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剑圣之旅 第242章

第三百四十九章 殉国！

下总国依旧被覆盖在一片红光之中，从天守阁向远处眺望，世界散发着不详的红黑之光。

这个国度的主人倚在栏杆旁，老去的身体披着浴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握着柄太刀正观察四周，南边的出击部队音信全无，刚才已经有骑兵回报北边的德川武士全军覆没，绝望造成了癫狂，目光之内全是兵荒马乱的场景。

整个土歧城已经变成了兵营和难民营，数不尽的人类在里面穿行，各种祈祷声、吵架声、孩童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大名的居城从未如此喧嚣过。此刻恰好又是晚饭时间，数以万计的人排成长长队列，端着碗领取稀粥，有人因为插队，还会被维持秩序的卫兵拉出来胖揍一顿。

这时又传来‘砰砰’几声枪响，原来是有人抢粮被铁炮命中，土歧城粮食有限，清水般的稀饭肯定吃不饱，不少人还想在死前吃一顿饱饭。

于是在大名的眼皮底下，铅弹打翻了暴民，持枪的足轻又被锄头和短刀捅死，接着全幅甲胄的武士包围过来，在一片惊叫中开始杀戮。

人头滚滚，松平忠明也没有任何反感的意思，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粮食堆里，几个衣衫褴褛的矮小身影正扛起一袋米飞奔。

或许这就是地狱吧，陷入绝望的人或许已经忘了，几天前对允许他们入城的大名有多么感恩戴德；武士们则满心怨恨，他们本可以放任贱民去死，在土歧城内吃香喝辣。

“呵，真是有辱家名。”松平忠明嗤笑一声，估计以前被德川家大军包围的那些城池也是如此不堪吧。

换成战国时代，他现在估计要准备放火**了，但松平忠明依旧抱着希望，想要看看这世界到底会向何处发展。

清酒转瞬就已喝光，他拍了拍手，往日迅速到来的小姓已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逃了还是躲起来。

老者缓缓摇头，准备自己动手，刚刚转身，抬起的右脚又落回原位。

阴影中，有一柄雪亮的长刀，刀刃之上正往下滴落鲜血，看来小姓已然被斩杀。下总之主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护驾’，他丢掉了酒壶，拿起了太刀，挺起了胸膛。

“但马守，不，柳生宗矩阁下，您回来了吗？”松平忠明平静的问道。

阴影中的人向前走了一步，露出身穿黑色甲胄的躯体与严酷的面容，来者正是柳生但马守宗矩，他没有说话，同样平静的盯着对方。

“呵，能见到将军御剑真是三生有幸。”对视数秒，松平忠明潸然一笑。

柳生宗矩作为将军兵法教头，他的剑是不能随意出鞘的。

“你并非剑客，见到吾之利刃也没用。”柳生宗矩答道，声音平稳，并没有被|操控的痕迹。

“哦，原来如此，虽然老夫不明白阁下为何背叛，但想杀了老夫，也得花一些力气。”

伴随摩擦之声，枯瘦的手掌轻轻拔出长刀，那瞬间，在战国末年驰骋疆场的战将已然归来，他也不问原因，既然作为敌人，那就拔刀开干吧。

然而柳生宗矩并没有冲上去，哪怕大剑豪只需一刀就能斩杀老者，就这么对峙片刻，忽然传来清脆的掌声。

"松平忠明，你作为人类而言确实很有趣啊，这次的旅程果然很不错，能够见识到各种有趣的人类。"银发少年向两人走来，伫立在数米之外，右手抚胸，诚挚的躬身行礼：

“请容我向您的勇气献上敬意，在下天草四郎，这场浩劫的制造者。”

充满理性，也没有毁灭者的癫狂，反而善于寻找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松平忠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恨不起来，只是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你就是天草四郎？”

“恩，无论是岛原的受难者，还是诸多世界的毁灭者，都是区区在下。”少年脸上带笑，从容不迫。

“原来如此，原来是想报复德川家吗？岛原之乱我也听说过了，他们是做的有些过火，竟不分老幼屠城。”松平忠明叹了口气，杀戮果真只能换来杀戮，于是苦笑着说道：“那么恭喜你，德川家的天下已经倾覆了！”

相模、常陆、下总甚至江户都受灾，数万人的机动部队全灭，德川幕府已经不可能存在下去，他作为缔造者之一，只觉得非常荒唐。

大权限大人忍耐数十年才得来的天下，竟然三世而亡？

“谢谢。”天草四郎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随口解释道：“毁灭德川家只是‘天草四郎’的执念，我就来顺手完成了，而且倾覆一个世界的德川天下是不够的......”

