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簇西语
[那边驻守着第二骑士团的人,他们的团长似乎也在那里,还有不少的修士和修女,我找过一些人闲聊,得知在森林的深处,有几个很知名的大主教,安斯艾尔,普休斯这些人,似乎扎在那边已经快一年了...圣女玛格丽特据说之前也在,不过年初的时候好像离开了...还有,米歇尔枢机主教也曾经出现过。]
[距离与异端的那场战争,到后来所谓恶魔的出现,到现在事情已经多久过去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会频繁出现在那种地方,我想应该是和你们当年那场战斗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能感受的到,就是教会迫切的想要从那里寻求什么,又或者他们想搞清楚什么...我想过很多的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流言中说的,有人想获得神力的事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恶魔,对吧?你是事件的亲历者,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的多。]
[我虽然只在那边呆了一天,可有一点我已经十分确认,那也许就是女王陛下想让我彻底为她搞清楚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沉默之堡的变动
[你知道吗?他们从森林中不断的往外运输东西...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是凑巧在离开之前,看到过一次教会的运输驮队。]
[负责护送驮队是第二骑士团的人,但随行的也有很多修士和修女,还有一辆主教的角马车也在其中。驮车上的货被裹布包的很严实,全部压在货箱里,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可那些都是从森林的深处运出来的。我敢肯定,那一定和已经死亡的所谓‘恶魔’有关...]
[于是我们顺路跟上去了,也不敢靠的太近,保持在驮队的观察范围以外,时不时地上前盯梢片刻。就这样跟着跟着,越来越意识到这其中的古怪...]
[那支驮队的运输路线非常隐秘,走的是几乎没人会走的山路,像是有意在掩人耳目。出了森林,不到三天的路程,绕远道抵达就近的一处粮库,那似乎是币行商会向南境运输粮食的一个临时中转点,那些货在抵达之后,就和币行商队运往南境的物资混在一起了...分成几批运送。什么时间,和哪些货一起,由什么人送,全部都打乱了...]
[我人手有限,不可能再一个一个跟着查,也不敢轻易靠近粮库的位置,我知道驮队里有相当厉害的人在,不敢再冒险接近他们。没办法,就找了处高地等着,准备看看主教的角马车最后要去哪...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那些修士都不是普通的家伙,和我们在教堂经常遇到的神职人员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那一路走过去都很小心...但行踪后来的确是暴露了,他们为我们设下了埋伏,但同样被我提前察觉,为了避免冲突和暴露身份,我们只好赶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先一步撤离...]
[我们撤到了附近的村庄,在那边呆过一晚,第二天掉头又追了上去,却已经跟丢了那辆角马车的行踪,他们早就离开粮仓了,我们辗转几个村镇打探消息,没问出主教去了哪,却意外得知有一队第二骑士团的人,在头一天从粮仓的方向到过其中一个小镇,稍作休息,就往南面的东塔城去了...]
[第二骑士团的那些家伙,可不比随行主教的神职人员,一个个粗枝大叶,跟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离开东塔城之后,在前往佩文西峡谷的半路上,我们就追上了他们。]
[然而等追上他们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些人护送的货物并不是粮库里的那一批,他们和南境的行商在一起,所运送的只是调往亚雷提恩城的应急商品,伍德沃德之森的那条线索,已经被我们彻底跟丢了...就在这么以为的时候,坎里之剑中有人无意间偷听到骑士们的谈话,得知了他们其实是向第二骑士团驻扎亚雷提恩城的营地,向在那里的副团长送令书去的...]
[那些骑士基本都很迟钝,也没什么警惕之心,我们很轻易就能接近他们,甚至短暂的混进行商的队伍里。等到夜晚的时候,那些人喝大了酒,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想要得知他们的目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我们就探听到那封令书的大概内容,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就是关于流民安置的一些措施...只是有一点很令人在意。]
[有很多次,他们都提到了沉默之堡这个地方...]
