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的我今天也要拯救人类 第725章

作者:一簇西语

也就是说,不管沉默之堡那边在做什么,近期已经有新的进展了。

...又或者,事态终于开始初步恶化。

他们是用那些人在做实验吧...

“从伍德沃德之森运往沉默之堡的货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看着她,随即见女剑士脸上露出困惑:“伍德沃德之森?什么...”

“你没看到?”我蹙起眉头。

“没有...”

女剑士一脸茫然:“我呆了没几天就离开了,没看到过什么货物。”

“嗯...”

好吧。

我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问她:“那你知道教会一直以来都在做的勾当吗。”

“什么勾当...”

女剑士继续茫然,但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小脸认真:“你是指实验的事?”

我没有回答,盘着腿将屁股挪了挪,找个更舒服的坐姿,再漫不经心咬一口鹿肉,咀嚼着,一直看她。

女剑士被我看得又有些不自在了。

“我、我不知道...我是前不久才听说起这个,在北境的酒馆...有喝醉的人胡言乱语...但是我相信。”

她低下头去,如此说道。

...你相信?

“啧...”

我忍不住咂咂嘴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前其实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咯?

为教会那么卖命,半点风声都没收到过么...

“在伍德沃德之森的那一晚,你看到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我怀疑过。”

面对我的质问,女剑士的回答听上去非常老实:“但是,觉得想的多的人都短命...就从来不去深究,也不喜欢太复杂的事情,只要完成任务,能拿到报酬,就可以了...我向来都是这么做的...”

“不觉得这样很容易遭人利用么?”

“没想过这个...”

“哈——”

我忍不住叹气。

看着女剑士蜷缩的样子,不禁就会将她和以前的自己联系到一起。

看到事情的表象,迫不及待地做出判断,凭借着满腔的热血,积极行动...以为自己不笨,能做到善恶分明。

和曾几时...

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到了现在,你也还是这样吗?”

我忍不住就问她这样的话了,其实没必要问的,她现在如何又关我什么事,我刚才也说了对她的过往根本不感兴趣,但不知怎么的,话就是从嘴里冒出来了,没过脑子:“相信实验存在,就没有思考过沉默之堡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许与那些实验有关?”

“想过...”

女剑士低着头,开始用手去扣剑柄上的刻纹:“可我其实...不擅长思考...很多时候,更习惯有谁给我一个明确的目标,这样简单很多...”

这家伙...

真好懂啊。

但她能清晰意识到自身的这些特性,倒也不能算是蠢笨了...只是和以前的我很像,至少在不喜欢操心和思考这件事情上,我们很像。

简单,好懂,习惯依赖别人的判断,却又在战斗上有着尤其惊人的天赋,这何尝不是那个曾经名为“佩伊洛”的单纯少女,她身上所独有的一些特性。

本都应该是些美好的特性...

可望着女剑士的样子,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的我,会轻易被安吉尔、甚至被爱德华这样的人所利用。

而眼前的女剑士相比起那时的我来,甚至还多了些村姑般的老实与憨厚——这是更加容易被人利用的性子。

“所以你根本不去多想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对吧。”

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鹿肉串上,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凉了可就没那么香了...

“呜...姆...也米有,去堡里...呜...康康?”

含着食物时吐出口齿不清的话,女剑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上来。

“有试过...但是,进不去。守的太严了...不过,看到过有个枢机主教,他在城堡里面。”

枢机主教?

“谁呀...”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枢机主教。”

“咕噜...”

我咽下鹿肉,马上又撕咬一口,话从牙缝中挤出:“蓝人?”

“老头。”

老头?

嗯...

应该不会是圣·乔治,那就是我也没见过的其他两位枢机之一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她了,接下来专心把手里的鹿肉干完,又喝了些水,将水壶放在地上的同时,顺手将女剑士的小盐袋收进腰间的包裹里,心满意足拍拍肚子,这才对她说道:“你知道你是走不了的,对吧?”

第六十二章 步途

这一晚,月光醉人。

在篝火前算不得冗长的对话结束之后,我让女剑士带着一些生鹿肉短暂离开了片刻,去找到那个流民妇女和那些孩子,把肉送给她们——那女剑士实际上也正是打算这么做的,她将我先前给她的鹿肉小心翼翼包起来收好,而不是选择马上吃掉,便是怀着这个心思。

尽管她没有说,但我看得出来。

我倒是不怕她就此跑掉,她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掌心——哪怕山羊奶酪已经不在,我也可以和“乌鸦”共享视野,一路监视她的去向。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还能直接通过“乌鸦”的双眼远程发动幻灭,让她彻底陷入幻境,不能自拔——那股诡异的力量越发熟悉之后,对任何人我都可以做到这样。

