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簇西语
“咳咳,咳——!呃...”
一击之下,骑士的这一口气,总算是喘过来了。
“呃啊啊啊啊——!!”
然而他却开始声嘶力竭的喊,瞪着眼珠死盯着我,仿佛一口要把我吃掉那般,眼里的愤恨强烈到几乎冒出火来。
“瞎喊什么?”
我旋即“啪”地一声,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
同样没敢用力。
只是那喊声总算戛然而止。
“看起来,你还是很有精神的嘛。”
我这便放心了...
真怕一不小心就给他捏死了,麻烦啊。
“来,先别出声,仔细听我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我怎么有点看不太出来啊。
“卑鄙...恶...徒——!”
陡然间,骑士出手了。
“你竟敢如此,竟敢如此!!!”
状似疯狂的喊声里,他倏然抬起那只还没断掉的左手,赤红的眼眸金光大方,口中含血,于愤怒中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杀意,只听“嗡”地一声,神迹便自那左掌掌心霎那成型,灿金色的流光振颤着,化作近两米长的闪耀光刃,挟裹风雷之势,朝着我的侧脸斩过来了。
“啧...”
这家伙,倒像是个硬骨头。
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电光火石之际,原本散发着微微蓝芒的双瞳,顷刻间一片猩红。
咻——
那光刃随着尖啸,一瞬间横扫过我的脑袋,所形成劲风将四周围的冰屑全都吹飞起来,那骑士见状轻轻扯动嘴角,像是要笑了,但下一刻,还不待笑容展开,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理喻的存在,脸色霎时震荡起来。
呼啦啦啦啦!
眨眼间,只见那被光刃贯穿过的脑袋,突然如同幻象那般扭曲起来,随即消散,化作七八只黑色的渡鸦,腾空盘旋在骑士的周身。
然而可怕的是,消失的似乎只有脑袋,剩下的整个身体依然没动,直挺挺地站在骑士的面前,脖颈处断面有如深渊般虚幻漆黑,那只死死拽住他的白皙右手,牢靠的像是铁钳子一样,丝毫不见松动。
“恶、恶魔...”
“你...你这个怪!物——”
如此骇人的一幕,将那骑士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可实际上,我的脑袋当然根本就没掉,甚至动都没怎么动,他那一刀受到了幻灭之力的影响,压根就没有斩在我的身上。
“说了别再喊...”
待盘旋的渡鸦重新合聚在头上,我便撤去了幻灭的能力,松开手,抬起一脚正踢,将那骑士踢得瞬间倒飞出去,滚出好远,险些就要从冰山顶坠落下去。
慌乱之中,他本能地用左手死死扒紧悬崖边一块凸起的尖冰,下半身坠在半空,咬牙不让自己就这么掉下去,我见状一个月步出现在他面前,那骑士惊觉抬头,下一个瞬间,冰霜秩序迅速聚于右手,刺耳的“咔咔”声中,一柄华丽的极冰短镰就已经紧握在我的掌心了。
“你搞得我有点烦啊。”
噗——
收起刀落。
锋利的镰刀刀刃直接贯穿了他的掌心,将骑士的左手牢牢钉在了尖冰上,血才刚刚流出,伤口就已经被完全冻住,那只手在寒霜的蔓延侵蚀之下,几秒钟就泛起了青紫之色。
“呃...啊...”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了。
压抑的嘶吼,像山羊奶酪发出的嘶鸣,听得我直皱眉头。
我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骑士狼狈不堪、惨烈的模样,沉声说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不。”
“噗——”
却不想,他突然抬头,朝我吐出一口血痰。
那口痰甚至都没能吐出来,骑士早已经虚弱不堪,粘稠的血水沿着下巴流淌下来,冻成冰条,然而即便是这样,他却望着我,突然间狞笑起来。
“嘿哈...啊哈哈...”
那笑容状若疯癫:“你死定了...你敢挡教会的军队...你会尝到后果的...杀了我没用,我不管你是谁...有、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你太小看我们了...从今往后,教会对你的追杀...将会至死方休...”
“呵。”
我也笑了。
敢威胁我?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那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想要杀我的教会军团,他们是什么下场?”
