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意识到了这些后，霍德只是闭上了自己那早就看不见的眼睛。
“嗯，我知道，更何况我已经将世界树公司的那些不稳定要素清理掉了。”
“全部清理掉了么？”
“是的，清理掉了。”
“杀了多少人？”
“……”
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问题，但霍德却偏偏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回答出来。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我没怎么注意过，只是一股脑的全杀了。”
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无情口吻，霍德缓缓开口说道。
这便是那些选择投效了世界树公司的战士的末路了，也许他们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也许他们并不是全都是霍德自己认知中的那种所谓的英灵战士。
但是，霍德并没有那种时间去一个个分辨，更没有时间去在乎他们本身的心情。
至于理由的话……
“世界树集团原先的措施做得很完善，那些如今在现代选择投效公司的战士、那些自以为被神明选中的蠢货都已经与自己的家庭完成了切割，而公司也伪造了一个赝品去替代了原来的他们。”
当然了，那种赝品通过寻常的科技手段是检测不出来的。
甚至，赝品本人都不会察觉到自己有问题，因为那就是在一个空白的素体上完全灌输了本人的绝大部分记忆的东西。
“所以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他们即便消失在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说，你现在又变强了，是么？”
“嗯。”
没有什么否认的态度，霍德只是缓缓点头。
“世界树集团虽然只存在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但他们的底蕴比我想的要丰厚，而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也不仅仅单纯是游戏玩家，其中有些还包括战场上的战死者。”
“战场？”
“嗯，世界树只是涉足游戏行业开始才踏上表面舞台的罢了，之前好像一直在非洲和中东那里整军火，搞小范围战争，他们那时候收敛了不少死者。”
但说到这里，霍德却摇起了头。
“但说实话，即便杀死了这些人，将他们的生命完全吸收，这对我的增幅也不如天后的那一瓶觉醒药水。”
“这样啊……”
看起来似乎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郭大路只是感叹着。
不知不觉中，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已经被他饮尽了。
而茶喝完了，似乎也意味着那些话题也该结束了。
“所以，你现在回到这里……”
“是来向你道别的。”
“仅仅是向我道别么？”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只是在喝茶的时候，霍德感觉自己莫名找回了一些曾经一起上学、一起居住的那些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问题就很难说出口。
但重新调整思绪、冷静下来后，那问题又轻而易举的到了嘴边。
究竟是自己变得冷酷了么？
还是说这些事情对自己来讲已经不再重要？
不愿意再思考下去，霍德缓缓摇起了头。
“有一些疑惑希望你能解答。”
“可以，问吧。”
“你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
“其实也没多久，我大概比世界树集团晚一些，同样也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
“目的呢？”
“有两个。”
郭大路平静的说道。
“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帮我的好朋友探探路，黑暗世界在巨人眼里毕竟不算是什么秘密。”
“所以你在帮巨人？”
“我只是在帮苏东。”
稍稍纠正了一番霍德言词中的问题后，郭大路低声说道。
“只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很有趣……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小说中的灵气什么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制到了最低，这里的智慧生命，并不存在什么超凡的力量。”
是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而这也其实也是有理由的。
“这个世界毕竟太小了。”
霍德低声说道。
“这个星球看似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星球，而这里被称作人类的存在也只是在这个星球上生活，无论是体质还是其他都远不如中庭的那些人——他们更加脆弱。”
他毫不怀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这里的人类一旦抵达外界，就会因为环境原因死去。
“如果能够溯源觉醒，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
霍德不咸不淡的说道。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源自火焰巨人苏尔特与黑暗战神霍德尔，而这个世界的生命只要有机会溯源，都能从这两者上得到一些‘遗产’。
比如说老穆，又比如说霍德自己。
“所以，你现在就过上了凡人的生活么？”
那些延伸的话题走到了尽头后，便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是啊。”
“第一世？”
“第二世了。”
郭大路说道。
“几十年就第二世了？”
“是啊，第一世投在中东，我被流弹打死了。”
第二十一章:曾是凡人
说真的，大路的这番话直接把霍德干沉默了。
这听起来有些无厘头，甚至有些好笑，霍德甚至想起了巴德尔——他也是这样。
但是，细想起来却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哀。
“中东啊，那个地方确实不怎么安稳。”
哪怕是纯粹的凡人世界，战争也从未消失，人类也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和平。
哪怕如今世界看似平稳，但这无非是将一些斗争转入地下、或者干脆放到了那些‘文明世界’所看不到的地方。
“其实，哪怕是在中庭，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一个诱因罢了，真正驱使行动、真正让你眼里的那种扭曲制度持续了那么久的，是人类自己。”
“我知道。”
霍德平静的回答道。
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神明与人类的关系很复杂，阿萨神族当初塑造的那种以神秘感与信仰崇拜遥控中庭的方式注定他们本身不会在细枝末节上插手，无非只是在大方向上进行调控。
毕竟，当排除掉一切个人倾向后，阿萨神族对中庭的诉求只有一个：战争。
通过战争，他们选拔出更为‘优质’的仆从。
同样通过战争，他们能够筛选出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并逐一处理。
至于中庭的内部演变……本质上来讲是一种内心深处的私欲。
“终究不是所有的国王都是被迫发起战争的，而战争中的狂热者也并不无辜。”
想要得到神明的恩宠、想要得到高高在上的这些所谓的‘伟大存在’的垂青，这何尝不是一种对‘利益’的追逐？
“神明的恩宠与那些所谓的信仰，本身就象征着一种利益。”
“嗯，是这样的。”
郭大路很清楚，有些话并不适合由他来说，而他也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提醒便能意识到事情的重点。
二人就这么陷入了堪称诡异的静默之中，只是不断的喝茶、倒茶。
在那客厅之中，早已看不见的男人与平凡的男人只是面对面坐着。
然后，他退了一步，首先放弃了继续保持沉默的特权：“其实，我很好奇……”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好奇些什么？”
“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个世界？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你又有着什么样的看法？”
“没有任何的看法。”
没有任何犹豫，霍德只是缓缓摇着头。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这对我来讲也是不可多得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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