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128章

作者:偷来浮生

……

他几乎是疼醒的,后脑勺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挖了个洞,往里面滴了鲜红的辣椒油,疼痛带动着身体疯狂地挣扎。

可是没用,脖子被一根很短的铁链束缚住,手脚也被捆着,他几乎只能跪爬在地上,盯着眼前熟悉的白瓷地板,女人说的似乎没错,痛苦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感到痛了…才能记住,所以他甚至能记住这些瓷砖的纹路。

纹路里渗了点血,时间久了已经有些凝固了,红里透着黑,他只记得自己在巷子里被围住,那些人扎了他一针,可他的反抗依旧剧烈,脑袋被重击了一下,药效上来后,意识才沉入了黑暗。

他又回到了那间地下室,仿佛一切重新回到了原点,他像是一只套不住牢笼的宠物仓鼠,在转轮里跑的精疲力尽,结果全都是徒劳的挣扎。

地下室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里根本无法计量时间,可他知道自己要等的是什么,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被锁链捆着,麻木地盯着地板愣神,甚至抽不出太多精力去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

对于死亡,他下不了手,或许…找人帮帮忙也好。

他庆幸自己没有在电话里吭声,这反倒成了结尾里仅剩的一点儿色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陡然认清被这样在黑暗里吊着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单薄的手腕被粗糙的锁链勒地生疼,仿佛时间再久一点就要断掉,大脑也有些充血,脸颊烧起来似的,呼吸更是不畅,意识昏沉几秒又被疼痛唤醒,反反复复把他折磨地想要发疯。

灯光霎地亮起,他怔愣着许久反应不过来,其实他连几声清脆的脚步声也没听清,思维转过来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双高跟鞋,白皙精致的足面盛在尖细的高跟鞋里,隐约可就丝袜的朦胧感下浮动的细小的青色经络。

他呜咽了几声,下颌便被冰冷的鞋尖挑了起来,刺在脖颈上微微有些刺痛感,他的视线和女人居高临下的睥睨对上,几乎一触即溃,对方的眼神算不上多么愤怒,却异常淡漠,像是在看一条不听话的小狗。

冰冷的目光从上而下地扫视着他,艳丽至极的饱满红唇轻轻翕合着,字字句句如同没入心脏的子弹,寒冷从足底一直抽离到大脑中枢,自以为麻木的心忽然松动,他害怕了,惊悚地意识到死亡才是他能够得到的最好归宿。

可眼前的女人,怎么会那样好心地如了他的意呢。

脑袋又被挑高了几度,他艰难地仰视着女人,听着她冰冷地发号施令。

“欢迎回家,我的…小狗。”

忙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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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沉默

“小蝉,欢迎回家。”

……

嘀嗒

一滴温热的血点滴落在白瓷地板上,温度融化了先前已经凝固的黑色血块,化成一小摊刺眼的血污,却透着愈发浓烈的黑。

头顶昏暗的白炽灯撒下稀薄惨淡的光线,像是根根挣脱不开的网绳,把他单薄消瘦的身体彻底笼住。

原来他一直不过是一条落入即将收紧的渔网中的小鱼,所有自以为有力的挣扎不过是空空徒劳,直到完全脱离了水面,那些天真可笑的幻想便被强烈的窒息感轻而易举地击沉。

某种尖锐的物体踩击在地板上砸出清脆声响伴随着胶带撕开缠绕的杂音总是在地下室里幽幽回荡,除此之外仿佛遏制住了所有的声音,黯淡无光的地下室陷入一片活生生让人发狂的死寂。

他眼神麻木地盯着脏乱的地板,眼白上爬满了可怖血丝,漆黑的眼瞳像是在冰冷的温度里融化了,聚不成圆润的形状,缓缓涣散开来。

苍白干燥的唇瓣起了层层死皮,它们以极小的幅度微微翕合,数着没有意义的数字,那样的声音几乎听不清,喉咙里仿佛落入了一团火,烧毁了用以发声的声带,只能发出嘶哑生涩的闹音,像是轴承生了铁锈的机器人摆动手臂发出的的生涩声响。

“一…二…三…”

脚步声忽的停滞,暗室里又陷入一阵死寂。

可少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般开始挣扎,仿佛这一瞬的静默是某种特殊的讯号,狂风暴雨沉积在黑色的乌云中即将狠狠地砸下。

他不顾坚硬铁链的束缚,疯狂地扭动着身子,铁链哗啦哗啦作响,细白的关节处的青紫愈发深邃,渐渐向着黑暗爬去。

四肢不受控制地发软颤栗,寒意顺着铁链传导至皮肤,刺骨般的冰冷深深地扎入骨髓,带起针扎般的刺痛感。

他慌张无措地跌倒,额头不慎磕在了膝下的瓷砖上,泛起阵阵难熬的钝痛,却像是找到了黑暗中的一缕仅存的光亮,他抬起昏沉的头,黯淡无神的眼瞳盛进了几缕头顶白炽灯落下的光亮。

