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但是现在顾雨这一句话，直接把整个节目引向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而这个危险，就是这个直播会不会直接当场出事故。
“让晓冰不要打断顾教授。”
来自突然造访的台长的一句话，让直播小组的人直接放下了心。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不用背锅了。
“我相信她的应变能力，至少她现在在镜头里看起来还是很镇定的嘛。”
不过焦一杰并不知道，一直侧着身子和顾雨对视的陈晓冰之所以没有转过身来，就是怕观众看出来这是一场直播事故。
“这是一个很好的热度话题，人们会对那些场面话习惯并厌烦，所以才体现出来为什么每个唱反调的人都能收获很多关注。”
“但这是负面的啊……”
“也许对其他人是，但是顾教授的话……会有人听进去她的话的，毕竟她虽然看起来是在和我们‘唱反调’，但其实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再说了，最后如果真的出事了，受到攻击的也只会是说出那些话的顾雨。
不过……这女孩还真的很勇敢啊。
至少他早就忘了说真话是什么感觉了。又或者说……他已经不敢去说真话了吧。
“小陈，不要打断顾教授，尽可能自然地和她交流，并找回你的主动权。”
“……”
陈晓冰已经欲哭无泪了。
当然了，就算她的耳麦里没有传来指示，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家女神啊。
可是可是可是……你听听这个小祖宗都在说什么啊。
先是一句话劝退，然后见自己没有阻拦，直接开始了新一波更细致更为有道理的劝退。
“而且很多人的智力水平并没有高到一定的水准，不足以支撑他们将当初的宏图大志一一实现，这些人盲目进入科研行业里，只会发现真实的科研和自己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最后他们会忙碌于‘毕业要求’这四个字，将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实际用处不大的研究之中。”
“……”
疯了疯了，她家顾女神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居然直接在节目里内涵说别人智商没她高？！
虽然……这是事实。
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吧？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再这样下去顾雨肯定又要被全网黑了。
“我想，小雨你的意思应该是说，应该让合适的人去把控科研的大方向，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推动学术界往前发展，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顾雨看着不断上涨的任务进度，和面前陈晓冰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心里也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的位置，有些人天生应该醉心于艺术，有些人应该在荧幕前演绎不同的人生，有些人则适合创作，适合记录，适合聆听。”
呼……
陈晓冰听到这些好话，也算是送了一口气。
看来自家女神还是懂她的苦的，这不就给自己面子往回圆着说了吗？
“对啊，可能这就是小雨想传达给大家的话，那就是人不能盲从，大家更应该学习的是小雨刻苦的科研精神，而不是一味地模仿她的过去。
再说了，22岁博士毕业，咱们也确实模仿不来对吧~”
听到台下观众情不自禁发出的笑声，陈晓冰终于感觉自家偶像这次应该不会被网友喷了……
“其实话说回来了，想要进入科研这一行的人其实也不用那么悲伤，其实每个行业都需要很多不同岗位的人，有些人适合动手做实验，有些人适合静下心来盯着数据并分析数据，有些人则会适合去当老师，将知识教给更多的人。
一个团队里有起到不同作用的人，就像一个实验报告里，基础数据也可能是来自不同专业的人。”
“事实上……”
顾雨看了一眼自己任务才刚过1/3的进度，有些无奈又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女主持人。
“国内外相当一部分论文的实验数据，也都是通过作假得来的。”
“……”
是她有错，她陈晓冰不该回头提起这个话题，要不还是把她当场宰了吧。
呜呜呜……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太懂学渣了！(4k)
“……”
出租屋里，赵芃芃和吴言二人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视屏幕，心里眼里以及脸上都满是讶异。
通过电视明显没法看到此刻演播厅里观众的反应。毕竟这种时候，如果导播是他们俩，也不会去把镜头切给毫无准备的观众。
“果然被冲了……”
赵芃芃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开了wb客户端，然后便在话题广场里找到了和顾雨、专访有关的讨论。
“被冲？我们老师被冲吗？”吴言皱了皱眉，表情很是严肃。
先不说其他的，就光凭自己是顾雨的学生这一点，他也得坚定自己的立场。
更何况……这件事他家老师也没啥错啊。
虽然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顾雨所描述的那些场景好像并不曾出现过在自己的生活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了解真实的科研圈到底是什么样的。
“等等……好像节奏不对，我去，优势在我！”
“……”吴言见赵芃芃手舞足蹈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
“切~”
