艳媚的弧度,她笑的青涩而又直白,冷墨在眼眸中晕开,晃着恐怖的色彩。

猛烈、炙热、无情…

掌控一切。

……

“好看吗?”

女孩微微欠身,视线下垂,浅浅地露着往日藏在宽衣中雪白软酥的胸脯,裙摆摇曳生尘,艳红色的腰带挂在腰间,将细腰束得纤纤一握,胸脯衬得愈发丰挺。

夏千歌抬眼看着男孩,眼波流转,像是秋日清晨湖泊上氤氲的水雾,分毫不见刚才的妩媚张扬,修长如画的眉下湿漉漉的眸子荡漾着羞涩,酥唇轻咬,皓齿红妆,转瞬又成了故事里幼时那个懵懵懂懂…心系爱慕的小姑娘。

“你怎么…”

苏语的声音有些抖,女孩在他的眼里发光耳边如潮般的掌声起起落落,有点吵。

“是聂红学姐和唐欣拉我来的呀,看她们着急,我又挺喜欢的,就答应了。”

夏千歌昂着修长的脖颈,仰面冲他笑,她的脸庞化过精细的妆容,面色白皙无暇,肌肤柔细滑嫩,她翘起薄细的红唇,眸子俏皮地眨动,像是夜幕中闪烁的星子。"

嫩嫩的…纤尘不染。

她看任何人的眼神都透露着这样的真诚劲,即使只是眼神相对,也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温柔纯良,让人几乎生不起半点疑心。

苏语脑海里那点挤在角落里的怀疑彻底被碾碎,他忽然想起了女孩刚才的问题,坑坑巴巴地回答。

好…好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阴天

门窗紧闭,窗帘拉的严实,淡白的光亮透不进来,房间里阴暗寂静,像是被透明的薄膜层层罩住,让人喘不上呼吸。

空气格外闷热,晚冬收了尾,干秃秃的枝干似乎都准备开始往外冒芽,天气却好像一下子到了炎夏的午后,心里的燥热像是熄不灭的火,灼烧整具躯体,那些阴暗邪恶的东西一下子全都藏不住了,为了活命…发了疯似的在身体里乱窜。

苏希猛然睁开眼,视野黑漆漆一片,她整个身子都极其没有安全感地蜷缩在厚重的被褥下,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粘稠凝滞,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最后费力地掀开被褥,大口喘息,涨满了半边脸颊的潮红沿着修长瓷白的脖颈缓缓退去,汗液浸湿的刘海从额头耷拉了下来,黝黑黯淡的眼眸被遮掩住,藏在发丝间发着幽幽的光亮。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全都变了,不再是下雨天,午后的阳光刺眼热烫,她却还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和长袖的卫衣,在幼时皮肤最为滑腻柔软让人羡慕的时候,她穿着长衣长裤,遮挡住生命中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她藏在老街脏兮兮的墙角,像个小贼似的,小心地勾着脑袋往外偷瞄,为了不被发现,她和墙面贴的很死,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似乎根本不在乎墙上的油污与灰尘,那个男孩的影子与香樟树垂下的细碎树影重叠,斑斑驳驳,模模糊糊。

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分明是需要向前走一两步,她却迟迟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男孩慢慢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她才从墙角里跑了出来,落了一身灰尘,无力又狼狈。

床边正放着药,苏希拿起来,有些急切的拧开盖子,放到手上倒了倒,跳了两粒药片在掌心里,她把药片扔进嘴里,就着桌边早就备好的水咽下。

她大口地灌着已经放凉的水,几缕水流不小心沿着杯口渗了出来,沾湿了衣襟。

苏希把水杯和药瓶一起放下,轻飘飘的药瓶里已经没几粒药了,该买新的了。

药效起作用的时间越来越慢了,喉管里像是咽了一团棉花,她的呼吸沉重滞涩,苏希抱膝在阴暗的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呼吸顺畅,才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昏暗的房间把手机屏幕的光衬得很刺眼,她眯着眼看清了屏幕上的消息。

