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雁夜有些木然的接过,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偿所愿,张了张干瘪的嘴唇:“你不是要杀戮一切从者的冬木代行者吗?”
“对,所以你觉得我会以一个女孩要挟,用杀了Berserker的代价来换取远坂凛的存活?”结弦摇摇头,他已经知道刚才间桐雁夜的慌乱是为了什么。
开战,远坂凛会死,不开战,间桐樱没有未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亏这位‘叔叔’殚精竭虑。
“是的,我起初确实这么想。”雁夜老老实实的点头,刚才他已经作出决断。
“那现在呢?”
“多谢您把凛救出来!”他弯腰行礼,在堕入无边黑暗,周围皆为罪人的时候,少许光亮实在是太难得了。
结弦点点头,满手鲜血的他和‘善’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但人,总要遵循某种原则才不会落到Caster一般的下场。
“你走吧,这里还有魔术残留,呆久了对小孩不好。”结弦摆了摆手。
间桐雁夜一怔,也不知道该对这个奇怪的代行者说什么,于是抱着凛,让Berserker抬起残余的幸存者从来路离开,他走的很慢,像是隐约知道有这个男人在,圣杯战争就不会有结果。
樱......
赢得圣杯战争是将樱从悲惨命运中解脱出来的唯一办法,如今虽然救下了凛,但雁夜依旧觉得很沮丧,刚踏上阶梯,后面传来一声高呼。
“间桐雁夜,你为什么不杀了间桐脏砚?”
听到这个名字,青年迅速的转身,甚至连Berserker都有失控的迹象,不过还没等他回答,屹立于十字架中心的青衣剑客已给出了答案。
“因为脏研本体不明?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刻印虫控制,一旦起杀心就会丧失功能?因为Berserker难以操控?不,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场圣杯战争对于你而言是什么东西?”
雁夜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不想承认。
“是折磨,你的‘父亲’根本就没打算赢下这场战争,仅仅是在折磨你而已,所以你注定走不到最后,也注定救不了樱。”
“那我又能做什么!?”最痛苦的伤口被剥开,雁夜已然吼了出来,他越来越狂暴,眼角已流出鲜血。
结弦没有去讲什么大道理,更没有灌鸡汤,仅仅是慢慢抬起手,用食指指着脑袋:“遵循你的恨意,放弃赢得圣杯战争这种白日梦,开动大脑,想办法杀了他!”
杀了脏研.......
被日以继日的折磨,哪还有半点亲情可言,雁夜做梦都想,只不过后来发现难度太大,就把希望投到圣杯战争中去了。现在被结弦提起,各种念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能基本控制个强大的从者,还见识到圣杯战争的种种神奇,似乎.......我也有了成长?
沉默了片刻,雁夜颔首,一句话也没说的消失在通道里侧,而结弦则望着他远去,转身望着四周的十字架丛林,拔出长刀逐渐汇集力量。
“你干嘛鼓动他?那个什么间桐脏砚,你解决它应该没问题吧。”雷光闪烁,一心忽然问道。
高温的电流如银蛇般越聚越多,所到之处尸体尽皆碳化,结弦摇摇头,答道:“确实不难,一夜即可斩杀。”
“那你准备趋虎吞狼?”
轰隆——
紫黄色电光已经吞没整个防空洞,转瞬,所有雷电尽收,结弦归刀入鞘,于丝丝余电之中踏上归路。他卸下面具轻轻一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因为,人贵自救!”
诚然结弦已经拯救了无数人与多个世界,但他对自己的要求永远是快意恩仇,而非当一位傲慢的审判者。所以他来到冬木之后并没有像其他穿越者那般提刀上门砍虫爷,既然别人都不在视线之内,又何必自诩为救世主。
“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间桐雁夜要铁了心被脏研玩弄那也是他的命.......”结弦叹了口气,雁夜很惨,樱也很惨,但他一路走来惨事又见到了多少,那些下总国、苇名国死去的芸芸众生一样很惨。
电流烧焦了一切,风压吹散这漫天骨灰,结弦深深的望了眼这地下空洞,不由哈哈大笑。
“舒服!”
