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65章

作者:偷来浮生

出于有些心虚,苏语的声音有些小,眼睛也不敢盯着顾芝看,“姐…姐姐?你醒了。”

“嗯…你给我盖被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顾芝眼神有些涣散,纯黑色的眼底还残留着没有散尽的倦意,她抿着笑意,似乎是看穿了苏语的心思,“以前可没少扒拉姐姐的书架找漫画书看,怎么现在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想看就找书看吧,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姐姐这儿太老气,没什么有趣的东西。”顾芝卸去了口红的唇色格外的苍白,她依旧妩媚动人,只是露出了平日藏在精致妆容下的脆弱。

苏语望着顾芝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头又看了眼书桌上那张刚刚被他看漏了的全家福,像是要把照片里的三个人全都记下。

他看完了照片,立马跟着离开书房,走到顾芝身前,小心地问道:“身体感觉还好吗?怎么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顾川说姐姐常参加家族酒会要喝不少酒,怎么私下也喝?对身体不好的。”

“这么说?小语是在关心我?”顾芝回眸瞥了苏语一眼,狭长的眼尾微微吊起,“呵呵,真是长大了。”

“看样子,姐姐是好了?”苏语带着心思试探着问道。

“怎么?小语这么晚了也准备回学校去吗?”顾芝盯视着苏语,把他的心思看了个透彻。

苏语抓了抓额头,“额…留在这里过夜总感觉不太方便,而且天天不回学校也不好吧。”

“那姐姐就没好,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小语还回去吗?”

顾芝眨了眨眼睛,竟有几分俏皮,她鼓着脸腮故作撒娇的样子逗着苏语,“嗯?还回吗?”

“姐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苏语无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那就只能听姐姐话咯。”

“好嘞,真乖。”

顾芝强打着笑容把苏语抱在怀里揉乱了他的碎发,她眼底的悲伤被喜悦冲淡了不少,她欣喜地下楼,“我去给小语做晚饭吃,想吃什么?小语喜欢吃糖醋排骨的吧?可是家里没有排骨…”

顾芝微笑着往楼下的厨房奔去,她分明头发还乱糟糟的,却反反复复一直念叨着要做些什么好,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苏语望着…心安了不少。

……

“好吃吗?”

顾芝满怀期待地盯着苏语看,眼神里还带着点遗憾,这样美好的夜晚,本应该好好做一顿丰盛的佳肴,最后却因为食材的限制而只能草草地做一顿意大利面。

苏语把嘴里甜鲜劲道的面条咽下,使劲地点了点头,“嗯嗯,姐姐的厨艺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是吗?小语喜欢就好。”顾芝顿时大喜过望,疲惫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她拿着许多光碟放在桌上,挑了一张小众文艺的爱情影片,询问苏语的意见,“小语觉得这张怎么样?”

“听姐姐的。”

苏语没什么意见,他没想到这栋别墅还会有间地下室用来当放映间,他看着顾芝把碟片塞入碟机,几声机械运转的咔哒声响起,投影仪把光束放到了莹白的幕布之上,电影开始了。

顾芝关了灯,电影之外,放映间里漆黑静谧,音声环绕在耳边,斑驳的光电落在黑暗里如星空般璀璨。

闪动的光亮在苏语的眼底明明灭灭,他忽然觉得时间回到了那个初冬的傍晚,天暗的很晚,霞光染红了书页,顾芝和他靠在一起,给他讲着书里那些听不懂的故事。

“姐姐…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墓地吧?我们去看看小蝉。”

“嗯?”

顾芝轻轻地靠在苏语的肩膀上,如今的男孩已经比她还要高上许多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闪动着光亮,沉默持续了片刻。

她微微有些发冷的指尖摸着男孩纤细的手骨,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了,在男孩身上靠的更紧。

“嗯,明天…一起去吧。”

黑暗里,她轻声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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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诺言

一夜之间,青川好像变了天,满地的落叶被最后一阵晚秋的风扫走,光秃秃的树杈上几片残叶挂在在寒风中萧瑟的飘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格外凄冷的冬天。

市区冷清,天空像是蒙了一层不透明的罩子,灰蒙蒙的一片,苏语担心顾芝的状态,没让她开车,两个人依偎在寒风里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青川的郊外而去。

深绿色的出租车在昏黄一片的郊野公路上疾驰着,显得分外惹眼,上了车以后,顾芝的精神一直有些不振,昨晚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精气神又随着呼啸的寒风散去。

她彻底卸下了往日那副成熟稳重的作态,靠在苏语的肩头,冷冰冰的纤细手掌和苏语贴在一起,两人掌心相对传递着体感的温度,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言语,顾芝握着不肯松手,好像这样能让她愈发不安的内心稍稍平静。