苏希翻了翻日期,显示今天是周末,下午一点半,男孩这个时候本该来的,可他说发消息说学校里社团要排练,很忙,周六不来了,明天再过来,让很贴心地提醒她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注意锁门窗,叮嘱她少点外卖,学着他上次教给自己的做点面条吃,不过要注意关煤气。

执言应该在忙吧,苏希默默地想,她在聊天框上打了几句话,让男孩好好排练,不用管她,但又匆匆删掉。

苏希有时候觉着自己在男孩面前是不是有点儿太乖了,太乖了…就只能当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把她当作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殊不知她惦记着的是他的身子,是他脖颈里滚滚流动的温热血液。

男孩说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她几乎快被那股子兴奋冲昏了头,可悲伤随后便如汹涌浪潮般压抑而来。

碎冰碰壁响叮当,盛夏白瓷梅子汤。

她幻想过柴米油盐的惬意日子,可日久生情…对她而言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赤脚踩在冰冷的红木地板上,小巧的足弓压成弯月状,青色透明的脉络在白皙细腻的脚面上若隐若现。

她拉开灰色的窗帘,拨开紧闭的窗户,涌入房间的空气依旧沉闷,云团大朵大朵的揉在一起,臃肿皱缩着像是浸了水的棉花,厚重的仿佛要从天幕上砸下来。

……

苏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抿着唇瓣,让粉红色的唇釉在嘴唇上晕开,水润的樱花色唇釉很衬她这张带着点婴儿肥、略显幼态的稚嫩脸蛋。

她这样一个爱漂亮的姑娘,化妆品居然不多,她的眼睫毛又浓又密,从来都不需要像是眼影这种这些这些杂七杂八的修饰,人工的痕迹太多,反而浪费了她这份难得的单纯干净。

苏希随手把化妆品扔在桌上,雀跃着起身,推开了身后衣柜的门,蹙着眉,忽然有些犯愁。

她其实有点颜控,喜欢漂亮的裙子,搁置衣物的柜子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小裙子,甚至占用了苏语那间客房的衣柜,大多都是很可爱的恋色系。

裙子比起衣裤来说更能展现出女性体态的美感,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无论什么样的季节都喜欢穿着裙子上街,大片大片雪白细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不知道能吸引来多少目光。

苏希把满柜的衣裙都倒腾了出来,各种惹眼夺目的裙装…铺了一整床,如果执言在家里,估计又要骂她不知收捡了。

她想着不禁笑了笑,终于从满床的裙子里挑了一件钟意的,一件带着长袖的蓬蓬裙,裙摆缀了好看的的蕾丝花边,她把裙子抱在怀里,陶醉地闭起眼,嘴角的笑容期待而又紧张,她开始幻想男孩看见她时的表情了,

执言…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卑懦弱,只能狼狈地跟在你身后偷看的丑小鸭了。

我现在很漂亮,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你的面前了。

……

苏希站在玄关口,弯下身子,裹着奶白色半腿袜的玲珑小脚如水蛇般钻进了鞋里,她勾了勾挂在脚后跟的粗跟小皮鞋,蹦哒着出了家门,兴奋地像是只第一次走出茂密森林的小精灵。

她在走廊的窗边停下,天空比起刚才又阴翳了许多,暗沉沉的,有些骇人,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发了橙色预警,说最近几天可能会有强降雨,似乎是这个漫长的冬季在尾声里最后一次挣扎了。

苏希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望着天幕上灰色的云朵堆成一团,那些巨大又恐怖的漩涡投映在她的眼底缓缓成了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撞见

“本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扯着你的衣角抹眼泪的小妮子了,如今朝堂之上谁人敢忤逆本宫半句话…只要本宫想,你守着的那点儿故土转瞬便是人间炼狱,自此尸横遍野…”

“我…”

苏语往后退了两步,女孩没再着那袭招摇的红妆,只是念着台本上的词,顾盼回眸间,一股子盛气凌人刻在骨子里,睨着他…如同她说的那样,她不再是那个哭着嚷着要他陪着捉蝴蝶打枣子的小妮子,她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一声令下…尸横遍野。

人总是会变的,同样的故事在现实中有了缩影,他一时怔住了,忘了念台词。

“咔!咔咔咔!”

