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的我今天也要拯救人类 第937章

作者:一簇西语

嗡...

还不等我想到更多,胸前的白光骤然大盛,那颗白树枝突然飞出来了,盘随着低沉的龙吼声,鼻骨也开始愈发震动,随即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巨大的骸骨蓦然化作一缕金流,没入树枝当中。

而后,树枝飞回胸口,一切陷入宁静。

“...喂。”

我愣了片刻,将胸口拍得砰砰作响:“搞什么,喂喂喂!遗骨就这么被你吃掉了?什么破树枝...等一下,不会外面挡着死烟的光束也跟着没有了吧,啊?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你先把它吐出来啊...”

白树枝当然是不可能理会我的。

只有大白在发出“呼噜”声,但它是无辜的。

我站在原地,兀自想了片刻,“卡洛斯和剑圣,他们应该都没进来吧?真进来了,再怎么深渊漫步者也...”

没搞明白情况,暂时也不好出去,不知道这里被埋得有多深,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我决定先四处看看。

话虽这么说,这里的通道笔直向下,延申的楼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尽头就是那扇石门,只有这一个地方可去。

“希...嘉...”

我走了两步,陡然间,耳边响起说话声。

那像是恶魔的低语,又似乎男人痛苦的呻吟,那声音竟隐隐有些熟悉,我整个人为之一顿,想仔细听听说的什么,但下一刻,声音又彻底消失了。

没几步,又再次响了起来。

“希尔维嘉·拉比斯赫墨斯...”

这次我听了清楚,它在喊我的名字。

“谁?”

我停在石门口,四下观望,警惕问道,“丰饶母神?”

等了片刻,自然没有回音。

嗡——

胸前的光亮持续绽放,嗡鸣声越发激烈,似乎正有什么在吸引着它,我不禁继续向前走,穿过石门,来到一处诡异的房间。

腥臭。

一股浓郁的腥臭。

房间内依旧黑暗,胸前的白光照亮着四周的一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奇怪的床。

不,那不是床,那是手术台,但似乎也不像,黑色的岩石被打磨抛光,表面没有任何的雕纹或是装饰品。

我记得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

噩梦里,我被放置在一张扁长的奇怪床台上,周围围着许多穿黑袍的人,其中有安吉尔,他说期待与我重逢的那一天...

那梦中的床台,和这里的石床一模一样。

但现在,那张床上以及四周,都铺满了诡异难言,不可名状的碎肉与尸骨。

像是有无数的人,在那称不上大的石台上,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姿势堆叠着,然后遭遇到极其痛苦的事情,他们拼命的爬下床台,想要尽快逃离那里,然而皮肉像是粘连在了一起,内脏像是溶解在一起,无论怎么扯也扯不开,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吸着他们,要让他们彼此融为一体...

这些人无法逃离,纵使肠穿肚烂,也没办法将彼此彻底分开,最终只能融化成一堆尸体和烂肉,各种畸形堆叠的骨骼,发出刺鼻的腥臭。

而在那一堆怪骨烂肉之上,却端端坐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我,坐在那堆尸骨上,身形枯瘦,穿着黑色的袍子,一动不动,干尸一样,大抵是早已经死了。

可尸体脑袋上带着的那顶宽沿帽,我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罗曼尼...”

我呼喊着她名字,走到跟前,那尸体已经变得像是干尸,身上的血液被彻底抽干,脑袋像是很痛苦的仰天而望,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似乎相当安详。

仿佛睡着了一样。

这是罗曼尼医生。

是她,错不了,就算脸已经成了那副样子,我也能认出她。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你死了...”

我对着尸体,呢喃道:“不等我找到你,你竟然就这么死了...”

“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心里突然像是空了一样。

后退几步,望着那堆诡异丑陋,死状扭曲的尸体,望着罗曼尼坐在那些尸体上方,他们仿佛是以某种邪教仪式的方式死去,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却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我满心只想着罗曼尼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这一件事情。

砰。

背后撞上了什么,我木然回头,那是一张石桌。

石桌上放着两样东西。

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那钥匙的形状,我看过后马上就明白了,白光嗡鸣之中,八音盒出现在手,我随即拿起钥匙,将盒子底部的锁顺利打开。

有金色的小圆球,从里面掉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张纸。

我先将圆球放在桌上,拿起纸摊开看,纸上有字,内容当然不会长,我却反复看了好些遍。

[佩伊洛小姐,当你打开这封信时,就代表我多半已经死在哪里了,如若不是,那么我最终会在圣城的地下监牢等你,至于那是什么时候,我想,大概是人类存亡进入倒计时的时刻。]

[若我不幸,没有等到你,那我一定会死在某种疯狂的实验当中,也许死法很是难看,但你要清楚,那是我们为阻止灾厄所能做出的最后一搏,尽管这样的方式,在你看来,恐怕泯灭人性。]

[你那时仇恨我,说我们这些人,满口大义与救赎,却只会牺牲和折磨普通人的命,而我曾经也告诉过你,假如有一天,已经到了需要我们这些人,亲身来做‘病患’,等到那个时候,整个西洲,恐怕都将消亡了。]

