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草和布丁
第二十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我，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告诉我室友，”我尝试着继续装傻，“我和秦雪只是放假的时候碰到了，合计了一下，为了省钱干脆一起合住而已，又没有别的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样咬死了不松口，只要坚定地站在失忆的大基础上，什么都能混过去。
“是吗，那就当是这样吧，”白若依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我和……她公开名字叫瓷瓷对吧，我和瓷瓷说那种话，就是故意描绘出这件衣服的样子。”
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白若依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这条对话分支，让话题重回正轨。
这样的人着实不好对付，不像秦雪，我随便扯两句别的就能扯开话题，萌混过关。
不过现在，我也对主要话题更关心：“故意描绘出的衣服样子……这件连衣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她点点头，吐出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沉默半天，最后歪了歪头：“哈？”
虽然咱们是中文系的没有错，中文系和文学系沾亲带故也没有错，但是为什么好好说着话你突然蹦出一句诗来，换谁来也听不懂。
聊天就聊天，别念诗啊喂。
白若依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仿佛埋藏着淡淡的幽怨。
“两年以前，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也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穿着这条裙子。”
“是，是吗。”
还真是个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的答案。我犹豫片刻，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开学季，你刚来震中大学，我也刚来办理入职，”白若依轻轻地说，“你就穿着它，拎着脱色的古板大行李箱走过来，把我当成了学姐，问我宿舍该怎么走。”
她讲故事的语气十分轻柔，语速快却不急躁，让人一听就感觉这是个好故事。故事本身也的确很美好，或者说开头看起来很美好，年轻的小萝莉……不，是年轻的像只小萝莉一样的学妹踏入校园，错把老师当成学姐，让她带着自己进宿舍。
“然后呢？”我兴致勃勃地问。
不过还真没想到，苏小曦这看似清纯到有些保守的女孩子，竟然也会穿露肩膀而且裙子这么短的连衣裙。
开学季，大概是八月底，八月底的年幼少女，身着这样一身纯白，真是令人心动的场景。别说白若依了，换我来我也顶不住，肯定会……
肯定会偷偷拍张侧面照，然后到贴吧论坛里分享今天遇到她的经历，请大家帮我出出主意。
然后水友们告诉我，“别想了轮X都轮不到你”，心灰意冷，失去人生意义，最后又在沙雕群友们的关怀中重新找到温暖，就此揭过。
“然后就……你怎么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干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白若依奇怪地看着我，“谁惹到你了吗？”
“不，没，没什么，”我擦了擦眼睛，把思绪拉回来，“你继续讲。”
刚才想起曾经自己痛苦的经历，差点当场落泪。
“然后就很正常的发展，我短暂地迟疑了一下，没有多此一举澄清误会，于是就帮着你……”
“帮我找到了女生宿舍？”我抢答道。
找到女生宿舍后，就遇到秦雪了吧，然后就开启了一段短暂的三人之间的纠葛情史。
真是王道的展开呀，我心里悄悄感叹着，捧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啄了一小口。
“就带你回到了我的宿舍，也就是这里。”
“噗……！”
你给人带你家里来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不能理解么。我那天也是第一次来学校，只知道自己分配的宿舍房子在哪儿，你让我带你去宿舍，我就带你来了，”白若依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但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秦雪要对你那么忌惮。
哪有见面把人女孩子拐进自己家里的啊！苏小曦没当场报警就算好的了！
“然后呢，”我冷静了一下，问道，“我当时什么反应？”
白若依沉默片刻，道：“你拿出手机打了110。”
真报警了啊！
“后来在保安的帮助下，真正的学姐把你带去了女生宿舍，事后再如何我就不知道了，”白若依收回目光，“再后来，就是正式上课的时候才重新见到你，你换上了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衣服，再没穿过这一件。我昨天想起了这件事，心血来潮，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再让你穿起来。”
“所以就挖了个坑给我跳？”
瓷瓷啊瓷瓷，你这个笨蛋，被你害惨了。让白若依计划得逞倒是其次，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好丢人啊。
这下我不就变成，只要她略施小计，我就傻乎乎上当的天然笨蛋了吗，说不定还会被觉得，就我这智商，她能骗我一晚上上（喵）床十次。
“结果没想到你找了个差不多的衣服改成这样，原来的那件衣服呢？”她问我，“难道扔了。”
“……嘛，也许吧，我不记得了。”
我避而不谈，刚回学校的时候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过，有哪些衣服心里大概都有数，确实没有一件这样的连衣裙。
也许其中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吧，不敢问。
