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官托
爱丽丝鼓起勇气朝着男人开口，当话音落毕，男人将投向神榷识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早就不是国王了。”
男人俯视着金发的女孩，嘶哑低沉的语气却格外平静。
“我是AZ，不过是一名失去了心，沉溺在永恒痛苦中的罪人。”
三千年。
这是卡洛斯古代国王在世间徘徊度过的岁月。
他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如今却像是一名流浪汉一般无力的被人关押，而关押他的人正是曾经亲人的后裔。
——弗拉达利曾说过自己是三千年前国王弟弟的后裔。
爱丽丝仍然还记得弗拉达利在不久前说过的话，这令获得AZ回答的她愈发心情复杂。
“听着，与弗拉达利为敌之人。”
AZ不再看向爱丽丝，回头凝视神榷识的他自顾自开口。
“去夺回启动最终兵器的钥匙吧，它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若最终兵器再被启动，无论是永恒的生命还是无止尽的毁灭，那些痛楚实在是太过于酷烈，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你应该能知道它究竟是何等恐怖的道具……”
“然而当年正是你使用了它。”
神榷识打断了AZ。
“纵然当初是怜主导制作，但无论是复活还是毁灭，开关最终都是在你手上被启动。”
“……”
男人有如死寂般的眼神毫无波动。
“你犯下了滔天的罪过，最后却还是无力的站在监牢里向陌生人祈求帮助，即便是两千年前，你尚且能独身来到芳缘地区去寻找怜的踪迹，可又是两千年过去，你不仅没有想办法弥补当初的罪孽，更是任由自己被弟弟的后代监禁。”
原本，神榷识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找到永恒之人并向他询问迷失的历史。
但当听到AZ自顾自的请求，面临着旷世危机的女孩表情却愈发冰冷。
“我只看到了你在漫长又痛苦的三千年里浪费时间，却丝毫没有看到你在其中的努力。”神榷识的语气一点点变得严苛。“于你而言，你究竟有在为那段过往赎罪吗？”
话音落毕，地下二层空间重新回到了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良久过后，AZ才重新开口。
“花叶蒂弃我而去，她同样在我按下毁灭的按钮之后离开，我既想要寻找到花叶蒂，也想要找到她获得一份答案。”
“最终兵器究竟是为何要被创造出来，她又为何能够笑着看着那抹毁灭的光芒绽放。”
“……我在寻找答案。”
第三百五十三章、神榷识的答案
仇恨是一道螺旋，如果不及时脱离便会深陷其中。
AZ曾经也是贤明，为人和善的国王，但当战争来临，他在压力下被迫将挚友送上战场，那份举动最终让他彻底扭曲了。
血与火造就的创伤几乎不可能愈合，何况陷入悲痛的是一名国王。
卡洛斯用废墟记载了那一段历史，失去理智的国王创造了复活挚友的机器，能够赋予生命的机器却又被改造成夺取生命的兵器，毁灭之花绽放的瞬间，所有目睹者都敬畏的将那座兵器称之为‘神的道具’。
……
“她从来都不把自己看做是人类。”
神榷识在AZ口中得知了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们也从未见过有如此强大力量之人，她举手投足间就能撕裂大地击破山峰，如果全力施为，我们即便穷尽举国之力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这里的国家自然指的是AZ曾经作为国王的古代卡洛斯。
三千年前的人类尚未与精灵缔结羁绊，哪怕是一整个国家，奴役的精灵数量面对那名少女都还远远不够看。
这段历史发生的过程中芳缘大陆同样处于超古代图腾战斗的时期，挣脱了与流星之民的牵绊以后怜发生了彻底的蜕变，神榷识不知道那时候的怜念力已经到了何等境地，但哲尔尼亚斯亲口说它和怜携手击败了伊裴尔塔尔。
哪一只传说精灵的力量都不容小觑，怜能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涉足期间，单论能力而言即便差一些恐怕也不多。
换句话来说，能与那些经常在历史传说中被尊为神明的精灵相比较，怜在旁人眼中确实几乎不算作人类了。
但怜终究和那些传说精灵不同，彻底介入到人类历史中的她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
【制造最终兵器】
最终兵器的诞生原因之一是为了打破哲尔尼亚斯和伊裴尔塔尔间的无尽轮回，至于另一个因素，卡洛斯地区的历史早已传唱了漫长的岁月。