“你什么意思？”松平忠明当然不懂什么人类史、平行世界，但本能的感到不妙。

少年探出身子，微笑着答道：“我要用德川的血脉降下诅咒，将这段历史彻底从人类存在的痕迹中抹去！从此之后，日本再无德川，亦无江户！”

“哦，对了，我没有那种畸形的审美观，非得用少女不可，反而您的血脉更近，效率更高。”

松平忠明听得浑身发冷，把德川家的痕迹抹去？他很想说他是疯子，但本能的又相信。

“痴心妄想！”

大名骤然爆发，鬼知道那行将就木的身体哪来的力量，举刀就劈向天草四郎，后者动也没动，旁边刺来的太刀已将之拦住，然后轻轻一搅，这柄名刀打着旋飞上天空。

“请不要白费力气。”天草四郎静静的说着事实，见手无寸铁的老者后退，他又补充道：“您的血脉很不错，我也懒得去找清姬公主。”

赤裸裸的威胁，他知道这个老人的珍宝是什么，像是观察者一般静静的打量对方脸上的每个表情。

困惑，挣扎，愤怒，直到坚定。

少年眨了眨眼，不知面前的老者为何而坚定下来。

须发皆白的松平忠明大笑着：“要找就尽管去找吧，我戎马一生，给你这种小屁孩做道具？”

倚靠在木栏上的松平忠明忽然后仰，毫不犹豫的跳出天守阁。

"别小看德川家啊，混蛋！！"

无人反应过来，以柳生宗矩的速度都只是抓到了一缕残布，低头见到在空中‘飞翔’的大名正对自己露出微笑。

狂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从数十米高自由落体的松平忠明瞪大了眼，仿佛要将下总国，将土歧城印在脑海中，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城门上站着个粉发少女，因为赶路而略显狼狈。

回来就好......

大名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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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你们别一起来啊！

松平忠明自杀的太过突然，在他做自由落体运动之前甚至都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端倪，但凡有一点犹豫都会被英灵剑豪抓住。

“真是可惜。”天草四郎冲到楼边，把头探出去向下张望，只见天守阁下一朵妖冶的鲜血之花绽放，冲来的武士发现是自家主公后一片混乱。

这两天在绝望中自杀的人不少，但绝对没人想到下总国大名居然跳楼了。

“人类有个定律，地位越高，权利越大，财富越多的人就越在乎生命，因此才愚蠢的奢求长生不老。”少年喃喃自语，看到下面的武士已经发现了自己，正疯狂的冲上楼梯。

他也不慌，面色如常的将脑袋收回来。

“不，对于少数人来说，超越生命的东西还有很多。”他身后的柳生宗矩好歹说了句话，面色依旧肃然，悠悠道：“舍生取义，决死尽忠，松平下总守忠明阁下是个优秀的武士！”

天草四郎瞥了他一眼，搞不懂这些人类之中‘神经病’的逻辑，没有生命，荣耀、仁义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人都死了，追思又能如何？

于是少年并没有展开辩论，倾听着楼梯上沉重的脚步声，豁然转身望向远处。

城下町的某个房顶上，粉发少女完完整整的看到松平忠明坠楼的过程，单手扬起刀锋指来，让天草四郎的后背感到一阵刺痛感。

四目相对，暴怒的武士、燃起的浓烟、奔逃的民众在这片刻似乎全没了踪影，‘天元之花’的脸上极度冰冷，只剩下一种决意。

我必杀你！

“那就来吧，我等你。”天草四郎淡然一笑，转过身，纸门已经被太刀给砍成两断，数也数不清的黑甲武士正从楼梯间涌出来。

“贼人，受死！！”

