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说到最后，威提格自己都有些绷不住。
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他自己内心的期望，还是纯粹的安慰。
但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种事情其实希望渺茫。
塞亚德即便意志坚定，又能坚定到哪里去呢？
斯图达斯同样意志坚定，但他依旧被那转化诅咒折磨的死去活来，甚至不得不依靠外力封住诅咒。
可想而知，一旦转化完成，他必然会失去理智。
而塞亚德更是已经完成了转化、连人类的身份都丧失了。
这样的他真的还能保留下属于人类的认知和理智吗？
威提格不知道。
甚至在这个时候，他都有些后悔了。
自己也许真的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最终，他就此摇头。
“算了，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讲吧……”
此刻，他只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说到底，他自己也是一个什么都没能做到的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们讲话？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塞亚德的盾女们却给予了回应。
她们就此行了一礼。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威提格先生。”
“你们……”
“我们也相信会有与殿下重逢的那一天。”
她们如此说着。
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宣告：“而且，不仅仅是殿下，还有其他的姐妹，我们相信一定会再见面的。”
第十六章:生与死的期盼
此刻，威提格分明能看到，这些女孩们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希冀。
这并不是某种自我安慰与鼓励的障眼法。
威提格甚至感觉得到，女孩们的眼睛里也充斥着某种光彩。
她们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不，或者说，她们只能如此认为。
她们是盾女，是从小便陪伴塞亚德长大的同龄姑娘。
由小至大，她们都围绕着那位王子。
但现在，她们的这份感情却已经超出了那种纯粹的忠诚。
这也与塞亚德本身的性格有关。
盾女是侍女，但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王族与贵族打磨出的最为美艳的‘刀’，她们虽说象征着身份地位，但论纯粹的地位可能不会比家养的奴仆高到哪里去。
很多地方的盾女都难以得到善终，甚至都难以获得什么自由。
但塞亚德对她们却很好。
在玫瑰城的那段时间，威提格算是见证过他的日常生活，而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如同家人一般。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信赖，它甚至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
盾女们对那位王子都没有了什么爱慕，有的仅仅是纯粹的信任，那是对一起生活的家人的情谊。
也正因为这份情谊的存在，所以她们甘愿赴死，用生命去履行塞亚德布置的战略。
威提格知道，其实这些女人的想法与塞亚德一样，她们都没有想过活下来。
而这三个女孩能活下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只能说是幸运了。
她们一直挥剑杀戮、居中调度、传递命令，然后就这么活下来了。
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理由。
而伴随着这份幸存，她们脑海之中的美好回忆就此成为了最为狂热的信仰。
这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思念，成为了生活的动力。
该怎么说呢？
幸亏这九界的‘死亡’并非终点吧。
注视着这三个女孩，威提格的心底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庆幸。
虽说所谓的生死大权从来都不归人类自己管辖。
人类死后，灵魂要么前往神域，虽说名义上是与众神共享所谓的永生，但实际上却是作为奴仆活动着，生杀大权从来都不归自己掌握。
而如果不去往神域，那就必然要前往死亡的国度赫尔海姆。
那里如今是诸神都厌恶、忌讳的地方，而因为个人能力有限，威提格至今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继续存在于这九界之中，终究还是能保留下那么一丝希望的。
不愿前往神域、自愿前往赫尔海姆的那四百多名战士还有统帅着他们的那十多名盾女会等待着再会的那一天。
而继续在米德加尔特的生者们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虽说稍稍困难了一些，甚至有些超出一般人的认知，但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考虑，他们只是异地分隔罢了。
虽说这种‘异地’也有着生死阴阳的区别，但知晓对方存在于某处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想到这里，威提格不由有些动容。
“活在这世上，总要有一些目标与期望。”
他如此感叹着。
而后，盾女们也对视了一眼。
“是的。”
她们缓缓点头，然后说出了商量后的某个决定。
“所以，我们会寻找殿下，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模样，无论他去了哪里，我们会找到他。”
这是必然的。
在听到三名盾女做出的这番决定后，威提格没有任何的意外。
塞亚德必须要有一个下落才行，无论生死，至少得有人知道他在哪。
但问题在于，那喷火巨龙最终只是向北飞行。
没有人看到他的落脚点，更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在途中变换方向。
而这也意味着他可能会存于中庭的任何地方，甚至还可能更进一步。
比如说……
“他也许不会在米德加尔特。”
“那我们也会继续找，如果殿下在中庭，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去其他的世界。”
这种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换做是一般人的话，威提格甚至会觉得他们在吹牛。
但从那些盾女的话语之中、从她们的眼神里，他看到的是一抹坚决。
那是看似飘渺、但却实际存在的觉悟。
而且，没有人能够劝阻她们。
“有你们在他的身边，也是他的一种幸运。”
最终，威提格低声说道。
他没有再劝阻什么，而是默默祝福着。
另外……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忙的，战争结束后，我也会试着打探消息的。”
就此给出了这番也不知道是不是承诺的话语，威提格叹了口气。
然后，他踏出了自己的脚步，看上去好像要离开这里。
但在那之前……
“等等，威提格先生。”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王后殿下找您。”
“王后……”
吉特兰德的王后是谁来着？
就在盾女们这么说的时候，威提格发现自己的头脑并没有给出对应的反馈。
说起来，他真的对自己表兄弟还有舅舅的家庭一概不知。
至于斯图达斯和塞亚德，都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才有机会结识的。
至于他们的母亲、贤王奥特瓦尔的妻子，他还真的不怎么了解。
此刻，威提格突然有些懊悔。
他总觉得自己当初年轻气盛时，就不该这么草率的去拒绝父母的提议。
当初因为不想与吉特兰德的王族有什么接触，一心只想展现自己的力量，他甚至都没仔细打听过如今的王族家庭是什么构成。
说起来，应该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家庭结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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