[若只是提及倒也罢了,但他们在说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是古怪,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有些像是忌讳,又或者别的什么。那些人并不清楚从森林里运出的货是送去哪里的,但我记得他们当时这么说过:沉默之堡这个地方,怕是一百年都不可能从地狱里解放出来了...]
[我们最终跟着他们,来到了亚雷提恩城。]
[那之后,坎里之间便开始分头行动,我带着两个人留在这里,让剩下的两人先行前往沉默之堡探清楚情况,我有预感,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在调查你的事情的同时,我还趁夜潜入过第二骑士团的营地一次,在他们副团长的营房里,我找到了那封从伍德沃德之森送出去的令书...]
[他们在变着法子,把经过筛选后的灾民,往沉默之堡送...这就是我看过令书之后得出的结论。那封令书确实是关于灾民安置的令书,但他们将灾民划分了级别,把那些无依无靠的孩童,了无牵挂的可怜人,说白了就是把那些即使死掉也无人问津的流民筛选出来,一律送往沉默之堡,并且还在教会内部挂了悬赏...]
[事情到了这里,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经大体明白了,你不会想不到的吧?]
[不得不说,让人脊背发凉啊...这简直就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打算再掩饰了。]
[但没有证据当然也不能贸然行动,我们就在城里继续调查你的事情,然后等前去沉默之堡的两人回来,看看他们能发现什么...就在几之前天,那两个人回来了。]
[根据他们带来的消息,沉默之堡那一片地方,如今已经是教会在管理。作为整个南境最大的流民聚集地,他们甚至在那边建起了孤儿院,安置所。这些地方想要进去并不难,可如果再进一步,想到沉默之堡里看看,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里的戒备看似松散,但实则非常严密,天空中几乎无时无刻都有白鸟在盯着,监视的一切死角,就算你会飞,也休想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偷偷进去...]
[我的人最终也没能进到城堡里,但他们查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些从森林里运出的东西,最后全部都会中转到沉默之堡里,一般都得隔上至少一天,到第二天的天亮,驮队才会重新启程。]
[假如没有在这里见到你,我是打算亲自去那边看看的。女王陛下交代的任务,只靠猜测和推断所得出的结论,在她那里是过不了关的,总得把一些来龙去脉都搞清楚...可现在嘛,我认为那些都不能算是重要的了。]
[最重要的,是把见到你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禀报给她。你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不然也不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写信给我,呵...倒是和以前直来直往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我觉得这是必要的,但其实并不希望...怎么说?不希望你做一些冒险的举动。]
[毕竟,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女王陛下她...或许真的会变得不能承受。她已经为你做了出格的举动,倘若有一天遭到反噬,后果也是不可想象的...陛下如今已经被捧到很高的位置了,若是一不小心摔下去,那么势必就会和她的父王一样,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她现在已经陷的深了。希望我带回去的消息,能让她稍微停下一点吧...]
[至于我口中的文书,你可以去第二骑士团的营地里亲自确认,我知道你在战时和沉默之堡有些过往,但请记住,如果真的遇上什么的事情...到时候还请冷静。想想那些会记挂你的人,不要冒险,有些事总不可能急于一时...好了。现在我们准备要回去了,想必你是不会跟我们一起的吧?]
[放心,你托付的人我会好好照顾...]
第四十九章 启程北上
将所有的文书都原封不动的放回之后,我悄然飞出营地,来到亚雷提恩城城中心最高的一处钟塔塔顶,立在塔尖之上,月色之下,脑袋里回想起的,是雷克特离开前对我说的,最后的话语。
[对了,还有件事。女王陛下她最近其实并不在王城里...]
[嗯?]
[自从教会言报停刊之后,一些消息到不了西尔加亚南境,所以你可能还不清楚。呃...你的父亲,斯卡利杰大公。大概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吧,他曾派寒冬之城的使节会见过陛下一次,带来了一些关于帝国战争新消息。]
[...从去年年中开始,山特尔军联合卡里耶新城重骑和艾琳堡的火鸟军,从雄鹰城举旗南下,在白皓城正面击溃十倍以上的切利尔斯城卫军,攻下城邑,准备大举进军皇宫的时候,教会方突然从中叫停了...]