[我曾经试图让你理解这点,但你始终不懂,现在,你有没有稍微理解一些呢。]

[又或许,还是无法认同吧。]

[无论你怎样想,也无论你现在身在何方,我们即将要面临的敌人,你总是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

[那么,我想最后请求你一件事,我将我的请求写在这里,你既然能打开,看到,就说明你至少还是很在意我们所做的这一切。若不是,你就把这封信,连同八音盒一起丢掉,不要继续呆在西洲了,向东走,比东洲更远的地方,或许,你还能逃过这一劫。]

[我明白,你依然恨着我们,愈发恨着我们。]

[但如果你仍对这世界抱有善意,又或许,这世上仍有你记挂的人,你试图为了他们,去对抗即将到来的灾厄,那么我想请求你,暂且放下那恨意,来圣城吧。]

[想办法来到圣城,上到神赐塔顶,穿过天桥,后面便是禁锢教堂,我会在这里等着你,若你愿意,我请求你来圣城见我一面,又或者,找到我的尸体。]

[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纸上写的内容,到此为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请祝人类好运

所以,你真的已经死了...

我回头又看一眼尸体,干巴枯瘦,血被吸干了,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罗曼尼医生的尸体。

在她身下那些扭曲着死去的人,也都是深知命运计划的实验相关人员吧。

“你们死的可真是...”

可真是自我陶醉,又或者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说,脑袋是混乱的,也因此,话语呢喃到一半,再也没有说出口。

罗曼尼...

你死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呢?

你说,那是只有我才能做到...

将纸条重新收进八音盒中,我又看了一眼那颗金色圆球,旋即,将原本放在石桌上的那封信件——或者说一张更大的羊皮纸——拿起来了,拿在手上,轻呼吸着,接着白树枝的光亮,慢慢打开。

纸页上,是密密麻麻,仓促潦草的笔记。

我快速看了几行,果然,同样也是写给我的。_

[结束了。]

[米歇尔枢机失败了,而我,即将步入他的后尘——这么说也许过于臆断,我们仍还有一线尝试的机会,但我肯定是没法活着看到你了,没关系,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

[假如你看到这封遗书,那么接下来我说的,你且听好了。]

[吉戴尔斯们有一种特性,与这世上任何生物都不同种的特性,它们的肉体并非不死不灭,而是只要火种未曾消亡,它们就能够无限度的重塑其肉身。]~

[换而言之,火种才是它们的本源,这点你应该早就清楚,然而你所接触的资料里未必会说清,吉戴尔斯的肉体与火种,你把它叫做精魄也行,总之这两者间的关系,并非简单如我们所想,既然肉躯不死不灭,那么只要消灭火种,吉戴尔斯就会死去,很多文献记载的都是如此,这也是曾经的事实,但,不是全部的事实。]

[它们之中有极个别者,被古老神明赋予过姓名的存在,倘若只是杀死火种,实际上并不会让它们死亡,与之相反,它们会陷入一种更可怕的状态。]/

[失去了火种秩序的约束,它们的肉躯会变得疯狂,且由于吉戴尔斯会赋予肉躯神力的特性,它们通常会给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比如眼睛,犄角,鼻骨,甚至是脊椎骨,赋予某种强大又特殊的能力。]

[火种死后,这样的能力并不会跟随消失,反而赋予能力时所残存的火种意志,那些意志会竭尽一切可能,将其意志的碎片,通过肉躯所蕴含的强大能力,像散播种子一样,散布出去。]_

[它们会将那些种子,以人类始终难以理解的方式,洒向世界各处,然后,静待开花结果,那些种子会以其母体(死躯)力量的特性,以自己的方式吸取生命的能量,然后成长,进化。]

[而最终的结果,将会有一颗最强大的,汲取到足够多能量的种子开花结果,到那时,那颗种子将成为再生的火种,让死去的吉戴尔斯重新苏醒。]`

[我这样说,若还是不好理解,那么用事实告诉你,罪业女神戴安娜的种子,是天使之卵,而母神,则是深渊。]

[明白了吗?]/

[假如现在正看信的人是你,佩伊洛,很不幸,你成为了母神的那颗开花火种。这并非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下面会与你细说,但假如你不是佩伊洛,那么你也不必继续往下看了,一切都已彻底结束。]

[回家吧,假如你还能回去的话,和家人呆在一起,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

高原之上,雾霾更重,头顶翻涌的黑云不安且躁动,云层下传来巨大的雷电轰鸣声,悬浮在半空的老人口中不断嘶叫,一双手胡乱挥舞,羽毛圣枪四处飞射。

剑鬼安纳西丽斯面色沉稳,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人在雷光中肆意游走,出剑之时,不断有从天而降的轰雷,劈在老枢机的上空,然而始终被那层看不见的气墙挡住,无法突破,她已经开始喘气了。

铮——

下一刻,她听到一声悦耳剑鸣。

咔嚓!

紧随其后的,似乎老枢机周身的那层空气墙,倏然出现裂缝,安娜听到那声音了,但由于墙本就是透明的,她也不是很确定,只看到老枢机漂浮在自己的上空,本就呆滞的目光倏然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