他喘了几口急促的呼吸,胸腔跟着剧烈起伏,牙床咬的往外渗血,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或许一时的疼痛算不了什么,死了…那就更好。

暴起的青筋在脖颈上鼓起,尤为粗壮的动脉频率极快的起伏,显得格外显眼,他不管不顾地使劲朝着地面撞去,额头正对着地面,速度快得惊人,几乎不留一丝余力。

可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徒劳,他陷入了已然收紧的渔网,怎么会如此简单地如了他的意,让他挣扎个鱼死网破,就这样简单地了结这段扭曲畸形的关系。

脖颈后湿腻的头发被狠狠地抓住,他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积蓄的力量来不及泄出,就被强硬地遏制住,锢住脖颈的铁链响了响,链条又被收短,他顺着脑后的拉扯被迫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女人的身影。

对方似乎结束了方才在黑暗中一直在忙碌的事情,抽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女人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惨淡的白光下涂抹着釉彩的饱满红唇显得格外诱人,他看见了女人那双凉薄冷漠的眸子倒竖着,刻着毒蛇般阴冷的暴戾。

依旧不说话,她就那样静默地打量着少年,温凉的指尖描摹着他的五官,抚过脸颊的血污,抹着唇角的伤痕…

她轻柔舒缓地触摸着少年写满了恐惧的扭曲面庞,眼神冷漠平静,像是一把浸染了毒液的刀子,他全身颤栗,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感到崩溃,脸上的血色不见踪影,几乎苍白一片,黯淡无光的眼瞳收缩着,写满了无助与害怕。

“唔…”

苏语疯狂地摇着头,一身的锁链摩擦着打破了暗室里的寂静,他呜咽着想要开口,喉咙却嘶哑肿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已经忘了自己在不久前哭着求饶了多久,直至喉咙发不出声音,女人至始至终也不曾吐出过一个字,那段无声的记忆却成了他畏惧与绝望的源头。

没有责骂与训斥,当然更不会有安慰与原谅。

女人从踏入这间暗室一直就闷着声做自己的事情,仿佛这处封闭的空间里从头到尾只存在她这一个生命体。

在她用鞋尖挑起苏语的脖颈说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话语后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不在乎苏语的沉默,她转身从墙角看不见的阴影里拖出来那条让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发抖的长鞭。

这次没有对苏语发出任何的警告与恐吓,却让他越发感到恐惧无力,对方沉默地抓着泛着点点血迹的鞭子一圈又一圈地缠卷着黑色的胶带,无情地加重着鞭子的重量,好让它挥舞起来会更加有力。

茫然、害怕、恐惧、崩溃…

一切的情绪转换在只有胶带缠绕与脚步声交叠在一起的黑暗里显得是那样合情合理,女人只是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自以为坚固的防线,甚至宁可鞭子立马抽击在他的身上,或是即刻面对死亡,他也绝不愿意活生生忍受这样的折磨。

他开始求饶了,在女人面无表情地把鞭子沉入装满了盐水的木桶的一刹,理智崩溃的彻底,如同万丈高楼顷刻之间倒塌,连带着尊严一同凐灭在绝望的恐惧中。

他哭喊着道歉,几乎是口齿不清,却又嘶声裂肺,干渴的喉咙愈发负荷,可他到最后哪怕声嘶力竭,喊不出一丝声响,也不曾换来女人哪怕一个冷漠的眼神,对方只是盯着手里的鞭子,不经意间露出让他脊背发寒的森冷笑容。

……

“小蝉刚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听你哭喊了好久,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顾芝抓着苏语湿粘的头发强迫着他抬起头,这是她在进入这间地下室以来说出的第二句话,可少年的眼睛里却是一片黯淡的灰败,仿佛被宣布了死刑的犯人般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

回忆缓缓淡去,身体却依旧颤栗不安。

苏语被迫仰起头,因为恐惧与疼痛而流出生理性的眼泪,他哆哆嗦嗦地低矮着身子凑到了顾芝那双纯黑奢华的高跟鞋边,抱住了她裙下白皙纤细的小腿。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逃跑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顾芝居高临下地睨着足边乖巧顺从的少年,狭长的眼尾勾起凉薄冷漠的弧度,她觉着有些可惜,如果…早一点这么乖不就好了。

“我不是和小蝉说过的吗,痛苦最能让人记住,可是啊…”

她随意地踢开了苏语,鞋跟踩在清脆的声响走到桌边,她从木桶里缓缓抽出了那条浸满了高浓度盐水的长鞭,一圈圈把鞭子卷在肌肉逐渐绷紧小臂上,这样会更方便用力,会…更疼的,也更能让人记住。

“疼痛过之前的求饶只是恐惧,疼痛过之后的道歉…才算是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记忆。”

第五十一章 死亡

“七…八…”

缠绕着漆黑胶布的长鞭染了血,甩在空中高高扬起,鞭子呼啸着划破满是血腥味的空气,声音凌厉,恍若一条涂着蛇信的毒蛇,毒牙咬进单薄的皮肤,融入血液的毒液激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要把人逼得发疯。