魑魅魍魉脏我双眼?
斩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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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那是心境
“Caster被消灭了。”
随着一声低吟,言峰绮礼睁开了眼睛。作为圣杯战争中最弱的从者,Assassin却有最强的情报能力,分身遍布整个冬木能够在最短时间赶过去。
不过快却毫无意义,因为Assassin太弱,即使赶到之时结弦正忙着处理尸体,他们却只能躲在远处干看。
“我已经知道了。”留声机对面传来远坂时臣的声音,或许是最近与Archer不对付的原因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这位传统魔术师很快打起精神来:“代行者是使用雷霆之力吗?”
“是的,并且强度极大,能够到达宝具的程度。”
“宝具.......”时臣沉默了半晌,看向窗外明月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以人类之躯达到从者战力还不止,如此大的力量是从何处产生的?他觉得平生所学都在浪费时间,再次把戒备提升了一个级别。
“绮礼,还有什么其他情报?”
声音平稳毫无慌乱,确实在践行远坂家的格言。
可惜言峰绮礼就是不想让自家师父装逼,静静报告道:“我在现场发现了Lancer和Berserker的踪迹。”
“什么!?”
从容与优雅被撕破,窗边的时臣瞪大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从容的信心是建立在结弦中立搅局的基础上,反正多杀一个是一个,他又没什么损失,最后让吉尔伽美什出来收拾残局就好。
“绮礼,这三组人准备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吗?”
听到发问,言峰绮礼却没有立刻回答,Assassin的报告里这三人是先后出现,恰好错开也说不定,但话到嘴边偏偏鬼使神差的变了味:
“恐怕是的,即使这位代行者极为强大,在见过Archer的实力之后想必也会相当慎重吧,联系弱小的从者也在情理之中。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判断。”
“我相信你,绮礼。”远坂时臣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相处数年他太了解这个弟子了。
个人实力超强,作为代行者在全世界各处执行猎杀任务,所见所闻必定远超常人,偏偏又毫无欲望,是个最最理想的工具人,时臣当然信任。
一想到有三家已然合作,他强迫自己坐回椅子上,用指尖敲打桌面,而言峰绮礼就那么听着噪音,一动不动真的像机器人。
“间桐的狂犬,时钟塔的老贵族为了获取胜利已经不顾规则与敌人结盟了吗?哼,真是的,我还以为阿奇博尔德的人很重视荣耀。”嘀咕了一声,无视掉雁夜,时臣又问道:“那么教会能够下达对‘代行者’的追杀令吗?以破坏圣杯战争的名义。”
“可以,家父早就有提议,不过我认为没什么用处。”
“不,我这是在用规则对抗不守规则之人。”正在作弊者自称规则,优雅的脸皮连炮弹都打不穿,这时敲击声停下,“绮礼,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了,我会让Archer出动,这三家必须有一人出局才行,但是‘代行者’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
“我已经有线索了。”言峰绮礼想起了两次案发现场都碰见的某个人,一位Assassin正盯住这个孜孜不倦追求真相的警探。
“非常好,我相信你能做到。”时臣能信的也只剩下弟子了,天天宅在结界里什么也做不到。
师徒的交流声中断,圣堂教会的地下室重归沉默,正当绮礼准备去找父亲颁布讨伐令,几缕金色粒子逐渐凝聚为人形。
“你学坏了呢,绮礼。”
吉尔伽美什带着几分欢快的声音响起,就如指引人心的神明看到事情正往自己喜爱的方向发展。
有趣,实在是有趣!
言峰绮礼的步伐僵在楼梯上,过了数秒,这个男人才微微扭过头露出半张脸,黯淡的烛光下闪烁着复杂表情。
“等把事情做完,我们再讨论什么是‘愉悦’吧,吉尔伽美什。”
........................
此刻,结弦还不知道自己成了麻婆神父踏上愉悦之境的阶梯,他半夜回来,先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碗泡面,让浓烈的香精味在嘴里绽放,搞到后来干脆睡不着,就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时代剧,直到天蒙蒙亮才倒头睡下。
等他睁开眼睛,窗外已然是骤亮,将闹钟拿来一看,竟睡到了中午。穿上睡衣,洗漱完之后一边吃午饭一边看电视,愣愣的望着屏幕,半晌感叹一句:
“真是和平啊.......”