赵芃芃撇了撇嘴，非常不满地看着这个总喜欢拆她台的同门，“好像刚开始是因为有很多人说顾老师骄傲自大，觉得自己聪明就开始否定其他人成功的可能。
啧啧……我猜这些人应该是圈外的人、又或者是还没有进入这个圈子的考生，再不对就是这些考生的家长。
哎~人确实是不肯承认现实啊。”
“……”
仿佛知道吴言那冷淡的沉默中是在催促自己快点说下去一般，赵芃芃俏皮地笑了笑后就果断说出了后面的发展。
“但这整件事反转太快了，因为有太多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每天感受不到希望、但又碍于自己学生的身份的人，因为害怕无法毕业所以没有去揭露那些现实。”
“……所以现在他们因为老师的一番话，纷纷站了出来？”
其实在吴言看来，这些人他可以理解，却又不能理解。
可以理解的方面，当然是因为他们自身的遭遇，导致在家长或者老师的影响下选错了人生的路，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抓住重来的机会，最后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大家都敬佩的人认可了他们的过去。
仿佛在说，他们之所以会失败，并不完全是因为不够努力。
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单单努力就可以跨越所有障碍的。
而在吴言看来又有些难以理解的是，这些本该对自己的专业，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非常厌恶的人，却又关注着他的老师顾雨，就好像他们哪怕现实中并没有完成梦想的条件，但却从来没有放弃对科研梦的渴望。
而这种不切实际的、有些荒诞的渴望，可能在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的吴言看来，确实无法理解。
“那个，小雨……”
电视机里的画面正好放到了顾雨提起学术造假这件事，而说话的也正是陈晓冰有些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的样子。
看着屏幕上脸色明显有出现一瞬间尴尬的陈晓冰，饶是吴言这种对大部分事漠不关心的人，都有些为对方感到同情。
“很多学校都会将论文当做毕业的依据，从选题意义到创新点再到成果分析，从表面上看确实是想要学生们在有限的几年里做出一份满意的毕业答卷。
但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并不多，渐渐地，开始放宽了审核要求，最后又开始出现各种作假现象存在，但也正是因为放宽了审核要求，所以作假现象也慢慢被很多人视而不见。”
顾雨狠下心没去看陈晓冰眼神中的祈求，只是在那自顾自地解说着。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可能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但是顾雨会在乎这些吗？如果想攻击她尽管来就是了。
如果真的能因为自己这一番话，能帮助到自己的那些“粉丝”，那她也算是对得起这些人之前在网上替自己正名了。
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很多并非清大燕大等名校的学生，在看到顾雨这次专访突然整出的劲爆发言后，都忍不住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
【确实，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明明实力就不怎么样，却还要学生必须发专利才能毕业，tnnd，那tm是专利啊！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专利这玩意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大上。】
【我们也差不多，其实当初研一的时候我就纳闷了，我们导师自己上课的时候都讲不明白那些理论，他要怎么指导我。最后我终于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把咱当工具人使唤。】
【首先声明我是本科的，然后我想说……我感觉我大学四年读下来，只学会了怎么写一篇格式正确的论文。】
【本科的就别说了，其实你们也确实没到达科研的那个门槛，能学会写论文已经不错了。】
【我已经服了，顾女神真的说到我心坎里了，那些创新点都已经快把我逼疯了，然后一问学长才知道，md所谓的创新点只需要排列组合就可以了。】
“说到创新点，可能大家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如果我类比一下大家就明白了。”
“……”
陈晓冰心里只想大吼，我不想听什么比喻，我只想快点跳到下一个话题。
而且顾女神你这么任性，难道不会导致节目超时吗？
但让她更加绝望的是，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是被后台那些人听到了一般，没两秒就从她的耳机里传来了台长他老人家的声音。
“晓冰，不用担心，就这样跟着顾教授聊下去，如果后面超时了，那我们也会在节目该结束的地方打出一行字，说明节目会在直播网站上继续进行。”
“……”
得，这有期徒刑现在直接被改成无期徒刑了。
不过领导的命令她没办法不听，因为不听就是自己的锅，听了再出事就是他台长的锅了。
而就在陈晓冰这边不停纠结的时候，顾雨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演讲”。
“就好像有一篇论文，说明了同时吃西瓜和面条两样东西不会导致人死亡，那么这就是这篇文章的创新点。
而如果我要写一篇类似的文章，就需要一个新的创新点，也就是和之前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额……那要怎么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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