[他们的态度很强硬。而给出的理由则是,因为异教徒的入侵的关系,整个西尔加亚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发展的困境...这样的困境呢,若是短时间内走不出去,就会影响到整个西洲未来至少十年的粮食及蔬果的产量。食物的短缺和运输的困难将成为各个国家首要面临的大问题,而帝国的皇室之战呢,也因此背离了教会的宗旨...]
[他们要求山特尔军立刻停止所有军事行动,给皇室喘息的时间,重新恢复帝国的秩序,并且根据教条,帝国要和伊森贝尔共同扶助解决共和国的困难,附带的,还得为币行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总的来说呢,意思就是你们不能再乱下去了,大家重归于好吧,都别打了,看看西尔加亚的鬼样子,再不帮忙的话,以后大家可能都没饭吃...毕竟这地方是西洲的粮仓嘛。理解归理解,可是呢...战争这东西啊,一旦开始哪能说停就停,没那么容易的。]
[再差一步而已,你的父亲就要把他那昏庸多疑的哥哥,从皇位上赶下来了...关键时刻,哪能轻易罢手?就算他肯,也得问问那些拥护者愿不愿意点头。艾琳堡我不清楚,卡里耶新城是肯定不愿意的...他们已经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城主被暗杀以后,所有人都红了眼...与皇室已是不死不休,再无调和的可能...]
[去年后半年的时间里,你父亲一直与教会方周旋,一边想办法先稳住他们,另一边却还在准备着重新发兵围城的事。可少了教会的支持,又有各大教区在从中阻挠,攻势的进展马上就慢下来了,教会第四骑士军团随即出现,将多数山特尔军都截在了白皓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动...这样一来,也就终于给了皇室喘息的时间。]
[我在离开王城之前,就听说帝国的皇帝已经和教会有过会晤了,说的大概是西尔加亚的事情。教会方想要在帝国全境进行一次募捐,并针对性的调整大城税收...我想假如皇室同意,让这些都能尽快落实下来,那么你父亲那边...可能要有麻烦了。]
[而他派来使节面见女王陛下,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事情...两人最近可能要有一次正式的会面,时间嘛...应该会很快的吧。我想女王陛下...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抵达帝国了?]
[嗯。你要是也打算去,那可就得趁早了...]
不久,两辆角马车缓缓驶动,一辆向南进入城门,一辆向北消失在平原的尽头。
巴里跟着雷克特和坎里之剑们,不久便要离开国和国国境,离开心爱的人儿,到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展开新一段的人生旅程。
希望再见的时候,他能够如愿以偿,蜕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真正的英雄。
而我...
“哈——”
长久,我望着月亮,叹了口气。
维姬和父亲...
终于还是要见面了啊。
只是没料到...
会是在这种时候,因为这样的事情。
我...好像在东洲,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啊...
是不是应该尽快回去了呢?
帝国的战争...
父亲...
母亲...
我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手,手掌白皙如玉,透着一丝丝的红润,俨然不像是早已染上无数人鲜血的样子。
我...
还能回得去吗...
而回去之后,假如真的见了面...
又该要说什么好呢...
............
无论心中的情绪再怎么难以荡起波动,记忆中那些根深蒂固的面孔,还是目前或许唯一会有所牵挂的感情。
当第二天的日光从东面城墙外的山麓间缓缓升起,在钟塔顶睡了一晚的我,在晨曦之光的沐浴中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绯红的阳光渐渐笼罩了下方的城,早起的人已经在街道上走着了,而夜晚争食的野兽或许才刚刚睡去。
我活动活动肩膀,跃下高塔,先去了一趟集市,用从混混那里抢来的钱币,全部买了干硬的面包。
其实能买到的也没有多少,但足够在路上当作换口味的零食...