刚刚失去主君的下总武士并没有太多废话，挺着刀枪剑戟就冲了上来，然而临近三步之内，一阵寒光闪过，数十人同时被腰斩。

人体残肢仰天而倒，血花在屋内喷洒，将纸门、天花板都染成妖冶的赤红之色，脚步稍慢的人这才发现柳生宗矩也在。

将军的兵法教头正冷冽的盯着他们，垂下的刀锋鲜血滴落，到底是天下第一的大剑豪，又惊又怒的众人再不敢向前。

“遇到更大的力量之后，刚才的杀意到哪去了？”天草在蔑笑，看也不看这群武士，仿佛自言自语：“新免武藏毫无价值，你们可以将她斩杀了。”

“那就让老夫去吧。”柳生宗矩一甩剑刃，在墙上留下一条血线，与武藏对战，这是他堕落为英灵剑豪的理由之一。

但话音刚落，从里间又走出一人来，其面容俊俏、肤色白皙，背上有一柄狭长的野太刀。

“‘至高天’大人，还是由在下去吧。”

“你这乡间武士懂什么！”剑豪怒斥，顺便一刀将胆敢冲上来的武士斩成两断。

俊俏剑士与之对视，笑而不语。

“好了，‘至高天’你去帮我把清姬殿下找出来吧。”天草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争执上浪费时间，瞥了眼两人，沉下脸来：“‘我’的执念也需要完成，况且新免武藏与绯村结弦，我觉得后者更有意思。”

“绯村结弦回不来了吧。”柳生宗矩还是严苛的扑克脸，不过眼神却露出疑惑。

数个英灵剑豪在路上阻拦，甚至Caster也去了土歧城外等候，如果他还能活下来，最好的选择是坐船出海，有多远逃多远。

天草一笑，蓦然抽刀斩开数道墙壁，借着破开的空洞，众人看到了那个房间里正背着弟弟逃走的女孩。

“不，他会回来的。”少年探出了右手在虚空一扭，在整个天守阁猛烈晃动中如是说道。

...............

事情变麻烦了！

武藏正在屋顶上奔驰，速度并不算太快，她能向孩童学习、僧侣学习，自然也能学到结弦身上的优点。

莽撞稍去，她正努力保持着体力，但脚下的晃动让她不得不加快速度。

天空变得更加黯淡，少女踩在土歧城城门之上，呼吸一滞，胸腔里面的悲愤之情快要爆炸。只见数十万人聚集的城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化生’，正在拥挤的人潮中乱砍乱杀。 不，不是出现，武藏分明看到了正在逃难的一家人，父亲忽然被黑烟包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僵尸状的怪物，他们全家都被吓傻了，正当几秒钟前还是慈父的怪物举起拳头。

噗！

剑尖从背后将之贯穿，再向上轻轻一甩，怪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们快逃命吧。”发丝被汗水贴在头上的武藏喝道，见这一家人呆滞不敢动，又加大声音吼道：“快逃！！”

没有道谢，猛然惊醒的母亲带着一双儿女向城外跑去，但是城外也是无数‘化生’大军，他们又能逃去哪里？

武藏知道刚才那一剑等于杀了他们的父亲与丈夫，但她又能如何？豁然转身，望向了那人怪混杂的纷乱场景，不由得咬牙切齿。

就算杀戮也可以分许多种办法，哪怕残忍和玩弄人心也要有限度啊！

那个天草四郎，绝不原谅！！

新免武藏顿觉胸中充满了杀意，好在理智尚存，转身冲向更关键的地方。

清姬，保护清姬就阻止了对方的计划，她跳上了街道旁边的房檐，顺手将拦路的冤魂一个个砍死，急行数分钟便看到了一个小院，院落中堆放着各式纸伞。

见到这里没有被怪物占据少女松了口气，跳进院中，发现被安排住在这的艺伎们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就是搬进城里的‘花坊’，若让松平忠明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藏在青楼里，非得气活不可。

‘全都跑路了？’少女毫无自觉的挠挠头，踹开几个房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心想那‘狐狸精’果然聪明，居然知道提前跑路。

不过这样一来，我又该怎么保护她们？

新免武藏陷入另一种烦恼之中，正准备去找，听到‘哗’的一声，外面的门被推开了。

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有人来找乐子，武藏踏出玄关，立刻就看到两个人影。

一个是全身甲胄的严酷剑豪，一个是身着长袍的俊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