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而托尔一旦没有办法发挥出他那仿佛要击溃一切的雷霆，战斗力与声势同样要大打折扣。
事实上，也正是那份‘誓约’的存在，神域中的那些如维达尔一类的知情者在潜意识里就有那么一种认知：他们是被誓约拖累了。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如果不是因为解除誓约本身也要耗费极大的代价，那么他们早就可以处理掉那个人类了。
但现在，事实却告诉了他们，这种事情好像是不可能的。
瓦利那利用了铁森林地势的‘暗杀’都没能成功，甚至还因此身受重伤。
这种事情足以引起他们的警醒与重视。
另外，根据海姆达尔的说法，如今知道了瓦利被凡人击溃的消息的人不仅仅是神明，还有人类。
对那些打从一开始就不知情，好像一直游离在各种事件之外的仆从们来讲，瓦利就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击溃的神之子，这是完全摆在台面上的消息。
对于他们的形象、还有本身所具备的那种地位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而想到这里，奥丁只感觉头疼。
虽然这件事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而就在天空中飞行的这段时间，他脑海之中已经思考出了应对方案。
但是，这种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奥丁本来是打算先将这件事揭过，让瓦利以另一个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甚至，在奥丁看来，所谓的最优选择应该是继续隐瞒他的存在。
这样的话，他也能成为一柄可以用来对付那个‘人类’、那个家伙的一把利刃。
但现在，这种‘选择’已经被断绝了。
瓦利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但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到那个散布瓦利的消息的人！
而除去她之外，也不会有人这么做了。
思索之际，那个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而想到这里，奥丁自己也是心情复杂。
只是，他很快便收敛起了自己的心绪，因为属于他妻子的领地、那瑰丽的海雾之宫芬撒里尔就在眼前。
哪怕在云端之上，他也能见到那华丽的宫殿。
只是有些碍眼的是，门前就这么站立着属于她妻子的侍女。
她们不会听除去他妻子以外的任何人的号令，而没有他妻子的命令，这些女人就会像是雕塑一样立在门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就这么思索了片刻后，奥丁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强闯。
那漆黑的巨大渡鸦就此降落在了海雾之宫前，而那立于宫殿之前的女人们也转过头来。
一共有两位。
虽然看似干着如同仆从一样的活，但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女神。
真理女神席恩，她一向神情肃穆，由内而外发散着一股英气。
守护女神赫琳，她神情相对温和、内敛，但却像是封闭在鞘中的宝剑那样，令人不敢小觑。
“我来见我的妻子……”
迎着两位女神的注视，奥丁平静的说道。
“我想，今天的这些事情，她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他就这么注视着那个女人，视线充斥着某种上位的压迫。
但两位女神却并没有因此动摇。
她们并没有给出什么好看的面色，但身体确实向外侧靠了那么一小步，好像是在表达着什么态度一样。
“所以……你们没有打算阻拦我？”
“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陛下会来到此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席恩与赫琳在言语之间已经失去了曾经抱有的尊敬。
虽然仍然称呼他为陛下，但那种语气却没有真正将他摆在更高的位置上。
好像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什么阿萨神王，只是路边遇到的随便什么人一样。
而奥丁对这种称呼很敏感，他记得至少前一段时间，这些女人至少还会保持明面上的态度。
现在……
“罢了……”
深深望了这些女人一眼，奥丁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朝着宫殿内部走去。
伴随着那种他已经习惯了的割裂、变幻的感觉，周边的一切风景都好像在飞速倒退。
根本没有走几步，他便已经跨越了那其实有一段距离的长廊、跳过了海雾之宫的孩子们玩耍的地方，进入到了那海雾之宫的深处。
甚至都没有走到房间内，他仅仅是在那宫殿大厅中就见到了他的妻子。
那美丽的背影至今都能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叠，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任何的变化。
逐渐的，他那到了嘴边的质问似乎也有所淡化。
“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么？”
他低声问道。
“是的。”
对此，弗丽嘉似乎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九界第一的女巫、天空的女主人就这么转过身来，她大大方方的面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任何退缩的意向。
“之前贝尔莎向我汇报了关于瓦利的事情，我就让我手下的侍女将这件事完全公布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哼，麻烦？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还是说，你很在意你的那个‘儿子’本身的名望？又或者，你害怕托尔败北的消息暴露出来？”
其实都不是。
无论是天后还是神王，这对夫妻一直都对某些事情有些了解。
只是，他们现在却秉持着一种超然的默契，完全没有提到这一点。
至少，不完全说出来，这意味着还没有完全撕破面皮。
“我只是希望他能走到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最终，迎着自己丈夫的注视，天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他的存在，我希望他能回来，我希望他能堂堂正正的回来，这难道有错吗？！”
第九十八章:怯弱?理智?侥幸?
面对天后的一番质问，奥丁那仅剩的独眼下意识便开始飘忽起来。
也许是因为难忘旧情？
又或许是因为他能从弗丽嘉的那种眼神中看到一抹?撼动天地的执念。
不管怎么样，他都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是天空的女主人、是神族、乃至九界的第一女巫，但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位母亲，一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
“我都没能听他喊我一声妈妈，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奥丁。”
当那独眼的王者回过神来，便听到自己的妻子直呼自己的名讳。
其中的情绪很复杂，但奥丁所体会到的却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撕裂与痛楚。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也根本护不住他。”
“……”
听到这里，奥丁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内给出什么回应。
他其实是想要说话的，但他嘴唇翕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弗丽嘉那冰冷的眼神。
“不要妄想在这方面糊弄我，奥丁。”
“……”
而在天后那冰冷的威慑下，那本应高高在上的神王真的就这么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
好似默认一般。
又好像是觉得自己不需要说什么。
就这样，海雾之宫被那种冰冷的沉默包裹，几乎令人窒息，就连时间都为之冻结。
而最终，打破了这份沉默的，恰恰是天后本人。
“我什么都不想管，也不在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他回来。”
说到这里，弗丽嘉忍不住深深吸气。
“我的孩子不应该继续流落在外……”
“但他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孩子。”
听到自己的妻子所表达的那番思念，奥丁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种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他只是……”
然后，神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天后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如果他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恐怕这件事会难以收场。
从她那无声的冰冷态度中，奥丁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能够回来，奥丁，你同样明白这点，这世上的黑暗之神只有一位，只要时机成熟，‘他’就会苏醒过来。”
听到这里，奥丁神情微变。
而这种变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在天后看来是这样。
她在见到自己丈夫的那番神情后，甚至都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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