之后,我没有继续在这座城市停留,也没有停留的意义。巴里离开之后,亚雷提恩城中再没有能让我感到舒心或者惬意的人和事,那些曾经烧过的战火,战火后人们的精神存续,在看到这座城里肮脏的一面,或许那只是冰山一角的面,但已经彻底打消我想要看看从艾尔娜她们的手中,到底拯救了些什么人的心情。
于是不到中午,我便披着斗篷,挎着包裹,飞上天空离开了这里。
就当作从未来过。
离开亚雷提恩城后,我没有寻找沿路的村镇,只是稍作辨别方向,随后一路向北,飞飞停停,觉得累了就随便找个隐秘的地方,或草丛或山上,一觉睡到饱,起来喝些水,到附近找找猎物,生火烧个野味吃。
身上的盐都用光了,其他的调味香料在整个南境似乎都很难买到,伙食的水准相比从诺加威海港出发的那段时间骤然下降,不管是什么动物的肉,都只能烤熟将就着吃了,有时会抓到类似以前吃过的赤角貂,这种肉质非常难以下咽的古怪动物。
但不论如何,总好过在那段独自一人流浪在西洲荒漠的时候。
北上的一路,我没遇上过什么人,就凭着以前行军时的记忆,飞过山林秀水,漫长的河流,朝沉默之堡的方向迅速前进——也并不是打算非要过去确认些什么,只是想呆上两天,有可能的话,去到阿兰斯特家族的墓地,到阿兰斯特夫人的墓碑前,看上一眼,再看看她的女儿,看看那些曾经被战争深深伤害过的女人们。
我只是想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和状态。
假如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又或者事情最终还是走向了最坏的一面,我也并不准备改变什么。
我已经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再深陷进这些尘世的悲喜剧里了。
就当作一个看客,只是过去看上一眼...
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第五十章 旧病不去 新火生·序(上)
公历1189年四月二十七日,伊森贝尔王国北境,拉戈姆斯城南三十里外。
这里是几乎人烟罕至的山地,清晨时分,慵懒的日光穿透云絮洒落下来,为山麓间崎岖的小道驱散尽山脉厚重的阴影,起伏的峰峦上茂林深篁,树叶枝条随着清风沙沙作响,放眼望去,有如碧绿的海浪一般。
若视线顺着山脊眺望向尽头,便隐约能看到一片四面环峰的盆地。盆地的地域并不算大,但容一座小镇却远远足以。
沿着北面山脊的脚下,有两座风车塔的叶片在风里悠悠旋转,塔下的不远处,摇曳的稻田破浪般起伏不定,麦穗叶上挂著来不及蒸腾掉的露珠,几头健壮的角马兽被人放出兽厩,在稻田旁清闲散步,时而有长得像狐狸的小兽从翠绿的田里蹿出来,转眼就消失在草丛中。
这里并不会真的有什么小镇,只是在稻田与两座风车塔之间,有高约三层的复式木屋,坐落在青碧的草丛之中。木屋的周围开遍五彩缤纷的花簇,白色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飞落在屋顶竖起的烟囱顶部,晨曦的光照射在半开的圆窗窗叶上,渗进红木墙中,映出金闪闪的辉芒。
这处处透着安适与舒怡的景象,竟让这间算不上堂皇、甚至有些普通的木屋,看起来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此时虽是清晨时分,太阳却已经出来有一个小时了,木屋前的简陋木棚里,停靠的角马车旁,有女仆打扮的年轻佣人正在为拉车的角马兽喂些饲料。
这辆角马车的车厢粗略望去并不算太过惹眼,白色的厢身,银色的车轮,车帘上印着淡淡的繁花纹路,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家徽,没有镶嵌漂亮的宝石。这样的角马车倘若出现在王城的热闹街区,根本就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但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在四周处处充斥的乡野环境映衬之下,却显得尤其格格不入了。
很显然,这荒僻的“世外之地”,如今似乎已经有客人上了门。
窗外清脆的鸟啼声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被端上木屋二楼的红木桌,冷着张脸的女佣撤去了桌上的餐盘,将双手手掌交叉着,轻轻搭在小腹处,端庄地站在木桌旁边,脑袋稍垂着,不用目光去直视那个坐在桌前,金发披肩,与阳光同样慵懒的绝美人影。
那是个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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