“九…十…”

一鞭紧接着一鞭,女人用了狠厉的力量,一脚踢开已经卸下的锁链,向着墙角逼近几步,少年抱着头狼狈地四处躲闪,长鞭深入血肉,抽带出淋漓的鲜血,换来痛苦的哀嚎。

求饶声到后来几乎消失了,只剩下无力凄惨的呻吟,对方的挣扎越来越小,到最后缩在了角落里一动不动,长鞭扫过胸膛,才会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姐姐…我好疼…”

握在掌心里蓄势待发的一鞭霍地停住,顾芝陡然收住了力量,冷漠凉薄的眼眸深处闪动着挣扎了一刹,鞭子被她扔进了水桶里,澄澈的清水瞬间晕染成浓郁的血色。

心底的怪物不甘地发出咆哮,她渴望这一摊摊积攒在地面上的血迹,恐怖的施虐欲愈发蠢蠢欲动,她恨不得将对方活生生拆吃入腹,发泄没有彻底得到少年的汹涌愤怒。

顾芝依旧一言不发,鞭子无情挥落的时候,无论少年的求饶多么的可怜与痛苦,她都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将深入骨髓的痛苦深深地刻入男孩的孱弱的灵魂。

她向着墙角一步步靠近,鞋跟踩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让缩在角落里的苏语下意识地抱住了头,支离破碎的衣衫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几乎衣不遮体,他在角落里缩的更紧,伤口却又不慎摩擦到了墙壁上,疼痛感愈发猛烈,却没那么疼了。

不疼了…似乎一点儿也不疼了。

苏语觉着全身的感官像是都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疼,他扯了扯嘴角,仿佛在绝望里寻得了些许慰籍,恐惧感连带着逐渐远离的痛觉一同消散。

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无力地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大片的血液,像是盎然绽放的血色玫瑰,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始作俑者,漆黑的眼瞳涣散开来,看不见一丝生的欲望。

他清楚痛只是一时的,可这样的人生究竟还有多久,仿佛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他苦苦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谷底仰望灿烂的阳光。

“小蝉,看着我…”

顾芝的脚步声放轻,她的脸上刻着冰冷而危险的笑容,手掌抓住被汗液染湿的头发,迫使着苏语抬起头与她对望,她轻柔地抚摸着染在脸颊上的鲜血,几乎沾了满手都是,近乎牵强地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刚刚喊我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苏语只是瞥了顾芝一眼,眼神冷淡无神,没有怨恨与愤怒,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就偏过头去,却好像千万根尖利的针,深深地刺痛了她,心头顿时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也不是那个关系了,我给过你机会的,我把你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却偏要做一条狗,真是一身贱骨头。”

分明是辱骂愤怒的话语,顾芝却说的面无表情,她勾起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为什么要骗主人,难道你装乖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么?”

苏语垂着眼帘,睁开一抹缝隙,他忽然找到了除了求饶以外的另一个办法,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沉默不语,难听嘶哑的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似乎是觉着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小心扯动了胸膛的伤口,惹得他连声剧烈咳嗽,面容泛着一片灰白的死气。

“你什么意思?说话…你说话!”

“你…你以为呢…”

“闭嘴!”

突如其来的一掌猛烈地扇在苏语的脸上,力量之大…带着他整个人都翻到了另一侧,左边的耳朵短暂的失聪,嗡嗡地响着,他一阵头晕眼花,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塞住,闷得他只想吐,却只能痛苦地干呕。

“说不是,告诉我不是…说你爱我,说啊!”

顾芝扯住苏语领口的手颤抖着,眼底的冷漠缓缓散去,陷入了疯狂偏执的漩涡,她仿佛瞬间失去了理智,拽着苏语的领子疯狂地逼问。

苏语垂下眼眸,眼睫落下的阴影遮住了漆黑的眼底,他缄默不言,又好像已经告诉了顾芝答案。

又是反手一耳光,顾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阵难言的酸涩涌上鼻腔,她扬了扬脖颈,咽下眼角的湿润,盯视着苏语,目光久久不肯挪开,她忽然冷笑,再度恢复成那个凉薄冷漠的模样。

“今天我累了…”,顾芝捡起地上的锁链重新禁锢住苏语伤痕累累的身体,贴在他的耳边温柔地提醒,“还有二十鞭…明天继续,不止是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一辈子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苏语瘫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看不见希望,他绝不可能再找到任何一个能够脱逃的机会了,所有的反抗都不过是徒劳。

他忽然握住了顾芝的手,把鲜血染在她瓷白莹润的手腕上,他自暴自弃地摇着头,仿佛是在恳求,“你干脆杀了我吧,杀了我啊,你不是家大势大么?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也算不了什么的吧。”

杀了我吧…

他绝望地仰头倒下,女人美艳的面庞在涣散的瞳光里消散,呈现出一片朦胧的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