郊野的宠物墓地里市区很远,他们一路沉默着,邻近墓地的时候,风变得凛冽了些,隔着车窗也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窗外林立的松林环绕在陵园四周,冷风吹过,针叶翻动猎猎作响,好似有人的悲切哀嚎灌在风里,听的人心头发紧。

车最后在陵园门口停下,苏语先下了车,然后扶着顾芝下来。

顾芝温和地朝他笑了笑,嘴角的幅度有些牵强,她穿了条墨绿色的长裙,纹着朴素花边的裙底一直落至脚踝,同色的外套替她抵挡住了湿冷的风,只是脸色却愈发苍白。

素来注重仪表的她今天只打了一层薄薄的腮红,再把苍白的唇色染红了些许,看起来稍稍有了点精气神,可此刻站在风里,发梢被吹得飘起,随后又杂乱地落下,显得她有些狼狈。

苏语站在他身边问,“姐姐,不想去吗?”

“嗯?没…没有。”

顾芝轻轻摇了摇头,她眺望着陵园门口后那条石径小道,甚至能够隔着草叶依稀望见几座墓碑的影子,她厌恶这样的地方,凄清、冷寂,萧瑟…死了便死了,就该忘掉,这样一年又一年的重复回忆,只会平添无端的苦痛。

更何况…她在心底冷冷地笑,装了几握沙子当做骨灰埋进棺材里下葬的墓有什么多看两眼的意义,反而无端勾起一些让她恶心作呕的回忆,站在凄清的风里,落魄的像是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缠着那些无声的悲切和脆弱,她厌恶被情绪左右了心神,仿佛想起了曾经懦弱的不堪,恼怒地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样毫无意义的地方。

有些烦了,不太想继续演这样过家家的游戏了,她望了望四下无人的郊野,锋利的指甲在掌心摩擦着锋刃。

“那我们走吧?”

苏语轻声问道。

“嗯。”

顾芝垂下眼帘,把愤怒藏于眼底,可走在陵园的凄清里心境却愈发躁动难耐,心头燃烧的欲.火想要点燃陵园茂盛的草木,把这里的一切都化作灰黑色的余烬才肯善罢甘休。

她悔恨于昨夜自己忽然的懦弱,她向来厌恶懦弱的自己,回到青川以后,她强硬了整整六年,把那些故步自封老家伙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扯了下来,跪在她的足下乞求她的原谅。

可为什么…在男孩面前,她犹豫了,昨天在合上门锁的那一刻,一切本就应该无法扭转,她将脸颊埋入男孩的颈窝,锋利的齿牙划过他细腻的脖颈,却在最后即将要刺穿血管舔舐到那鲜甜血液的刹那止住。

她退缩了?怎么可能!

分明只要一想到男孩的气息里混杂了那些妖艳贱货的味道,她都会感到极度的愤怒和不满,一腔的妒火与怒意无情地燃烧她的心口,肉体被火焰焚烧发出难闻焦糊的气味,她每次闻到这股味道都会恶心的想要作呕,伴随而来的还有暴力的因子开始蠢蠢欲动,在血液里沸腾不息。

顾芝清楚如果昨夜那些奔腾的欲望得到实现后会发生什么,男孩永远都是她的了,她的施虐欲、占有欲、掌控欲…全都会得到极大的宽恕,那是她渴望的,日思夜想的,却在最后一刻,理智让欲望溃不成军,她退缩了。

她无端的想起昨夜男孩从她的怀里挣脱后流露出的恐惧神情,如果男孩看见那个在自己面前端着温柔皮囊的姐姐,最后变成了一个做着恶魔的行径的歹徒,看着她撕下了那张温煦的面具,咧开嘴,露出密集可怖的牙齿,仿佛要杀人吮血的画面,男孩会怎样?

顾芝曾经分明对这样的场景期待万分,她固执地认为看见男孩因为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而理智崩溃最后在她足下成为一只乖巧麻木的宠物,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可为何现在她又避之不及。

是男孩改变了她?不…她存活至今的理念怎会因为男孩而轻而易举地崩塌,无论她对男孩的爱意多么强烈,她也只信奉主与宠这样自上而下的灌输方式,其他的羁绊都应该是不堪一击的,顾芝固执地否认了这一切。

但男孩会怕她…恨她?这样的事实和认知还是让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就像是被死死地抓紧,血管崩裂的疼痛感让神经近乎抽搐,她麻木地跌落在地,清冷眼泪溢出眼眶,她摸着那些水痕,回忆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