我饶有兴趣地望着他,手指点着下巴,故意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一拍手:“哦,对了。记得是叫什么恩典天枰...嗯?那是你们最厉害的军团了吧,他们派去东洲的人...有谁回来过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干的漂亮
此话一出,那骑士表情瞬间变了。
从癫笑到疑惑、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瞳孔发生剧烈震动,那变化于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被我尽收眼中。
哦...
看起来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东、东洲,你是...你是真理之门的...”
...好吧。
我收回先前的想法。
“真理之门?”
继续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狼狈的样子,我顿了顿,将眼睛微微眯起来了:“你觉得我是真理之门?你怕是从未直面过那些清醒的疯子吧...落到他们手里,你以为你还能这么舒服的吊在这儿,吹着凉风对我放狠话?”
“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该死的...恶魔...咳咳...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会付出代价的...”
“你这蠢货,到底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嘛。”
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这阴阳人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啊...
也好。
想来就在刚才冲突爆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还有些小小的担忧,怕教会突然对父亲发难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我还活着的事情——毕竟东洲那场大战过后,派去绞杀异端残党的“恩典天枰”全军覆没,可至少还有一个剑圣活着。
嗯...
卡洛斯也还活着。
还有那个用火的女的,啧...
不论如何,就现在骑士的反应来看,事情肯定不是我所担心的那样了。
“东洲行动时曾出现过意外的敌人”,此类消息走漏的风声可能性微乎其微,以至于说起去年恩典天枰在东洲覆灭的事情,这骑士第一时间就认为我是真理之门的人,并没有发出“居然是你”,又或者“恩典天枰分团不是死于深渊之手吗”,类似这样的反问。
好极了...
截至目前,我还没有暴露。
“算了,随你怎么认为吧...”
脑袋里念头飞转,面对骑士怒目圆睁的血红双眼,我又露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不是真理之门,我对你们这些骑士团都没有仇恨...”
说话期间,视野转向冰山脚下望去。
风雪之中,自南面仍旧乱哄哄一片谷地上,有几队重整旗鼓的骑兵,已经开始试图绕过冰山两侧,向着山的另一面加速探去。
下方的喊声“嗡嗡”传来,我听不清楚,然而却绝不担心他们会再吃一次亏了——视野的右侧,位于冰山北面那片骑士团先前发起冲锋的旷野,此时早已被极冰封冻,化作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寒霜炼狱”...
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菱形尖锐冰块,横七竖八密密麻麻插在整片雪地之上,那真的是有如地狱般的场景。
许多的角马,许许多多的骑士,粗略估计...足有两三千的骑士,被从天而降的冰凌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脑袋没了的、盔甲变形腹部破裂,内脏肠子洒出几米远的...
那些当场死去的骑士们,尸体被冰凌上不断扩散的寒霜,冻得像是一个个惨烈的冰雕,保持着生前亦或愤怒、亦或惊恐、张牙舞爪的样子,放眼望去,人与角马的血肉再整片旷野混杂在一起。山脚之下,更多惨不忍睹的尸体,被挤撞成血肉横飞的模样,不分你我的...也就那样被冻在了冰里。
我不知道有多少还能活下来的。
即便是稍有些实力、在这种无差别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的狂轰滥炸之下,拼死反抗而后侥幸存活的骑士,这时候...往往也都受伤很重了。
纵使呻吟挣扎,求生欲望再怎么强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体温逐渐丧失、于绝望和痛苦中慢慢死去,又或者被稍后冲过去的北境军补刀,眼睁睁看着那些前一刻还以为能够在此剿灭的“叛军”,反过来却将冰冷的刀刃,刺入他们尚存一息的胸膛,给予他们最仁慈的解脱...
“哈——”
我望着那情景,忍不住长吐出一口气。
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
绝对不是。
“我对你们,没有仇恨...”
忍不住又将这话念叨了一遍,我转头回看向身前那死死盯住我的脸,仿佛要透过面具,将我的真容刻在骨头里,充满仇恨的那双眼睛。
“至少,对你们这些教会的战士,没有仇恨...我其实很佩服你们之中的某些人,非常的敬佩。”
“去...你...妈...的...”
骑士的气息似乎开始变弱了。
血红色的眼眸里,逐渐开始失去光泽。
他好像快要死了...
我下手还是有点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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