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你和我 第2209章

这是属于王权与神权的碰撞：

国王们利用自己的名望与权力挑战着在米德加尔特扎根已久的那种传统文化，这势必会造成某种分裂。

不谈神明那边的状态，单单是各个王国内部便存在着神明们的信徒——并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真正在神殿中工作的祭司们。

对他们而言，国王们当初发表的那番与神明对抗的宣言显然是一种要剥夺他们存在意义的信号。

在不愿意从事其他行业、不愿意放弃手中掌控的一部分权力的情况下，唱反调、乃至带节奏、向国王施压什么的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因为国王们显然没有给他们时间和机会。

几位国王更是各显神通将存在着的内部分歧完全压制了下去。

尼德兰、哥特还有冰岛的手段是最简单粗暴，集权式的经营，让王国内部的神权派系被打压到了极致，成为了典型的边缘人物。

他们甚至连反叛、向众神投诚的资格都没有，单单是王国内部的民众们展现出的愤怒便能将他们淹没。

而与上述的三个王国相比，另外三个看上去似乎有些危险。

但这其实没什么关系，各种‘天罚’一出现，将王国内那些确实存在的状况一股脑的丢到神明头上后，那些事情也就安然度过了。

埃策尔不仅杀光了王国内存在着的间谍、耳目，将孩子与妻子暗中藏了起来，还说是阿萨神族的天罚。

奥特瓦尔主动‘死亡’，将黑锅扣给神明的同时，进一步宣扬了自己长子反抗众神的勇气，留下了一桩悬案。

至于赫华勒，她更是借着格瓦鲁斯的那场战争顺藤摸瓜，从‘改造人体’这一恶行入手，直接打断了王国内的神权派系的脊梁，用鲜血清洗了各个地方的神殿。

而由头至尾，她的行为都没有引起任何的反感，反而令民众更为狂热。

说白了，比起高高在上、甚至很久都没有出来活动过的众神，民众显然更信赖他们的君主。

这便是民心，也是阿萨神族一直以来的那种傲慢态度的反噬。

一时间，中庭已经流传起了各种各样的真相。

那些打着传说与荣耀名义的英雄故事也被撕去了那种高贵神秘的面纱。

且不说最近才发生的吉特兰德保卫战，往前追溯还有伏尔松格一族的家庭悲剧与安根提尔不得不发起战争的理由。

另外，原本潜藏于地底的一个矮人王国也悄然走上了前台。

百年以前的格尼塔海德王国的王子、如今的地下之王扒出了曾经的邪龙诅咒一事，并且公开宣称他们的手中拥有抗衡神明的力量。

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的‘当事人’现身说法，众神在其中扮演的那些角色直接被深扒了出来。

在刻意的引导下，中庭迅速席卷起了一股憎恶、反对的浪潮，就连原先颇受欢迎的女武神们如今也成为了大街上乱窜的老鼠。

当众神仍然抱有威信、维持着人间信仰的情况下，那么女武神毫无疑问是众神的使者，是所谓神谕的象征。

但当众神的名望完全崩塌、民间也掀起了一股反抗的浪潮时，那么她们就是众神的走狗、是曾经的那场悲剧的倡导者。

虽然因为个体实力的原因，如果真正遇上她们，民众们大多都是难以敌对的，所以她们还没有到达所谓的人人喊打的地步，但就名声上来讲确实已经臭了。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天空之上的众神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他们仿佛是要冷处理过往的那些事情，就此沉寂了下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得不到任何正负反馈的热情也有着衰退的征兆——人们总是要生活的。

而当他们隐约感觉到那些事情其实对自己如今的日常生活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后，曾经的那份狂热也会逐渐下降。

而就是再这样的状况下，国王们宣布宣布重新召开会议，并且将最初的‘国王会议’定名为中庭会议，旨在商讨中庭的未来走向。

至于地点，考虑到希恩达尔高峰那种地方被袭击，国王们最终决定将集会地点定在了被魔法笼罩的天怒王城中。

但是，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预告罢了。

在民众们看来，国王会议什么的是需要准备的，其中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但对几位当事人来讲，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能站在野外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彻底解决掉。