她是顾芝,她可是顾芝啊,她是人人都怕的疯子,她居然哭了…浓烈在心头无法散去的悲伤让她早就干涸的泪腺涌出了几滴真实的泪。

她既怀念于男孩将她当做温婉怀柔的那个好姐姐时流露出的阳光笑容,却又恨不得立马剥夺开男孩所有的羁绊,宣泄那股子喷薄欲发的占有欲,让他清致漆黑的眼眸里只盛着她顾芝的影子。"

顾芝觉着心中这样的矛盾简来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初那个懦弱的时候,不堪的让她不愿意回首半分。

她讨厌懦弱的自己,也绝不会放过让她变得懦弱的东西,斩断…便是最好的方式,死亡不会是爱意的终点,她依旧爱他的。

眼前忽然朦胧起一阵呛人的白烟,顾芝蹙着眉,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风口,看清男孩刚刚生起了一堆火焰,黄色的纸钱堆积在一起把火焰越引越大,风一吹黑色的残烬裹在烟里飘去了好远。

顾芝垂眸看着,价格不菲的石碑上正刻着小蝉的名字,苏语背对着她蹲在墓前生了火,空档的后背露给了她,衣襟里白皙纤瘦的脖颈格外的显眼,她盯着看,颈侧青黑色的静脉跃动着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指尖在衣料上反复刮动着,像是在试探着锋芒,她觉得这真的像是一场逃不掉的轮回,六年前那次离别她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又摆到了她的面前。

顾芝向前走了几步,她一点点拉进和男孩的距离,像是在慢慢步入深渊的黑暗,对方毫无防备地摆弄着熄灭的火堆,陵园四周空荡凄清…

她忽然慌了神,望着一对男女同样沿着小道走进了寂静的墓地,抱着一袋子纸钱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

男生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写着散不去的悲伤,他眉头皱着,满是遗憾地和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说话。

“姐姐你说要是福吉能多陪我们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咱们家又只有我们两个了。”

女人摸了摸男孩寸长的头发,语气温婉,“呵呵,放心吧,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着,,福吉也和爸妈一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嗯嗯,那就说好了,我也会一直陪着姐姐。”

“好,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女人笑得温柔,挽着男生的臂弯从顾芝身前借道而过,声音还断断续续地顺着风吹到顾芝的耳畔,“过几天我们也该去看看爸妈了…”

“嗯嗯,他们知道了我考上了青川大学,可以高兴的不得了。”

……

顾芝看着那对男女在不远处的墓前停下,他们也开始准备生火。

“姐姐,过来给小蝉烧点纸吧。”

顾芝晃过了神,垂下视线苏语正看着她笑。

她有些不自然地闪躲对方的视线,手掌无所适从地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犹豫了许久顾芝才从苏语手里接过了那些纸钱。

“嗯嗯,不好意思,刚刚愣神了。”

顾芝抱着纸钱在墓前蹲下,望着石碑上刻着小蝉的名字,莫名的觉得有些讽刺。

苏语把纸钱一张张扔进火堆,说道,“希望小蝉能一路走好吧,我都还没喂过它好吃的。”

“小语…以后你都会好好陪着姐姐吗?”

“嗯?”苏语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顾芝一眼,对方正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笑了笑,“姐姐以前不也陪着我么?现在也该我陪着姐姐了,昨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姐姐哭呢,看来没我也不行啊。”

“那就是答应姐姐了,以后都会陪着姐姐…”

顾芝把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扔进火堆,熊熊的火焰把空气烧得崩坏,她默默地望着墓碑上写着小蝉的字样在火焰里变得扭曲不堪。

第一百一十七章 栗子

天越来越冷了,老旧的宿舍门锁不住冷风,嗖嗖的往里灌,裹紧被褥也无济于事,青川的风是带着湿气,再厚的衣料也抵挡不住那细针一般寒意,直直扎进骨头里,手脚冰凉的像是没有直觉了一样。

宿舍里黑漆漆的,苏语摸着暗把衣服穿好从床上爬了起来,尽量轻手轻脚却还是吵醒了对床的顾川。

“喂,今天是周末吧,你起这么早?”他探着脖子问苏语,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楚峰都没起,你爬起来了?”

“有事,陪人去医院。”

“夏千歌?”顾川知道他们去游乐场,夏千歌伤了脚踝的事情,他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嘛,怎么还天天绕着她转啊转的,她没室友?再说了,她不是还和安栀关系好吗?谁不能陪她去,非得你来?”

“就是她室友要我帮忙的,她们周末有实践,陪不了夏千歌,至于安栀…”苏语摇了摇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照顾人的主子。"

顾川从床上爬起了半个身子,脸上睡意全然没了,寝室里没开灯,苏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顾川语气莫名的有些急躁。

“不是…我就纳闷了,你是可怜人家还是怎样?因为夏千歌父母离婚了,因为她家里没钱每天兼职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