唐欣连忙喊咔,这幕戏正是高潮,关键时刻居然发呆去了,现在又得铺垫着从头开始再来一遍。

“苏语你怎么回事儿?你这段一共就两句词,怎么愣着不念啊?”

“我…我忘了。”

苏语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坦然承认了刚才的错误,“不好意思啊。”

“欣欣算了吧,我知道你着急,可这急不来的,苏语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吧。”

夏千歌开口替苏语解了围,她端着台本走了过来,笑意在她的眼底温柔地散开,戏里戏外判若两人,哪里还看得见半点台本里长公主盛气凌人的傲慢强势。

前几天的排练里,那袭红衣几乎惊艳了场上所有人,被人拍了照片发在了学校论坛上,挂在榜上热度居高不下,对于艺术节那天的演出都抱着不小的期待,也彻底敲定了这次台本的所有人选。

这算是件好事,可唐欣压力大了,生怕演出那天出了差错,那她可就成了罪人。

“唉…这不是快要开始了,想排练好一点嘛,现在人家可都看着咱们呢。”

唐欣摇了摇头,拎着奶茶吆喝大家来分,还特意递了两杯给苏语,冲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苏语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分了一杯给夏千歌。

“谢谢啦。”

夏千歌擦了擦额角的汗液,腾出手接过奶茶,挑了眼影的眼尾上挑,蜿蜒着温柔的笑意,她的语气少有的活泼,似乎真的相当热衷于这场话剧。

“咳…不谢。”苏语压着嗓音,语气有些生冷疏离。

“苏语,你怎么…”

夏千歌比苏语要矮一些,略微仰着头,她上前两步,逼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还没卸妆,成熟的妆容和她上翘的唇角衬得她妩媚张扬,“你怎么看着有点怕我的样子?”

她似乎被男孩呆住的样子踩中了笑点,忽然噗嗤一笑,掩着朱唇,尾音颤抖,“是不是入戏太深啦?真把我当成什么公主殿下啦?”

“呵呵,哪有,是你演的太好了。”

女孩似乎是故意开着玩笑调解他的情绪,苏语只能应和着笑了笑。

“是么?”

夏千歌微微眯起眼睛,藏匿着幽暗的光亮,舌尖不动声色地舔舐着口腔内壁,“那可能是我入戏太深了。”

她使劲咽下唇齿间分泌的唾液,企图浇灭心头翻滚汹涌的岩浆,仿佛要把她这具肉体烧化成灰不可。

长公主…呵呵,她不禁笑了,

她真的入戏有些深了,她不需要什么权倾朝野,掌控他一个就足够了。

鼻息炙热,炎炎烧灼。

计划分明才刚刚拉开序幕,她就开始嫌弃策划太过冗长了。

等待着蛛丝上的猎物被丝线缠绕,挣扎至精疲力尽是件磨人的事情,她怕她忍不住把猎物拆吃入腹、血肉交融的诱惑。

“哥哥!”

童稚娇嫩的声音打破了喧闹,女孩的声色听着像是还未变声过般甜腻软嫩,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蓬蓬裙,奶白色的半腿袜衬出小腿精致曼妙的曲线,踩着玫红色的厚底小皮鞋站在台下,炯炯有神的眸子地盯着苏语看,眼睛里只盛着他一个人。

唐欣被那声甜甜的称呼吓了一跳,嘴里的奶茶还没咽下,被呛着咳了好几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孩已经跑到了登上台子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