不过，既然考虑到了安全问题，他们当然要找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而比起只能依靠魔法遮掩的大地之上，地下自然是更加值得信赖的。

地点：尼伯龙王国

在比格尼塔海德更深的地下空间中，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间会议室，而从完全透明的落地窗望去，便可以见到四通八达的地下轨道。

各种各样的列车从这里出发、往中庭各地运输物资。

见到这一幕，埃策尔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的是……地面上和地下根本就不是一种风格的啊。”

“是啊。”

同样注视着窗外的景象，齐格飞只是扬起了一抹笑容。

“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虽然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就是了。”

本来齐格飞还有些感慨的，但仔细想想自己其实没做什么，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没事的孩子，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阿尔贝里希笑着拍了拍自己养子的腰。

注视着那父子和谐相处的一幕，希路达只是扬起了一抹微笑：“我想众神也根本没有想到，如今中庭的地下已经变化成了如今的模样吧？”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乐观，也能令人感觉到喜悦，但阿尔贝里希很快便摇了摇头。

“但现在我也已经出现在了明面上，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

双手背在身后，尼伯龙之王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忧愁，但很快，这份忧愁便被一抹坚决所取代。

“但现在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是啊，完全不同了。”

突然间，有声音从会议室的门口那里传来。

而当众人朝着门口望去时，见到的却是那身着龙甲的熟悉身影。

“叔叔！”

序幕 2 :冠冕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齐格飞下意识便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位置。

在那里，映入眼帘的是他所熟悉的邪龙战士的身影，那略显浑浊、暗沉的眼眸更是世间少有。

注视自家长辈的面容，齐格飞只觉得头脑中存在着的一切烦恼都好像被完全抛开了，原本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的那种不安也被完全放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难道阿尔贝里希没有和你们说我在这里么？”

迎着齐格飞的视线，霍德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就这么看向了自己的矮人朋友，而那位尼伯龙之王只是摆了摆手。

“别看我，我可是提前告知了他们，说你已经回来了，而且必然会参与这次会议的。”

说白了，如果霍德不在的话，那必然会缺少一个主心骨，那么这次私底下的聚会也就没了意义。

说到这里，矮人看向自己养子的视线也有些古怪。

而齐格飞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

“毕竟知道和真正见面是两回事啊。”

最终，还是希路达替自己的丈夫解了围。

只是，看她那维护的样子，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特别是埃策尔，他好像完全放飞自我了一般，面容上的那种神情就突出一个嘚瑟。

而周围那聚焦而来的目光也让她有些挂不住面子。

很快，她又缩到了赫华勒的身边去了。

“好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

最终，还是哥特的那位凯旋王打破了那种欢快的氛围。

相较于齐格飞表现出的那种激动，黛德丽看上去就淡定了不少。

她只是将双手环在胸前，眉毛轻轻挑起。

“在赫尔海姆玩的开心么？”

隐约之间，霍德感受到了那么一种问责的味道。

她有些不开心了，有些小情绪。

而对此，霍德也只能苦笑了。

“赫尔海姆那边有的只有折磨与颓废，黛德丽，而且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其实也是很忙的。”

贤者掰着自己的手指，数着那些需要做的事情、也数着那些人。

“比如说拉戈萨和赛莱因……”

听到这里，赫华勒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了。

“还有塞亚德……”

斯图达斯的神情同样浮现出一抹颤动。

“他们怎么样了？”

最后，挪威与吉特兰德的两位统治者不约而同的出声询问道。

“拉戈萨现在过得很好，她还在调理自己的灵魂，还在和一位强大的女巫学习魔法，至于赛莱因的话，他和塞亚德一起行动，统领着曾经战死的那批吉特兰德勇士。”

说到这里，霍德不由笑了起来。

“说起来，他们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挺厉害的，尼福尔海姆里有一座由海拉的狂信徒组建的城市，但那里却已经被他们占领了，还被打造成了一座要塞。”

听到这里，赫华勒与斯图达斯相顾无言。

他们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语到了嘴边时，却再也说不出口。

骄傲么？

喜悦么？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折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