“你说你在追寻答案。”
神榷识打断了AZ怀念过往的话语。
“你追寻的到底是哪一种答案？是怜帮你制作最终兵器的根本原因，还是怜在暗地中的图谋。”
AZ并不介意女孩无礼的态度，虽然从见面起神榷识就根本没尊敬过他这名三千余岁的老人，但AZ漠视己身的表现远比神榷识更加突出。
“都不是。”
男人简简单单的回答。
“打从一开始，她就直言坦白的说并非是纯粹为了实现我的愿望而努力，她有自己的打算，那份打算我也很清楚。”
“……诶？”历史的迷雾被慢慢揭开，听得十分入神的爱丽丝不由发出了惊诧声。“怜小姐还做了其他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说我用最终兵器为卡洛斯地区带来了毁灭，但实际上，那座机器的目标指向过更遥远的地方。”
不必多说，女孩们瞬间想起了芳缘的一些秘闻。
“流星瀑布……果然那里是被最终兵器轰击过啊。”
神榷识叹然感慨。
作为mega进化之源的考据地之一，出产过众多超级石的流星瀑布在三千年前有过流星划过夜空的传说，而那次传说的背景流星之民始终认为是怜施降陨石平息了争斗。
如此看来，这份传说竟然完全属实。
神明降下的陨石也好，平息超古代图腾争斗的意愿也好，千里迢迢从芳缘渡海来到卡洛斯的少女做到了承诺的一切。
“不只是那样。”
AZ还有话要说。
“我所说的遥远，不仅仅是远隔海洋的另一块大陆。”
开口间，吸引住女孩们注意力的男人抬起手，把手直直的指向上方。
上面……
顺着AZ手指的方向，神榷识抬头看去，见到的却只有天花板。
神榷识的脑海中忽然有灵光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将过去的一切痕迹相互串联，由此诞生的惊骇事实让她的背脊犹如电光闪过。
“最终兵器曾经对准过宇宙。”
AZ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那份事实。
“她为所有人塑造了一枚利剑，一枚高挂于苍穹，直到三千年后才会彻底落下毁灭全人类的凶器。”
——毁灭世界的陨石。
神榷识终于完全知晓了那枚仍在向大地形式而来的巨大陨石来源于何方。
难怪两千年前的陨石能够带来让超古代图腾们原始进化的能量，难怪不久前又落到流星瀑布的陨石会具备钥石的性质。
三千年前落在流星瀑布的流星雨远不是怜计划中的全部，她在平息争斗的同时居然埋下了足以毁灭全世界的祸根。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追寻答案了吧。”
神榷识沉默不语。
AZ知晓自己是被刻在历史每一处角落里的罪人，他明白曾经的国王夺走了无数生命，那份罪孽被背负在身上，历经三千年的时光仍然未淡化分毫。
但AZ还是不明白。
如果曾经的国王是因为愤怒才会踏进仇恨的螺旋，怜在阻止芳缘地区的超古代战争后又为何要主动创造出能够毁灭全世界的陨石。
“你跟她有关系。”
AZ忽然又一次开口。
面色憔悴，身材高大的男人直直看向黑发红眸的女孩。
“你和她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从见面起你就在不断思考着和她相关的话题，回答了你那么多的疑问，现在该由你来回答我了。”
男人的手抓住了围栏，通电的铁杆上电流瞬息间流入他的身躯，电光在干枯手指上骤闪，他却仍死死盯着神榷识。
他真的寻找了太久，等待的太久了。
“告诉我吧……她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要让我们承受这份苦难……”
三千年……
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化作尘埃，寻找着少女神明踪迹的男人深陷痛苦，可求死不得的他却只能踉跄的迈步前行。
唯有心底的执念在时光流逝下迟迟没有散去，反而铭刻的愈发深沉。
神榷识默然看着AZ的手，半响过后，她长叹了一声，最终却微俯下身。
吱呀——！
一记干脆利落的踢脚，困住男人的栏杆扭曲断裂。
“哈……”
爆发过后的女孩吐出一口气。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从始至终我不过是在寻找答案。”重新站直的神榷识认真看向AZ，嘴里语气平淡。“你想要知道答案，那就自己去找，如果实在迈不动路，那就跟在我的背后吧。”
说完了话，神榷识转过身，随手抓住爱丽丝的手。
“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底层了。”
言语仅止于此。
神榷识拖着还在愣神中的爱丽丝走向电梯，留下身后同样呆愣的A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