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簇西语
就像是这样的心情,哪怕是在克莱尔奶奶那里,也没有减去多少。那时候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周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那么的陌生,尽管村子里的人都对我很友善,尽管奶奶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将我当作亲人看待,而我也很努力的想要融入那个小家庭,尝试着将那间屋子当作家来看待,可这并不能打消我心中的不安。
[我和他们不一样。]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不断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然而,在这一刻里,我望着眼前的人儿。
我望着与我同样是黑发黑瞳的公爵与拉法叶,我望着与我神似,身上有相同味道的夫人。
啊,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家人了。
有温热的液体自心间流出,它沿着血管迅速淌至全身,暖到我的指尖,我的发丝。
名为“归属”的某种东西,在心里沉淀下来了。
我的嘴角翘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好。”
轻轻一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公爵也跟着笑了出来,随后看向夫人,“凯瑟琳,辛苦你了,宴会一定要办的隆重些。”
“我倒是没什么,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高兴,只是...”她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将下面的话说出了口,“只是现在爱德华死在我们手中,陛下他...想必不久之后,皇宫那边就会有所行动的吧?我们恐怕不会那么轻松...”
公爵明白她的忧虑,握住了夫人的手。
“没那么快知道的,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和拉法叶就好。”
“母亲,爱德华他该死。”
“我知道...他敢害佩佩,他当然该死,只是...今天死了这么多人...这种事情...”
“别想这么多。”公爵看着她的眼睛,“一切有我。”
我想了片刻,随后问道:“会打仗吗?”
“暂时不会。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公爵松开夫人的手,随后侧过头来,认真的盯着我,“佩佩,可能说这句话是多余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去了伊森贝尔之后,要注意人身安全。”
“嗯。”我再次点头,接着又问道:“教会,会插手?”
“会。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是站在山特尔堡这边的,更何况现在又出现了异教徒的踪迹。爱德华那个蠢货,居然选择和真理之门合作,真是...不知死活,这是神圣教会最无法容忍的事情,仅凭着这一点,皇兄那边就已经悬了。”
“那,不会打仗?”
公爵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佩佩,担心打仗吗?”
“嗯,会死很多人。”
看着我认真的小脸,公爵眼中闪烁一番,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我很想告诉你不会。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很难再用和平手段解决了。所以,或许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
公爵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怎么能听不明白。接下来,打仗是很大概率的事情了。
事情终究还是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吗?
“仗一但打起来,拖的越久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就越是灾难,我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佩佩,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从小就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事情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坏,相信你的父亲。我向你保证,一但真的打起来,我会让它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不会牵连到那些无辜的民众。”
这番话,公爵说的并不算慷慨激昂,甚至有些平淡。可在我的眼中,他原本就伟岸身躯,霎时间锋芒毕露,成竹在胸,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摄人气魄,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忍不住就产生信任。
“需要我,做些什么?”
口中软糯的细语,让公爵笑了出来。
“去了王立学院那边,至少每个月要给家里写一封信。”
我闻言摇了摇头,望着公爵目光坚定。
“让我,做些什么。”
第七十五章 归途(上)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我而起,尽管是被动的,可无论是我还是以前的佩伊洛,我们谁也不想看到有一天,这个国家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果不做些什么,我会连觉也睡不好的。
大概是看明白了我的决心,公爵脸上的笑容敛去了,神色变的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呆在家,如果有下一步行动,我会告诉你。”
我这才笑了出来。
“好。”
夫人又递过来一块点心,我一口吞下,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卡洛斯带来的点心并不多,已经被我吃的没剩下多少了...可肚子还是很饿。
伸手揉了揉腹部,夫人看到后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先垫垫肚子,回去了我再给你做。”
回去要好久的...
后面我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安静的品味着口中的香甜,可点心还是在公爵与拉法叶的谈话声中被我吃光了,意犹未尽的吧唧两下小嘴吧,我的视线朝外面看了过去。
车厢的帘子并没有拉下来,黑夜被一连串的火把映的通亮,不久之后,卡洛斯他们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们将那两具被冻的僵硬的尸体带了回来,看样子是打算带到城里去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难不成要让那个什么医生切片研究吗?
