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 第51章

作者:离瞳

就像铸铁般,熔金一样的沉重感情被他灌入刻骨铭心的情绪模具中,最终诞生出了极端锋锐而坚硬的利刃。

或许我要承认我被他现在这样狗急跳墙的话刺伤了。

可这——并不是退却的理由!

在感情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于难,在这场战争中永远只有不停前进的人才有获胜的可能……或许在寻常情况中还有撤退服软的选择,但对于我而言,字典上从来都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唯有前进。

“你当然没有理由一定要喜欢上我,”我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不科学的,说是由多巴胺和各种激素共同刺激下形成的结果,但永远没有那么简单对吧——尽管我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恋爱结婚对象,可你却仍然不一定会喜欢我。”

毕竟爱情从来都是不讲科学不讲道理的,虽然建立在一定的规律之上,但仍然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甚至俞晓这时候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这样身娇体弱的小女孩而是温柔善良又动人心的御姐这种类型我也相信。

“可这又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向俞晓,“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可你又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喜欢你?我就是这么喜欢你,想和你结婚,想跟你组建家庭,想跟你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想跟你就这样度过余生白头偕老——这跟你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你对吧?”我说,“那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他脸上的表情愕然起来,看着我,竟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可还未结束。

我俯下身,低下头,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那略显粗糙的皮肤,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满足。

在他一脸呆滞的表情里,我轻轻凑到他的耳边,说:

“我不会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俞晓——咱们都还年轻,余下的日子都长,我会用尽余生来纠缠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至少,你这辈子不要想着摆脱我的影响了。”

说完,我重新抬起头直起腰。

可俞晓却也站了起来。

或许是我刚刚过度夸张的言辞刺激到了他,总之他的表情扭曲着,皱着眉,看得出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却几乎失败的动作。

“你说过,”他微微喘着气,声音颤抖,“我是个对爱情要求太苛刻太严格,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人,对么?”

“对。”

他的表情终于释然起来,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已经几乎完全平静下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说一下在这个基础上的,我的真实的想法了,好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多少有些不安,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好。”

“好,”他点头,努力搜肠刮肚组织语言,“你说我是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好,我就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

“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我救了你开始吧?”他说,“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的孤独,还有几乎要自杀的绝望,然后那时候我救了你,就被你视为了救命恩人和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后来这样的感情和认知变质了,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了你口中的‘爱情’。”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让我讨厌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尖锐地朝向我,问:

“可你真的确定你对我抱有的感情就是爱情么?”

“被救了所产生的感恩,在黑暗世界中得见一缕光明的感动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如此的感情混合掺杂起来,你对我的感情就是这样吧?可这样的感情为什么能够被叫**情?你说我就是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我不反对,我承认,可既然我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你又凭什么会觉得我就会接受你这样的扭曲的感情?”

他的声音近乎低声的咆哮,带着微微颤抖的尾音回荡在整个教室之中,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寒若噤蝉。

空气死寂,他抬起头看着我,面沉似水毫无表情。

在等待我的回答么?

我苦笑起来,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冥思苦想准备材料的时候七巧姐对我说过的话。

那时的她所说的话和现在俞晓的所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我的一切感情被否定,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所谓的“扭曲”和“病态”的占有欲……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用施舍和怜悯同情的姿态面对着我。

他们在可怜我?

可我又哪里需要可怜?

“为什么你会认为被救之后产生的感情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为什么你觉得在黑暗世界中得见光明的珍惜和渴望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为什么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凭什么断言我的感情就不能是爱情?凭什么就能断定被救就不能产生爱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你就没听说过么?难道爱情就非要从所谓的‘一见钟情’开始么?难道爱情的双方从一开始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了?爱情本来就不是结果!俞晓你这是个屁的把爱情看得太圣洁了——你懂个屁的爱情,不过是舍本逐末的流氓行为而已!”