结弦总觉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对圣杯战争参赛者们是种嘲讽,只需夜里溜出去搞点事,各组人马就得抓破脑袋、跑断双腿,就拿同一屋檐下的卫宫切嗣来说,这家伙从昨晚开始就没回来。
圣杯战争第一个出局者是Caster,这是震慑也是各组的机会,估计切嗣现在正顶着黑眼圈冥思苦想怎么破局吧。
“不过这次要想去炸肯主任就很难了,有我悄无声息接近的前车之鉴,他一定会严加防范普通人。也好也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去针对人家肯尼斯。”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将面碗洗干净,结弦继续喝茶看电视,他现在身在暗中可不像下总国那般殚精竭虑,有时候看别人为了欲望而奋斗对自己的心境也是种磨练。
他已经获得击杀Caster的奖励,运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原来从者这种‘精英怪’是有几率爆出东西来的,和下总国的情况相似,或许是固有技能,或许是宝具,只不过Caster和他相性太差。
“魔力炉?应该就是那本宝具的能源核心了吧,也好也好,否则那么恶心的玩意也不知道给谁。”结弦看了眼就甩进了储物空间,这东西只能给永真或者变若之子用,阴阳术什么的他不懂,但绝对逃不出‘能量二字’,所谓技巧也不过是提升使用效率而已。
一比五的时间流速,按圣杯战争这个进度,回去的时候苇名国或许还没过一周,这次只能算短期出差啊。
用手撑着头,结弦随意变换着频道,起床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这几天藤村大河去考试了,多半要很晚才回来,白天没事呆在家里难免觉得寂寞。
“一心,有时候想想还是你过得充实。”
“怎么又把老夫给扯上了。”幻影凝聚为人形,老头跪坐在旁边的暖炉里,顺便把剥了个橘子吃,随便的就像在自己家里。
“喝酒,战斗,一心一意便非常充实。”结弦用手撑着下巴,侧过头,顺便埋怨道:“因为你把麻烦事都甩给了我。”
相比苇名流,结弦觉得一心‘甩锅流’才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苇名开始就懒得多想,一切甩锅了事。
“这是小鬼你的旅途,老夫死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剑之变幻无常来源于随性而为,崩的紧,放得下,这才能逍遥自在!”剑圣笑骂道,自有一方豁达。
结弦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轻皱,越发觉得一心说得对。
好像从斩杀樱龙之后自己就越发放松了,再不像以前殚精竭虑,心境也随之随性自然起来,想收徒弟那就收,想杀Caster那就杀,想与哪位英雄交手就尽管上。
不,不仅是心性,就连剑术也变得变幻无常洒脱自然,他猛地发现最近对敌很少用某一种剑术,基本上信手拈来,有的时候干脆就是简单平A。
‘以前我若是出手,非得考虑到方方面面不可,还一定会设局达成某项目的。可现在也不像闷头莽,感觉就像......’
“随心而动!”
“然也,是故平和也好,紧张也罢,且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你看当年老夫哪怕面对国灭在即,也没愁眉苦脸。”
你那是放弃治疗.......
结弦心里吐槽道,拍拍脸站了起来。
“也罢,反正也过了‘练级’的阶段,无所事事也没什么不好,下午出去逛逛算了。”
“你不怕被人发现?”一心明知故问。
“呵,谁跳出来砍了便是。”
结弦大笑着拉开门,恰好看到风尘仆仆的卫宫切嗣进屋,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后者正疲惫不堪,看到他这张笑吟吟的脸轻轻皱眉。
他为了消除人间罪恶而负重前行,愿意付出亲人、妻子等等代价,而普通人却一无所知的生活着,实在叫人心生异样。
冷漠的看了结弦一眼,卫宫切嗣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合衣睡下,晚上还要继续计划呢,才没有时间和普通人吹牛打屁。
结弦耸耸肩,他刚才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同样的殚精竭虑拼上一切,区别只是他‘想要活下去’的理想太渺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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