到得那时,我恐怕就得杀掉那个女剑士了。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她是个具有相当水平的“前”教宗骑士。

好在女剑士非常老实,她并没有打算要逃跑,实际上大抵也无处可去,找到离开的流民后,在她们惊惧无措的眼神里,沉默着,把鹿肉递到颤抖的妇女手里,然后没多久,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回来之后,随便找个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缩着,抱着她那柄看上去已经使用很久的剑,靠着山坡上的岩石,将眼睛闭上了,许久,不知道有没有睡去。

“嘎——”

乌鸦的鸣叫不时在头顶的天空响起,像黑夜里死神的声音。

星空下,我灭了篝火收拾好东西,将剩下的生鹿肉放在旁边,坐在山坡上抬头仰望,让柔煦的月色尽情洒在脸上,耳中听得山谷间嘹亮的虫鸣,树叶枝条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娴静的交响曲,于是心里想着这样那样的琐事,在大自然的乐曲中慢慢睡着。

梦里,小院的蜜果树花,开了满园。

............

第二天一早醒来,稍作整顿,便再次踏上路程。

我没有再用飞的,但也没有角马兽,既然如此那就徒步而行。这里距离沉默之堡不是很远了,普通人走的话,大抵要不了三天,绕过谷外的一座山峰,至少就能远远看见那巍峨古堡的轮廓,以及堡外青碧的湖泊————这是那女剑士告诉我的。

“你...真的要去那边吗?”

一路上类似这样的话,她反复和我确认过三次。

而我都没有作答。

说来也是有趣,我之所以在昨夜里告诉女剑士说“你走不了”,是因为她现在已经认出了我,知道我是谁了,而我信不过她,当然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她离开,可却又在听她说完那些事情以后,暂时不想杀掉她了,觉得应该暂且先留一命看看。

然而不杀也不能放,只是告诉她不能走,但接下来该要怎么对待她,我其实都没有好好想过。

也并不是因为懒得想,而是我打从心底笃定,女剑士现在作为我的“俘虏”,哪怕她表面上看起来如何老实,也一定会在某个她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拼死做出逃命的行动。

或许是趁我不备突然偷袭,又或许是在我睡着时悄悄离开,反正心思是不会老实的,所以我才在昨天夜里,并没有收回那只渊泥化成的“乌鸦”,任它在头顶的山脊间盘旋,时刻监视着女剑士的一举一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最后竟然一夜无事。

那女剑士真的老老实实睡了一夜,早上起来我发现她连屁股都挪过,但醒的是比我早的,醒来后似乎就呆愣愣在那坐着,什么也没干,等我起床。在见到我醒后一句话也不说,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粗麻绳,主动到我的身边,将鹿皮包裹的肉捆起来背在身上。

等到我准备出发的时候,她就默默地跟上来了,仿佛就像富贵人家小姐出门时,身后跟着的那个一言不发背行囊的。

我本以为那是她麻痹我的举措——以女剑士的机警,她应该早就注意到天空中那只乌鸦的存在了,虽然未必能想到它与我之间存在的联系,但一定会在心里认为我有着能够治她的手段,否则也不会在昨晚那么轻易放她独自离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才没敢在昨晚轻举妄动,即使脱离我的视线之后也没有。

她明白我的强大,知道我有着更多未知的、她所不能理解的力量,在那样的力量威慑之下,女剑士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她打算先麻痹我,并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弄清楚我的手段,然后再突然发难——我本以为女剑士一定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从早上到下午都一直在警惕着,闲来无聊,就想从她的行为中分析出她的打算,以此来打发枯燥的步途。

然而越是观察,我就越发感到困惑。

女剑士真的就只是单纯在跟着我...她甚至都不与我说话,除了主动向我确认是否真的要去沉默之堡,其他的半句都不愿意多说,就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她走,我停她停,就连问一下我打算过去干什么的想法都没有。

我能看出她心里是有担忧的,大抵会觉得沉默之堡那边很危险,不想过去,但我要去,她也就跟着了,非常的自然,除去有时饿了就自己掏出饼子啃两口,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到得黄昏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意识到,这家伙心里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想,脑袋跟着本能在走,而本能——好吧,原谅我不太理解她的本能正在驱使她做什么。

尽管只相处了一天,而且几乎零交流。倘若她如我一开始所料,是打算隐藏自己让我麻痹,再突然发难然后逃跑,那么短短一天的时间,对此来说当然是不够的,女剑士依然不敢轻举妄动,相安无事是正常的,我应该更加提防她逃跑——可莫名其妙的,经过一天的观察下来,女剑士就是让我有一种感觉。

也许这家伙的脑袋里,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难道她其实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那类人吗?

我不禁如此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