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你和我 第2331章

序幕 2 :恶魔的极端

世界……

当这个词回荡在斯露德的脑海中时，她感觉到有些恍惚。

“怎么会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与此同时，那白发恶魔的声音也不断回荡着。

“为什么不可能？毕竟就连尤弥尔都能生成如今的世界树，而所谓九界中至少有六个世界都是通过曾经的创世之战诞生的。”

这些事情是九界的常识，而对曾经身为主宰者的阿萨神族而言更是必修课。

“既然尤弥尔能形成六个不同的世界，并以世界树的姿态连接起两片残破的古老土地，那么苏尔特没道理不行。”

这种思路很容易就能明白。

尤弥尔作为始祖巨人尚且能形成多个世界，甚至没有六头巨人斯雷德盖米尔爆发的内部纷争，尤弥尔自己甚至能形成一个更完整、更庞大的世界。

那么，与尤弥尔同级的苏尔特又如何呢？

难道他不能因为某些原因让自己化成一个世界吗？

他的身体就不能孕育出各种生命吗？

或许，曾经的那由火焰构成的存在多少会有些问题。

但斯露德却清晰的记得一些从天后那里听说的作战计划。

当初的黑暗战神为了规避苏尔特那棘手的火焰之躯，选择用冰冷之河中的生命源质为那火焰巨人赋予生命，在他真正活过来的情况下杀死他。

不去讨论那最后的糟心结果，就单单从这方面来讲，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传说中会灭世的火焰巨人的状态与尤弥尔是差不多的。

生命源质、血肉、再加上作为世界终末与起始的混沌黑暗，这一切似乎都为那种可能性提供了充分的论据。

当然了，其实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当混沌的黑暗与温暖的光辉交织之时，生命便会诞生……应该是这说法没错吧？”

光辉与黑暗。

冷与热。

就像是尼福尔海姆的寒冰与穆斯贝尔海姆的火焰相互碰撞，在生命源质eitr的催化下诞生了霜巨人尤弥尔与母牛欧德姆布拉并延伸出万物那样。

所谓生命、所谓自然的起源似乎就是这样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借由那恶魔之口，这些论据就这么清晰的摆在了女神的面前，具备着非常充分的说服力。

但现在，斯露德的头脑之中依然徘徊着一种疑惑。

而更让她感觉到烦闷的是，她自己的情绪好像已经被完全看穿了。

“依然难以置信，是么？”

不等她这边有什么回应，她便听到了这样的话。

犹豫了片刻后，女神缓缓开口：“因为，这里只应该存在九个世界才是，即便根据预言所说，新世界也应该是在旧秩序破灭后才出现的。”

说到这里，斯露德重新看向了下方。

隐隐约约的，她总感觉那个黑暗的球体似乎在燃烧，但又像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幻惑。

“但现在……下边这个东西是一整个世界的话，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第十个世界？”

说到底，阿萨神族会忽略那黑暗世界的本质还是有原因的。

也许是因为奥丁曾经的经验之谈，又或许是阿萨神族整体先入为主的观点。

“说到底，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原先就有九个世界呢？”

“因为巨人们……”

斯露德下意识想要回答些什么，但那话语到了嘴边之时，她自己却察觉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巨人们占据中央世界的一角，建立起铁森林，内外隔绝之下就此形成了第九个世界，也就是约顿族所占据之地——约顿海姆。”

这本应该是常识，但当那恶魔之女一词一顿、将这些重新复述出来时，斯露德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曾经被忽略了的那个细节也就此浮上心头。

“铁森林……”

“是的，曾经屏蔽了你们视线的铁森林，说到底约顿海姆只是从原先的中央世界切割出去的一部分，它与中庭是一体的，而你们阿萨神族便认为他们将其完全切割、形成了第九个世界。”

“你是说，这只是我们单方面认为的结果么？”

“你自己低头看看就明白了。”

“……”

说到底，无论那恶魔之女如何开口，她这边都会抱有怀疑。

所以，她干脆讲究事实。

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指引，斯露德低头看向了下方的世界。

目光就此越过那被璀璨的光芒保护着的精灵国度，斯露德凝视着正下方。

那是米德加尔特与约顿海姆的交界之处，而那本应该盎然挺立的钢铁丛林也几乎被原初之火撕碎。

曾经令诸神束手无策的隔绝森林就这么被向外扩散的余火焚烧着，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而当铁森林被完全撕碎后，约顿海姆也终于暴露出了那依然与中庭相互联结的事实。

海啸滔天的同时，那依然运作着的魔法结界也将下方的土地分割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个焚烧着的同时、又被海浪冲刷，但又如同一个整体那样坚不可摧。

而另一边完全依靠魔法力量保护着。

但不管怎么说，它们是一体的事实不会改变。

“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是因为巨人完全放弃了维持世界层面的独立，仅仅是想要保护好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不介意的。”

“……我还没有眼瞎到那种地步。”

沉默了片刻后，斯露德开口说道。

只是在这一刻，神域的土地又崩碎了一块。

回头望了一眼那正加速崩毁的神域，女神紧皱着自己的眉头。

“所以，他来自那个世界，是么？”

“是的，而且，如今的这个时代，他还没有完全诞生。”

“……”

虽然斯露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从她那瞪大的眼眸之中，黛德丽依然读到了那种难以遮掩的震惊。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另一件事，他来自未来的时空，你也可以将他视作某种强制力，他到这里来不过是履行属于他的使命。”

命运。

如今回头看起来，这个词却是无比的扎眼。

斯露德不想再思考，她也不愿意思索。

“所以，你现在是想去那个世界等他？”

“答对了。”

黛德丽低声说道。

“为此，你可以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是的，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些。”

黛德丽眼神一凝。

“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这番话语显得如此极端，但落在斯露德耳里也产生了剧烈刺痛。

“一切……”

恍惚之间，她的记忆回到了最初在希恩达尔高峰上见面的时刻。

…………

…………

…………

…………

当初黛德丽是这么说的，不过卖了个关子，到后来霍德给黛德丽送剑的时候才揭露黛德丽说了什么_(:з」∠)_

序幕 3 :责任

直到现在，斯露德依然能回想起自己当初的那种心情。

愤怒、憎恶。

当时，这个女人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撕裂她的伤疤。

而在冲动上头后，她便问出了那样的一句话：“你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完全就是不过头脑的质问。

甚至，比起询问，这更像是在宣泄情绪。

而更让斯露德自己感觉到糟心的是，这个白发的女人还偏偏回答上来了。

“一切！”

斯露德记得，当时她以一种坚定而嘲弄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我得到的、还是我的身份地位、哥特、王位，甚至是我这条命，我可以为他放弃。”

在当时，斯露德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相信这番话。

甚至，她还将这当成了一种羞辱。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在羞辱自己，她只不过是想践踏自己的尊严与脸面来侮辱自己曾经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