“算了，就这样吧，还可以，”她站起身，“挺好看的。”
我看她站起来，自己也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怎么了，要做什么吗？”
“嗯，你今天跟着我吧，”她抬手去拿沙发上的包，“当助教。”
我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你今天补课的内容，就是给我当助教，”白若依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现在就走吧。”
“等等，等等等等，”我慌了神，“我不会啊。”
“不需要你做什么，不会就不会。”
“可是我，我胆小，我看见人多害怕。”
“人不多，私教而已，”白若依断绝掉我最后一个理由，“给几个同学私下辅导一会儿而已，大多都比你年纪小。”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
“放心，”她吐出一句话，“没有男同学。”
“……”
这是该放心的事情吗。
第二十七章：家教
“那至少让我换件衣服。”
我抓着裙摆扭捏道：“穿这个去给人当家教，是不是不太好？”
穿着露肩超短连衣裙去给人家教上课，知道的知道我是助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跟人师生恋呢。
白若依只想了大概三秒半，就毫不留情地否决：“不用，就这样吧，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临近中午，你回去一趟起码得三个小时左右。”
虽然时间的确是理由，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我不用一定要回去换啊，”我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大不了跟你借件衣服穿一穿……”
“我身材跟你不一样，很不一样，你穿不了，”白若依说，“所以不行。”
“……”
我不相信你身为一个苏小曦的狂热追求者，或者说身为一个点子王，手里会没有珍藏的苏小曦曾经穿过的衣服。
但是我总不能自己把这话说出来，见白若依完全没有借衣服的意思，只能屈辱地点点头：“好吧。”
也是，如果这么简单就让我换件衣服出门，她也不会刻意坑我一手让我换上这件连衣裙了。
追忆往昔也好，寻找记忆中最美的“我”也好，总之白若依是打定主意，要让我穿这一身陪她出门。
“我应该怎么做，要拿本书做做样子吗？”
说来还有点紧张，即使上一世身为打工皇帝，干了那么多活，却也从来没给人当过家教。家教这活儿太难找合适的了，钱少的容易起纠纷，钱多的要求高。
“不用，你跟在我旁边就行，”白若依顿了片刻，玩味地说，“你自己如果愿意教人的话，自行发挥也可以。”
“不，免了，我可不想误人子弟。”我连忙拒绝。
假期的校园里没有什么人，只有教学楼里有零星的几个补考的倒霉蛋。我老老实实跟在白若依后面，跟着她走到宿舍楼前边的车库里。
她的车跟她一个姓，白，牌子不认识，作为一个不懂车的人我没有仔细观察。打开车门缩到后面以后，白若依敲了敲窗子。
“两个人同乘一辆车，”她说，“你是不是应该坐到副驾驶上比较有礼貌？”
我往里边缩了缩：“可是太阳这么晒，坐副驾驶要被照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最不喜欢坐的位置就是副驾驶，晒太阳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看着身旁的人在努力的开车，你拴着安全带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看上去好傻。
更何况坐在副驾驶上，肯定要被白若依找话说，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看看秦雪，她当初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白若依没有强求，她嗯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发动车开出学校。
我坐在后排，借机拿出手机，找到瓷瓷的聊天窗口，给她发了个“戳一戳”。
【苏小曦：你个笨蛋，我被你害惨了，别人早知道你的目的，故意用你来坑我的！】
还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压抑着愤怒和你聊天，摆明了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啊！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一直到第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瓷瓷都没有回复我。我把手机放回小挎包里，暂时扔在白若依的车上，然后才下了车。
“这只是第一个同学吗？”我向她询问，“要多少时间。”
“不多，上三节课，一节标准课四十分钟，结束以后我们刚好去吃午饭，然后再回来继续。”白若依回答。
临近正午，太阳公公爬到了它最高的位置，强烈的日光和热浪一圈一圈地扔下来，哪怕站在阴凉处，也感觉到苦不堪言。
“当老师真是太辛苦了，你也太拼了，”我同情地对白若依说，“大夏天还出来补课挣钱。”
“挣钱，不，不是挣钱，”她很认真地纠正我，“这跟挣钱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需要挣钱。”
白若依似乎很介意让我明白她钱多得不用挣钱这件事情，特意强调了好几遍：“只是为人所托，卖个人情而已，和挣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对，”我附和道，“卖人情的确很有用。”
人脉是这个世界最有用的东西嘛，我在网上也被大家称为人脉运营的。
“是，卖人情很有用，”白若依说，“它能让我想到的很多办法都有实施的可能。比如第一位同学，她的家长就是市中心医院的领导，亲戚是卫生局的高管。”
“……”
看着眼前这栋漂亮的小洋房，阳台上的盆栽青葱盛放，我的心情一时间复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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