我好奇的瞅着他们将两具尸体放在地上,随后走到一旁正在说着话的贝拉和胡佛身边,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胡佛点了点头,一挥手叫来几名猎人,向他们交代几句。
那些猎人就朝着尸体的方向走过去了,这时候卡洛斯的目光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小希尔。”他对着我招招手,“这边。”
...你这是在招小狗狗吗?
我才不过去嘞。
可身子却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我转头望去,只听公爵说道:“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便踏步迈出车厢,我望了夫人一眼,见她也对我笑道:“去吧。”
我也就只好气哼哼的下了车厢,跟在公爵跟后朝卡洛斯那边走去。
“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吧?可以先回去了。”卡洛斯伸手指了指教会的角马车,“我们上那边去说。”
公爵点点头,对着胡佛的方向打了手势,又和不远处的贝拉交代几声,接着便和卡洛斯,鸟嘴那什么医生,还有长袍老头一起上了教会的角马车。
我是最后一个进到车厢的人,在公爵身旁坐稳之后,角马车调转了头,向树林的方向缓缓驶动了。
夜色深黑。
车厢的外面,无数猎人仍然举着火把在清点着战场,他们押着被俘虏的城卫军聚到一处,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可我也不想多嘴去说些什么,一切交给公爵定夺吧,我相信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角马车前头点起来明火,后面紧跟着夫人和拉法叶乘坐的那辆,依旧是胡佛在充当车夫的角色,两辆角马车一前一后在黑夜里快速穿行,再往后面是山特尔军三队和一部分二队的猎人们,他们举着火把,在夜色下拉出一条长长的火龙。
兽蹄隆隆踏响,我将车帘放了下去。
“小希尔。”
卡洛斯叫了我一声。
“嗯?”
“与你交手的那两名异教徒,能和我们说说吗?”
我眉头一皱,很不高兴的盯着他的脸。
不是,不应该你们先和我说说吗?解释解释为什么真理之门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们手中会有菰果草?为什么他们能和瓦伦帝国的大皇子搅在一起?
你们忙忙碌碌的调查了两个月,什么也不和我说,结果最后就我稀里糊涂的和他们打起来了?
...算了,看在点心的份上。
“他们,用菰果草。然后,瓦拉尔说,什么、复苏阶段。就是...有一个人,复苏阶段。另一个,血祭阶段。不过很快、就死了。”
“......”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什么医生率先开了口,只见他摊了摊手:“完了?”
我点点头。
“嗯。”
“......”
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先开口说话的还是那什么医生。
“呃...你们有人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吗?”
“嗯...略懂。”
“我听着意思像是,异教徒们用了菰果草,并且两个人的阶段不同?”
“小希尔,你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些?”
就连公爵也露出了苦笑。
“这样吧,小希尔。”卡洛斯想了想,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剩下的事由我来说明,然后你来补充就好,怎么样?”
我马上点点头。
“嗯。”
这样也好,对我来说就省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本来自己说话的问题就一直得不到解决,早先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对于人类语的发音不是很娴熟,所以才总是磕磕巴巴,事实证明后来在小村子里呆了一些时日以后,舌头感觉却是比以前要灵活了一些,可再往后就一直持续这个状态了。
我现在,在说话最流畅的时候,比如一些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语言,一句话也最多只能蹦出三到五个左右的单词,然后就会卡壳。这不是舌头或者口腔的问题,而是大脑反应不上来。
那种感觉就和让一个英语只有B级水平,音标却学的很好的人,照本宣科的去读一篇复杂的文章一样,也许可以通篇的读下来,发音也基本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一定不会念的很顺畅。
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并不是身体上的缺陷,而是意识里少了些什么。这个“什么”,我目前还没有搞明白,究竟是深渊的问题呢,还是因为受到佩伊洛的意识影响而出现的特殊状况。
总之这件事让我一直很苦恼,总是没办法将我想说的话准确的表达出来,所以卡洛斯在这时候提出来的办法,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好,那就先说说我这边的结果。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对菰果草和孤儿院的事情进行调查,这期间已经不止一次与真理之门的异教徒打过照面,但都是一些入门级的教徒,其中多数是带着面具的刺客,少数行商。他们在背地里进行着菰果草的运输工作,注意是运输,而非贩卖,货源来自西尔加亚。这些人里,绝大多数并不具备血祭的力量。换句话说,我没发现有高级教徒的存在。”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只听着坐在对面的卡洛斯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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