终于说出来了,身体几乎激动沸腾地要颤抖起来,我伸着根手指对着俞晓的鼻尖,而他的表情……已经灰暗到要熄灭了。

“不要再说了,”他轻声说,声音细得几乎摇摇欲坠,“你赢了白糖……我认输。”

他轻轻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走到讲台上一脸呆滞的老师身旁。

“你要干嘛?”我问他。

他却回头都未回头,只是抿了抿嘴,对老师说了声“我身体不舒服,老师,想请个假”,然后终于转回头,沉默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

“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好么……起码……我想冷静一下。”

他的表情疲惫至极,眼眉无力地垂下来,脊梁也弯着,手指无力地轻轻并拢。

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阻止他的欲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

“好……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嗯。”

他留下重重的鼻音,转头,离开了教室。

一路上俞晓在我未曾知晓的路途上停停走走,明明只是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回家路程硬是走了大半个小时。

但最后还是平安到家了。

他打开独栋别墅的院门,走进去,推开已经一脸笑容扑上来就要抱住他打招呼的妹妹,疲惫地坐在花园角落中的藤椅上,握拳,沉默了好久,终于才抬起头,对面前安然坐着的人轻声说:

“我回来了……爸爸。”

那女人终于抬起头,温婉娟秀的脸上涌上一层慈祥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回来就好。”

[未完待续]

第1章 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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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俞晓视角]

心情沉重,脑海中仿佛笼罩着一层不散的灰暗雾霭,几乎影响到了我所有的大脑活动。

就连身体都跟着酸涩起来,甚至坐下来就再也不想站起,只是把全身的重量都任性地施加在藤椅之上。

“怎么了?”

耳边传来温润清婉至极的女声,好似带着上个时代那穿过清晨薄雾的湿润水汽,又凝结成露珠,在鲜嫩的花瓣上滚落,坠下,大珠小珠落玉盘。

让我想起那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好像戴望舒诗中那个丁香般的姑娘从文字之中走出来了,穿一身旗袍撑着纸伞,细细的眉眼间郁结着幽幽的哀愁,带着民国时清新而古老的水汽,穿过时光的纠葛和虚实的屏障,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父亲。

一个谜一样的女子……从我被收养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旧尚未看透她隐藏在那副闲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世事变化平静外表下的丝毫真实。

明明只是才年近三十的年纪,更何况看起来几乎只是二八年华——可为何会有这样只会在耄耋之年老人脸上出现的平静和看透一切?

直觉告诉我她有故事,可理智告诉我不应打听也不要打听。

毕竟从法律上来说,眼前的女子是也只是我的养母……然而相对于母亲这个称呼来说她更希望我叫她父亲。

不知为何。

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也早已经让我和眼前的女子培养起不似母子而更像是挚友的奇妙关系。

“没事,”我轻声说,“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大概是还未完全适应大学生活的环境和节奏吧,大约再过段时间就好些了。”

可她却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推开藤椅站起身来,她踱着优雅的小步缓缓绕到我的背后,伸手,按在我的眉心,把那块紧紧皱起虬结的肌肉缓缓转着圈揉开。

“不必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隐瞒这些东西的,小小,”她喊了我,说,“有什么事情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我商量商量,不愿意的话就随你吧……但要记住——”

她放在我头顶那只冰凉纤细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耳边也终于响起那从小到大几乎听了千百遍的话:

“随心就好。”

随心……就好么?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拥有随心就好的资格和能力?

就算有这样的资格和能力,囿于世间各种各样或显性或隐性的规则,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放的开就为所欲为呢?

或许……有吧。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刚刚教室中白糖的样子。

女孩的表情极度自信而坚定,带着无比强大的感染力,在讲台上说的每句话也都一击一击敲击在我的心扉之上……可终究被打开了么?

我不知道,但我犹豫了。

犹豫,就会败北。

真正坚定不移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根本就不会犹豫——就像今天的白糖一样,每句话中都充满了极致的自信和“踏破贺兰山缺”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前进,只是前进,前面有山便踏平那山,前面有海便填平那海,就算有千难万难,亦无所畏惧!而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和让人忍不住投身于麾下的魅力。

和现在讲台上一句一句反驳我质问我的白糖一样。

或许不得不承认,那样自信的白糖……确实已经让我心动了?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你说,”我轻声问站在我背后的女子,“如果有人向我表白……我应该接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