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他本意是想要宽慰面前的女孩没错,但有些话对他自己来说其实是难以启齿的。
并不是说有多羞耻,而是因为在提到这一点后,他的脑海之中总会浮现出那天后的身影。
该说不愧是天空与大地的女神、这世间最具母性气质的高贵女人么?
一旦提到血统、家系相关的事情,霍德总会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
然后,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并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在漫长的战斗之中,我意识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与伏尔松格一族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全部都能说通了。
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会说自己心底会有挥之不去的嗜血感与施虐心。
因为所谓的神之血就是这样的。
冲动易怒、情绪容易高亢。
疼痛与流血不会让他们流泪哭泣,甚至会放声大笑。
这就是疯癫的战神之血。
但即便如此……
“这是不一样的。”她低声说道,“所谓的战神血统、人间战神不过是……”
不过是适合战斗的血统而已。
黛德丽自然想要这么说,因为她对此当然有过了解。
曾经,伏尔松格一族是将哥特打入绝境的罪魁祸首,而他们在当时虽然销声匿迹了,但作为哥特的继承人,她自然会对此有所关注。
所以她知道,这种血统还没到影响到个人认知的时候。
即便有着施展暴力的冲动与倾向,但这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并不算太大。
这一点甚至能参照齐格飞。
根据这个男人的说法,那年轻的万军之主有着崇高的理想。
但是,自己不一样。
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还好,因为她许久之前一直想着哥特王国的利益。
但当失去了这个目标后,她才逐渐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怪物。
它距离她越来越近了……
“你至少还……”
“所以有什么不一样!”
最终,黛德丽的思绪突然之间就被打断了。
因为在此刻,霍德突然之间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甚至震的她耳朵疼,所以,她不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直到好一会儿后,她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小声点……”她低声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抿起了嘴。
洁白的牙齿就此咬着红红的嘴唇。
“对不起……”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霍德说的从来都不是血统的问题,而是忍耐力以及那种厌恶的心态。
伏尔松格一族传承到现在都有疯狂暴走的记载,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呢?
“当怒火袭来时,那种感觉几乎令人窒息,它像是海啸一样涌来,顷刻之间便能将我卷进去。”
第四十章:努力的目标
最终,黛德丽没有再继续自我贬低与厌恶,她也没有再反驳些什么。
此刻,她只是环视四周。
似乎在这一刻,这幽暗的小巷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那么点迷人。
但事实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她试图找到点什么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她的意识却不由自主的被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吸引。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散。
她之前的确理解错了一件事……
一开始,她觉得霍德似乎是将源自阿萨神族那令人冲动易怒、从愤怒之中汲取力量的‘战神之血’与她体内流淌着的恶魔之血比作一回事。
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实际上对凡人来讲,无论是源自九界之外的恶魔的力量,还是神明的力量,这两者虽然有区别,但造成的效果却是一样的。
“杀戮时体会到的那种兴奋是会令人上瘾的,如果不加以控制,它随时随地都在拷问着人的理智,令人变得暴虐的同时,也会让人想要用暴力解决所有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如今恐怕没有人比霍德更清楚其后果与表现了。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并不全都是他本人的感受,但他毕竟曾经陪伴伏尔松格一族走向巅峰。
而在伏尔松格一族之中,恰好有一个人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什么叫狂战士。
辛菲奥特利·齐格蒙德森
作为齐格蒙德与自己的妹妹齐格妮诞下的孩子,他的身上仿佛出现了返祖现象,简直就是天生的狂战士。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不懂何为眼泪,即便是那些深入骨髓的肉体伤痛都只会让他哈哈大笑。
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一直倾向于用暴力解决所有的问题。
心底不舒服,杀了就是。
面前的人冒犯了他,杀了就是。
他的内心之中仿佛饲养了一个怪物一样,所以即便后来一直在军队之中混迹,他也没有在那个容易滋生兄弟情的地方得到任何的朋友。
因为有时候,因为不经意之间的小事就可能引起他的怒火,而接下来所展开的便是挥之不去的肢体冲突。
辛菲奥特利毕竟是齐格蒙德的孩子,对他来说,用高亢的怒火激发身体潜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虽然有人及时制止,但难免会出现内部械斗甚至重伤战友的事情。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放弃了思索。
霍德曾经与他面对面的谈过,并且着重强调过这样一个问题。
但对辛菲奥特利而言,他即便明白这样的事情,而事后回想起来也会为此懊悔。
但是,当真正面临时,他的理智就像是被卷入狂怒海啸之中的可怜人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他只能任由怒火在自己的体内肆虐。
那种冷静、理智的态度对他而言仿佛成了一种奢求,齐格蒙德难得的暴走状态对他来讲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而最终,他越陷越深,最终成了见血就会微笑的战斗狂。
因为杀戮一直在刺激着他的精神,他只能时刻与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
“对齐格蒙德来讲,所谓的暴走只要让他浪费掉自己的体力,击落他手中的圣剑即可,反正他自己睡一觉就能完全复原,但像是辛菲奥特利这样的人就截然不同,他在精神最为紧张的时刻,即便是在睡梦之中都会突然暴起。”
霍德并没有拿自己举什么例子,而是主要提到了一个理论上来讲比他更合适的人。
“当初,所有人都崇拜着辛菲奥特利,认为他不愧是齐格蒙德的孩子,但却没有人愿意近距离与他相处,毕竟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辛菲奥特利……”
“很难想象么?”
虽然黛德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什么,但她却点了点头。
“诗歌上描述的故事……与你说的并不相同。”
“毕竟诗人们对待英雄总会宽容的,他们会赞扬他的热情、称颂他的张狂,但却不会提到他日常之中面临的困境……事实上,一般人要是遇到他这样的状况,估计早就疯了也说不定。”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也许霍德并不擅长去讲述什么故事,但是,他诉说的那些人物的事迹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与黛德丽有着共通之处。
所以自然而然便勾起了她的兴趣。
那样的一个人物……
无论是辛菲奥特利还是面前这个叫做霍德的男人。
“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她低声问着。
因为正如同他说的那样,一般人在面临这种状况的时候,不是彻底放手理智,让自己堕入疯狂之中,就是与世隔绝。
但他们却没有这样。
不说霍德,单单就是身为狂战士的辛菲奥特利都没有那么做,他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也许,寻常人很难想象黛德丽现在的心情吧。
即便辛菲奥特利已经是上一个时代的人了,而在黛德丽出生的时候,他早已在无意之间被一杯毒酒毒死。
但是,她依旧羡慕着那个在诗歌之中被描述为无忧无虑的男人。
明明,作为长子的他被剥夺了太多的东西。
特别还是王国的继承权……
一想到这里,她心底先是浮现出一抹不忿,紧接着又感觉到了那挥之不去的无奈感。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明明她已经暂且放手了权力,但一旦想到曾经的宫廷政变,再加上想要剥夺自己继承权的那些家伙,她心底就会浮现出挥之不去的怒火。
所以,她又开始焦躁。
而在这种焦躁之下,她直接将那个问题脱口而出:“我听说,尼德兰未来的国王本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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